灾厄之猫

    “烦不烦啊,太缠人了!”

    葛狄文再次被怪猫甩了出去,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他在空中翻过身子,双脚重重踩在地上,一蹬地便像炮弹一样再次弹射出去,烟尘四起,雾气翻涌。

    “哐当!”

    被钢铁包裹的拳头狠狠砸在了怪猫的侧脸上,赤红的闪电“轰隆”一声炸开,将人和怪物向两侧弹开。

    那只“凯西·帕鲁格”的脸上被炸得焦糊一片,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恢复,龇起白森森的牙齿,毛发耸立,显然是被激怒了。

    葛狄文弹了一下剑柄,发出了“叮”的一声,翠绿的眼眸中带着一点冷意。

    不拔剑的话,我肯定不是对手。骑士心里深知这一点。

    我并不是以力量最强盛的时期现界,各种意义上都不成熟,甚至连自己的剑也没有拿到。对面则是盟岛三大灾厄,不死的灾祸之猫凯西·帕鲁格……

    心念转动间,葛狄文已经做下了决断。

    他绕着怪猫飞奔,似乎要找到它侧面的弱点一击致命。

    怪猫直接扑向了少年骑士,骑士眼见躲闪不及,直接滑铲向前,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它的利爪。

    几缕金发被削断在半空。

    下一刻,葛狄文的胳膊上凭空出现了一块盾牌,和怪猫如同鞭子般甩过来的身子撞击在一起。

    盾牌被剧烈的力量撞击,嘎吱嘎吱地响了几声后直接化作了光点,葛狄文被这股力量撞飞了出去。这次,他没有再通过双腿犁地平稳动作,而是调整好身形,身上沉重的盔甲霎时消失,像一块被风刮走的纸片,借势直接冲进了雾里。

    反正他的目的只是争取足够的时间,而不是在这里和畜生拼个你死我活。

    望着他消失在雾气中的背影,灾厄之猫低低地吼叫一声,竖起的毛发软化回去。

    它又变回了那只像猫又像松鼠的小兽,甩了甩自己毛茸茸的尾巴,紫色的眼睛若有所思地望着雾气深处。

    -

    “啊,原来如此……”梅林捏了捏自己的眼眶,对着空无一人的太阳神殿自言自语道,“辛苦你了,凯西,情况我了解了。那孩子是货真价实的英灵,他腰上的剑是哪一柄剑,我也弄清楚了。”

    “有一股很讨人厌的感觉。”凯西帕鲁格在他的脑海中刻薄地说,“那个小鬼也一样,有一股人造的怪味。”

    “当然了,那可是湖中圣剑。”少年梅林轻快地笑了起来,“货真价实的、妖精打造的圣剑。不过,应该不是我们那的那柄,是其它地方的吧。至于葛狄文,……嗯,我借用了他的斗篷,所以就不说他的坏话了。”

    “那两个小孩呢,你要放着不管吗?”凯西帕鲁格舔了舔自己的爪子。

    “他们不是问题。”梅林轻轻摇了摇头,紫色的眼睛里倒映着那轮光辉的太阳,面部轮廓在光芒中变得柔和,“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准备得怎么样了?让我看看。”使魔借用自己在魔术师灵基里的部分,强行挤进了魔术师的视野,共享了他看到的一切——

    神殿里全然不复阿尔弗雷德离开时的模样,广袤的天空被染得一片暗红,仿佛被泼上了血。

    太阳褪去了那层赤红的外壳,焕发出灿烂的金光,绚烂地照亮了这片天地。

    然而,从空中飘浮的雾气中生出了无数的黑色丝线,它们千条万缕、密密麻麻,像是蜘蛛的网,将太阳黏着在祭祀的石柱之上。远方的雾气剧烈翻涌着,似乎被什么激怒了,传来了乌鸦群喑哑凄厉的叫声。

    在地面上,由鲜血绘制的魔法阵包揽了整个石阵,层层叠叠,纹路犹如一朵绽放的鲜花,向上化作梦幻的光点。

    魔术师身披白袍,半跪在阵法正中央,繁花在他的脚边盛开,向外延展成了花的海洋,霎时,所有的花都散发出炽热的光芒,就像一个又一个小太阳。

    黑色的丝线自高空悬下,穿透了他虚幻的身躯,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这个少年并不存在于现实之中。

    “嘀嗒。”

    一滴殷红的血珠顺着梅林的额头上缓缓滑落。

    他的额头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道裂痕,像是有什么要从里面钻出来。

    “凯西帕鲁格,别乱动、我的灵基……”少年模样的魔术师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神色略有些扭曲,厉声呵斥道,“回去!”

    灾厄之猫歪了歪脑袋,不以为意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回荡:“你算计我帮你修补灵基的时候,没想过会有这种时候吗?”

    “……我再重复一遍,回去。”梅林说。

    “你和我本质上是一种生物啊,梅林。”灾厄之猫的声音异常狡猾,“你曾经随心所欲地决定过一次我的命运,将我从理想乡里丢出去。这次该轮到我回报你了,花之魔术师。”

    梅林的右手按在了自己的额头上,一点点地强行合拢上那道血肉间的裂痕。

    “最后一次警告。”魔术师的眼睛显得冰冷妖异,“回到你该去的地方。”

    “你就继续逞能吧。”凯西帕鲁格嗤道,“没有我的帮忙,你这个临时拼凑的灵基压根就撑不住这个仪式。不如老实点把灵基放开,接受和我的灵基融合。”

    “恕我拒绝,我是老派的英国绅士,只喜欢使用自己手作的灵基。”梅林的声音很平静,半跪着的身体却进一步蜷缩起来,精神性时不时痉挛一下,让他虚影般的身形不断闪烁,“而且……虽说我没什么信仰,却也不太想弄脏这儿。”

    “他还以为自己是什么干净的生物呢。”灾厄之猫冷飕飕地说,“没了我,你又要怎么办呢?”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梅林咳嗽一声,笑着问,“我给你选择的机会可不多,要好好珍惜哦,凯西。”

    凯西帕鲁格的声音沉寂下来。

    “其实,你也不用急着这次急匆匆地反过来对付我吧。”魔术师膝盖一弯,跪在了法阵中央,温柔地反问,“怕再相处得久一点就舍不得现在的我了吗?我们还有永恒的时间呢……”

    “梅林,闭嘴。”灾厄之猫哈了一口气,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你的话我一句都不会信。”

    梅林闭上了眼睛,平淡地笑着问:“那么你要赌吗?你觉得我会参与可能输掉的赌局?”

    灵基里属于使魔的部分已经在发烫了,像是藏在身体里燃烧的火焰,灼烧着梅林的存在。他微微蹙着眉,嘴角还噙着悠然的笑容。

    这个活该被捏碎的骗子,冷血无情的魔术师,没心没肺的梦魔……凯西帕鲁格在心里咒骂着远在太阳神殿的梅林,爪子烦躁地刨了刨地面。

    只要存在知性,就会被他欺骗。能对付他的只有野兽。女人带笑的呢喃在雾中回荡,落到了凯西的耳朵里。想要报复他,这就足够。

    灾厄之猫停下了动作。

    他想通了。

    “…都是你活该啊,梅林。”凯西帕鲁格说。

    梅林愣了一下,脑海里有一道灵光闪过,脱口而出:“什……么?”

    可是凯西帕鲁格已经再也不会回答他的问题了。

    灾厄之猫化作了一道流光,将全部的灵基强行送进了他的身体里。

    梅林猛然睁开眼睛,瞳孔彻底变成了针尖状,好不容易塞回去的耳朵和尾巴也钻了出来,他能感受到灵基在发烫,以无尽的恶意为燃料,烧灼着他原本作为魔术师的部分。不属于他的仇恨和戾气,不属于他的爱和欣赏,在他的灵体中激荡,他弯下腰,掐住了自己的脖子,痛苦地干呕起来。

    额头上的缝隙再次裂开,他能感受到自己的牙齿变得更尖锐,指甲在变长,整个灵体都在以无法抵抗的方式从内部异化。

    “糟糕……”他倒抽了一口冷气,忍耐着身体中剧烈的痛楚,“所以说,我最讨厌吃不该吃的东西了……”

    只不过,没想到凯西帕鲁格会做到这个程度……简直就像野兽一样,完全不符合他的知性。是被谁煽动了吗?限定范围,能煽动他又了解我的人,……也就只有一位了啊。

    “夫人。”他苦笑着抱怨道,“我也会疼的啊。”

    不过,虽然情况很糟糕,但我也还有处理的办法。

    这次我是真的没有骗凯西帕鲁格,可怜的小东西,我什么时候会参加有输的可能的赌局。

    梅林喘了一口气,艰难地调整了一下姿势,盘腿坐在了法阵中间。

    “我说过吧,这里不仅是德鲁伊的圣地,太阳的神殿,还是……伟大先王的埋骨之处啊。”他控制着自己扭曲的表情,自言自语着从身侧的虚空中掏出了一个脏兮兮的帽子。

    那是霍格沃茨的分院帽。

    可怜的老帽子不知为何都被拉到莫名其妙的地方来,张嘴就发出了一句美声般的尖叫:“啊——!!”

    “安静点。”梅林虚弱地说,“我现在有点精神衰弱。”

    分院帽紧张地扭来扭去:“这里又是哪儿?话说,怎么又是你这个学生,呃,你好像忽然长大了……?”

    “之后我会和活着的人解释。”梅林叹了口气,耐心地说,“现在,我要你把格兰芬多的宝剑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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