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变身的诡异凤簪

    绿欢轻抿唇,缓缓回忆道,“这次龙舟出游,本是赵王殿下特别为皇上和娘娘安排的。

    航线很长,中途也没有什么隆重的场合,所以需要的首饰服饰,都要轻便些的。

    皇上也因此赏赐咱们昭阳殿去内库选首饰的机会,当然,那位谢淑妃也顺便沾了光,能派人跟着奴婢一起去选。

    只是奴婢端的是皇后娘娘的气派,自然要先选。

    不想奴婢进去之后,内库竟出了事,当时闹得很凶,紧急之下,奴婢便端着刚选好的首饰跑了出来。

    当时谢淑妃派来的宫女叫做樊华,她一直站在内库外面,就没得到进去。只能随奴婢一同出库,各自回宫复命去了。”

    苋融再次核实道,“那樊华全程都没进去内库,也没有碰到你手上托盘?”

    绿欢十分肯定,“没碰过,奴婢之后回了昭阳殿,便将首饰盒小心存放了起来。

    至于谢淑妃那边,第二日才由刘内侍选了送过去。

    可是直到今日为娘娘梳妆时,奴婢才发现,御赐的簪子竟然生出了妖异!”

    苋融:“什么妖异?”

    绿欢眼中闪过一抹难以捉摸的光芒,轻声道:“簪子款式全变了。新的变成了旧,简洁的款式也变得复杂很多。”

    绿奴婢明明记得选的是根凤穿祥云样的发簪,最后却成了凤穿牡丹样。

    虽然凤穿牡丹簪比凤穿祥云足足大了一倍,做工更精巧,里面还带着盛放香料的特殊关节。到底复杂了些,不适合娘娘乘船游玩。

    但皇上赏赐,不能不戴,奴婢当时也疑惑是不是自己记错了,又怕耽误事,便帮娘娘戴上了那根簪子。”

    苋融目色沉了又沉,“从内库回来的路上,樊华可有机会碰到簪子?”

    “一路上簪子都没有离开奴婢手上托盘,樊华一直跟着奴婢身后,根本碰不到簪子。在内库外时,她身边也一直有侍卫盯着,从头到尾都没有机会做手脚。”

    像是忽然又想到了什么,绿欢问道,“会不会是回了奴婢将簪子带回昭阳殿后,被人暗中动的手脚?”

    苋融轻轻一笑,毫不犹豫地给出了否定的答案:“昭阳殿的人,皆是赵王精心挑选出来的,作为监视本宫与圣上的耳目。其他势力的眼线根本无法渗透进来。”

    绿欢听后,脸色顿时变得惨白无比,神情也变得异常难堪。她忧心忡忡地问道:“难道赵王殿下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篡位,借着这次风波将娘娘与陛下一起置于险境吗?”

    苋融眼中闪过一丝深沉的思索。

    按照历史走向,赵王在不久之后便将皇帝与新立的皇后一同废黜,篡位登基。

    尽管如此,苋融却不打算把锅推给赵王,“整个昭阳殿,连同我这个皇后,都是赵王的人,他若是此时对皇帝起了杀心,根本不必绕这么多没用的弯子。”

    绿欢彻底听晕了,“谢淑妃没机会下手,赵王又不会下手,还能有谁会对娘娘不利呢?”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高亢的通报,“皇后娘娘,龙船即将靠岸,刘内侍前来回话。”

    苋融一顿,随即摆了摆手。

    绿欢立刻收了脸上所有表情,恭敬的站在一旁,高声回答,“娘娘说,就叫刘内侍在门外说话。”

    不多时,门外果然响起了刘内侍沙哑的声音,“皇后娘娘,凤撵已经备好,还请娘娘移步。”

    苋融目光冷冷地说道,“对外只说皇帝受了风,不宜露面。落水之事,待回宫后再议。”

    刘内侍一怔,随即应了声:“诺。”

    随后,苋融便在一众宫女的引领下,上了帷幔飘飘的凤撵。

    下船时,皇帝的轿撵在前,皇后在后。

    很快上了码头,苋融坐在轿撵中,隔着随风飞舞的轻盈纱幔,隐约可见跪伏在道路两侧迎接圣驾的朝臣。

    在这群人中,一位紫袍华服的中年男子高傲而立,对于帝后轿撵擦身而过,竟无丝毫敬意。

    虽只能窥见其大概轮廓,苋融却一眼认出,那人正是权倾朝野、威望如日中天的赵王程子彜。

    苋融心中微微一动。

    这位心怀叵测、野心勃勃的赵王,恐怕会是她顺利离开王宫、逃出生天的第一个绊脚石。

    好不容易回到宫中,苋融却因为皇上昏迷不醒而无法休息。

    皇后的样子,她还是要装装的。

    所以她也没来得及换衣服,在皇上的龙榻前坐下,看着太医给皇上把脉,脸上满是担忧。

    “皇后娘娘,皇上只是受了惊吓,才一时昏迷。此时脉象平缓,没有受风寒的迹象,应该很快就会醒过来。”太医恭恭敬敬回答道。

    苋融颔首,轻声道:“陛下安康便足矣。”

    旁边的宫女侍从们对“洛神显灵”的神迹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刘内侍上前一步,陪着笑脸道:

    “陛下每次头痛发作,都要好些日子才能治好,这次竟然好得如此之快,当真是陛下和重黎的福气!”

    苋融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给皇帝盖上被子,“莫要扰了陛下。”

    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比如那支簪子是从哪里弄来的,里面的香料,肯定被人做了手脚。只要查清这两件事,她就能知道是谁在假借皇帝的手在害她!

    她虽然只是一个傀儡,但到底是皇后,自有方法能调动后宫力量,查出这些消息。

    想到这里,苋融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

    然而,就在苋融走到门口的时候,一道黑影突然出现,瞬间挡住了她的去路。

    苋融连忙停下脚步,差点一头撞在那人身上!

    后面刘内侍眉头一皱,厉声道,“放肆!圣上寝宫,何人竟敢不传就闯殿,想要造……”

    话才说了一半,他顿时被来人的模样惊得心神俱裂,回过神来,立刻跪倒在地,瑟瑟发抖,:“王爷饶命,王爷饶命,是老奴有眼无珠,冒犯了王爷,老奴该死!”

    苋融看着那张从黑暗中缓缓走进光明的陌生脸庞,不禁皱起了眉头。

    来人正是赵王程子彝,他虽已年过四十,但皮肤仍保持得很好。一双眉毛又粗又黑,眉下鹰隼般的眼睛熠熠生辉,锐利的目光令人不寒而栗。

    再看他那厚实的身形,便知年轻时定是个练家子。

    苋融当然知道赵王很嚣张,却没想到,竟能嚣张到如此地步。

    皇帝的寝宫,他都能随意闯入。

    不过这也印证了她的猜测,赵王真想要弄死程正渡这个皇帝,怕是比碾死一只蚂蚁还容易。这样想着,一个念头忽然在她脑海中浮现。

    她往后退了半步,没有说话。刘内侍能说变脸就变脸,苋融却要给自己这个皇后留几分面子。

    一袭紫袍的程子彝率先开口道,“臣下见过皇后娘娘,听闻陛下到现在还没醒,身为皇帝的叔父、最近的亲人,臣下顾不得礼法,唐突请见,还请皇后娘娘恕罪宽宥。”

    他嘴里说着客气话,身子却挺得笔直,没有半点屈躬的意思。

    他迈开脚步,一步一步走向苋融,双目注视着苋融,眼底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苋融微笑点头,“王爷,你对陛下一片赤诚,怎么能说你不敬呢?王爷言重了。”

    “多谢皇后娘娘不罚之恩。” 程子彝情不自禁地微微眯起双眼,将苋融的娇美容颜尽收眼底。

    在这昏暗的光线中,她的鹅蛋形面庞显得愈发娇嫩,皮肤如白雪皑皑,仿若仙子降临凡间,美得令人陶醉不已。

    在短暂的失神中,程子彝竟忘却了寝宫中还有皇帝和一众宫人的存在,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渴望,恨不得立刻伸出手去,在她柔美的面颊上狠狠地揉两把。

    苋融猛地仰起头来,双眸中闪烁着笑意,然而却散发出一种不可侵犯的清冷之气。

    “王爷,陛下就在里面,请。”

    程子彝顿时回过神,清了清嗓子,“谢过皇后娘娘。”

    经过苋融身边时,他竟探出手在苋融的腰间捏了一把。

    苋融瞬间转身,装作无意间躲过,回身朝着龙床的方向走去。

    她微微垂首,掩藏眼底深深的厌恶之情。

    程子彜看着只当她当着一众宫人的面,胆小怕事,越发得意。

    当苋融擦身而过时,他甚至还抛去了一个媚眼。

    他深信,只要自己能够顺利登上皇位,那么整个天下都将在他的掌控之中,而眼前这位娇软可人儿的皇后,迟早都将成为他榻上玩物。

    这样的思绪令程子彜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得意之情,大步向前,也朝着昏迷的皇帝走了去。

    刘内侍跟上前,讨好地向他汇报皇帝今天所发生的一切状况。

    程子彜缓步来到皇帝床前,俯视着紧闭双目的程正渡,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轻蔑的笑意。

    刘内侍小声的解释,“太医说皇上已无大碍,过不多时就能清醒。”

    程子彜冷漠地瞥了一眼,语气莫名凶恶起来,“好好照顾陛下,但凡有个万一,本王定活剥了你们的皮!”

    刘内侍慌忙躬身,“王爷放心,老奴一定尽心竭力的保护皇上。”

    程子彜转身对苋融,目光掠过苋融的脸颊,勾出略带一抹挑逗意味的笑容,“这几日净出些玄而又玄的荒唐事,娘娘,方才刘内说说的洛神显灵,果真有其事?”

    苋融俯身坐在床边,抬手帮程正渡掖了下被子,“真不真的,本宫也分不清,或许只是一时昏迷的梦境。”

    程子彜转步踏到苋融的身旁,伸手按住她的肩,食指在她美丽的香肩上摩挲,“娘娘不必多想,本王说它是真的,它就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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