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赶到现场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一时半会回不去了。
不是处理起来麻烦，而是他不能回去碍事。
仪式已经开始，强行中断或者打扰会引起未知的后果，夜空不敢去赌这个可能性。
但要他什么都不做，夜空又气不过。
凭什么这些家伙什么都不做就能得到大人的馈赠？
不在现场的夜空并不知道，他口中的大人并没有醒，现在做这些的还是他亲爱的小姐。
周围立了结界，里面的人不会出去，主要还是为了防外人。
这些人已经够多了，不能再让旁的过来增加大人负担。
夜空这边搬搬那边踢踢，把人都聚集到了一起。
被火焰怪物吞噬的人们并没有死，他们不是火焰需要的能量。
但因为火焰的特殊性，他们此刻是融为一体的，包括火焰的源头。
从夜空的视角，他能清楚的看到单水胸口那一颗正在流转的火球。
明明是火球，却有着金属般的光泽，跳动的火焰一闪一闪，格外引人瞩目。
这不是应该出现在人类身上的东西，因为人类驾驭不了。
强行催动就会变成这样，火焰会本能的吞噬周围一切带有能量的物体，但因为有些能量它无法提取，就算吞进去了也无法消化，除非是像它现在被投喂的这种，完全由能量制成的光球。
想到这，夜空不禁心里有些泛酸。
他都没有得到过这样的上次，这团火凭什么？
随着肚子被填饱，火焰逐渐平静，它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缩回单水的身体里。
直到这时候夜空才出手，在单水身上加了个封印。
太弱了是控制不了火球的，火球又消耗的特别快，要是不插手，过不了多久又会发生同样的事情。
这之前火球应该还都处于半冬眠状态，不然他不会发现不了，至于为什么突然醒了...
夜空回到住所，果然看到温苒已经睡着了。
小姐的力量，哪怕是无意识散发出去的，对这种存在也有着致命的吸引力，闻着味都能馋醒。
毕竟是最低级的造物，连说话都还不会，一个劲的喊饿，还真当自己是宝宝了。
夜空坚决不承认自己是嫉妒了，轻手轻脚走出房间，带上门。
这一觉，温苒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看到电子钟表上显示的日期，温苒认真反思了一下自己。
“我是不是该去医院做个体检了？”
夜空对此毫无异议，只一点。
“离开这里我再帮您安排，中央城的医院...”
夜空没有说下去，从他的未尽之言中，温苒感受到了十足的嫌弃。
“有这么差劲吗？”
“他们会看人下菜碟。”夜空说，“这里讲究身份，去哪里都需要。”
这点温苒是不怀疑的，光从严格限制外城居民进入内城就能看出，他们对阶级很看重。
“那还是早点走吧。”温苒叹了口气说，“这座城市是挺漂亮的，但是这里的规矩...”
温苒真怕自己气不过，找人来把这里给轰了。
“外面的人为什么不搬走呢？”她忍不住问道，“去哪里都比呆在这好吧？”
“那您想出去看看吗？”夜空问，“也许外城的生活并没有您想象的糟糕呢？”
温苒没想到夜空会这么提议，“你认真的？”
夜空看着温苒微笑，“您不是一直想去外城看看吗？既然都准备离开了，那自然是不好留遗憾的。”
温苒看了他一会，确定是真心话，才松了口气。
“那你安排一下吧，要是时间太急，住外城也行。”
如果连留宿都做不到，那她真的需要好好考虑下内城存在的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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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概是温苒第一次这么认真的考虑某件事。
就像她说的，这座城市非常美丽。
但从第一眼看到，温苒就知道这个美丽是虚假的。
外城的人一生恐怕都无法踏入内城，那被冰雪覆盖的城市，有没有一个固定的医疗点都让人担忧，更别说是稳定的医疗资源了。
不管怎么想，温苒都不觉得外城是适合人类居住的地方。
因为原址是城市，被冰雪覆盖后都没什么植被树木，想要砍点柴火都找不到合适的，所以她一直认为，哪怕外城住了人，也应当是住在郊外的，离中央城非常遥远的地方。
柴火是为了保暖，维持电力就没有这么简单了，可以太阳能发电，也许还有人力...
温苒想得很多，可真到了外城，她才发现原来自己还是想的少了。
“这里地下居然还有一个城市？”
温苒不可思议的站在地下城的入口，十分震惊的看着面前格外密集的人流。
许是空间狭小才显得人格外多，但是这个数量，再怎么样温苒也没想到。
“我还以为外城人很难活下来。”温苒不太好意思，贴着夜空用非常小的声音说。
“人类是有智慧的，内城人选择了科技，外城人选择了地下。”
和中央城比起来，这里的设施明显要‘古老’不少，但也绝对和原始搭不上边。
温苒已经闭上了嘴，怕多说多错。
这一晚他们是睡在地下城的。
居然还有旅馆，这是温苒怎么都没想到的。
也不对，这一天下来她似乎已经遇见过很多怎么也想不到的事了。
“因为地下城也分很多区域，跨区工作度假的时候，就需要临时的住所。”
是的，这里人不但需要“出差”，还会跑别的区域“休假”。
温苒听得一愣一愣的，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地下的集体供暖效果不比中央城的差，从底下上到地面，也是需要好好做保暖防护的。
因为这两天升温的关系，去地面不再需要一层层的防护服，温苒还听到有几个人在那说不适应。
这个世界算是脱离了控制的，因为他们没有信仰，需要面对的只有显示的残酷。
夜空可以控制一部分人，没法控制所有人，所以温苒现在看到的就是真正的地下城。
真正的，连玩家都没有发现的，外城区。
“不可思议...”
不管看几次，温苒都会被惊到。
那巨大的升降梯连通了地面与地下，数百米的高度，站在底下还能看到“天窗”打开时蔚蓝的天空。
那一瞬间，温苒真觉得自己就是那只井底之蛙。
恍惚完，温苒就笑了。
“是我小瞧了。”
人类的智慧啊。
直到这个时候，温苒才真正开始欣赏这个地方。
内城人或许有各种各样的问题，但他们能把中央城建起来，就足以证明他们的智慧。
还有外城人，谁说他们是进不去内城，要温苒说，他们还不一定想去呢。
看看这一张张笑脸就知道了，或许生活艰苦，但他们并没有失去希望。
“有什么我能为他们做的吗？”温苒问夜空。
“也许，注视着？”
似开玩笑的回答，被温苒很认真的听了进去。
“我不知道他们缺什么，所以还是交给你来安排吧。”
温苒笑着对夜空说我相信你，至于她。
“我要好好看看这个地方。”
这还是温苒来到雪城后第一次，沉下心来看这座城市。
不带那些偏见，其实被白雪包裹的建筑很美丽。
天空不知何时又飘起了小雪，气温没到零下三十度那么夸张，也冷到了温苒被夜空强制加上了外套围巾和手套。
“穿这么多，我都不好走路了。”
温苒小小的抱怨了两句，坐上夜空临时租来的雪橇车上。
不过是短短半天的功夫，地面就多了一层积雪，郊外那些雪厚的区域，还有人在上面开雪上摩托。
这是在内城无法体验到的快乐，温苒忍不住想，也许内城人根本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来到雪城的第七天，温苒正式结束了这次短暂的旅行。
暂时的，还有下个目的地要去呢。
这次温苒没有自己选，她怕又遇到之前的情况，现实低于预期，还有先入为主的偏见。
温苒不知道的是，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有很微弱的光芒在闪烁。
微弱但积少成多，像星星点火般的，包裹住了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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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不知道这算好事还是坏事，但似乎不管是大人还是那位，都不打算将这个已经脱轨的世界拉回来。
按他的想法，不可能有人不信仰他的神，反正不管换什么名字什么身份，最后的信仰都是朝着这里来的。
但是雪城，他们无信仰太久了，至于那些疯狂信徒，他们信的是严寒之神，完全不搭边的，这些信仰拉过来...可以但没必要，夜空都是无视的。
这也是夜空的疏忽，他光顾着可以自由施展力量了，却没有把原住民考虑进去。
这次他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首先，那些非现代的世界必须排除，近现代也不行。
有些地方是可以用落后做借口，但最后小姐肯定会想办法改善建设，不如从源头就排除，直接去不需要改进的地方。
这样一来，可以选择的就少了...
夜空认真挑选了整整一夜，变回原形了也在看小世界的资料。
幸亏他不需要睡眠，不然这非得占一个疲劳驾驶。
在即将离开城市范围的时候，温苒看了眼窗外。
那边的雪地上，似乎有什么在拔地而起。
又是幻觉，温苒想，因为那雪长成了人形，还对她挥了挥手。
温苒礼貌的回了招手。
再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