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简小凡可太尴尬了,店内的顾客还有店员都在窃窃私语,“这什么关系,看着可真够乱的,这两男的都喜欢这女的?”,“这女的一看就是那么白莲花,装的柔弱,骗取男人的怜爱,脚踏两只船”,越说越离谱,简小凡脑门上青筋直蹦,大家想象力够丰富的,都快脑补出一部大戏了,三十六计走为上策,穿好鞋,站起身,走了几步,脚感不错,样式完美,把她的脚都衬托的高级了几分,转头对齐沐说,“行,就36号正合适,买完咱赶紧走”。齐沐和齐江也都听到了周围的闲言碎语,齐江知晓简小凡脾性耿直,受不了这些瞎幻想的胡说八道,也附和道,“齐沐,要不你先去付款,我带着小凡先走,一会儿车上见”。

    齐沐看他们一眼,没说话,叫了个店员到身旁,指着一面墙的鞋,说道,“这个红色小高跟的,旁边这个,这个,这个,那边那个银色平底的,那边那个绑带的,还有那双拖鞋,加上刚刚那个试穿的,都要了”,这下好了,全店的目光全部都被吸引了过来,简小凡终于见识到了段子中所描述的在奢侈店扫货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她仿佛被滚滚而来的钞能力狠狠撞击了一下,就听到店中有个年轻的女顾客兴奋地跟同伴说道,“这是霸道总裁爱上我的现实版吗?太刺激了”,等简小凡清醒过来,齐沐已经掏出了卡,准备付款了,简小凡小跑到齐沐身旁,拦下了他准备递出去的卡,按住他的手,忙说道“齐沐,疯了吗?买那么多干什么,我又不是蜈蚣,不需要那么多鞋子”。

    齐沐无奈地回道,“别闹,买完赶紧去吃饭,别”,还没等他说完,就听到店员对着自己后方说道,“先生,这是您的卡,请收好,请问您是直接拿走吗还是需要我们这边的配送服务呢?”,齐江清亮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那双平底拖鞋我们穿走,其他配送吧”,齐沐再一次紧了紧拳头,咬了咬牙,对着已经懵了的简小凡说,“先去换鞋吧,我出去等你们”,他急需出去缓一下,因为他快要压抑不住自己狂躁的内心了。

    简小凡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钱还是花了,还是给她花的,这白花花的银子干点什么不好,光买鞋了,她的心好疼啊。

    齐江看着瘪着嘴,一脸委屈的简小凡,以为她要哭了,有些不知所措,这是怎么了,难道是感动了?“怎么了,小凡,你没事吧”。“我没事”,就是心疼的慌,忽视着从四面八方射过来的目光,快速换好了鞋,冲向了店门口。齐江笑着摇了摇头,指着简小凡换下来的她自己的高跟鞋,对店员说道,“这个也请包一下吧”,“好的,先生,麻烦您到柜台填写一下地址”。

    简小凡在店内的时候一直怎么不敢抬头,不想看其他人的神色 ,齐沐和齐江也都只关注于简小凡,他们谁都没注意到,刚刚有人给他们拍下了视频。

    出了店门的简小凡,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向了立在一旁,一动不动,跟尊雕像一样的齐沐,走到他身旁,抬手在他眼前挥了挥,齐沐涣散的目光终于聚焦,简小凡纤细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眼眸中,“脚还疼吗”。“多亏了你选的鞋,已经不疼了,舒服的很”,简小凡看出来齐沐又开始别扭上了,想着说点什么活跃一下气氛,“等会儿吃饭你请,请我吃个贵的吧,有没有那种餐厅,只有会员可进的那种高级的神秘餐厅”。

    齐沐抬头看了看万里无云,蓝的没有一丝瑕疵的天,觉得自己就像一朵飘忽不定的白云,在这样的天空下,云彩是多余的,“我没有去过,但齐江去过,他可以带你去,我有点事情,我先走,你在这等着我哥,他会带你去吃”,说完,深深地看了眼简小凡,扭头走了。“诶,齐沐,吃完饭再去忙啊”,她刚想上前去追,齐江就出来了,“怎么了这是”,“齐沐说他有事先走,让咱们自己吃,你要不给他打个电话,叫他回来”。齐江叹了口气,“还真是任性,这么大了还耍脾气,边走边打吧”,“嘟~嘟~嘟~嘟~嘟,没人接,算了,不管他了,咱们去吃吧,回来给他打包,送到他家”。简小凡点点头,也好,让他自己静一静。

    齐江让简小凡坐到了副驾,刚坐上,简小凡就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拿出来一看,竟然是个手机,齐江一看,“是齐沐的,怪不得一直打电话不接,他把手机给落下了”。

    “他没手机行不行啊,要用钱怎么办,要不先去找他”,简小凡有些担心。

    “他这么大人了,又不是小孩子,他不是带钱包了嘛,不管他了,你想吃什么,我带你去”,齐江边将齐沐的手机搁在了储物盒里,边问简小凡。

    “我都行,你说了算”,“那就去吃法餐吧,有一家米其林三星的,味道还不错,带你尝尝”。

    车向着餐厅开去,齐江偏头看了下简小凡,自己想问的问题,想说的话太多,竟有些不知有何说起,“小凡,那个,叔叔阿姨还好吗?他们是不是快退休了”。“我爸妈挺好的,我爸快退了,我妈还有几年,他们有时还会念叨着你们两,不知道你俩过怎么样了,你说这还挺巧的,我面试的竟然是你们公司,他们要知道了,肯定要找你们去吃饭的,你们到时可不能拒绝啊”。

    齐江一想到十几年都没亲自登门感谢过一次,就觉得无比的羞愧,“怎么会拒绝,开心还来不及,都不用叔叔阿姨说,我们都会亲自登门拜访的,这么多年了,我们也很愧疚,你们一定会觉得我们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吧”。

    简小凡倒是没想到齐江有那么大心里负担,忙安慰道,“你想多了,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再说我爸妈也不是那样的人,而且你们一直都在国外,也没时间不是,能来看他们,他们肯定很高兴,不能来,也不会怪罪的,别那样说自己,我爸是警察,救人那是他本职工作,千万别多想了”。

    齐江冲她笑了笑,“谢谢你,小凡”。简小凡笑着摇了摇头。

    “上次见你还是5年前,那时候你还在上大学,时间过的还真是快,那个,这一早上也没顾得上问你,这几年你过的怎么样,有喜欢的人吗?”齐江看着问的很随意,但是心里却砰砰的直跳,真是怕她说出来自己有男朋友。

    “一直都在学校,倒是没经受过社会的拷打,本来毕业了,想着感受一下社会的险恶,结果老板是你们,我还挺开心的。至于喜欢的人嘛,倒是没有特别喜欢的,每次都是在有好感的情况下,就被莫名其妙的扼杀了,全都没能发展下去,所以这么多年,一直单身”,简小凡对于自己的感情很无奈,自从上了大学,也不知道是冥冥中自有注定,还是暗地里有人看不怪她,好不容易有个看对眼的,准备相处看看之时,就被掐断了,每次都是一样的流程,前两三次都是好好的,吃个饭逛个街,之后等到要确认关系了,结果对方就不露面了,都躲着她,问也问不出来,就是不见,哪有次次都是这样,肯定有人故意为之。一想起来,她就牙痒痒,到底是哪个暗地里做祟的小人害她姻缘,要让她知道了,一定让他千刀万剐。

    齐沐在回家的路上,打了个喷嚏,打车的时候就发现手机不见了,不知道是丢了还是落在公司了,他现在也没有心思回去上班,只想着安安静静地呆着。回到家,外套脱下,随意丢在沙发上,松了松领带,坐倒在了沙发上,闭上了眼睛,一个战战兢兢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说道,“老板,你回来了”,齐沐捏了捏鼻梁,不爽地睁开眼睛,客厅斜对面的开放式厨房里,他哥给他找的小管家何佳,穿着围裙,手拿着炒菜的铲子正在看着他。

    齐沐没说话,何佳也习惯了,在他这个也呆了快一年了,大致摸透了他的脾气,废话绝不多说一句,但是她是真怕他用那个冰冷冷的眼神看着自己,一看她,就浑身不得劲,除了话少,眼神吓人一些,其他倒还好,刚来的时候,经常做错事情,齐沐也没说什么,只是警告了几句,总体来说,人还是好的,“那个老板,您吃午饭了没有,我正好准备做饭,您想吃什么,我给您做”。

    齐沐摇了摇头,“我要去休息了,别来打扰我”,站起身,走进卧室,准备洗澡,齐沐是洗凉水澡的,不为别的,只为刺激他迟钝的神经。他天生没有痛觉,小时候别的孩子磕了碰了,哇哇大哭,他就算摔的流血流了一地,都没有一点疼的感觉,流的多了,直接会晕过去。所以他几乎不哭,他不知道别人为什么会哭,直到上了学,别的同学发现了他的不同,捉弄他,欺负他,远离他,说他是恶魔的孩子,不是人,人怎么能感觉不到疼呢。他到现在都认为就是因为这样,他母亲才不喜欢他。

    冰凉彻骨的水自上而下冲去了他的烦躁,让他快速地冷静了下来,洗完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冰凉的水沿着发梢向下脸上、身上滑落,齐沐看着镜中面无表情,眼神泠冽的自己,想到简小凡乐呵呵地看着齐江的样子,内心瞬间狂躁了起来,举起拳头冲着镜子砸了下去,一股股鲜血从指缝中流出,顺着手指滴落在地上。

    “齐江,这家牛排好好吃啊,不愧是米其林餐厅,再点一份牛排吧,等会儿送去给齐沐”,简小凡正开心地吃着,突然左眼疯狂地跳动,不舒服地揉了揉眼睛。

    “你喜欢吃就好,放心吧,我说了”,齐江正想着接下来的安排,手机就响了,看到显示的名字,眼神一暗,“小凡,你先吃着,我去接个电话”。

    “赶快去吧”,简小凡的眼睛还再跳,跳的她心烦。

    没一会儿,齐江就回来了,表情有点严肃,“小凡,突然有点急事,陪不了你了,等会儿给你送回家好吗?”说完,按了一下服务铃。

    “你忙去吧,给我送到齐沐那儿吧,把手机和吃的给他拿过去”,简小凡看出来了齐江的着急,赶忙放下刀叉,收拾好东西,准备走。

    服务员拿来了已经包装好的牛排,简小凡拿起了包装袋,齐江也站起身,利落地刷好了卡,带着她快速地离开了餐厅。

    去齐沐家的路上,齐江一改之前温和放松的样子,整个人看着有些紧绷,也不说话了,简小凡心想,估计有什么大事情出现了,到了齐沐家楼下,齐江交代着,“小凡,齐沐住在11楼1102,这个卡给你,上去得刷卡,本来还想带你去别的地方逛逛,实在是抱歉,连饭都没让你吃好,回来一定补偿你”,齐江一脸的歉疚。“没事的,事情重要,你先去忙吧”,说完,下了车,跟齐江挥了挥手。

    简小凡敲了敲齐沐家的门,“你好,这是齐沐家吗”,看到开门的是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她心想不会敲错门了吧。

    何佳看见简小凡,一愣,终于见到真人了,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是齐总家,快请进,简小姐”。

    简小凡疑惑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姓简,我认识你吗?”

    何佳心想,完了,这咋说啊,也不能告诉人家,齐沐这有一间屋子,贴满了你的照片吧,她都觉得很变态,哎,都怪自己这破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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