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哪,这也太白了吧,齐江,这你的办公室吗”齐江一推开门,简小凡就被满眼的白刺到了眼睛。白色的柜子,白色的沙发白色的瓷砖,白色的桌子,这才发现桌子后面坐着一个人,齐沐坐在转椅上,看见齐江一直牵着简小凡的手腕没松开,心里有些不舒服,站起身,快速走到简小凡身旁,嘶哑着嗓子说道,“这是我的办公室,简姐姐”然后拉起她另一条胳膊,往沙发那边拽,“唉,小木头,你别,我站不稳,你这瓷砖”刚说完,简小凡脚下就是一滑,齐江皱了一下眉,拉了一下,搂住了她的腰,稳住了快要摔倒的简小凡,简小凡感谢地拍了拍齐江,“还好你反应快,要不然我就得跟这瓷砖亲亲了”,简小凡转头瞪了一眼盯着他俩看的齐沐,“我说小木头,你真是吓到我了,好久没见姐姐了,你就这样对我”。齐沐听后,脸瞬间垮了,看到齐沐冷冰冰的眼神,简小凡还是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十三年了,这个眼神还是那么降暑除汗,毕竟小时候相处过一段时间,齐沐的情绪变化,简小凡还是比较熟悉的,感觉到了齐沐的不高兴,简小凡赶忙推开了齐江,看了看四周,然后把高跟鞋脱了下来,走到换鞋凳,下面摆着一双男士拖鞋,应该是齐沐的,想了想,还是转头问了下齐沐,“我能穿你拖鞋吗?”对待齐沐,她总归是要细心一些。齐江和刘叔听到刚想要阻止,就听到齐沐回道,“可以”,这下轮到齐江和刘叔愣住了,谁都知道齐沐有严重的洁癖,恐怕连大楼里的保安都知道,尤其是对别人的触碰相当敏感,别人不能碰他以及他周围的任何物品,可是看到简小凡穿着齐沐的拖鞋,齐沐的脸色肉眼可见的缓和了。简小凡瞬间感觉她的脚解放了,穿着舒适的拖鞋大步走到了沙发边,刚想坐,发现大家都站着,“哎,你们也坐啊,都站着干什么,不累吗?”。

    齐沐的沙发连他哥哥都不敢坐,刘叔有些呆不下去了,他年纪也不小了,这个心脏实在受不了过山车一样的翻腾,七上八下的,转过头看向齐江和齐沐,“齐江总,小齐总,我那边还有事情要处理,我先去忙”,然后转向简小凡,“简小姐,我的办公室就在前面转角,上面有写我的名字,简小姐方便的时候直接来找我办理入职就行”,然后冲简小凡笑了笑,拉开门逃离了这压抑的环境。

    “好的,刘叔,我一会儿去找你”简小凡有些依依不舍地看向已经走出门外的刘亚文。“行了,别看了,已经走了”,齐江有些无奈地回道。刘叔是公司的老员工,跟在他父亲跟前几十年,开这个新公司的时候,他父亲美曰其名安排刘叔过来帮助他们处理事务,其实就是派来观察他们的能力,刘叔走了,倒是更合他的意,他们更自在一些。

    齐沐走到简小凡身旁,拉着她坐了下来,这一幕让齐江心里有了些计较,看来简小凡在齐木的心里的分量是真的很重要,熟悉齐沐的人都很清楚,专属于他的东西除了他自己,其他任何人都不能碰,连他这个哥哥也不能例外,那现在呢,两人都十几年没见了,刚见面几分钟不到,不仅让简小凡穿了他的私人拖鞋,还主动拉着简小凡坐在了他的沙发上,就差给简小凡挂个牌子,写上,“我是齐沐的”,越往细了想,越是烦躁,齐江是喜欢简小凡的,大概是当她奋不顾身,替齐沐挨下一棍子的那一刻开始的,那时情况紧急,眼看齐沐被那帮绑匪折磨的奄奄一息,那一棍子下来也许真的会要了齐沐的命,就在他绝望之时,简小凡护住了齐沐,她本可以不管不顾,他们本就非亲非故,陌生人而已,可简小凡还是救了,她那时也只不过是个孩子,可那奋不顾身的身影就在他心里出不去了,一呆就是十年。

    出院之后,他们都被送去了国外,开始他还时常联系着简小凡,慢慢的随着事情越来越多,联系就断了,本以为无缘再见,结果五年前回国办事,两人竟然偶遇了,本想着将自己的联系方式给她,但当时的他犹豫了,家族的纷争,父母的不合,都让他觉得他不配心思单纯的简小凡,他恐怕给不了她普通人简单快乐的感情,他放弃了。

    结果,就在前天齐沐突然跟他说,公司收到了简小凡的简历,他要让简小凡做他的助理,他本想拒绝,但当他看到齐沐提到简小凡高兴的样子,他下意识地点了头,多少年了,齐沐就没开心过。一开始他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只当他是真的发自内心的高兴,源于弟弟要见到姐姐的那种高兴。当年被救起,他们都被送去了私人医院,他自己没怎么受伤,半个月左右就出院了。那一棍子下来,让简小凡手臂骨了折,幸运的是没伤到要害,齐沐伤的最重。简小凡在呆到了一个月觉得自己要发霉的时候,大夫终于好心的放她出院了,就在她出院那天,齐沐第一次发病了,疯了一样的拔掉身上所有的仪器还有输液的针管,疯了一样的挠自己,伤害自己,大叫着,“简,简,简”,因为过于激动,话都说不全了,大夫想给他来一针安定,他就拿着输液的针对着自己的脖子,没人敢上前,场面太过混乱,所有人都被吓蒙了,最后还是找来了心理医生,慢慢引导,才知道他要找简小凡。简小凡那时已经在家美美的打着游戏了,结果被一通电话,又被叫回了医院。齐江记得很清楚,他没事的时候,会去医院看望齐沐,他知道齐沐那时候抓简小凡抓的紧,简小凡睡在隔壁屋都不行,只能在他的屋里又摆了张床,几乎日日都在一起。陪了齐沐两个多月,等到齐沐身心基本好了的时候,简小凡才重返学校。

    而现在齐沐对简小凡的反应是他没有预料到的,他知道简小凡在那段时间对齐沐的重要性,可他们相处也就不到三个月,而后就没再联系过,能产生多大的情感依赖,他以为在齐沐眼中没有例外,毕竟对于他这个最亲的哥哥也是一视同仁。现在看来,简小凡就是那个例外,那这个例外是出于小时候救命之恩所产生的独特的心里地位还是单纯地一个男人对于一个女人的喜欢所产生的异常表现呢,齐江看不清,这么多年他这个弟弟他就没看清过。如果,要真是齐沐也对简小凡生出了男女之间的情愫呢,他应该如何选择。

    齐江看着坐在沙发上的两个人,看到简小凡用着慈爱的眼神看着齐沐,而齐沐的目光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突然觉得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就因为齐沐一两个异常的行为就把自己的弟弟当成假想敌,况且齐沐比简小凡小五岁,简小凡一直把齐沐当成小弟弟看待,齐沐也从来没有流露出对于简小凡那种男女之间异常的喜爱,出国之后,几乎从未在他面前提过简小凡。齐江自嘲的笑了,回过神,就听到简小凡笑呵呵地说道,“小木头,这么多年未见啊,你个小没良心的,也不说找找我,看看你现在人高马大的样子,我简直没法将你跟小时候联系起来,这要在大街上,我都认不出是你,你还记得吗?你小时候长的跟萝卜头一样”。

    齐沐低头笑了一下,齐江听到,怕简伊心里有计较,赶忙解释道,“别怪齐沐,他并非不想联系你”。齐沐看着身旁的简小凡,打断了齐江的话,“没事的,哥,不用解释,简姐姐不会在意这些”。简小凡直接上手拍了一下齐沐的脑袋,“我怎么不介意,你得好好补偿我,先从请我吃饭开始吧”。“齐江,我说你怎么还站着呢,过来坐啊”,简小凡拍了拍旁边的位置。齐沐洁癖小时候还真是没有,自打出了院,才开始有的,而且随着长大,变得越来越严重,在国外也是看了很多个心理医生,没有一点用。简小凡是不知道的,齐江还在犹豫该不该告诉她,齐沐却很轻松的说了出来,“是我的问题,是我不让大家碰的,不知道为什么自打十三年前出了院,我就摊上了这个毛病,我的东西他们是不敢碰的,碰了的话,我心里会很难受,会想发疯的,怎么治都治不好”。

    简小凡愣了一下,看了看脚上的拖鞋,反应过来后,刚想要站起来,就被齐沐拽了回去,“简姐姐是个例外,你可以碰”。简小凡眨了眨眼睛,“为什么,连你哥都不能碰,我为什么可以呢”。齐沐笑着看着简小凡,干了一件他一直想干的事情,上手掐了一下简小凡圆嘟嘟的脸,“因为你不一样啊,你是姐姐啊”。简小凡脸上一疼,拍下了齐木的手,“怎么现在还没大没小的了,还敢对我动手了”,随手拿起旁边的抱枕,对着齐沐砸了下去。齐江满脸震惊,震惊于从来不笑的齐木今天微笑了那么多次,震惊于他异常活泼的行为,在齐江的印象中,齐沐很少笑,从小他就是个孤僻的孩子,母亲源于某些原因,很不喜欢他,父亲天天忙于生意,无暇顾及家里,甚少管他们,也就齐江真心待他这个弟弟,可齐江大他六岁,朋友也多,平时又忙着学业,很少陪伴他,他也知道弟弟很孤独,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帮他这个弟弟。再然后他们被绑架,齐沐被伤了脸,但奈何伤的太重,伤到了肌理,多次手术,也只是恢复了皮肤表面,左半边脸仍然无法做出任何动作,所以,他更是不笑了,不只不笑,从那以后,几乎什么表情都没有过,就这么冷漠地对待一切,接触到他的人都害怕他,说他阴郁,说他瘆人。在简小凡没出现前,他真的以为齐沐这辈子都将这样的活着,可没想到原来他竟然还可以像个普通人一样嬉笑打闹,看到他能这样开心,他这个做哥哥的,打心底里高兴。

    就在他感慨之时,电话响了起来,“我出去接个电话,你们先聊”,看着在沙发上打闹的两人,心情也变得放松了起来。齐江刚出去,齐沐立马一个翻身,将还在拿着抱枕砸他的简小凡半压在了沙发上,简小凡本能地双手抵抗,齐沐将两人中间隔着的抱枕扔了出去,然后迅速将简小凡乱动的手紧紧扣在了她头的两侧,简小凡怔怔地看向跟她只有咫尺距离的齐沐,“你这是要干什么”,齐沐慢慢低下头,越来越近,就在她以为齐沐要亲上她时,他偏了头,在她耳旁轻声地说道,“小凡姐,你来做我的助理可好,我的一切交由你处理”,还没等简小凡回答,齐沐就松开了她,顺便将她拉回了坐姿,齐江也在这时进了门,看见两个人乖乖的坐在沙发上,抱枕孤零零地呆在了地上,奇怪的是,“小凡,你脸怎么红成这样”,简小凡赶忙摸了摸发烫的脸,“有红吗?可能是这屋里太晒了,闷的吧”,心里却想,“这小子刚才那是什么意思,还当自己是小孩子吗?这么大了也不知道注意,不是什么人都能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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