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回去的路上，大家尽兴而归。
梁晓晴还带着刚才的脾气，一句话也不说。
贺泊适在她后面屁颠屁颠：“梁晓晴你至于吗你，不就刚才那点小事。”
梁晓晴瞪他一眼。
“好好好，我跟你道歉”
贺泊适示弱地说：“你相信我，以后机会多着呢。”
听到这句话，梁晓晴才把她下拉的嘴角恢复过来。
至于盛淮跟徐会挽，今天两人跟绑在一起似的，走在一起也不觉着有多不适应。
晚风扑面拂来，吹散一天的疲惫。
徐会挽的一缕头发吹到嘴角，盛淮看着她做了个抬手的动作，她领会到他的意思，连忙把头发向后拂了拂。
盛淮把伸出的手最终落在她肩上，轻轻的拍了拍。
触感再小些估计她都快感觉不到了。
徐会挽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默默在盛淮身边走着。
她和盛淮之间的感觉说不上来，总之是改变了什么。
临江市的冬天，总算是到来了。
冷风在漫天中毫无节奏的飞舞，天空未见一片雪花，却又带来刺骨的痛。
由于天气原因，学校结束了每天的早操，改为自习。
冬天总是不够睡的，每天早上起来精神涣散，直到教室拿出书本，阅读时注意力才集中回来。
盛淮他们每天都是早操铃结束后才来，徐会挽虽然坐在前面。
但这一点她还是有关注到。
在跑操铃结束后到早自习的间隔的时间里，她偶尔会去接一杯热水喝。
盛淮就坐在饮水机的前面。
这也成为她们在教室为数不多的相处时刻了。
每次接水时，无论在干什么盛淮都会放下，然后全神贯注看着她。
饮水机没水时，他就会把新的换上。
或者说些什么来逗弄她，一般徐会挽都不回。
因为赵萌每在这种时候就是第二观众。
现在她越来越过分，经常会故意不交徐会挽的政治作业，每次组长都无奈的将作业退还给她，让她自己去交。
她不想生事端，每次被打回来了自己交上去便是。
此刻接水时，盛淮很认真的问她分科选择。
“我选全文。”这回徐会挽回了他。
而后接好水抱着自己的水杯回到了位置上，盛淮好像还在思考着什么。
教室里下课也尽是书页翻动的声音，这段时间大家都很自觉，下课欢声笑语也只会出现在走廊上。
自从下定选文科的这个决心，徐会挽就集中注意力在搞知识整理刷题。
盛淮每回下课往前门口那块看过去时，就只见徐会挽那个圆圆的脑袋低着，不知道在干什么。
徐会挽感觉到右肩膀被本子拍了拍，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她回过头去。
“这是这周三我写好的稿子，你看着写你的那部分。”说这话时洛言廷头都没抬起来。
徐会挽急急匆匆说好，转过头去干自己的事去了。
时至今日，他们的前后桌关系还是没什么变化，顶多比普通同学多了一层芥蒂罢了。
离期末考试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老贺在集合大会上通知年级元旦晚会各班各自安排。
听说广播站有了他们班的两名大将，特此把她和洛言廷叫到办公室。
“听说你们两个在广播站是一把好手，这次班上元旦晚会主持就交给你们了。”
徐会挽想都没想就打算回绝，这活是赵萌的，她可不想夺人所好。
她看了眼洛言廷。
“就这么定了，我只是通知你们两个而已。”
“我对你们抱有十足的信心。”
还拍了拍洛言廷的肩膀。
他一句话也没说。
徐会挽也摸不清他是个什么想法。
离开办公室时，老贺还在跟隔壁班主任炫耀他的学生。
交给他们两个，也确实方便省事，依平时的默契，彩排都免了。
徐会挽这么久以来的平静心态，就是在这次被赵萌打破的。
到元旦的那天晚上，梁晓晴给徐会挽画了个淡妆，脸颊旁还有圈圈红晕。
她已经穿上了冬季校服，站在教室外的走廊上面。
从外面看过去，门口贴上了一副短对联。
横批是“风迎新岁。”
用的是行楷，随意中又带着规矩。
窗户上也贴上了窗花和气球，透过窗户能够看见教室里面纵横交错的彩带。
气氛倒是十分到位。
走廊上还有几个零零散散的同学在，徐会挽一个人站在一头发着呆，吹着冷风。
沉思之际，旁边来了个人。
“徐会挽，你不进去在这儿干吗？”
盛淮盯着她冻的通红的鼻尖说。
刚才她上来的时候在楼下大厅还看着他抱着个篮球下去，这会这人就到他眼前了。
看了他一眼后就低下头，右手抓着左手的指尖。
缓缓说道：“出来透透气。”
盛淮对她说：“你今天很不一样。”
徐会挽看他弯着嘴角微微一笑。
她不好意思的朝他回了个同样的表情。
他陪她在外面待到差不多人都到齐的时候进去，找了个中间的位置坐下。
她站上面讲，他坐下面看。
晚会在大家的喧闹中开始。
一切顺利，大家都很处得很愉快，期待新年到来。
徐会挽报到赵萌节目的时候，迟迟没人上场，连着报了两遍亦是如此，同学们都为此发出疑惑的声音。
台上就她一个人尴尬的站着。
她往门口看了两眼。
有个白裙角露了出来，她知道她就站在那里。
洛言廷看出来她们的不合，上去接话播报节目名称。
他的话刚完，赵萌就提着裙子进来了，给了他十足的面子。
徐会挽跟着洛言廷靠边，站在了旁处。
等她表演完时，徐会挽做好准备上去报幕。
赵萌看着徐会挽那张脸，此时脑海里只想起刚才一高一矮站在教室走廊上的画面，把带着的这份脾气，肩膀往徐会挽身上撞去。
被撞的人没有任何防备，人碰到旁边的桌子。
话筒没拿稳掉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有那么一刻，徐会挽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下面有受不了话筒音而发出的声音，也有安然无事剥瓜子的声音。
好好的元旦晚会，老贺和其他几个科任老师都在，她不想影响到大家。
红着脸捡起话筒，继续下去。
其间她看向了盛淮，他是正常的样子看着她，但其间又带着些冷漠。
节目完了之后，大家在教室肆意的进行着活动。
徐会挽在厕所仪表镜前找到赵萌，赵萌在镜子里面看到了她，选择漠视。
徐会挽一时管不上那么多，直接开门见山：“我不怕事，以往的也既往不咎，你要是再敢欺负我，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说完就直接走开。
吃软怕硬可不是她，只是通常不怎么在乎罢了，赵萌事再三把她的容忍度给消磨掉的。
梁晓晴刚才看到了赵萌撞徐会挽，晚会一完就在找她，正好在楼梯口碰上。抓上她一只手全身看一遍：“会挽，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别担心。”
梁晓晴撅起嘴巴：“我就说这个赵萌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不由其来的讨厌。”
“我刚才就是去找她摊牌，应该有安生日子过了。”
听她这么说，梁晓晴语气立马转变。
“看来你还是个不露爪牙的老虎啊，这样我可就不担心了。”
两人说着便笑了起来。
盛淮找了过来，梁晓晴现在十分识趣，他一来她就跑掉了。
说是要贺泊适带她去找顾砚舟。
盛淮边和她走，问出了口：“有没有受伤。”
她想起刚才的场面，这会身上也没什么痛处。
说：“我还好。”
走到一楼大厅，盛淮接着就问“赵萌为什么撞你？”
徐会挽沉默了两秒，在想要不要和他说。
一出来就看见篮球场上悬挂着的月亮。
有些惊喜感慨今天的月亮真圆，还很亮。
盛淮朝她说的地方看过去：“确实。”
但依旧没有放下刚才的话题：“所以为什么？”
徐会挽圆不过去回：“你。”
“因为你。”
盛淮看着她的微笑逐步下去：“为我？”
接着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
重点就一个赵萌的一系列行为是因为他。
说的时候徐会挽走在他前头，他在后面跟着她的背影。
盛淮听明白了这一切，关于赵萌以往对她的所作所为概口不提，他大概也猜出个七七八八。
最后，盛淮拉着她说了一堆。
“徐会挽，以后还有这种事情，你看可以直接跟我说。”
“我会替你解决。”
还有： “在我这里，你喜欢的事情就尽管去做”
“你不喜欢的事情有我给你兜底。”
徐会挽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把她广播稿里的话记得这么清楚的。
还给了她一个承诺，算是一种回答。
他给了她打记事以来从来不曾有的安全感，徐会挽的内心雀跃的跳动着。
一句话也说不出。
月光透过枝叶洒下来，她转过身，上前踏踏实实的拥抱了他。
盛淮顿时背后一僵，几秒过后，也伸出手拥住了她。
徐会挽自己也想不通这个拥抱的由头。
没过多久，徐会挽就反应过来，从他的怀中推出。
不敢与他直视：“对不起，我也不该将这件事完全责怪到你身上。”
很快就跑开了。
盛淮看着她的背影，一步一步从他的视线消失，笑了起来。
他是开心的，徐会挽在失落的情况下愿意将拥抱给他。
说明他在她心里并不什么都不是，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