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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8 章

    此话一出,裴婠就算要死,也不得不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他。

    她已经撑不住了,发紫的唇吐出一口血。

    “我不在乎无关紧要的人命,我只要你活着,至于叛国弃城投降的罪名,与你相比,轻若鸿毛。”裴凌君垂眸看着吐血昏迷的裴婠。

    死亡令人惧怕。

    他手中无数尸体并未让他有一次害怕过,只是裴婠呕血一次,他的心就乱就疼,若真是死了,自己怎么可能苟活一世。

    像是哄着婴儿般,轻轻拍着裴婠的背脊,看着她发白的面容,擦去嘴角的黑血。

    走出门,他毫不畏惧周围人异样的目光。

    城门打开的那一刻,千军万马在他面前,淡然地伸出手,解药刻不容缓。

    裕王爷也万万没想到,他对此城费劲心机和脑力,最后竟然靠着一个女人成功占领。

    “我千算万算,也没想到裴大人竟然肯为了一个女人屈服于我。”裕王爷不可置信地再次开口道。

    裴凌君只专注地盯着手中的解药,一言不发。

    “我不过是想借着那个女人给你投毒,但你体质特殊,根本没中毒,本也不抱希望,但实在没想到你竟然会为了她……”说到此处,裕王爷不禁大笑。

    “没想到是个痴情人。”裕王爷最后感慨道。

    …………

    裴婠醒来时,周围已经换了一番景象,身边的人面孔陌生,她顿感不妙,可身体虚弱根本没办法动弹,唯一想到的人便是裴凌君。

    可丫鬟一个个沉默不语地忙碌手中的活。

    待所有人退出屋内,紧闭大门,裴婠才起身拿起桌旁的镜子查看自己的脸色,唇瓣已经恢复正常,没有中毒迹象。

    她猛然想起自己昏之前,听到裴凌君说的胡话,踉踉跄跄地走到门前,却又发现门被锁着,敲打几次无果,她累得坐在地上。

    直至半夜门才被打开。

    裴婠已经猜到敌军入城,心中害怕又茫然,想着自己的孩子又无助地哭。

    侍女对裴婠并未有任何好脸色,只把那哭泣的孩童递给裴婠,让她喂奶。

    裴婠激动地接过孩子,才安心下来,下意识地问了一句裴凌君。

    侍女并未回答,只冷漠地看着裴婠。

    孩子哭闹,让裴婠不知所措,她很少哄着他,基本是奶娘和裴凌君在照看。

    幸好喂奶之后,他似乎好了很多,也安静地睡下。

    裴婠坐在床榻边看着小娃娃,窗边冷月光落在地上,她又走过去观察院子,似乎只是有两个丫鬟看守。

    弃城投降之后,他是不是该死了?

    裴婠怔怔地望着外面,冷月寒风吹动树叶,她又一次关上木窗,却听见外面急促的敲门声。

    看守在外的侍女焦急地叫着,“宁将军,大人吩咐过……”

    “吩咐过什么?不准我见她?”宁炽恼怒地质问侍女,又急促地敲门,“婠婠,是我!”

    裴婠复杂地看着那扇门,最终选择将其锁住,脑海中回荡着将死时,裴凌君对她说的话。

    “婠婠……”宁炽声音变小了,问一旁的侍女,“她睡了?”

    侍女也疑惑地望着门,一炷香之前才把孩子抱给她,应该没睡……

    “睡了。”侍女道。

    “那我明日再来。”宁炽幽幽地望着门,“明日再来看她。”

    临走之际,他恨恨地望着懒散的侍女,“不可怠慢她。”

    侍女见他已经走远,冷哼一声,“明明都娶了我们的公主,怎么还想其他人?”

    裴婠不语,默默地盯着睡熟的孩子。

    …………

    翌日清晨,宁炽果然来看望,但裴婠始终紧闭大门,不肯与他相见。

    宁炽微微红着眼,又一次拍拍门,“婠婠,你是不喜欢我了吗?怎么不肯开门见我一眼?”

    阳光正好,绿影落在他通红的眼睛上,往日阴沉暴戾的少年像只可怜的流浪猫,泪光闪烁。

    裴婠只在屋内默默流泪,抱着可爱的奶娃,来回走。

    她已经不确定眼前的宁炽还是当初喜欢她的宁炽吗,怎么可以利用她,给她下毒来威胁裴凌君。

    他早早轰走了看守的侍女,清晨便威胁了张潇颜,让她别再监视裴婠,满怀期待今日能看到她,却吃了闭闭门羹。

    他从未遇到这般冷漠的裴婠,不愿开门见一面,不愿说一句话,任凭他在门外如何哭求。

    “你是在替裴凌君生我气吗?”宁炽嫉恨地问道。

    四周静悄悄……

    “还说生我下毒的气?”宁炽哭红了眼,哽咽地又一次问道。

    他可怜地解释,“不是我下毒,你若肯信我,就开门,好不好?”

    裴婠捂着小娃的耳朵,怕被门外可怜兮兮的宁炽吵醒,眼泪滴落在被子上,深深叹息。

    “我那日是真心想接你走,我不知道他们在我身上下毒。”宁炽擦擦眼泪,又一次拍打木门,“我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裴婠愣了一下,望向门外那道影子。

    少年可怜的哀求她打开房门,哭红的眼睛已经模糊了视线。

    “你可是信了裴凌君的话,真认为是我伙同裕王爷下毒谋害你们?”

    裴婠摸着自己的心,只觉得绞痛,克制着自己的哭声。

    大病初愈,她脸色苍白,泪眼婆娑。

    她的确是信了。

    “婠婠,开门好不好?让我看看你,你信我,我怎么会下毒害你?”

    裴婠站起身,她心中宁炽占据不可撼动的地位。

    单单是他解释两句话,便让她有所动容。

    “以后我们会好好的……”宁炽跪倒在她房门前,哭得哽咽。

    他在军营中为了复仇和树立威信,何时这么卑微可怜?

    裴婠走到房门前,看着那道脆弱的影子,哭声传至她耳边。

    可昨夜侍女刺骨的话,让她根本无法释怀。

    少年脆弱地哭着,久久不肯离去。

    裴婠深呼吸,想要平静自己的情绪,不肯让他察觉自己悲痛过。

    “宁炽你走吧。”

    裴婠开口的一瞬,他猛然抬头,又一次次拍打房门,“我带了好吃的,你开门我给你!”

    “你走吧,我已经知道你的志向,不会为难你半分。”

    此话一出,宁炽瞪大眼睛,瞬间明白裴婠这话的意思。

    张潇颜……他咬着牙,痛恨裕王爷逼婚,明明二人并无情意,可偏偏要他成亲……

    “我对她无任何情意。”宁炽道。

    “你走吧,他们肯留我一条命,也是多亏了你。”裴婠擦擦眼泪,摸着外面的影子,轻声道。

    “走是不可能的。”宁炽道。

    他手里提着大大小小的礼盒,殷勤道:“之前不是让我取名吗?我想了好久,可后面中毒也晕了,耽搁了一阵,但今日终于想好了几个好名,你来选一个。”

    裴婠沉默不语,只记得自己中毒快昏时,裴凌君也给小孩取名,但当时中毒已深,脑子昏沉,她已经不记得裴凌君取的什么名。

    “宁炽,你我虽然没有休书,但已经算和离。”裴婠轻声道,既不恼也不怒,很平静地说出此话。

    当初裴凌君逼着她和离,她在床上闹着差点要死,如今竟然也能这么和平地说出来……

    宁炽脸色骤变,阳光落在他脸上,也变得阴寒,抿着苍白的唇瓣,不可置信裴婠竟然要与他和离。

    “因为裴凌君?”宁炽像是撕开了和善的面具,脸色阴沉得可怕,跪在地上也杀意可怖,咬牙切齿地又问一次,“因为裴凌君?”

    “你已经再娶妻。”裴婠道。

    “我没有!这只是权宜之计。”宁炽悲痛大吼,“杀了仇人之后,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与她也没洞房!婠婠!”

    他又激动地拍打房门,知道裴婠绝不是赌气,那么平静地说和离,必定是深思熟虑后的决定,他害怕又愤恨!

    裴婠望向被吵醒的小孩,如今胖嘟嘟的,脸蛋红润,看见裴婠就笑眯眯地伸手,只是被吵醒后不开心,又哭闹起来。

    宁炽听见屋内的苦恼声,愣怔在原地,压抑着哭声,又叫着裴婠……

    若是往日,她早就心疼地开门了……

    宁炽求见无果后,只能把精心准备的礼物放在门口,垂头悲痛离去。

    …………

    庆功宴结束后,裕王世子张启育见宁炽闷闷不乐。

    宁炽醉醺醺地离开此处。

    到了半夜,便有人上报宁炽砸碎了房内所有的礼物。

    毕竟是裕王爷送给他的大礼,他竟然就这么砸了。

    “他这两日是怎么回事?”张启育皱眉问道。

    一旁的随从悄声道:“恐怕是因为前两日那位姑娘不肯见他……”

    “不肯见他,就发这么大的脾气?”张启育震惊到无法理解,深叹息一口气,“怪不得一直在追问我何时处置了裴凌君,原来是想着公报私仇……”

    他面上透着几分无奈,让人好好看守裴婠,莫要让她出来走动。

    去看望宁炽时,走到门口还听见他发疯砸东西。

    待他平静后,张启育才踏进房门,看着满屋子狼藉和瑟瑟发抖的奴仆,“你这砸了我爹送来的礼,不怕他生气?”

    “他竟然利用我下毒!卑鄙!你不也看不惯你爹那下三滥的手段吗?砸了又如何?”

    张启育一愣,他确实看不惯,可没办法,谁叫他们被堵在城外数月,只能用这下三滥的手段,否则死的人更多。

    “你放心,我会亲自替你去解释。”张启育淡淡道。

    宁炽冷冷地望向他,冷笑两声,“解释……”

    张启育看他这般盯着自己,便开口道:“我爹是不可能杀了裴凌君,你切不可因为私欲胡来,他也不是杀死你爹的罪魁祸首。”

    “好。”宁炽捏紧拳头,咬牙切齿地答应,湿润的双眸充血。

    ……

    翌日,张启育去探望裴婠,偏僻的小院安排了几个丫鬟。

    宁炽几次拜访,让她们不敢懈怠里面的人。

    他刚刚到门口,便看见脸色苍白又木讷的裴婠坐在门口无聊地吹冷风,并不是他想象中绝美摄人心魄的模样,脸蛋苍白,一副病容,随意披散的头发,也正看着他。

    清晨的冷风袭来,裴婠盯着面前如玉般的公子,因为寄人篱下的惶恐让她又站起身,呆愣不语。

    张启育不曾想到迷得宁炽和裴凌君失心发疯的女子是这般普通。

    他向裴婠解释了当日,也郑重道歉。

    若不是他爹造反,这位世子爷的荣耀才名也只排在裴凌君后一位。

    裴婠惊讶地望着他,不曾想到他竟然是来说此事,沉默不语良久,问道:“你们会杀我吗?”

    “自然不会。”张启育看她单纯无邪,根本想不到她留在这,就是能牵住宁炽和裴凌君的定海神针。

    在他眼中,裴婠虽算不上勾人心魄的绝世美人,可出乎意料的是个单纯的姑娘,如今正在病中,容颜更显得苍白,一点也不惹人厌。

    “你不必替他解释什么?他那日说了之后,我便信他。”裴婠坚定道。

    只是话锋一转,她也明白张启育的妹妹已经嫁给宁炽,自己与他无缘,便认真道:“你放心,我不会纠缠他,也不会与他见面。”

    张启育眸光惊讶,他坐在一旁,轻轻点头,仔细看着面前病弱的姑娘,“吃穿住行不会亏待姑娘。”

    “我能活着,是因为裴凌君?”裴婠再一次确认道。

    张启育微微点头,直到现在,他都觉得一切梦幻如泡影。

    点头那一刻,裴婠忍不住落泪,雪白的面容染上一层红。

    张启育不解地望着她流泪,是感动还是……

    “你可以走了。”裴婠哽咽道。

    张启育还想起昨夜有人拜托他的事,便轻声道:“裴凌君要求见你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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