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凌远丝毫不这样以为：“过？哪儿过了？”
“你说呢？我就只买了两件小东西，你呢，送来了几十件。你想干嘛？”
“这才哪儿到哪儿？怎么也得把你家里每个空间都摆上。”
“都摆上？哪哪儿都是你？你想吓死谁啊！”佟樱长长吐了一口气。
“怎么就吓死人了？”方凌远听了老大不高兴。
“不吓人？我半夜起来上厕所，一开灯看见毛巾上有你的脸，还不得吓个好歹？”佟樱咬着唇，不知该气还是该笑，“你喜欢就自己留着吧。”
“你要给我退回来？”方凌远满不在意，“退吧，退了，我还会一直送，送到你肯收下为止。”
佟樱冲着屏幕“哼”了一声：“无赖！无聊！”
然后把手机丢在一旁沙发上，默默走回了餐桌旁。
贺甜坐在她对面，笑着朝她挑眉：“哎哟喂，这是谁家的小情侣拌嘴啊？”
“什么小情侣？”佟樱拿起筷子，“快吃吧，菜都要凉了。”
贺甜捻起一只火红的大虾，边剥壳边道：“他这送礼物的思路还真是……很清奇。
“不过，你真要退回去啊？
“我看他这些单品配图也是花了心思的，配得都挺合适。”
“他说我退回去他还会一直送。算了，都拆开了，就这样吧。”佟樱倒也不是不愿意收下，就是觉得有些奇怪。
他还让自己把东西全都摆出来，真是的，谁要摆啊？又不是疯狂迷恋他的粉丝。
自己虽然追星，但也是很理智，很适度的好吧。
贺甜的目光渐渐变得意味深长：“怎么感觉我好像错过了什么很重要的步骤？
“你们两个之间是不是升华了？”
“什么升华啊？”佟樱低头吃鱼。
“感情啊！”贺甜回想了一瞬，“四个月前你说对他是同胞之情，现在不止了吧？”
佟樱咽下鱼肉，去舀旁边大碗里的鸡汤：“就……朋友吧，可以互怼的那种。”
贺甜“哼哼”笑了两声：“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你以为你藏得很好，其实早已经在一些细枝末节中露馅儿了。”
佟樱垂眸喝着汤，没出声。
“你看！默认了吧？”贺甜举起酒杯，“来，喝一个。”
佟樱端起啤酒跟她碰了碰，饮了一口：“嗯……我也不知道该形容我和他的关系。
“说是朋友吧，他好像又对我有些特别；说是喜欢吧，他又从没明确表示过，感觉像是暧昧，可又不像……
“唉！我也说不清楚。”
以前封琰追她的时候，会直白地告诉她，他喜欢她，想让她做他女朋友，想和她在一起一辈子。
可方凌远什么也没说。
贺甜看她那神色，便也明白了几分：“嗐！别看你也谈过一次恋爱，但你那是被那男人感动了，根本没有动过心，就只是让自己去适应女朋友的身份，做女朋友该做的事。
“后来，那男的又劈腿了，对你也不上心，你连热恋阶段都没经历过，本质上还是个恋爱小白，搞不清楚也正常。
“我呢，经验稍微比你多那么一些，就帮你分析一下啊。”
佟樱不由放下了筷子，双眸认真地看着她。
“别光看我，吃啊，边吃边说。”贺甜又拿起一只虾，“我觉得啊，你想听方凌远直白地说出喜欢你，爱你，恐怕很难。”
“为什么？”
贺甜道：“你想啊，他以前身边那些女人基本都是只要他招招手，根本不用多说什么就会围着他转的，所以，他可能都没有正经跟谁表白过。
“而且他这个人有点高傲、强势，他不知道该怎么追女孩子，也压根儿不想去研究该怎么追。他只按照他自己的想法来。
“他应该是觉得他已经表现得够明显了，正常人都应该感觉得出来，根本不需要他多说。明白不？”
佟樱琢磨着：“你是说，他不屑于口头表白，就这样用行动来表达他喜欢我？”
“对滴。”贺甜很肯定地点点头，“有多喜欢，我不知道，但反正不是暧昧。
“听说昨天你在方家，方老爷子几乎是把你当自己人对待的，说明他肯定也知道方凌远心里的想法。
“如果只是暧昧，老爷子能那么重视你？”
佟樱黛眉一凝：“可是说一句‘我喜欢你’，有那么难吗？”
“对有的人来说，可能很难吧。”贺甜神情突然深沉了几分，“我听寇铎说，噢，他也是听别人说的，说方凌远以前在感情上受过伤。
“也许他不太相信爱情了，所以，很难说出口。”
佟樱细细听完，心底冒出些许疑惑：“可我听说他没有前女友啊。”
“他亲口跟你说的？”
“那倒不是，他助理说的。”佟樱想起范博说的话。
贺甜神色依然严肃：“我还听说他最恨背叛感情的女人。
“像那些为了傍金主甩了现男友的啊，跟别人结婚了又出轨前男友的啊，他最恨了，恨到觉得现在世上都没什么好女人了。
“你说，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过背叛，受过情伤，怎么会有那么极端的想法？”
“嗯，有点道理。”佟樱抿唇点点头。
方凌远曾说过他没有碰过之前那些女人，但没碰过不代表没有谈过。
“是很有道理好不好！”贺甜粲然一笑，听见佟樱的手机又响了两声，“是他吧？
“你快去回一下吧，不然一直响，怪闹人的。”
佟樱去茶几旁拿过手机看了看，果真是方凌远发的信息，问她晚上有什么安排。
昨天她跟贺甜说好了，今天她俩一整天都要待在一起，吃好喝好，晚上还要一起在一个被窝里聊天，便回复方凌远：晚上要跟我闺蜜一起过。
方凌远：白天在一起，晚上还在一起？
佟樱扬唇一笑：是啊。好久没见了，有说不完的话。
方凌远虽然不太理解她们两人有什么好聊的，但也没意见：“行吧。
“那什么，你把下个月的工作行程给我发一下。”
干嘛？佟樱努努嘴。
公事公办的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自己上司呢！
不过，她心里当然明白他要行程表的用意，发给他也行：待会儿吧，我们正吃饭呢。不用回了啊。
贺甜见她转身过来，指了指面前的空盘子：“虾都被我吃完了。”
佟樱笑着坐下：“本来就是给你做的，就怕你吃不完。”
她很久没下厨了，还有点担心做得不好，贺甜不爱吃呢。见她吃得一个不剩，心里特别高兴。
随后，话题转到了贺甜身上。
“你们婚礼在哪儿办？”
“花缇岛。”贺甜道，“酒店、场地都订好了。”
“挺好的，冬天花缇岛暖和。离顺城也不远。什么时候拍婚纱照？”
“后天吧，要赶在我上班之前拍好。”
……
赤日西斜，桌上的菜肴渐渐光盘，只剩下大半碗鸡汤。
佟樱喝得整个人晕晕乎乎的，一头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贺甜也已半醉，困意袭来，也躺在床上睡得香。
黄昏时，梦中的佟樱突然听见厨房传来一阵哗哗的流水声。
她半睁着双眼爬起来，正好看见贺甜端着一杯蜂蜜水出来放在餐桌上，餐桌已经清理得一尘不染。
“醒了？”贺甜把围裙解下，“喝点蜂蜜水吧，我刚喝了一杯。”
佟樱走近前，朝厨房看了看：“你都收拾干净啦？碗也洗了？”
“嗯。”贺甜去厨房把围裙挂起来，“鸡汤我放冰箱里了，晚上要是饿了可以煮点挂面吃。”
“好。甜甜宝贝辛苦了！”佟樱贴上去给了贺甜一个软软的拥抱，端起蜂蜜水一口气喝了大半。
贺甜笑了笑：“看电视吧？”
有一档她两人都喜欢看的综艺节目，常驻嘉宾里有穆宥珂和贺甜喜欢的女明星芮芮，昨晚更新的那期她俩都还没看。
“嗯嗯。”佟樱去打开电视，想了想，又去洗了一大碗葡萄。
贺甜在手机上点开最新一期节目，投屏到电视上，两人悠闲地坐在沙发上，边吃葡萄边看。
“芮芮这一套穿搭好看！比前几期都好。”贺甜双眼盯着屏幕，凭余光从碗里捻了一颗晶莹的紫葡萄放入口中。
“穆穆的牛仔帽也好酷！”佟樱也直勾勾地看着电视画面，凭感觉把一片葡萄皮扔进垃圾桶。
几分钟后，视频里穆宥珂和芮芮同框了，贺甜有点惊讶：“诶，他俩这个镜头好有CP感哦！他们要是现实里在一起也不错。”
“嗯，”佟樱也觉得两人挺配，“不过穆穆好像有女朋友了，前几天有人爆料过。”
“啊？哦……”
又过了一会儿，节目里出现了美丽的青泷湖，天光云影，秀丽迷人。
几位明星分成三组，在湖边鱼塘玩下塘捞鱼游戏，状况百出，逗得佟樱、贺甜“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后合，狂捶沙发。
好不容易止了笑，佟樱道：“我正好过几天要去泷州，必须去青泷湖玩玩。”
“去吧，我前年去过一次，风景很美，还有很多好吃的。”
两人就这么边看边吃边聊，看完后，正在追的热播剧也更新了，便又一起追剧。
一集电视剧结束，两人都有点饿了，佟樱便去找出挂面，简单做了两碗鸡汤面吃。
方凌远一直在等佟樱的行程表。她说晚点儿发，他以为等她吃完饭就能收到，谁知一等等到了晚上十点多，他都应酬完了，还没有回音。
佟樱此刻正与贺甜在房里聊着哪款祛痘护肤品好用，在手机上查看着产品详情，忽然方凌远的信息就蹦了出来：
行程表！！！
佟樱仿佛听到他一声大吼，浑身一激灵，想也没想便将备忘录里的下个月的行程复制粘贴，给他发了过去。
方凌远很快回了一条语音：“这不是最终版本吧？要是还有改动，记得同步发我一份。”
佟樱小嘴一噘，忍不住问：你要知道得那么细致干嘛？你们又不缺兼职翻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