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了

    佟樱“哦”了一声,翟野的婚姻与她无关,她和他顶多算是相处比较融洽的服务人员和客户的关系。

    豪影的任务完成了,佟樱第二天一早便退了房,搬去了方天集团给她定的酒店。

    方天这次来出差的几人都住在同一楼层,佟樱的房间就在方凌远的斜对门,下午去瑞斯集团时,两人几乎同时出门。

    佟樱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就见方凌远懒懒地走到了面前,垂眸扫了一眼她的脸蛋,冷嘲:“黑眼圈那么重,怎么,见了个明星连觉都睡不着了?”

    佟樱已经习惯了他的阴阳怪气,一点儿也不恼,反而冲他扬起一个甜甜的笑脸:“是啊,我这个人没见过什么大世面,能和自己喜欢的大明星近距离接触简直不要太兴奋!”

    方凌远是想起了昨晚佟樱和穆宥珂那个拥抱,才拿话刺了她一下,不料反倒把自己刺得更不舒服了,微微一“哼”,迈步往前走。

    佟樱走在他身后,不由摸了摸自己眼睛下方:黑眼圈很重吗?不会吧,刚才抹隔离霜的时候没觉得啊。

    她忙从包里掏出小圆镜来仔细瞧了瞧,确保看不出黑眼圈才放心。马上要见大客户,形象还是很重要的。

    这时她也意识到方凌远是故意揶揄她的,不禁朝他后脑勺翻了个白眼:无聊!

    项目谈判进行了两天,后又参观了瑞斯总部工业园区和鞋服、运动器材生产线,总得来说此行成果颇丰。最后一日,瑞斯项目负责人在酒店设下晚宴款待方凌远一行。

    晚宴主陪是瑞斯总裁,副陪有海外业务副总裁、投资部总监和翻译等,方天这边有方凌远、韦广宗、范博,首席财务官罗培优,法务总监吕刚,外加佟樱,双方一共十余人。

    因瑞斯那边也有翻译在,而且他们投资部总监赫辛德曾在北都大学留学过四年,国语说得不错,也能充当半个翻译,所以佟樱这次的工作就轻松了许多。

    不过她也不敢掉以轻心,整顿晚宴不敢多食,也没有喝酒。范博身为第一助理兼司机,也是滴酒未沾。

    希仑人在酒桌上一向很热情,今晚也不例外,而方凌远他们也喝得尽情。散席时,凡是能喝酒的几乎都已醉意迷离,走路不稳了。

    回房间时,范博请酒店保安帮忙扶着吕刚和罗培优他们,他自己扶着韦广宗,把方凌远交给了佟樱,顺带笑着解释:“韦总他们都有家室的,你扶不方便。”

    佟樱刚想说自己恐怕扶不动他,还没开口,方凌远整个人便已靠在了她身上,她本能地抬手抓住他胳膊环住他的腰,稳住他。

    “不用扶,我……没醉。”方凌远一条胳膊重重扣在佟樱脖子上,垂着头嗫嚅道。

    佟樱无语地望了望天花板:那你倒是撒手啊,我还不想扶呢。又高又重的,压死个人。

    方凌远其实没喝太多,意识还是清醒的,也没将重心压在佟樱身上,但佟樱和他一比,体格纤细娇柔得多,不免就觉得他很沉。

    鼻间传来浓重的酒气,佟樱蹙了蹙额。两人贴得太近,酒气之余,她还嗅到了他领口处一缕缕幽淡的男士香水味,是温和而清新的檀香。

    她知道这款香水,今年毕业回国时给父亲带的香水便是这一款,她还挺喜欢这个味道的。

    浅淡的幽香沁入心房,她渐渐忽略了刺鼻的酒气,眉头也慢慢舒展。

    出了电梯,两人一路趔趔趄趄往方凌远房门口去。楼道里铺了地毯,很安静,佟樱能听到方凌远低沉的心跳声,“咚、咚……”跳得挺快,似乎他的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还发出了一声低哑的喟叹:“啊……”

    佟樱忙抬头看他神色,他的脸和脖子全都一片酡红。

    刚才下车时他脸色还不怎么红的啊,怎么突然红成这样了?佟樱心下一紧,听说喝酒喝大了会引发脑溢血的!不会吧?

    “你,你还好吧?”她急声问,“有没有不舒服,要不要上医院啊?”

    “热……”方凌远把搭在她肩上的胳膊抽回来,去解西装外套。

    一时脚下不稳,一个踉跄眼看就要撞到墙,佟樱赶忙拽他胳膊,这一拽差点扑进他怀里,还好她及时立定了脚跟,两人才面对面站稳。

    呼,好险。佟樱低头暗叹。

    她刚低下头,方凌远便慌乱地退开了一步,将脱下的外套搭在小臂上挡在自己身前:“马上到了,我自己走吧。”

    见佟樱呆呆愣在那里,像是傻眼了,他越发窘迫,却又想强作镇定:“免得你……又说我不尊重你,要告我性骚扰。”

    说完也不管佟樱是何反应,扶着墙大踏步往房间去了。

    佟樱圆睁着美眸望着他走出几米远,才发觉自己脸上有点烫:

    天呐,自己刚才看到了什么?!

    他、他居然反应那么大!亏自己还以为他突发脑溢血,要急救呢!

    真是……呃……

    老天爷,为什么要让自己遇到这么尴尬的事?

    应该没有别人看见吧?她忙回头望了望。

    恰好刚才范博和保安都扶着其他三人去各自的房间了,没人主意到她和方凌远。

    那边,方凌远抓着门把手要刷房卡,在身上掏摸了半天才意识到房卡不在自己身上。他只好向佟樱招手:“房卡。”

    佟樱顶着一张绯红小脸,快步过去,把范博给她的卡交到方凌远手里,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留意着身后的动静。

    听见方凌远开门进了屋,她轻轻松了一口气。他意识清醒,应该不用人照顾,即使需要照顾,自己也不方便单独去他房里。

    心想着去与范博说一声,正好范博从韦广宗房里过来了:“方总睡了?”

    佟樱摇头:“不知道,他没让我跟着进去,要不,你去看看?”

    “好,你先去休息吧。”

    范博答应着走进房内,见浴室开着灯,拉了百叶帘,方凌远正在冲澡。

    他敲了敲浴室玻璃门:“方总!”

    方凌远关了水龙头,听他道:“方总,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房间了。”

    “好,帮我把门带上。”

    范博走后,方凌远又把水龙头开大,调成凉水,闭着眼拿着花洒冲自己脸上一顿喷。

    真是酒精上头,失了自制力了。不过就是搂了她一下,怎么就会有那么强的冲动?

    他把花洒移到自己大腿间,细密的水柱清清凉凉的,却无法浇灭他体内灼烧般的热潮。

    他往身上抹沐浴乳,掌下又柔又滑的,仿佛刚才靠在佟樱肩颈处时的感觉,细腻酥软。她那略圆润的耳垂,光滑无痕的天鹅颈,衣领处半隐半露的锁骨,都一样的白若凝脂。

    他喉结一动,浑身越发燥热难耐。

    凉水已经克不住他体内的火,他只好顺势而为,自行宣泄出去。

    洗完澡,躺在床上,他第一个念头便是:她最好不要把这事儿到处往外说。

    这样的事佟樱怎会往外说?她都巴不得彻底忘掉才好,不然再见到方凌远,两人都尴尬。

    不过,她同时又忍不住感叹:都说男人是下半身动物,尤其在酒精的催化之下,很容易酒后乱性,酒后失德。可他刚才已经到了乱性的边缘,还能忍住,退开,不得不说,还是有点定力的。

    那种时候,换作有的男人,恐怕就要拿醉酒当借口撕她衣服了,而方凌远却还记得她说过的“尊重”。说是怕她起诉他,其实也是他自己控制住了自己吧。

    她眼前又浮现出了方凌远酡红的面庞,忽然觉得,这个男人也没她之前想得那么恶劣了。

    一行人先后睡到第二天上午才起,起床后一同去了附近美食广场吃早午餐。从出了酒店到吃饭期间,佟樱都没有正眼直视过方凌远,尽管他就坐在旁边那桌,正好斜对着她。

    不知是不是她想多了,她总觉得方凌远在不停地朝她脸上看。终于,再次感受到他的目光时,她迎上去面无表情地问:“方总有什么问题吗?”

    话音一落,旁边几人都望向方凌远。

    方凌远瞟了一眼佟樱脖子:“沙拉酱沾在领子上了。”

    佟樱低头一看,自己浅蓝衬衫领子上确实沾了一点乳黄色沙拉酱。

    吕刚就坐在佟樱对面,听了方凌远的话才注意到那一小点酱渍,笑道:“方总眼神可真好,我们都没看见。”

    范博在他身侧,垂头喝了一口果汁,暗道方总盯着人家佟樱看了一路了,能不好吗?

    方凌远没答话,佟樱有点窘,拿纸巾把污渍擦了去,便专心埋头干饭。

    美食广场临河而建,旁边有滨河公园,正对着珀利弗地标景点,跨河大桥。饭后大家便顺着公园一边散步,一边讨论工作。

    韦广宗他们正谈得激烈,突然发现方凌远凝着远处的大桥走神了。

    “方总,方总……”韦广宗唤了两声。

    方凌远眸光闪回,淡淡道:“到酒店再说。”脚下步伐加快,走到了最前面。

    佟樱纳闷地望了一眼跨河大桥,又看了看范博。范博明白她的疑惑,道:“方总大概是想到了L国的埃沙克大桥了。

    “他母亲就是在埃沙克大桥上出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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