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虐

    幽暗的长廊上寂静无声,也再没有其他人出现。

    他们一行人贴着墙放低脚步声,跑到了走廊另一头的楼梯间里,然后将门从外部关上落锁。

    楼梯间很暗,只有一颗破旧的灯泡光溜溜的吊在天花板上,那灯泡外壳脏脏的全是灰尘,或许这就是灯光暗沉的原因。

    “已经反映给基地了。”骏哥摁灭掌中微小的通讯仪,擦了擦激战过后脸上淌出来的还来不及处理的汗,然后同崔正南一样,将耳朵贴近门,聚精会神的倾听着另一端的情况。

    之后便不再有人讲话,空气在这一刻凝固住,邬柠整个耳朵里充斥着自己因为紧张而剧烈跳动的心跳。

    不出一分钟,遥远的走廊那端传来了密密麻麻的脚步声。

    “没人了!”有人遥遥喊了一句。

    隔不久,一个领队一般的人物大喊出声:“搜!整栋楼都搜!”

    顿时,脚步声如打翻的珠盘般四散开来,往这边跑的也不在少数。

    邬柠抖了一下,抬眼望向高自己一头的崔正南,企图从他那里得到下一步该如何做的指示。

    只见他眉头紧蹙,紧抿的嘴唇预示着他还没有想出解决办法。

    脚步越来越近,他们已经没有犹豫的时间了。崔正南回头望向身后那条沉入黑暗的楼梯道,沉声说道:“先上去吧。”

    因为往下的楼梯是堵死的。

    他们立刻行动起来,只是刚拐过一个弯,被他们锁上的楼梯间大门处就传来了敲打声。

    门晃了一下,但没被打开。

    “这边上锁了!”推门的人喊了一声,马上就有更多的人来一起推。

    邬柠的背后全是冷汗,她几乎是被骏哥拽着往上跑的,两条腿跟灌了铅一样难以使唤。

    此时,她恨透了自己的胆小。

    去往天台的路畅通无阻。

    这天台还算大,但毫无遮挡物,四面围着的栏杆都只高到膝盖过,光看着就让人腿软。

    崔正南俯身分别蹲在四个方向往下观察了一番,然后黑着脸回来。

    “都是人。”他说。这下,饶是他也无法保持冷静了。

    “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人!”骏哥颓然蹲下,烦躁地挠了挠头,“我们查到的明明只有二十多个人,这上百号人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连他们都毫无头绪,更别说邬柠了。她只是一个连社会阅历都没有的大学生。

    “基地那边怎么说?”崔正南正了正神问道。

    “在派人了。”骏哥闷闷回着,听起来心情不大好,“基地一共就那么些人,多的都被派出去执行任务了,谁知道这边突然多了这么多甫军……说实话,以现在的基地人数,全来都不一定能敌。”

    形势本就焦灼,再加上骏哥这一通郁闷的话,五个人趴在天台门边都蔫蔫的。

    “咱这回不会真就到这儿了吧?”一个士兵带着些惧意说道。

    众人静默。

    邬柠心里慌得紧,连带着肚子都开始阵痛起来,而这痛感随着时间的流逝愈发强烈。身体自带的治愈能力始终无法消减疼痛,许是因为每时每刻痛感都在产生的缘故。她只好死死捂着胃的位置,咬着牙不出声。情况特殊,这点小痛根本不值一提。

    崔正南注意到了她的脸色苍白,正想开口说些什么。

    “往上看看!”楼道下面传来了别人的声音。

    几个人瞬间进入戒备状态,纷纷找好各自的位置和姿势,以做好对线的准备。

    邬柠蹲在最贴墙的位置,端着枪,也同大家一样待机着随时准备出手。

    很快,几道人声就靠近了天台。

    他们要出来了。

    崔正南做了个手势,骏哥他们竟收起了手中的枪。

    邬柠不明所以,也将自己的枪塞了回去。

    几秒后,黢黑的身影一晃,三四个人一道迈出,进入了天台。

    但他们还尚未来得及四处巡视,便被人从背后勒紧脖子,一下子软瘫了下去。

    “来……来人……”被勒住的人想喊,但嗓子怎样都出不了声,只有弱弱的声音在空中飘荡着。

    崔正南回头看向邬柠:“收枪。”

    “哦……”邬柠懵懵地点了点头,然后小跑着过去,将这几个大汉手中的枪一一抠下来。

    大汉们的眼神愤怒而又痛苦,她不敢直视,只是低着头做着她该干的事。

    收回来的枪支在墙角堆成了小小一堆,邬柠俯身整理着,感觉肚子里那股腹痛已经好了许多。

    他们不动神色的收拾了上天台检查的人,但这起不了多大作用,以甫军的人数优势,想上来找到他们只是时间的问题。

    邬柠如此想着,从堆好的枪支中又抽出一把来握在手中,然后转身——

    一把枪近在咫尺,只要再往前两厘米,就可以直接抵到她头上。

    邬柠一下子忘了怎么呼吸,手上的枪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抓起来。”拿枪抵着她的男人出声命令道,马上就有人将她的手粗暴地扳到身后,然后用粗糙的麻绳利落的捆了好几圈。不仅如此,那人在放手前还偷偷在她手臂上摸了一把,那恶心的触感让邬柠的胃一下子复痛起来。

    “这妞白白嫩嫩的,老大……”那人摸完好像更兴奋了,脸上露出了猥琐的笑容,搓着手看着面前那个持枪的人。

    “问完了给你。”那老大睨了他一眼,嗤笑一声,如此回道。

    而这回答,直接让邬柠的脸唰的一下更白了。

    周围充斥着男人们恶心的大笑声。她被腹痛缠绕着,被恶心感包围着,感觉眼前空前黑暗。

    这时,崔正南的声音从另一头冷冷传来:“从不知甫军如此好美色。早知道不用真枪实弹,直接用美人计了。”

    他这会儿已经被人抓着手摁在地上了,骏哥几个也是。那老大闻言,恶狠狠地回过头去,眼中怒火冲天。

    “看你是欠揍。”他几步走到崔正南面前,冲着他的胸口就是一脚。那一脚力度极大,连碰撞声都无比大声。

    崔正南闷哼一声,翻倒在了地上。他额角青筋暴起,汗水自发间簌簌流出,可见他忍耐了多么剧烈的疼痛。

    骏哥见那老大抬脚还要踢,赶紧出声转移他的注意力:“不是说要问问题吗?要问赶紧问。”他声音间的不耐烦成功吸引到了老大。

    那老大蹲下身子,用枪口拍了拍骏哥的脸,笑得很是凶狠:“居然还有上赶着找死的。行。”

    他将枪搭上骏哥的下巴,然后缓缓往上滑去,最后停在了太阳穴的位置。

    “就你说吧。你们几个,什么来头?”那老大的食指始终停留在扳机上。枪顶得很死,仿佛下一秒就会扣下扳机让子弹贯穿骏哥的脑袋。

    “哥几个就想在这做点烟草生意,怎么了?”骏哥睁着眼睛继续撒谎。

    那老大毫不留情的拿枪身重重敲了一下骏哥的脑袋,呵斥道:“还当我们是傻子呢?烟草生意……你们倒是拿点货出来给我们看看啊?”

    骏哥被人如此敲脑袋,愤怒也猛烈地翻滚了上来,一双眼睛顿时暴涨了许多条红血丝,乍一看还蛮吓人的。

    “怎么不说话了?”那老大见到他这种神色,反倒逼得更紧了些。

    他的脸越靠越近,脸上胜利者的笑容也愈发明显。只等骏哥摇个头承认个身份,他就会开枪摘下最终胜利的桂冠。

    但他没等到骏哥的回话,反而被骏哥吐了一脸口水。

    “呸!你问几遍都是一样的回答!”

    “不知好歹的东西!”那老大顿时暴怒,将枪对准骏哥的右腿就是一击。

    骏哥惨叫一声,也跪不住了,倒在地上开始抽搐起来。他的手被束缚住没办法自由活动,只能任由着腿上的血从伤口处疯狂流出。很快,他的身下就积了一滩面积不小的血水。

    “说不说?”那老大丝毫不管他的惨相,走近一步继续问道。

    骏哥咬牙没理他,这无疑为老大的愤怒添上了最后一把火。

    只见他抬脚,精准落在骏哥的伤口上,然后狠狠碾进去。

    顿时,整个天台响彻着骏哥的惨叫声,他的面部肌肉都因为疼痛而不停的抽搐着,汗水滚滚落下,地上湿了一大片。

    那老大乐在其中,反倒越碾越痛快。

    邬柠就在不远处,目睹了这施虐的全过程。她双眸大睁,冷汗涔涔,那老大在她眼里无疑成了黑夜里的厉鬼,浑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恐惧。

    她嘴巴蠕动了两下,最终弱弱出声:“我……我知道……”声音不大,但整个天台的人都听见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向她拢聚而来,连老大都停了他的脚,回过头来看向她。

    “哦?你知道。”那老大一步一个血脚印向她走来,手上把玩着的金属质感的枪身在月色下闪着寒光,令人寒意更甚,“你最好不是在欺骗我。”那老大低声说道。

    邬柠的嘴唇在颤抖,而这颤抖随着老大的靠近蔓延至全身。

    “别怕。”那老大没拿枪的手忽得搭上了她的肩膀,吓得她又是浑身一颤,“你这么漂亮,我肯定不会杀你的。”他眼中的愤怒平息了不少,但那种恶心的感觉又上来了。

    他的手还在邬柠的肩膀上摩挲着,眼睛盯着她,一言不发。这沉默就如同钝了的菜刀,慢慢磨着,总有一刻会把她砍断。

    这一刻,邬柠几乎停止了呼吸。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