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交了违约金？？”夏烨烨坐在化妆间，对刚才李莲说的话万分震惊，“不对，我都没给公司创造什么收益，会这么大方帮我交违约金？”
李莲没想到夏烨烨年纪轻轻还挺敏锐，好在她早有准备，“还不是我好说歹说把你夸得天花乱坠，公司才同意的。”
“谢谢你哦，李姐。”
和白鸣笙说的一样，真的单纯。
她找公司谈了很久不假，但正如夏烨烨说的，公司怎么可能为一个刚出道的新人赔偿那么多违约金。
当时怎么说来着？
“什么作品都没有，说不定是赔本买卖，要么你让艺人自己想办法交违约金，要么别接这档综艺。”
没办法，不久前李莲硬着头皮找了杜晨宇，杜晨宇知道白鸣笙的行事方式，公私分明，直接拒绝了。
李莲这个经纪人的优点就是有韧劲，不撞南墙不回头，又找到白鸣笙，果然白鸣笙也拒绝了。
只是，李莲刚要走，白鸣笙又喊住了她。
“合约已经签署，不可能因为任何人变更。不过，我有一个提议。”
柳暗花明又一村。
只是……这花会不会明得太突然了，直到今天李莲站在化妆间都感到惊讶。
“李姐？”夏烨烨挥了挥手，“李姐？”
“啊，刚才说什么？”
“想什么呢？”
“没事。”李莲回过神，见夏烨烨已经化好妆，今天是首期录制，主要是混个熟脸，这个状恰到好处，不张扬却让人一眼记住夏烨烨。
“等会儿别紧张。记住了，选导师环节记得选陆之霖。”
自从李莲给了她定制的宣传方案后，她就为此困扰了很久。
公司这次铁了心要捆绑着陆之霖炒作蹭热度，她只是想好好学习如何演戏，不想掺和这种炒作。
况且……她想了想白鸣笙要是看到这种新闻，估计又会闷声吃醋。
“李姐，有件事我想和你说。”夏烨烨深呼吸，“我有男朋友了。”
“什么？？？你不是母胎solo吗？”
“就……最近的事情，我想着和你报备下比较好。”
李莲一脸严肃，“圈内人？”
见夏烨烨摇头，李莲才松了口气。
“那就好，圈内人捆绑CP合作还行，别动真情。”李莲换了一副过来人的口吻。
夏烨烨挠了挠耳朵，“也不是素人，有点知名度。”
“别告诉我是白总？”李莲脱口而出。
夏烨烨显然有些震惊，“你……你怎么知道？”
事已至此，李莲把违约金的事情和盘托出。
“所以白鸣笙的提议是他个人帮我出违约金？”
李莲点头。现在说得通了，当时白鸣笙提出要为夏烨烨付违约金，她简直怀疑自己耳朵，这可是在东京为了一个勾丝，赔偿金额都精确到小数点后的人。
怎么会花大价钱，自费给夏烨烨付违约金。
“不是不是，那么多钱，我什么时候才能还清啊？”
“还什么还，反正都是男朋友。”李莲倒是对夏烨烨的反应有些惊讶，“这样说来，我得多利用利用你这个男朋友的资源啊。”
“我是我，他是他，我不想在这些事情上纠缠不清。”夏烨烨有些不满，“李姐，你可不要去找他说什么小狐妖内定我之类的话，我要堂堂正正去试镜。”
“你怎么这么轴？多好的资源不利用？”
“我和白鸣笙在一起，不是因为他的身份，他的富有，是因为他就是他。李姐，在这件事情上，我希望你给我多一些决定权。比如，我不想蹭陆之霖的CP热度，这对白鸣笙不公平。”
“有什么不公平的，你现在是事业初始期，要是谈恋爱这事传出去了，多影响以后的发展，很多戏都不好接。对你才是不公平。算了，反正你也不走爱豆路线，谈恋爱我也管不着，只是对外还是先保密比较好。”
李莲轻轻戳了下夏烨烨的额头，俨然大家长的模样。
她对每位艺人都是这样，总是以她们的事业为先，但也不会强制艺人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好了，快去准备吧，别紧张，也别刻意装懂。青涩是你最好的筹码，许多导师都喜欢白纸一张的演员，好调教。”
“保证按你说的做。”
录制后台。
虽说节目宣传都是新人，其实大部分参与录制的选手都是有过一两部代表作的，反而只有夏烨烨是个保真的萌新。
选手们或多或少都认识，只有夏烨烨一个人候场，好在她也不局促，乖巧地等工作人员喊她。
“夏烨烨，下个到你。”
不像其他选手，妆容和服饰都是精细打磨，精挑细选的。
夏烨烨穿了一件白色T恤和海蓝色牛仔裤，梳着高马尾，插了一只发簪。
小白鞋上还有番茄给她画的加油简笔画。
简单舒适。
反而成为最有记忆点的那个。
导师席有4位，分别是知名导演柳文、史路，还有演员陆之霖和……
闵琪？？？？
不应该是去年拿了视后的那位老前辈吗？
夏烨烨当时看到导师阵容就决定选这位前辈了，怎么换成闵琪了？甚至微博上一点消息都没有。
况且……闵琪的演技……当导师？？？
主持人见夏烨烨上台几秒后都没反应，打着圆场，“咱们这位选手是真的新人，是不是见到导师以及这么多观众，有些不适应？”
夏烨烨很快就调整好状态，向主持人微笑示意她就绪了。
“我是橙光娱乐的夏烨烨，曾是一名Coser，这次来参加《你好，演员！》是想向各位前辈学习如何成为一名真正的演员。”夏烨烨顿了顿，“刚才其实并非不适应，只是看到导师阵容有些惊讶。”
前面也有几位选手见到导师阵容变了微怔几秒，但都说是自己太紧张了。台上的柳文、史路听夏烨烨这么说挑了挑眉，显然很惊讶有选手敢直接说出来。
毕竟，大家心知肚明为何临时换导师，都碍于闵琪的身份不敢直言。
他们手下好几部戏，或多或少都有闵家旗下公司的投资。
反倒是导师席的陆之霖笑了笑，“不瞒你说，其实刚才在后台，我也很惊讶，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
观众席上陆之霖的粉丝爆发一阵嬉笑，夏烨烨都能想到热搜了，#陆之霖贴心化解选手尴尬，夏烨烨脑内想了想，这种热搜总比CP热搜好。
“夏烨烨，你觉得什么是演员？”说话的是柳文，就是李莲口中喜欢一张白纸的那位知名导演。
“演员……现在的我还很难说清楚什么是演员，但Coser和演员有一点很像——扮演。”夏烨烨声音平稳，眼神坚定地看向柳文，“每次要扮演一个角色前，我都会把关于这个角色的各种剧情、资料再看一遍，直到我真正认识了他。”
“我的微博下经常会有很多粉丝说我扮演的某个角色很还原，仿佛真的从那个角色所在的世界走出来了。他们会去分析妆容、服饰、配饰，这些的确是扮演中很重要的一部分，但更重要的，是了解他，认识他，知道他所追求的是什么，他会如何做抉择，然后成为他。”
四位导师没有打断她，继续等她说完。
“当我成为他的时候，无论在什么场合，我都会代入他的视角去看待事物，我们会因同样的事情或欢笑或悲伤，就好像……我们一起活了一遭。”
原本窸窸窣窣的观众席突然响起清脆的掌声，夏烨烨望过去，在角落里坐着白鸣笙。
坐在白鸣笙旁边的番茄，见此也极力鼓掌。
观众席就这么被掌声点燃，直到闵琪的一句话打破了不间断的掌声。
“说得很好，不过演员是靠作品说话，要是想靠嘴皮子，建议参加脱口秀。所以我想知道你有什么作品吗？”
闵琪语气很平和，说得话也在理，外人看来听不出什么针对性。
只是……导师们都看过她的简历，自然是知道她此前并没有拍过戏，唯一能称得上演员作品的，恐怕只有和海月游戏合作的那支舞曲pv。
所以其他导师也没有问关于作品的问题，闵琪这一出看似合理提问，实则刁难。
不过夏烨烨见到闵琪坐到导师席的那一瞬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遭，只是“靠作品说话”这种话，由闵琪这个毫无演技的人说出来，实在讽刺。
她提了提神，字正腔圆地回道：“抱歉，正如我刚才所言，如果是作为演员，我暂时还没有作品，这也是为什么我想认真参加这个节目的原因，我希望在正式进组前，在这里向各位前辈学习演戏。”
“哦，我忘了，你简历上确实没写作品。”闵琪意味深长地扬了扬嘴角，像是在宣判她即将到来的胜利般，“不过这样的话，我们几位导师以及观众们就不太了解你到底适不适合演戏，要不现场表演一段吧？”
其实这个环节按理说只是简单的自我介绍，每个选手有固定录制时长，节目组计划的时长偏重不在这里，夏烨烨在节目组的预期里只是背景板的存在，主持人听到耳返里的指示，很快就进入状态，“闵琪老师，咱们这个环节是介绍，现场表演在下一个环节。”
“有什么关系，我想大家应该不会介意吧？”闵琪看向另外三位导师，他们自然没有反对，不如说大家的确想看看夏烨烨的水平。
主持人自知闵琪不好得罪，“既然如此，那麻烦夏烨烨稍微准备下……”
“我觉得不用准备吧？演员都要求一秒入戏，如果这点都做不到，那就不太及格咯。”镜头下的闵琪说这话时尾音带了点俏皮，粉丝眼里是天真是敬业。
最角落的观众席上，番茄有些气闷地跺脚，“这个闵琪不是明摆着针对咱们家烨烨吗？”
说罢她偏头看了看身边的白鸣笙，竟然气定神闲地看着台上，一点没被闵琪的刁难影响的样子。
说起来她收到白鸣笙消息的时候还有些震惊，大忙人白鸣笙竟然有空来看录制。好在亲友票有两张，番茄友情转赠给白鸣笙，没告诉夏烨烨。
“白总，你怎么这么淡定？”
白鸣笙坐在阴影下，目光没离开舞台，“没人能刁难到她。”
番茄想了想，的确如此。
闵琪多番刁难，不管是之前的学校风波、抄袭风波还是庆功宴那次，都化解了。
夏烨烨主动公开Seed的身份，也是她反击的一步。
想到此处，番茄心情也轻松了些。
舞台灯暗下来，营造出静谧的氛围。
音效师给了几声恐怖音效，观众席响起几声惊呼，番茄也觉得挺吓人的，但没喊出来。
台上的夏烨烨先是倒在地上，音效出现后，她慢慢地撑地而起，身体有些站不稳。
题目是柳文出的，有传言说他的下部作品是恐怖题材，所以这次也让夏烨烨直接扮演一个从废楼醒来的女人。
只是，夏烨烨站稳后，接下来的表演有些出人意料。
不像传统恐怖片中的女主，被吓得尖叫或者表现出恐惧，她反而表现出异常的冷静，好似在观察打量废楼。音效师播放了一段从身后传来的阴郁女声，观众席上的女孩子们大部分都被吓得两两相抱，夏烨烨取下原本插在马尾上的金属簪子，像是耍剑般在手中转了两圈，当做武器。
谨慎地朝身后走去。
音效师再给了几声攻击音效，夏烨烨配合着音效躲避，反击。
因为舞蹈功底扎实，这套无实物打戏极其优雅，观赏度非常不错。
一番无实物打斗后，夏烨烨一个转身，像是把一个莫须有的鬼怪固定在自己臂弯下，一手用发簪的锐利尖端插向鬼怪的脖颈。
最为精妙的细节是，她还微微偏头，像是担心鬼怪的血喷溅到她身上一样。
最后，手下的鬼怪没了动静，她缓缓放开手，轻轻擦了擦脸侧的血迹。
随后，夏烨烨站直，礼貌鞠躬。
灯光师迟了半拍才恢复节目录制的舞台灯，番茄往导师席瞅了瞅，除了闵琪，三位导师都亮起了Pass灯。
她内心窃喜。
“看来，我要和两位导演争第一个学员名额了。”陆之霖打趣道。
“小陆，题目是我出的，给我一个优先选择权吧？”
柳文当然不愿意让出去，夏烨烨全程抓住了观众的眼球，把观众带入一个恐怖片里，这样的无实物表演，多好的苗子，他不可能让。
“你们俩别争了，夏烨烨，要我说你还是跟我这组，他俩都是非科班的，跟我把基础打扎实了。”
说话的是史路，夏烨烨没想到一直缄默的他竟然会说出这么有火药味的话。
“史导，你这话就不对了。有些非科班的不见得比我拍得好，比小陆演得好。”柳文也不示弱。
史路没搭理他，继续向夏烨烨提问，“夏烨烨，我很好奇你刚才的表演思路是什么样的？可以分享一下吗？”
夏烨烨礼貌地点点头，“柳导的题目关键词是恐怖片，从废墟中醒来的女人。就目前的市场而言，大部分恐怖片中，这种情节里的女人都是惊慌逃窜的状态。但是……我觉得这是一种刻板印象，为什么一遇到恐怖悬疑的事情，女性就会被塑造成胆小懦弱的形象呢？我当时脑中第一时间浮现的其实是一个捉鬼师的形象，当她从废墟中醒来的第一件事情一定是观察环境冷静分析，听到声响后，一定是戒备反击的状态。所以才会有拔掉簪子战斗的表演。”
导师席上的史路和柳文很是满意，频频点头。
反倒是一旁的闵琪又插话，“三位前辈，虽说演员第一要看演技，但第二还是得看能不能带动作品热度，不然一个剧组的心血不都白费了吗？”
言外之意，夏烨烨一个没什么热度的人，大家争什么？
“我想一部作品的好坏、剧组的心血有没有白费并不是用热度来衡量的。真正的好作品应该可以引发观众的思考，能在观众心里留下些什么。”
夏烨烨平静地回道。
演播室的编导们也看清了当下的局势，闵琪摆明了针对夏烨烨，此前网上的风言风语他们不是没有听过，综艺有矛盾才有看点，眼下这种非剧本的矛盾，实在是罕见，他们倒是有些期待接下来的局势要怎么走。
只是导师席上的陆之霖似乎不想矛盾激化，转移话题道：“各位老师，咱们是不是听听夏烨烨的想法，说不定她心里早有导师人选了。”
主持人见缝插针，也顺着陆之霖的话说，“夏烨烨，这是今天咱们第一张通过门票，你想好接受哪张了吗？”
自己喜欢的前辈没来，她确实得认真想想选哪个组。
捆绑cp计划已经取消了，夏烨烨自然是不想和陆之霖一组的。史路说得没错，但其实她个人不太喜欢史路的片子。李莲说过柳文喜欢一张白纸的演员，而且他的片子确实不错。
她拿起话筒，对着史路和陆之霖说：“史路老师……”
主持人为了节目效果，刻意打断夏烨烨，“怎么？想好了吗？”
夏烨烨有些尴尬，她其实还没说完，“那个……我其实是想说，史路老师，陆之霖老师，谢谢你们选择我，但是我想好了去柳文老师组。”
“哎呀，刚才可太有节目效果了。这姑娘自带热度啊。”演播室的编导不吝夸赞，夏烨烨的片段一刀不剪留着。
白鸣笙在夏烨烨的环节结束后就离开了，节目录到晚上9点才结束，好在后面没什么夏烨烨的事情，她在后台还算轻松。番茄也早早从观众席溜到后台陪她。
白鸣笙：录完了吗？
夏烨烨：刚结束，大家说去聚餐。
白鸣笙：我送你去。
夏烨烨：还是算了吧，那么多人太张扬了。
白鸣笙：你就说滴滴专车。
真是小心眼，这个仇竟然还记着。
夏烨烨：那你从地下停车场开出来，哪有滴滴专车在地库的。
白鸣笙：我已经在广电门口了。
夏烨烨收了手机，旁边一位男演员轻佻地凑过来，“夏烨烨，载你，走吗？
“啊，不用了。我打到车了。”
“行吧，留个联系方式呗。”
夏烨烨刚想拒绝，番茄把自己的微信二维码凑过去，“扫我的吧，我是她助理。”
那人显然变得兴致缺缺，随意扫了扫，并没有按添加好友的按钮。
广电门口不缺豪车，只是那人见夏烨烨坐进去，不免有些疑惑。
打车能打到MC20？
想着便顺手拍了照，刚想发给到兄弟群，手机就被抽走。
“陆、陆哥？”
他和陆之霖是一家公司。
“偷拍女演员不是什么好习惯，我帮你删了，免得落人话柄。不谢。”
“谢、谢谢陆哥提醒。”
陆之霖把手机还回去，拉开车门坐到自己的保姆车里。陆之亦在一个小时前发来消息。
陆之亦：哥，今天录制顺利吗？
陆之霖：你想问我还是夏烨烨？
陆之亦：……
陆之霖：你可没说夏烨烨和白鸣笙有关系。
陆之亦：忘了说。
陆之霖：这是能忘的？
陆之霖：现在我理解闵琪为什么这么针对她了。
陆之亦：闵琪怎么去了？
陆之霖：你觉得呢？
陆之亦：烨烨她没事吧？
陆之霖：我看她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照顾，比我还能说。
陆之亦：那就好。
陆之霖：留学准备得怎么样了？
陆之亦：比预期顺利，不过……那位导师让我三月就过去。
三月么？刚好。陆之霖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