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烨烨自从脚伤复发后，变得有些嗜睡。醒来的时候，陆之亦和慕容雨正在沙发上聊天。
“陆之亦？”夏烨烨揉着眼睛，“你这么早就来了啊。”
慕容雨递过来一杯水，有点宠溺地骂道：“早？都十二点了！你爸去买饭了，快起来洗漱。”
“哦。”夏烨烨被慕容雨扶去卫生间。
夏烨烨挤着牙膏，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昨晚的记忆停在白鸣笙的睫毛上，后来她几乎是神游状态回了病房。一想到这里那种心脏静止的感觉又涌上来，她摇了摇头，继续刷牙。
夏烨烨拿出手机，看了看聊天窗，“债主”的名字有一条新消息，夏烨烨赶紧点进去。
债主：醒了吗？晚上来接你们去吃饭。
晚上……吃饭……夏烨烨还没想好怎么面对白鸣笙，昨天那个吻是什么意思？白鸣笙因为之前被强吻了故意报复？还是白鸣笙真的喜欢上自己了？
后者不可能，那一定是前者了，心想这人……真是有点小肚鸡肠。
夏烨烨有些烦躁，冲了把脸回到房间，脑子里还在想怎么回复。
陆之亦见她神情恍惚，关心道：“小烨，你不舒服吗？”
夏烨烨收了手机，笑道：“没事，睡太久，睡昏了。”
夏彦打包了一些家常菜回来，四人围着茶几吃饭，慕容雨询问起陆之亦的近况。
“小陆啊，我们烨烨真是麻烦你了。在学校里你就一直照顾她，医院里也跑上跑下的，以后工作了，我真是担心她。小陆找到工作了吗？”
陆之亦和夏烨烨的父母算得上熟识，所以聊起天来也很轻松：“阿姨，烨烨是我朋友，多照顾她是应该的。我暂时不打算找工作，可能会去英国读研。”
夏烨烨夹了块肉，听到这里抬眼看着陆之亦：“出国？怎么之前没听你说过？”
“最近才定下来的，本来想和你说，但你最近有点忙，就耽搁了。”
“挺好的，我就知道你们这些学霸志向高远，不像我，只想快点挣钱。陆之亦，你什么时候走？”
陆之亦见夏烨烨丝毫没有挽留的意思，垂下眼睑，淡淡说道：“明年5月毕业答辩完就走。”
“5月啊，”夏烨烨像是想起了什么，“还好毕业旅行定在春天了，赶得上。”
这时候夏彦突然说了一句：“要不小烨也出国留学吧？”
“咳……咳……”夏烨烨被呛到，陆之亦轻轻帮她拍背，“爸，你疯了吧？我不想出国，也不想读书了。我喜欢实践，而且我不想你们再辛苦养我了。”
“你看不起你爸吗？这几十年在市局也不是白干的，也不想想你爸拿过多少奖，养你还是养得起的。”夏彦有点生气。
夏烨烨把头凑过去，在夏彦的肩膀上蹭了蹭，撒娇道：“哎呀，爸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我真不想继续读了。我和陆之亦专业不一样，他们法学都是要高材生的嘛，但我不一样，我们这一行，就是要多实践才行。”
说罢夏烨烨还给陆之亦使了眼色，但陆之亦却不像往常一样配合她：“也不能这么说，像WPP这样的广告集团对学历也有要求，而且WPP总部也在英国，也许去了能有更多实践机会也说不定。”
“还是小陆有远见，等你伤好了我和你爸就带你去那些留学机构看看。到时候你和小陆都在英国，我和你爸也好放心。”慕容雨眼里满是欣慰。
一顿午饭吃得心梗，这时候白鸣笙的电话打过来，虽然夏烨烨还没想好怎么回复白鸣笙，但此情此景无疑是把她从留学的话题救出来。
“喂？”夏烨烨表现得很积极。
电话那头的白鸣笙有些诧异，他原以为夏烨烨会因为昨晚的事情避着他，毕竟这么久了也没见她回消息。
“醒了？”夏烨烨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白鸣笙的语气竟然有些……温柔。
“嗯嗯，陆之亦来看我和爸妈，刚在吃饭呢。”夏烨烨说完后，用口型告诉慕容雨是小俞哥哥。
陆之亦也在，白鸣笙蹙眉。
“5点我来接你们，让陆之亦一起。”
“哦。”
挂了电话夏烨烨就后悔了，怎么就这样答应了白鸣笙的晚餐邀请，昨晚的画面又浮上来，她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颊，埋头继续吃饭。一旁的陆之亦沉着眸子，没再说话，下午就借口学校有事提前离开了。
下午5点，白鸣笙准时到医院。
夏烨烨换掉病号服，穿了一件连体针织裙，很显身材，身后是挺拔身姿的白鸣笙推着轮椅，经过医院大厅时，引得不少人侧目。
轮椅停在那辆劳斯莱斯面前，白鸣笙开了副驾驶的门，弯腰扶起夏烨烨，白鸣笙的呼吸就在耳侧，夏烨烨偏了偏头，一阵燥热。
夏彦看在眼里，没有多言。
白鸣笙订的是家G市特色的私房菜，装潢很有西关风情，服务生细致地介绍菜品，慕容雨听得很认真。
除了跳舞外，她最喜欢的就是研究菜谱，G市来了很多次，这还是头一次听到菜品的讲解。
“妈，你学够了吗？我饿了。”
慕容雨有些不悦：“着什么急。”
服务员很有眼力见，热情地介绍道：“不如先为你们上几份开胃菜吧？几位可以边吃边点单。”
点单完毕，服务员陆续上菜，话题不知为何又回到留学上面。
“小白，阿姨咨询你一个事儿啊。”
“阿姨，你问。”
“你去国外呆了多久来着？”
白鸣笙放下筷子，身子侧着看向慕容雨，灯光打在他的侧脸上，轮廓分明的下颚，夏烨烨一时间竟有点出神。
“高中就去了，有7年左右。”
慕容雨感叹道：“这么久啊。国外读书辛苦吗？”
白鸣笙余光看到夏烨烨给她递眼色，大概明白慕容雨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他故作轻松说：“那时候和父亲闹得有点僵，没接受他的帮助，就一边打工一边上学，虽然累了点，也学到很多。只是，国外毕竟没有熟人，文化也不同，有几次得罪了帮派混混，每天上下学都被跟踪，整天提心吊胆的。”
夏烨烨心里憋笑，白鸣笙编起故事来可真是有板有眼的。慕容雨显然被他的说辞吓到了，皱起眉头：“老夏，我看还是不要让烨烨出国了。无依无靠的多危险啊。”
“下午还在说有陆之亦一起，你很放心。怎么现在就反悔了。”夏彦说道。
白鸣笙望着对面的夏烨烨，眉头紧蹙。昨晚还在叫小俞哥哥，今天就想和陆之亦一起出国了。夏烨烨见白鸣笙眼神凌冽，心里一颤，这人又在莫名其妙生什么气，刚才不还在帮自己说话吗？
“好了，爸，妈，我都说了我不想出国，在白总这里工作挺好的。”夏烨烨说完又笑盈盈地看向白鸣笙，“对吧？白总。”
夏烨烨见白鸣笙眉头舒展开，心道这人还真是阴晴不定。
白鸣笙顺着夏烨烨的话漫不经心地答着：“嗯，她这个专业，更适合实践。”
夏烨烨没想到白鸣笙会和自己说一样的话：“看吧？白总都这么说了。”
“留在国内熟人多，叔叔阿姨，也更放心。”白鸣笙补充道。
夏烨烨顺着白鸣笙的话头说：“就是，妈，我可舍不得你。”
慕容雨叹了口气：“哎，随你吧。对了，后天我和你爸要去给你表哥买结婚礼物。你自己在医院待着别乱跑。”
“阿姨，到时候我让人送你们去买礼物。”
慕容雨心想前前后后麻烦白鸣笙这么多次，就算当年在他最难过的时候收留了他，这么多年过去了，哪里还能一直用这份所谓的“情谊”捆绑着别人，说什么都不合适。
“小白，我和你夏叔叔正好自己去逛逛，就不麻烦你了。”
白鸣笙是懂人情世故的，没再坚持：“不过后天是公司年会，夏烨烨要是自己在医院无聊，我可以接她去参加。”
夏彦开口了：“烨烨都要辞职了，就不去参加你们公司年会了。”
夏烨烨闻此即震惊又生气，夏彦以前从来不会不和她商量就做决定：“爸，你怎么和妈一样擅自为我决定，我说过了，我喜欢这份工作，同事对我也很好，为什么要辞职？”
夏彦啪地一声把筷子摔到桌上，夏烨烨吓得不轻，从小到大，夏彦在外面对犯人雷厉风行，回了家永远都是眉眼温柔地对自己女儿，从没发过这么大的火，就连慕容雨都被夏彦的脾气吓到了。
“你干什么发这么大火？有话好好说，小白还在呢。”
“小白，昨天我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希望你谅解我作为父亲的心情。我替夏烨烨辞职。”
夏烨烨一头雾水，这群人说话就像在打哑谜，而父亲这么坚持要她辞职更让她怒火中烧，“爸，你们能不能尊重我的想法。我不会辞职的。”
夏烨烨蹭地从轮椅上站起来，忍着痛往包厢外跑。
白鸣笙见状立马起身，追出去，几秒后又折回来，郑重其事地说：“夏叔叔，我明白您昨天的意思，但我和您一样，不会让她再受到伤害了。我去找她，叔叔阿姨吃完先回酒店吧。”
慕容雨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刚才那一幕是怎么回事。
“小白……喜欢咱们女儿？”慕容雨问道。
夏彦望着空荡荡的轮椅，叹了口气：“你说呢。”
慕容雨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我就说呢，感觉小白看烨烨的神情怪怪的。你昨天和小白说了什么？怎么？你不同意啊？”
夏彦喝了口水：“小白是个好孩子，就是太偏执了，太钻牛角尖容易忽视周围的人。况且他现在也算小有名气的青年才俊，周围最不缺的就是女人。我不需要烨烨多富有，只想她开心快乐。”
“话是这么说没错，我看小白也不是那种花心的人，感情的事情，他们顺其自然就好。别忘了我爸当初怎么反对你的。说你做刑侦，不安稳，每天都让人提心吊胆的。可我不就喜欢你这样的吗？只要烨烨喜欢，我是不反对的。”慕容雨倒是比平常更理性。
“来之前你还在夸小陆，说小陆是你女婿，怎么几顿饭就被收买了？”夏彦有些生气。
“小陆人是好啊，可昨天你女儿说了，不喜欢。她不喜欢，你还能硬撮合吗？缘分就是这样，错过和命中注定都是一瞬间的事。你要是插手太多，反倒不是好事。”慕容雨耐心地说着。
偌大的包厢只剩下两人，服务员还在继续上菜，夏彦心事重重，一旁的慕容雨还是研究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