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车轰鸣

    鬼面十支所有人自然都在,不过,不在议事楼。

    进了议事楼,随着导引入了电梯,又下了地底隧道,人面前就有了一条幽深的隧道。

    隧道不知通向什么地方,隐隐有风,却不是由里吹来,也不是由外吹向里,只像是种呼吸,交融在隧道之中,说不出的诡异。

    隧道出现那刻,有人便拧紧了眉,想即刻扭转身子回去。

    可是,背后只是戴着鬼面穿着齐整,而且相当客气的彪形大汉,拦得也很客气,只是不能回头要求按路前行而已。

    而且,据说,是鬼主特别交待。

    鬼门十支,分别有个管事的门主同十门各家有交往,十门主之上,还有个鬼主,统领所有鬼面,这人据说同十门都有交情且深厚,是以能得到最多的内部信息,但向来见首不见尾。

    早些时候听说来了,可至今还没人见着。

    但面前这些人面上的面具只鬼主一支专用,所有门主便不敢轻易造次。

    此次议事,本也只是常规走走过场,虽然过程诸多曲折,但进场的诸位门主,按惯例并没有带太多的人,各家各带五|六人,至多不过七|八人而已。

    不过因着之前发生的被秦川暴揍的事,各家门主都已经将这些人都换成得力心腹了,其中,自然不乏手段狠辣、功夫了得的。

    如今退不得,见自家门主心下犹疑,便有人摩拳擦掌准备动手。

    电光火石的瞬间,先动了手的人便被掀按在电梯内壁上!

    即便各门主带来的都是各中好手,但显然,迎客拦人这些彪形大汉本身就是一顶一的高手,更何况,要对付的这些来人的路数他们早已提前知晓。

    这条路,注定不好走了。

    拎稳手中的密码箱,彪形大汉也不穷追猛打,只照旧相当客气道声请,说鬼主已经在里面等着大家。

    路,便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

    更何况,各门门主瞧眼无尽隧道,均皆默不作声,却不是最初的怕,而是由那怕中多了点别的东西,一些,被世人叫作欲|望的东西。

    于是,所有人经过差不多的选择,最终都走上了相似的路,踏入隧道。

    隧道非泥非浇灌,只撑着无数的硬木,四壁和天顶,都由这种硬木撑着,撑出一点不大不小的空间。

    硬木都粗过成年人的手臂,又用火油浸过,用明火烧过,做了防腐,但饶是如此,四周也满是腐木的味道。

    但除此之外,非常干净,没有其他半点封闭空间中该有的味道。

    唯独脚下,软绵,像浸满水的棉絮。

    有人蹲下,瞧了瞧,又揪了一团在手中,随即发现,那是某种菌类。

    入手瞬间似乎还动了动,而断处那些则更加诡异,便是感受到威胁的顷刻回缩,一同回缩的还有旁边硬木撑起的墙壁上那些。

    有人便去四壁和天顶处细看,细看之下倒吸一口凉气,因为硬木之后,全是这种东西!

    换句话说,撑着这处隧道的或许不是这些已近腐朽的硬木,而是那些诡异的菌丝。

    此刻,鬼门十支的所有人,就在这幽深的隧道中穿行。

    “怎么回事?”有人沉不住气小声问,在越来越深入的隧道中觉出一点诡异。

    “跟着走就是了,不都说了是鬼主的吩咐么。”

    “这是什么地方?”

    “这儿啊……”便有人猛吸一口烟吐出,烟火中斑驳了面相,只瞧出些故作松弛的紧绷,“十相门的终点。”

    “???”

    “终极局的入口……”

    自然,那点最初的怕在意识到此行可能到达的终点和可能触及的高度后,就只剩下富贵险中求的直白欲|望。

    一如当年,没变过,也不会变。

    没有人会拒绝这样的安排,毕竟鬼门中人终其一生想要到达的地方,无非也就是这里。

    更何况,对于他们所有人来说,这里,其实并不陌生……

    ------

    另一头,打砸混乱中,秦川拉上卫衣的兜帽,压低帽檐,又戴上鬼面,朝着议事楼奔去。

    然而,议事楼已被玩家侵|占,他们肆意发泄着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带来的那点不满,而这点不满,在火焰燃起九盏那瞬到达顶峰。

    毕竟,直接动手不行,打杂和围攻倒没说过不行,更何况,所有人想起得到的交代,没命一般开始冲撞破坏,怕什么呢,有人兜底,而且接下来的洗牌里,龙城到底姓什么还不一定呢。

    一片狼藉中,秦川同一辆轿跑擦身而过。

    不知是谁,突然从人群中跃上一辆车顶,指着秦川大吼:“她就是秦川!逮住她!一定能进去!”

    秦川拔腿就跑的同时瞥眼,那人精瘦,记忆里虽然没什么印象,但搞事的手段让她有些熟悉。

    不辨真假的人群从四面八方涌来,愤怒终于有了对象,手段自然就是无所不用其极。

    交手在所难免。

    对付混战,多半情况下逮住一人往死里揍就行,可这样的方式有个前提,那就是对方是一伙儿的。

    然而此时,大家虽然为了同一个目的而来,却并非一伙,逮住一个人别说往死里揍,就算真揍死了也不过徒费力气,只会让其他人愈发兴奋。

    毕竟,少一个人就少一个对手。

    因此,秦川尽量避免正面交锋,以逃为主。

    人腿哪里跑得过轮子。

    在秦川撩翻几个人,眼看着就要被更多人追上的时候,一个漂亮的压弯,一辆机车停在秦川面前:“上来嘛。”

    闻声,秦川不再迟疑,长腿垮了上去。

    因为,一口标准云南马普,正是小明。

    身后,很快就有了更多机车追击的声音。

    头盔里小明的表情看不分明,只是听见对方叮嘱:“坐好了噶,我带你克飞~”

    下一瞬,机车果然飞起!

    而前方,也有了清障的带路车!

    一辆改装轿跑,横冲直撞下还能保持高速行驶。

    头盔里,小明似乎笑了笑,而后是听不分明的一声,大致便是:“琳姐手艺硬是要得……”

    那时,秦川并没听清这句话,也没意识到这句话意味着什么,眼底只是落入越来越巨大的火光,九盏!

    而后,追击就拉开了相当大的差距,一处转角,轿跑一个刹车,机车也便急停。

    面前一道机械门升起,内里数十辆机车迎着日光锃亮炫酷,车上都等了全副穿戴的机车手,看不出面容和表情。

    在机械门升起那瞬,机车轰鸣,全数逆着轿跑的方向冲出!

    于是露出内里还剩下的四辆空车,说时迟那时快,没有言语,不用交流,秦川和小明各自垮上一辆,落座那刻轰鸣声就起,人也便即冲出。

    机车轮胎连带车身及其性能都经过改装!

    机车带人冲出那瞬,轿跑已经领路在前驶出,同秦川他们错开方向,而后,四散往各方。

    显然,只是障眼!

    头盔下,飞速的轰鸣有种钝感,从方才的混乱开始,整个过程都很快,快到几乎不给人思索的时间。

    恍惚间,秦川瞥眼瞧见一人,个子很高,但相当瘦,在这算不得太冷的天气里,高领毛衣遮到脖颈,长裤盖住皮鞋面,外面还罩了一件风衣,唯一露出的一双手,也正在被他小心套上一双薄丝的手套……

    像是怕极了冷……

    一眼而过,急速前进的机车没多久就驶入了卧龙般的山脉里。

    至此,改装机车的优势才显露出来,爬山过坎全都不在话下。

    行进大约半个小时后,前方出现人影。

    人影或站或坐,斑驳在树干枝叶之后,瞧不分明。

    机车驶近,一人从树后探出半个腰身,看到来人那瞬,招了招手。

    是师古。

    小明停车,全副装备将头身遮了个严严实实,站稳脱下头盔那刻,最先扯出一截狼牙挂坠,而后才是一张很难说同之前有什么不同,但确实已经不同的脸,朝着师古没心没肺地笑。

    师古的手就落了下去,丧了个脸。

    “怎么?”小明笑道,“哥哥等的不是我?”

    师古:“呸呸呸!谁等你!”

    拍打着裤脚跳过去的小明就在师古面前直起了腰,顺手将一头黑发往后梳了梳,刹那,那种同之前截然不同的感觉愈发分明。

    “你?”师古退后一步,想了想,“巫门的?”

    小明点点头。

    师古:“你别站这么近,你这样很恐怖好不好!”

    小明歪头,不解:“恐怖?”

    师古:“以前一副欠人撅的样子,现在好了……”

    扫眼旁边的小冬和玉小仙,师古截住话头。

    “怎么?”小明却是不依不饶,手臂大喇喇就要往师古肩上搂。

    师古一把拍开对方手臂,咬牙将剩下的话说完:“一副到处想撅人的样子!死变|态,离我远点!”

    秦川也来到树后,同大家打了个招呼:“都在?”

    “那可不,”师古落得个话茬,从小明身边走开,“对付那个不做人的,你经验还是差点,要不是我跟着,你可就找不着了。”

    小明扬了扬手机,里面有几句话一个位置信息:“谢啦!”

    师古摆摆手:“滚!”

    此时,雨仁、甲四宗、洛林、玉小仙、小冬、小明、师古和秦川都在,唯独少了一个清水丫丫莫清欢。

    龙城之中的混乱就有了解释。

    “啥时候的事?”秦川问师古。

    师古挠挠泡面头:“大概就是你遛进不做人房间那会儿之前一个小时的事。”

    秦川:“……”

    其他人:“……”

    师古笑,贼贱:“没别的意思啊,这样你比较好理解一点。”

    秦川:“你一来就同她套近乎,又时时处处拿我嚼舌根同她裹搅在一处,还将自己在城内的眼线全都收了声,为的不就是逼她出手,好让城里乱起来,乱起来,你就好带着大家来这里……”

    师古笑嘻嘻听着,不做辩解:“倒也不必过分地夸奖我,毕竟,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

    秦川于是明白,在场的所有人,在这场游戏里都扮演了不同的角色。

    “她姑你抓的?”秦川问师古,只是点明知故问。

    师古将头摇成拨浪鼓:“要是在我手里,我费那么大劲儿干什么,直接敲人办事就完了。”

    秦川想到点什么,身后,由远及近的机车轰鸣又来。

    “对了,”秦川突然想起,“还有谁来了?”

    师古歪头,挠挠下巴:“甲门的吧,闻着味儿就不正。”

    甲门?

    秦川愣住,说实话,她想过任何一人,唯独没有想过甲门,或者说,从一定程度上来说,她不希望甲门参与进来。

    现在看来,方才轿跑开道,又错眼而过那人,难道是吴琅?

    可为什么,完全不一样了?

    “味儿不正?”便有一把声音接道,“用我的设备和频道时怎么没听你这么说?”

    头盔脱下,正是辣妹吴琳。

    而另一辆机车上下来的长腿男人,脱下头盔,正是吴琅。

    秦川的眼落过去,顿了顿,挪转开。

    她没开口,吴琅也没吭声,好似,互相之间根本就不认识。

    “怎么说?哥儿姐儿的,”师古双手朝后在脑袋上抓摸,将一头泡面头发胡乱扎成个小揪,“这群打着咱们各家旗号在外胡作非为这么些年的老逼灯,咱们走一个?去给他们上上规矩!”

    “这怎么去?”玉小仙嘟囔了一句,随即双眼大睁,“不可以!”

    然而,小冬已经吹响口哨,林木刷拉,一头黑蟒悬在小冬头顶。

    师古按住玉小仙的头,敷衍地摸了摸:“别那么小气嘛,再说了,我们家冬儿不是答应过你,事情结束了就教你怎么控蟒吗?”

    玉小仙乱打师古的手:“那是我师父!不是蟒!”

    师古收手,见好就收:“知道了知道了。师父——咱走一个?”

    破天荒的,黑蟒竟然给出回应,点了点头。

    而后,所有人便骑上黑蟒,由黑蟒驮着,朝着那个终极的目标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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