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云易散

    也不知道宫远徵和宫尚角在商议什么,直到夜深人静,铃音都准备回房睡觉了,宫远徵才踏着月色归来。

    铃音斜倚在窗边软榻上,冲不远处的少年轻轻挥了挥手,懒懒趴在窗户上看着他走来。

    他还是穿着白天那件浅灰蓝色的锦袍,月光下袍上绣着的银线波光粼粼,映着他白玉般的精致面容,真真是应了书中那句话。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宫远徵没想到,他回来的这般晚,铃音还在等着他,看着她含笑的望着自己的模样,他心中好像被塞了暖融融的云朵。

    他下意识走快了两步,突然发现她直起身子,敛了笑容,似乎很诧异地看向他身后。

    宫远徵蹙眉回头,面色顿时变得有些凝重。

    白色的长明灯从旧尘山谷四周不断升起,高塔顶端的灯笼又变成了红色。

    铃音已经提裙跑向他身边,有些担忧:“出什么事了?”

    宫远徵将她跑的有些凌乱的发丝别在耳后,温声说道:“夜深露重,你在徵宫乖乖休息,等我回来与你细说。”

    看着他焦急离开的步伐,铃音蹙了蹙眉,短短十日,倒是比她梵山半年发生的变故都要多。

    待到宫远徵回来,发现铃音已经睡着了,他便将盛了新发带的锦盒轻置在她门前,转身离开了。

    这发带本是要用了膳给她的,没想到今日事故频发,一拖再拖,入了夜都没能送出去,宫远徵有些郁闷。

    昨夜宫远徵迟迟没有回来,铃音实在熬不住了,待她早上醒来,推门发现是一个锦盒,装了一条绣着云纹的墨色发带,发带尾端缀了两只银质的蝴蝶。

    铃音微微翘起唇角,她喜欢这个礼物。

    和宫远徵一起用膳的时候,才听他说起昨晚的事。

    月长老竟然被无锋杀害了。

    现场只留下了一句话:弑者无名,大刃无锋。

    铃音吃了一口冰酪酥,猜测道:“留下血字,点名无锋,更像是一种示威、宣告,是公然对宫门挑衅。”

    宫远徵点点头:“雪长老也是这样猜测的。”

    看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在那气鼓鼓,铃音夹了一小块酥蜜饼喂到他唇边:“怎么啦?”

    宫远徵恨恨咬下酥蜜饼,像是要把谁拆吃入腹:“你是没看到,昨晚宫子羽可威风了。”

    “先是长老们破例同意他继续参加试炼,他又步步紧逼哥哥定下查清无名的时限。”

    “如今哥哥立下军令状,要十天之内找出无名,给月长老一个交代。”

    铃音暗暗点头,以宫二哥哥的本事,十天之内找出无名,倒是不难,只是…

    她戳了戳宫远徵微微鼓起的脸颊:“那你还在气什么呀。”

    宫远徵抿了抿唇,不情不愿开口:“我只是觉得,长老们太过偏心,宫家祖训为了宫子羽,竟然说破就破了。”

    “这三域试练很是重要吗?”铃音自上次听宫二哥哥说起,就想询问,但他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她也没有开口。

    “那是自然,宫门执刃都要通过试炼,哥哥就是为数不多通过的人之一。”宫远徵骄傲地说道。

    铃音食指抵住唇,纤长的睫羽垂下,在白皙如玉的眼睑上遮下一片阴影。

    连长老都做不到公平公正,让能者居之,宫子羽这个执刃之位,坐的当真不能服众。

    口口声声宫门祖训不可违背,却又一再偏袒。

    莫非,宫子羽身上有什么秘密不成?

    宫远徵轻轻唤了她一声,打乱了她的思绪:“我和哥哥已经和雾姬夫人合作,准备揭穿他的身世,他这个执刃之位肯定做不下去了。”

    “身世?”铃音有些疑惑。

    “没错,昨夜雾姬夫人找到我和哥哥,说宫子羽身世另有隐情,老执刃将兰夫人的医案篡改了。”

    铃音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是,她不是宫子羽的姨娘吗?为何找我们合作?这对她能有什么好处。”

    “人非圣人,岂能无欲无求,让一个人开口,威逼利诱,再简单不过。”宫远徵淡淡勾唇,略带讥讽之意。

    倒是有道理。

    “那医案呢?”

    “在雾姬夫人房间里。”

    “那我们怎么看得到啊。”铃音泄气,双手支腮。

    “偷出来不就好了。”宫远徵理直气壮。

    “啊?这样…不太好吧。”铃音有些犹豫。

    “哥哥同意了的,她不愿意给我们,就只能采取非常手段了。”宫远徵说道。

    听到宫尚角同意,铃音从软榻上跳下来,伸手欲解发上的系带。

    “你做什么?”宫远徵有些疑惑。

    “这条发带上的小蝴蝶,行动起来会发出脆响,我把它取下来,以免被人抓住我们的行踪。”铃音认真说道。

    宫远徵早就发现铃音系了他送的发带,漆黑的眸子透亮,他很开心。

    “不要取,我已经打听好了,雾姬夫人今日不在羽宫,她去祠堂了,今日她的院子里没有人来。”

    片刻后。

    铃音紧紧抓着宫远徵的前襟,贴在他胸膛上,漂亮圆润的眸子满是气愤地望着他。

    不是说没有人来吗?金繁又是怎么回事,他怎么出现在这里。

    宫远徵被她瞧的有些尴尬,贴着她耳畔悄声说道:“我也没想到嘛,谁知道金繁怎么会来。”

    他们藏身在两个柜子的凹槽之间,担心被金繁发现,他伸手揽住她的腰靠自己更近了些。

    不知是不是碰到了铃音发带上的蝴蝶,在空旷的房间里,响起叮铃一声脆响。

    刀光闪来。

    金繁发现他们了。

    电光火石之间,宫远徵抱着铃音交换了位置,抽刀挡住金繁的进攻。

    砰的一声,两人翻窗到屋外缠斗,甚至斩断了院中松树的几段枝丫。

    看着两人手中撕成两半的医案,铃音觉得有些棘手。

    宫远徵也发现医案被撕成两半,当即出招,要将另一半抢过来,但却不敌金繁。

    眼见他的刀背马上要击中他的手臂,铃音突然出现,手持松枝,挡住了他的刀。

    金繁有些错愕,却被铃音抓住间隙抢回了手中的半本医案,金繁变了手势将刀指向铃音。

    却见她旋身一转,反手抽了宫远徵的刀格挡,随即挽了个剑花,尽管用的是刀也丝毫不影响她气势冷冽,刀若残影。

    金繁捂住胸口,压抑住紊乱的内力,看着他们远去。

    “绮罗剑术,果然名不虚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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