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难道你们找到的长生草是假的？”叶悠盈皱眉。

    “长生草上面的生命神力毫无虚假，我可以肯定是真的，”碧云无奈地叹息，“但那不过是表象罢了，那株长生草被人动了手脚，其中除了生命神力，还被混入了其他力量，根本就是个陷阱。”

    “你们跟姐姐战斗过，应该看得出她的原律种类是地。我的原律是生命，再加上跟随生命之神的时间更长，当时立刻就发现了长生草上的力量有异样，立刻出言阻止姐姐。”碧云攥紧了拳头，“但姐姐面对长生草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无奈之下，我们在密室中大打出手，在一番战斗后，我抢先姐姐一步触碰到了长生草。”

    “长生草进入我的体内，瞬间就把我的容貌变成了少女模样。姐姐见长生草确实有效，更是心中大怒，认定我是要独吞仙草，用尽全力对我进攻……硬实力上还是姐姐技高一筹，我被她一路追杀，不断逃亡。”

    叶悠盈皱紧了眉。

    不管初衷如何，碧云确实得到了长生草重返青春，成为了最终受益者。

    仅仅她的一家之言，还不足以让叶悠盈完全信任。

    “哎，师弟师妹一定觉得我是得了好处还诋毁姐姐吧……你们看我的身体就知道我是不是在说谎了。”碧云苦笑一声，把她一直穿在身上的紧身战斗服解开了。

    姜炎面色一变，正要扭过头避开，但碧云脱衣服的速度迅捷如风，他视线刚刚触及到她的身体，就再也移不开了。

    “这……”姜炎的声音有些颤抖。

    碧云隐藏在衣服下的身体简直令人触目惊心。

    她的肌肤完全老化萎缩了，看上去简直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甚至皮肤表面还有淡淡的黑气若有若无浮现。

    “这就是我说的陷阱，”碧云面无表情地说，“长生草被污染了，一旦使用就是这个下场。”

    叶悠盈仔细看了半晌才开口：“是死亡之力。”

    “是的，不知是谁在长生草中留下了属于生命之神死敌的力量。在我接触到长生草的瞬间，这股力量就侵入了我的体内。”碧云苦涩地说，“我只有这张脸金玉其外，□□却早已是残破腐败了。”

    叶悠盈注视着她的眼睛：“但你毕竟还是得到了碧空渴求的容颜。”

    “是啊……”碧云没有过多辩解，“从结果来看，我确实是抢走了姐姐梦寐以求的东西。如果给她选择的机会，她可能就算知道后果，也会毫不犹豫使用长生草吧。”

    姜炎难以理解，几番欲言又止。

    对于他这样风华正茂的少年来说，碧空对于外貌近乎疯魔的执念确实有点难以理解。

    叶悠盈虽然不认同碧空的做法，但多多少少还是能理解她的心思。

    “总而言之，从那以后姐姐是彻底对我恨之入骨了，”碧云拉上了衣服，把身体遮得严严实实，“她是地皇星的行星领主，控制着这个星球的军队和舆论。她对外宣称我盗走了生命之神的秘宝，将我列为星球头号通缉犯，不断对我展开追杀……”

    “姐妹之间何至于此。”姜炎想到了什么，顿时也惆怅叹了口气。

    “一百年间，我在地皇星东躲西藏，没睡上半个安稳觉。直到有一次，我在军队追杀下身受重伤，被赶到悬崖边上走投无路，于是我心一横跳下悬崖，没想到竟然阴差阳错穿过了结界，进入了羽蛇城内。”碧云说，“羽蛇城的居民们救了我一命，因为结界的缘故，千年来他们一直和外界隔绝，在城中过着自给自足的农耕生活。但随着人口增加，城内资源养不活那么多人，他们的生存也越来越艰难。于是我在城中创立了娲皇教，带着他们与外界的黑市做些交易，大家的日子才稍微好过了点。”

    这段话从逻辑而言毫无破绽，叶悠盈算是搞明白了碧空碧云两姐妹的关系，以及娲皇教的创建历史。

    “我们初到地皇星，在前往碧空宅邸时遭到了弓箭手伏击。迫降地面后又遭遇到‘变异兽’攻击。碧空告诉我们是你们娲皇教动的手。”叶悠盈再次质问。

    “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我也不怕师弟师妹生气，那些弓箭手确实是我们娲皇教的教徒，是我安排他们在那里伏击罗生。”碧云坦然承认，“罗生是姐姐亲信，又是生命神教的教徒，他率领游云军杀了我们很多人，跟娲皇教有不共戴天之仇……但那头变异兽我必须澄清，跟我们娲皇教没有任何关系。”

    叶悠盈和姜炎对视一眼，眼中都有些疑惑，对这句话将信将疑。

    碧云见两人不信，轻笑着解释：“师弟师妹应该听说过变异兽核心是蕴含生命神力的晶核——天生晶吧？”

    两人颔首。

    “天生晶那玩意，不是我们娲皇教弄出来的。”提到天生晶，碧云眼中明显出现了怒火，“那东西窃取了生命之神的神力，用来对生物进行毫无伦理的改造，触犯了禁律，是对生命之神的亵渎！我身为生命之神的圣女，怎么可能使用那种大逆不道的肮脏东西！”

    叶悠盈闻言想起使用了天生晶的机械巨人和三头巨蛇，背脊仿佛还残留着渗人寒意。

    “天生晶的原料是政府管制的矿石娲皇石，但生命之神还未失踪的时候亲口告诉过我，千年前她为了拯救星球，使用了真正的娲皇石实行了神级封印术……那是世界上最后一块娲皇石，现在用来制造天生晶的娲皇石，不过是那块神石的残渣落到地面后和矿石混合，经过数百年形成的残次品罢了。”碧云越讲越气，声音也大了起来。

    这段话在叶悠盈看来没有破绽。

    她亲眼见证了小风使用最后的娲皇石实行封印术——补天，吸收了当年羽蛇星上的全部黑雾。

    但问题关键在于，生命之神既然已经失踪，天生晶中的生命神力从何而来。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碧云看穿了他们的心思，“天生晶和变异兽都是一年半前，也就是姐姐下令封锁地皇星与外界交流时才出现在星球上的。但生命之神已经消失了两百年，这个星球上不该再存在祂的神力。”

    “这个疑问一直缠绕在我心间，一年来我一直暗中查访，却始终一无所获。直到最近，我终于得到了一个重要信息——”

    “生命之神不仅在地皇星没有离开，还被人囚禁了起来，抽取祂的神力用以进行制造天生晶，进行变异兽制造的实验。”碧云重重拍了一把桌子，把茶水全部洒了出来。

    叶悠盈和姜炎却没反应过来她的失礼，因为他们也被这个信息给冲击得呆住了。

    良久，姜炎才深吸一口凉气，浑身被冷汗浸湿：“这……如果消息无误，这简直是对神明的亵渎，被极刑处死都不为过，谁这么胆大包天？”

    叶悠盈思考的却是，小风明明在她的帮助下避免了魇的侵蚀，以全盛状态留在地皇星，以她的力量，怎么可能轻易被人囚禁起来，当做实验的道具？

    是她在千年间又遭遇了什么危机，还是说……

    “地皇星是生命之神亲手拯救的星球，这个星球的每个生灵都应该感谢她的恩德。但千百年来，很多人出于对衰老、死亡的恐惧，一直在暗中追求长生。长生有违天道自然，在东方星域是被两位主神明令禁止的。但有些人已经丧心病狂，甚至敢觊觎盗取生命之神的力量，”碧云寒声说，“身为生命之神的圣女，我不能对这件事坐视不管，我一定要救出生命之神，严惩这些渎神的罪人。”

    “师姐说得对，这些人竟然敢亵渎神明，必须要让他们付出代价！”姜炎听完后义愤填膺。

    叶悠盈却没他们这么激动，只是淡淡问了一句：“那师姐知道对方是谁了吗？”

    碧云点了点头：“根据情报，是生命神教挟持了生命之神，将她囚禁了起来。”

    “他们想干什么？”姜炎惊道。

    “生命神教和我们娲皇教不同，我们娲皇教信奉的是现任的生命之神女娲大人，但生命神教信奉的是生命之神这个概念，他们不在乎生命之神是谁，只要有这么一个神存在就行。”碧云解释道，“如果有机会，他们甚至会杀死女娲大人，创造出新的生命之神。”

    “他们真是疯了。”姜炎听得心惊胆战，“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我已经探明了他们囚禁生命之神的地点，但我们娲皇教力量薄弱，我希望师弟师妹助我一臂之力，一同拯救生命之神。”碧云起身，向两人行了一礼。

    姜炎和叶悠盈对视一眼，两人还来不及沟通交流，饭桌突然剧烈震动了起来。

    紧接着，门外传来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天花板上的泥粉抖落，地面如同剧烈地震一般摇晃起来，差点把没有任何准备的三人掀翻在地。

    好不容易扶住了墙站稳，叶悠盈正要去看碧云，她却已经拉开门冲了出去，只留下一声大喊：“糟了，快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