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能！”泰莎呆若木鸡。

    叶悠盈赶紧眼神示意她冷静。

    虽然她心中同样一片惊涛骇浪，但依然维持住了表情不变。

    在没弄清黑火的立场和态度前，她不想轻易暴露她们来自未来这个重要信息。

    出乎意料，她本以为那片绿雾是空间之匙，结果竟然是时空之匙。

    不是通往其他空间，而是被传送到了过去的时空。

    她们竟然来到了一千多年前，彼时尚被称为羽蛇星的地皇星。

    按照碧空的说法，现在应该是生命之神和即将毁灭的羽蛇星相逢的时候。

    叶悠盈确实能够感觉到，现在的羽蛇星到处都散发着死亡气息。

    这些枯萎的树木还只是表象，根本原因在于星球内部。

    这颗星球被某种手段夺取了生机，星核不断衰退，迟早会变成宇宙中的尘埃。

    那时，这个星球上的所有生灵，都会随着一起湮灭。

    从目前的情况看来，生命之神还没有开始拯救这个星球。

    是因为她还没有到来，还是有其他原因。

    想了想，叶悠盈真诚地看着黑火：“我们来自其他星球，不知为何误入羽蛇星。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们对羽蛇星现状一无所知，也没有任何目的。”

    “羽蛇星都这鸟样了，你们能有什么目的，我只是想不通你们怎么进来的。”黑火语气很是沮丧。

    接着它挤出了一点笑容：“你们运气不错，遇到的是我，要是遇到了树精和天马两族，它们才不会听你们解释，早就对你们动手了。”

    “天马？”泰莎一脸惊讶，“羽蛇星还有其他魔兽吗？”

    “当然了，总不能只有我们腾蛇一族，那多寂寞啊……羽蛇星数量最多的种族有三族：腾蛇、树精、天马，其他就是人类和一些小魔兽，数量都不算多。”

    提到天马，叶悠盈立刻想到了罗生所驯养的军马。

    天马是中级魔兽，实力虽然不如腾蛇，但也不算太差。

    但树精是低级的魔兽，实力远不如腾蛇与天马，是怎么做到和它们分庭抗礼的。

    “我们腾蛇对人类要亲近些，天马和树精就不是这样了。它们对人类充满憎恨，只要看到人类，不由分说就开始攻击。”黑火说。

    “为什么？”叶悠盈有点吃惊。

    在她前世的记忆中，天马是非常温驯的魔兽，除了对黑暗力量非常排斥，很少会主动攻击人类。

    至于树精，它们实力弱小，更是不敢与人类无敌。

    反而是拥有强大力量的腾蛇，性格乖张暴戾，对人类根本不屑一顾，怎么也谈不上亲近。

    这个星球经历了什么，让各种族之间的关系变得非同寻常。

    “人类呢？”叶悠盈问。

    “人类……羽蛇星现存的人类，大概只剩数百人了吧……”黑火说。

    “天呐，怎么会这么少？”泰莎惊呼。

    人类是擅长繁衍生息的种族，很难相信一个星球上只有这么点数量。

    “这事要从很久以前说起，”黑火蛇目中满是悲伤，“那时羽蛇星还很美，我记得只要飞到天上，到处都能看见草原、绿洲和花海。”

    “那时会有像你们这样的异乡人来到羽蛇星，我听他们说，在很多星球上，人类都是统治者，占有绝大部分土地，其他种族只拥有狭小的生存空间。”

    “但羽蛇星并非如此，这里没有什么星球领主，没有谁是这里的主宰，所有的种族在这里和谐共生。”

    “真好啊……”泰莎幽幽地说，眼里满是神往。

    “直到万神历850年，也就是一百七十年前，一位神明来到了羽蛇星。”讲到这里，黑火语气满是憎恨，“死亡之神的眷属——‘末日四骑士’之一的灰色骑士。”

    叶悠盈皱眉，她没有听说过。

    “灰色骑士，又名死亡骑士，无比强大的七星异能者，抵达了神明之境。他来到羽蛇星，要我们腾蛇一族交出自古守护的秘宝——娲皇石。”

    “娲皇石！”叶悠盈和泰莎面面相觑。

    在他们得到的信息里，娲皇石是天然生长于地皇星的矿石，受到政府严格管控。

    也是后来他们遇到的机械巨人以及变异兽的核心——天生晶的原料。

    这种矿石虽然稀少，但绝对算不上什么珍奇。

    有什么必要让腾蛇一族来守护，还引得一位神明出手抢夺。

    “你们知道娲皇石？”黑火有些惊讶。

    叶悠盈摇头，泰莎也赶紧跟着摇头。

    “当年族长是我爷爷，爷爷拒绝了灰色骑士的要求，和祂进行战斗。”黑火沮丧说，“灰色骑士很强，爷爷输了。”

    “那他抢走娲皇石了吗？”泰莎听得一脸担忧。

    黑火摇了摇头：“没有，在最后关头，另一位神明出手相助，击退了灰色骑士。”

    “难道是生命之神？”泰莎又惊又喜，觉得腾蛇一族总算有救了。

    “不……若是生命之神亲自出手，死亡骑士恐怕要葬身于此就，怎么可能活着离开，”黑火很是不甘，“出手相助的是当时生命神教的教主——‘青莲剑仙’李元。”

    青莲剑仙……”叶悠盈当然也没听说过这号人物，让她在意的是生命神教教主这个身份。

    “李元仙人也是一位七星异能者，他酷爱游历天下，当时正好在羽蛇星作客，恰好遇到死亡骑士来袭，就出手与死亡骑士展开大战。”

    提到李元，黑火眼中充满了崇敬。

    “那一战打得天昏地暗，山崩海啸！死亡骑士镰刀一挥，大地上所有植物立刻枯萎，青莲剑仙再一剑斩过，万物复苏，接天莲叶布满大地……”

    泰莎听得目瞪口呆，完全无法想象两位七星异能者战斗的场景。

    生与死两种力量不断轮回，该是何等壮景。

    “最后呢……”叶悠盈问。

    “青莲剑仙输了……”黑火悲伤地说，“死亡骑士很残忍，根本不在乎星球上其他生灵的死活，每一招范围都极大，青莲剑仙一边和祂战斗，一边还要保护其他生灵，此消彼长，最终还是陨落了。”

    “坏人！”泰莎真是恨极了死亡骑士。

    “但死亡骑士也遭到了重创，不得不离开羽蛇星。”

    “那羽蛇星为何会是现在模样？”叶悠盈不解。

    “这就是那个混蛋最可恶的地方，离开前，祂在羽蛇星留下了‘黑雾’。”黑火咬牙切齿。

    “黑雾？”

    “等下你们就能看到了，爷爷说黑雾是一种诅咒，这种力量来自死亡之神，具有‘死亡’的概念。黑雾逐渐侵蚀了这片大地，星球的生机一天少过一天，寿命进入了倒计时。”

    “真是太可恶了！”泰莎听得义愤填膺，对死亡之神和他手下的末日四骑士简直恨到了极点。

    黑火继续说：“从留下黑雾那天起，羽蛇星就与外界彻底隔绝了。没有人可以进入星球，星球上的生灵也无法离开。”

    “随着星球衰败，能够给生灵居住的土地越来越少，生灵数量也剧烈减少。像我们腾蛇一族，从数万锐减到只剩一千左右。”

    “大家都很绝望，很多生灵都已经接受了命运，等待和羽蛇星一同毁灭。”

    叶悠盈陷入了沉默。

    她完全没想到羽蛇星上发生过这样的故事。

    生命之神出手拯救的，竟然是这样一个烂摊子。

    毁灭比新生简单太多，死亡之神的力量随随便便就能毁灭星球，但要让其重获新生，需要付出百倍努力。

    难怪以生命之神的力量，也要在羽蛇星停留五百年，才能完全拯救这个星球。

    如果生命之神真是自己所想那人的话，倒真是她会做的事。

    仁善、固执、不顾一切。

    这就是她对那个人的记忆。

    “对于这片大地的其他生灵来说，人类是毁灭星球的元凶，它们对人类恨到了极点。”

    “百年间，各族联合起来剿杀人类，人类的数量也越来越少。”

    “可人类并不是只有坏人，像那个青莲剑仙，不也出手去和死亡骑士对抗。”泰莎有点想不通。

    “对我们腾蛇来说是这样。我们感恩青莲剑仙的所作所为，一直在保护人类。”

    黑火语气很低落：“但对其他种族来说不是，它们觉得是我们腾蛇一族不愿意交出宝物，才惹来了祸端，对于人类和腾蛇，他们有相同的仇恨。”

    叶悠盈轻声一叹。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腾蛇一族拒交娲皇石，惹怒了死亡骑士，这是事实。

    但站在它们的立场上，不过是为了履行守护的职责，没有任何错。

    在这个世界，强者就是可以肆意霸凌弱者，对他们生杀予夺。

    对于高高在上的神明们而言，区区一个星球的生死，根本不会被祂们放在心上。

    祂们离得太远、站得太高，只看得见众生对祂们的敬仰和崇敬。

    看不见血泊、哀嚎和绝望。

    生命之神选择拯救羽蛇星，确实可以证明祂是伟大的神明。

    但当祂选择伟大的时候，随之而来的就是无穷无尽的嫉恨。

    就像前世的幽荧一样。

    “黑火，带我去看看所谓的黑雾吧。”叶悠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