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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校场对峙

    天子失势,诸侯并立。

    十九年前,孟国进犯璃国。

    如今的璃国国主萧渊,当年尚且只是先王的次子。

    他临危受命,奉旨出征。捷报传回京中之时,萧渊的王长兄眼见继位无望,挟持了先王逼宫篡位。

    萧渊得此消息,连夜率军班师回朝。

    待他清君之侧,荣登大宝。封顾氏为夫人,尊云氏为王后。

    此时顾氏膝下已有长子萧佐,恰逢云氏临盆,又添了嫡子萧镜。

    这么一来,萧渊在立嫡和立长之间犯了难。最终还是奉常属官卜算,认定萧镜携运而生,这才将其册立为世子。

    十九年后,世子顽劣。

    朝中公卿们忽而发现,国主似是动了易储之心。

    这消息很快就飞便了朝野,来得倒是比北风更要快些。

    不过璃国的冬天也很快就来了。

    是日天寒地冻,风声正紧。

    一个身着火红骑装,面如冠玉的少年,带着一群世家子弟闯入了西校场。

    这少年正是如今的世子殿下萧镜。

    萧镜此时全然不知国主的心思,他脑中只有校场新到的那批良种战马。

    他与一众身着骑装的公子一道,赶走了身着重甲操练的兵将,又占了他们场地,呼朋引伴地打起了马球。

    萧镜驾着快马在人堆里几进几出,直压得对方喘不过气来。

    半场终了,众人在主将营帐中生了火盆取暖,顺道用些午膳,稍事小憩。

    萧镜翘着腿斜躺在主座上,习以为常地享受着众人的吹捧,心中颇为得意。

    这群纨绔,全然不是他的对手。

    正当萧镜自得之时,忽而一阵寒风从帐外灌了进来。

    一只骨节分明、指节纤长的手轻轻撩起了帘子。一个身着月白色锦袍,披着狐裘大氅的年轻男子进了帐中。

    他环顾了一遭四周,清隽的眉峰微微皱起。

    十来条马球棍乱糟糟堆在正中,五六条矮几胡乱摆在各处,几个世家公子横七竖八倚着凭几,吃完炭盆里烤好的橘子,橘皮就随手仍在地上。

    他微微叹息一声,拱手向着主座上的世子殿下见礼:“殿下金安。”

    正吃着茶点的萧镜抬起头来,唇角忽而荡开笑意:“郎中令,真是稀客。”

    郎中令道:“刚刚执金吾来禀,说殿下占了他们的校场,我还道是有何要事。军机重地,怀安还是送殿下回府吧。”

    萧镜的目光在洛怀安身上逡巡良久,终于收了懒散模样,嗤笑一声站起身来:“眼下并无战事,球场便是战场,如何不够紧要?这才中场,大家正在兴头上,郎中令可要一道?”

    “不必了。”洛怀安无奈道。

    萧镜摊了摊手:“那郎中令还是自己回吧。”

    一众纨绔中,几个胆子大的一见老大开口,也忙不迭地起身附和。

    “不如郎中令还是一道打两局再走。”

    “就是,自你去岁当差,咱们哥几个都约不到你了。”

    “郎中令风采依旧。赛上一场舒活舒活筋骨,岂不美哉?”

    洛怀安皱着眉头环顾了一遭在场众人,生出了几分恼怒:“怎能这般胡闹?”

    “胡闹?”萧镜回味了一下这两个字眼,冲着洛怀安粲然一笑,“昔日郎中令不也时常与我等一起厮混,怎的领了朝职便拿捏起腔调来了?”

    洛怀安揉了揉眉心,对上萧镜戏谑的目光:“殿下如何才肯回府?”

    萧镜勾了勾唇角,自一旁抄起一支马球杆指向帐外:“他们说得有理。既已来了,不如一道舒活舒活筋骨。若是郎中令赢过了孤,那便悉听尊便。”

    洛怀安不置可否,只抿紧双唇,盯着萧镜一言不发。

    “怎么,郎中令怕了?”萧镜揶揄道。

    身旁几个小弟原本就在一旁看着热闹,现下更是纷纷起哄。

    “别是些怯场了吧!”

    “郎中令久未上场,生疏也是难免。”

    “殿下可要手下留情啊!”

    洛怀安连一个眼神也没有丢给那些好事之徒,他只看着萧镜言辞凿凿,忽而气急反笑:“也罢,机会难得,恭敬不如从命。”

    他当即伸手解开了那狐裘大氅的系带,将它径直扔给了随行的侍从。又复抬手,拉开了锦袍的衣绳,将那月白的衣衫褪去,只余下了单薄的贴里。

    他自那乱糟糟的球杆堆中随意捞出一支,将它拿在手上掂量了一下:“殿下请吧。”

    萧镜瞥了一眼洛怀安,径直出了营帐。

    众人一番整顿,已然蓄势待发。

    萧镜上一次和洛怀安一起打马球的时候,洛怀安还是他的伴读。但凡上场,洛怀安和他必然身处一队。他若率军冲锋,洛怀安便在后方接应。

    萧镜料定洛怀安打不了进攻,他必然稳赢这局,于是挽着缰绳笑得明媚飞扬:“郎中令,若是你不行,孤这支队伍可以少带一人!”

    洛怀安回头瞥了他一眼。并未多言,只鞭子一抽,身下的马儿便如同离弦之箭一般进了马场。

    众人一应随行,场上处处皆是嘶鸣之声。

    尘土飞扬之间,果真生出了几分战事紧急的意味。

    只听得“啪——”地一声响动,竟是洛怀安甩开了萧镜几人的防守,干脆利落地先下一城。

    萧镜面色铁青,手中死死地捏住球杆。

    洛怀安这厮,还真是一点情面都不讲!

    眼看落了下风,萧镜当即换了战术:“你,左边。他,右边。王衡冲锋,我来突刺。”

    洛怀安将球带至后场,萧镜率众一路追去。四人好不容易将其合围,却见洛怀安当即拉起缰绳,轻巧地勒马转身,骗过几人后直接一击破门。

    电光火石之间,萧镜已然两度失手!

    场上众人一片迷茫,只觉得洛怀安神出鬼没,摸不清他的动向。

    洛怀安驭马行至萧镜身侧,轻声问道:“殿下还要再战么?”

    萧镜咬牙:“少废话,此战尚未结束,焉知没有变数!”

    此间赛罢,洛怀安到底给萧镜留了几分薄面,放水让萧镜破了几次球门,却也没有太多悬念。

    萧镜哪里吃过这等败仗,恼怒之下竟生生将那球杆折断。

    众人皆是小心翼翼,丝毫不敢多言一句,生怕殿下迁怒于人。

    洛怀安翻身下马,身边立即来了小厮,将毛巾、锦袍等物一并奉上。

    待他收整完毕穿戴整齐,周遭众人这才瞄着萧镜的脸色,试探着开口恭维。

    “禁军想必也会操练马术吧,郎中令果然进益良多。”

    “殿下与郎中令真是旗鼓相当,都怪王衡拖了节奏。”

    “殿下英姿不凡,郎中令骁勇善战,我等拜服。”

    ……

    洛怀安并没有理会这些,他只快步走至萧镜的马前,仰头看向仍骑于马上的萧镜。

    他放缓了声音,带了些乞求的意味:“殿下,军机乃是国本,今日还是快些散了吧。”

    萧镜到底还是依言吩咐了众人散去。

    待到他被洛怀安塞进了马车之中,心中却是愤愤不平。

    全因此人,他萧镜今日在一众小弟面前颜面尽失,日后还怎么同他们一道厮混!

    萧镜越看越是来气,当即便想劈头盖脸将那洛怀安痛骂一顿。但他尚未开口,洛怀安却先问道:“殿下可是恼了。”

    萧镜冷哼一声:“不然呢?”

    洛怀安垂眸清浅一笑:“怀安给殿下赔个不是,还请殿下不要介怀。”

    “你赔不是就嘴上说说?”萧镜瞥了他一眼。

    “殿下原本也没想过要挤占校场吧,不过是馋那些新到的良种战马。说来我手上倒是分到了几匹,若是殿下喜欢,改日便一并送到世子府去,你看这样可好?”

    “你要是早说有良马相赠,我不早就跟你走了么。”

    萧镜小声嘀咕着,忽而车驾骤停。他被这突如其来的摇晃颠了一个趔趄。

    “该死。”萧镜暗骂一声。

    究竟是哪个不长眼的,竟敢拦了他的车驾?

    此刻萧镜火气尚未散尽,撩开帘子便想出言呵斥。

    然而头刚探出车窗,却见前面停着的是一辆镶着金线滚边的銮车,一人身着总管太监官服,缓步自车内走出。

    定睛一看,此人正是母后身边的总管太监钱公公。

    钱公公躬身行了一礼,恭敬道:“世子殿下,娘娘请您进宫一趟。”

    萧镜迟疑片刻,转头瞥了一眼洛怀安:“今日之事你跟母后说了?”

    洛怀安摇头道:“执金吾冯越直接来我府上通禀的,我一知此事便来寻殿下了。何况殿下的事,怀安从不曾多说过一个字。”

    既不是因为这事儿,那又是因为别的什么?

    罢了,母后召他入宫总归没什么好事就对了,这可真是祸不单行。

    但钱公公都带了王后銮驾来请,自然不能不去。

    萧镜回身看了洛怀安一眼:“别忘了我的良马,你可要说话算话。”

    洛怀安笑道:“殿下放心。”

    萧镜见他诚意十足的模样,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而后跳下马车,跟着钱公公进了宫去。

    銮车之中,萧镜一直在思索近日究竟又是犯了什么错事。

    思来想去,尚且完全没有头绪,已然进了中宫。她只得照例两腿一软,跪地便道:“母后,儿臣知错了。”

    “呵,少拿这套糊弄本宫。”王后冷笑道:“你倒是说说,你错哪儿了?”

    萧镜抬头看了一眼钱公公,钱公公立刻识趣地领着一众宫女太监鱼贯出了门去。

    待到殿门合拢,室中只余下了母子二人,萧镜这才直直跪起身子。

    “回母后,儿臣错在不该是个女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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