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海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你一概不知。

    因为你的梦境中断了。

    准确来说,你是被人推醒了。

    几个侍卫粗暴的将你和流霜从房间里赶出来,连件外袍都顾不上让你们穿,流霜一边抱着臂膀冻得瑟瑟发抖,一边嘴上咒骂着。

    “这些天杀的狗男人,半夜了还要折磨人,冷死姑奶奶了....咦?清辞那蹄子呢?”

    那些侍卫都对她的话置若罔闻,她后半句话是问你的,但你也只是摇了摇头。

    这么大动静,肯定是魏坦那边出了事。

    没过一会儿,你便看见了陶止也从内仓出来,他同身边的侍卫问了两句话,眉头轻皱。

    他朝你们走过来,被侍卫拦住。

    侍卫:“陶公子,这两个女子上头下了命令,下船前不许任何人靠近,还请公子不要为难小的。”

    陶止欲言又止,看了看你,目光似有询问。

    你又摇了摇头,表示无论发生了什么,真不是你干的。

    他露出略微安心的表情,走开了。

    流霜不爽:“喂,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们扣着我们算怎么回事?”

    侍卫:“安分点,你个臭娘们,现在没你说话的份。”

    流霜顿了一下,她一惯泼辣,那是性格,并不是说她不懂得审时度势,看周遭这架势,她也歇了火,嘴上低声嘀咕着:“莫非是...”

    很快,就见侍卫们从船舱内抬出了一个人,那人也是侍卫打扮,四肢和头都重重低垂着,看上去没有一点生气,浓烈的血腥味随着海风席卷而来。

    流霜被吓了一大跳:“哎呀,死人了啊?”

    一个侍卫把那人扛起在肩上,默默走向船边处,双手突然发力,就将那人扔了下去,深夜的大海就像一只沉默的巨兽,扔一个八尺儿郎下去,一点水花都看不见,只听见扑通的一声,就消失得无声无息。

    流霜用手指蒙住眼睛,后怕的说:“晦气晦气,怎么会撞上这种事。”

    你表面看上去平静无波,实际比她还要震惊,因为侍卫刚刚扔人的时候,你看清了那人的脸。

    苍白的,清秀的,没有一丝生机的...

    是几个时辰前被你心心念念的钓系美男!!!

    究竟发生了什么??

    以清辞的性格,你猜到她去魏坦的房间不会仅仅是为了献身,很大概率是刺杀一类的,最开始你猜是魏坦出了事,再不济也是清辞未成功被反杀,怎么也没想到出事的居然是你的钓系美男啊!

    这不是扯呢嘛!你甚至还没开启和这位优质男配的卿卿我我支线故事,仅是见了一面,他就死了?被迫沉海了?!

    你压下心中万般波澜,伏小做低的朝着看守你们的侍卫询问:“这位大哥,敢问这究竟是怎么了呢?”

    那侍卫白了你和流霜一眼,轻嗤:“还不是你们锦瑟班的。我娘说的对,女人都是祸水,越漂亮的越是祸水。”

    没等你继续问,船舱又有了新的动静,只见魏坦房间的位置被踢出来一个女子,正是柳莺莺。

    她双目紧闭的趴在地上,看上去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魏坦走出来,一只脚狠狠的踩在她的脸上,啐骂:“吃里扒外的jian货,白瞎了老子过去那么疼你,居然敢害老子。”

    他一边骂,一边伸手向胸口,皱着眉把一柄玉钗从心口位置缓缓拔出了。

    他的胸口一直在流血,血腥味又一次随着海风放肆在深夜,他整个上衣都被暗色给染红了,但他看上去一点事都没有。

    这画面看上去十分诡异。

    你认出那柄玉钗是清辞惯用的,知道自己的猜想没有错,但她人在哪里?

    很快,你的疑惑就被解答,清辞被一个侍卫架着出来,逼她跪倒在魏坦身下。

    魏坦看都没看一眼,直接一个反手就是重重的巴掌,玉钗在她谪仙般的脸上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狗娘养的浪蹄子,都反了天,居然敢伙同起害你爷爷!多亏老子将神保佑,没那么容易遭你们的道!说,谁指使你的?!”

    面对魏坦的暴怒,清辞只是张了张嘴,淡淡一句:“没有谁。”

    “没有谁?!凭你们两个下三滥的jian货,就敢对老子下手!”魏坦眼睛瞪得比牛还大,伸手握住清辞的下巴,简直像下一秒就会把眼前的女子给捏碎,“老子有一百种法子折磨你,不信你不开口。”

    清辞用力把脸甩开,狠狠盯着魏坦,眼神如坠冰窖:“魏坦,你可还记得五年前郑州灾粮贪污一案!”

    魏坦愣了一下。

    清辞一字一句,字字满是恨意,“我赵家上下二十三口人锒铛入狱,当天晚上就火烧牢房,尸骨无存,你敢不敢说与你无关?!”

    魏坦眼中的怒火慢慢平息下去:“你是赵将白的什么人?”

    她脸上满是血痕,发丝也乱糟糟的,但此刻却逼得人不敢正视她,“我名,赵云岚。”

    “云字辈,难怪...”魏坦脸上表情晦莫若深,“你父亲大概并不想看到你如今跪在这里。”

    她秀目含威:“你不配谈论我父亲。”

    魏坦接着道:“假使没有这一出,凭你的姿色气质,余生也算可以富贵无忧,何至于今夜要以卵击石?你太高估自己了。”

    “呵,我活着的每一天,都是为了杀你,如果今夜没能杀掉你,余生我也只苟延残喘罢了。活不活的,有什么区别?”

    魏坦叹了一口气,指了指一旁已经气若游丝的柳莺莺,“那她呢?她也是你们赵家的人?”

    她嗤笑:“赵家只剩我一人了。至于她,魏坦,你造的那些孽,足够旁人杀你千次万次,你岂会不知?”

    魏坦不接话了。

    他挥了挥手,说了句:“走吧。”

    这自然不是放赵云岚走,而是朝着那些侍卫们说的。

    侍卫们很快心领神会,一个托起地上的柳莺莺,一个架起跪着的赵云岚,准备重蹈刚刚扔人下海的覆辙。

    不远处的陶止直直的看着你,你知道,只要你一个眼神,他立即会动手,不顾一切后果的将两人救下。

    但你没有任何动作,你只是看着清辞——看着赵云岚。

    海风吹得越来越大,似乎下一秒就要卷着她纤细的身躯直冲天上去,她明明是被侍卫架着,可身躯却挺得笔直,透着一股宁折不弯的劲。

    她走到船边,回过头来,发丝盖住了她完好的半边脸,恰恰露出刚刚被玉钗划破的那半张脸来,显得愈发惨烈。

    “这世间肮脏龌龊,我孤身一人,本也未有留恋。但魏坦,如你这样的卑劣小人仍能心安理得的活着,即使变成孤魂野鬼,我也要诅咒你,诅咒你生生世世,一次次遭受爱人、亲人生离死别之苦,永堕惩罪地狱,不得解脱,不得超生!”

    她声声句句宛若泣血之歌,说完最后一字,她纵身一跃,落入了涛涛之海。

    在她之后,一个侍卫提起柳莺莺,毫不留恋的扔了下去。

    又是扑通,扑通的两声,两条鲜活、年轻的生命,又一次陨灭在这无边的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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