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3

    chapter 23

    贺商电话打来的时候,周远夏才睡下没多久。

    一听他要过来,她一个激灵就醒了。

    安乐的提醒犹在耳畔,这墙上的洞还没修好,要是贺商上来,她总有种会被人窥探的说不上的感觉。

    反正应该没几天就修好了。

    她想了想,道:“我有点想吃对面街的李记灌汤包,我正要过去,我们不如就在店里见吧?”

    “行。”

    贺商没拒绝。

    周远夏赶紧换了身衣服,用粉底遮了一下黑眼圈就往下跑了。

    她到的时候,贺商也已经帮她点好吃的等在里面。

    周远夏不想让他看出自己熬夜,打起精神走了过去。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周远夏疑惑地问。

    贺商递过去一个精装信封,里面是两张新古典乐演奏会的票。

    贺商:“你不是一直想听吗?他们全球巡演正好最后一站在莲峰港,我买到了票,晚上8点一起去吧?”

    周远夏惊喜不已,贺商真是一直记得住她的喜好,这演奏会她想听很久了,“好啊。”

    贺商送完票就去律所了。

    周远夏也赶紧回去补了个觉。

    只是,睡下没多久,就又被隔壁乒乒乓乓的声音吵醒了。

    她强忍着脾气想要掀帘子问隔壁在干嘛,走到半路,门铃响了起来。

    陈观野站在门口,一只手提着一个药箱,问:“你那有没有兽用消炎药?”

    周远夏:“你要这个做什么?”

    “你没看群?”

    “……?”

    周远夏这才急忙掏出手机。

    群里有人发出在某临近海域发现了一只小动物,发现人因为路过,隔的远也没看清是什么,就只@了他们的官博,让他们去看看。那小动物目前被困在泥滩里无法离开,需要有人前去救援。

    但是正好治疗的兽医有几台动物手术走不开,其他人这个点也有各自的事情在忙,所以都@周远夏让她去帮忙看看。

    结果因为她睡着了,没有任何回应。

    陈观野才回了一句,他去看看。

    周远夏看了眼时间,现在才中午1点,晚上8点的音乐会,怎么都来得及。

    生命面前,周远夏可以放下一切私人情绪,她立马去屋子里找了几条新毛巾和药品还有治疗箱,对陈观野道:“我跟你一起去。如果它伤情比较重,我也来得及救援。”

    这片海域在莲峰港隔壁市,他们开车到那的时候,已经下午2点了。

    这片区域属于未开发保护区,滩涂面积巨大,一般情况下连野生动物也很少会来,更别提海里的了。

    周远夏用望远镜看到那只小动物,脑袋耷拉在滩涂上,显然已经奄奄一息。

    她片刻也不敢耽误,换了水鞋就往那边走。

    靠得近了才发现这竟然是一只小狐狸。

    也不知道它是怎么闯入到这里面的。它的四肢陷在沙土里,无法挣开。

    她跟陈观野两人,一起朝着它靠近。

    但此时它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看到他们来,也只是四肢艰难的动了动,便没了动静。

    周远夏估计它身上有伤,不然不至于会被困在这里面,周远夏把毛巾递给陈观野,“我来抱它。”

    陈观野很默契地配合着。

    周远夏一边轻声安慰让它别怕,一边小心地伸手从沙土里去抱它。

    在碰到它后腿的时候,那里一点完全耷拉着,显然是骨折了。

    她只能更加小心,抱起小狐狸就放到陈观野怀里。

    两人抱着小狐狸先回到岸边。

    它的身上一片冰凉,为了让它升温,他们只能先把它身上的泥沙清理掉。

    可一碰到它的腿,它就会疼得乱动,甚至咬人。

    周远夏怎么安抚都没用,要是一直拖着,它这条腿或许就废了。

    陈观野直接拿出了麻药,把小狐狸放倒,他们这才有了可以正常治疗的时间。

    周远夏学的毕竟是海洋生物的救治,狐狸这种她没有十足的把握。

    所以,她只能找来木板,先简单的把它的腿固定住,然后放到治疗箱里,准备送回救助站进行医治。

    只是,回去的路上,谁也没想到会遇到超强降雨。

    准备上高速的那段路发生了追尾事故,他们不得已全被堵在了后面。

    周远夏看了看时间,已经4点。

    她急得坐立不安,偏偏只有这一条路能回去,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只能等……

    演奏会门口,贺商提前1个小时就到了。

    他没有催人的习惯,所以也就没问周远夏到哪儿了。

    正常演奏会都是需要提前进场的,此时已经开始检票了,他的隔壁,一个男孩正和女朋友在电话里吵架。

    “……你什么意思?你凭什么跟前任在一起?你们都分手了你还找他干什么……我不想听你的理由,我没有办法接受,分手就是陌生人你不懂吗?你现在必须马上给我过来……你知道我弄到这票有多难……”

    贺商听着少年暴躁的咆哮有片刻的怔愣。

    他很羡慕他的勇气。

    下一刻,他的电话响了起来。

    是周远夏。

    “贺商,抱歉,我可能今晚来不了了。”周远夏的声音里充满歉意,“今天有只小狐狸陷在滩涂里了,我过来救治,但我前面出了车祸,现在堵在高速路上了,暂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

    贺商对她的工作性质很了解,在她眼中,生命自然是高于一切的。

    他不介意地应了一声,“那小狐狸怎么样了?”

    “现在还在车里,给它打了麻药,等带回去救治。”

    “你那边下雨了?”

    “毛毛雨……不要紧的。真的是太抱歉了。”

    “没事……”贺商刚要开口,听筒里忽然传来了另一道声音,“小狐狸醒了,你去看一下。”

    贺商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你和陈观野一起吗?”

    对面沉默了几秒,“嗯。今天大家都没空,只有他跟我一起过去。”

    贺商那句“没事”在唇齿间停留半天,还是无法说出口。

    只尽可能维持着如常的情绪,对她说道:“回来再说吧,路上注意安全。”

    “嗯。对不起,你先自己听吧,等回来了我再陪你去听别的。”

    “好。”

    贺商挂断了电话。

    等候室低鸣的大提琴声像是瞬间变大的。

    有那么几秒钟,他听不见任何其他声音。

    良久,他才怔然发现旁边的男孩在大声跟他说话。

    “抱歉,你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男孩凑了过来笑道,“我说你女朋友也跟着前任跑了?”

    贺商笑了笑想回答,却反常地沉默下来。

    男孩把他的沉默当成了默认,难以置信地问他,“你不闹呢?这能忍?”

    他摇头。

    被偏爱的人才会有恃无恐,他想闹,但是又怕闹。

    万一,他一闹就把她推回陈观野身边呢?

    在他和陈观野之间,他的胜算太少了。

    出去救个援也能那么巧的碰上堵车回不来。

    连老天都在帮陈观野。

    他又怎么敢?

    这场演奏会本就是为她而来,她既然来不了他也没有留下继续听的必要。

    贺商起身,撕掉票头也不回地走了……

    而另一边的车子里,挂了电话,周远夏烦躁的情绪到了顶峰。

    说来也是怪,她怎么总和陈观野在雨天凑到一起。

    莲峰港那边晴空万里,这里降雨却来的突然,无可躲避。

    车里的音乐声开的很大,几乎掩盖掉了外面的声响。

    甚至也掩盖掉了彼此之间的情绪。

    这样密闭的环境里,音乐已经抵挡了一部分暴雨带给她的影响,否则她也不可能顺利打完这通电话。

    但她毕竟不能完全克服,她不想让陈观野看出端倪,索性背对着他,试图睡觉。

    也许是太累,迷迷糊糊她就真睡着了。

    这一觉把她带回到了高中。

    那一次,学校组织登山活动,全年级都必须出席。

    周远夏第一个抵达山顶,但却被那帮无聊的同学趁着她不注意,把她的包丢到了山坳里。

    那一天台风过境,暴雨来的突然,所有人都没有准备。

    老师带着同学们纷纷下山躲避,她却朝着相反的方向往山坳处走。

    暴雨模糊了眼前的视线,让山路变得湿滑无比。一路上她不知道跌了多少跤,大风肆虐,吹得人都站不稳。她紧紧抓住四周的藤蔓不让自己被吹走,脸上已经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

    头顶电闪雷鸣,彷佛近在咫尺。

    她想立马穿过雨雾下山,恐惧却让她根本没有办法前行。

    可这个时候,她在雨雾中看到一个人逆风而来。

    他在坡上看到了她,毫不犹豫地跳了下来。

    像一束光,穿透所有迷雾抵达她的面前。

    她以为打了他一巴掌后,他不会再出现。

    也以为即便他们一起救过一只乌龟,高傲的他也不会再搭理她。

    可她还是分明听到了他话语里的焦急,“夏夏,你怎么样了?还好吗?”

    她想说我可以,可是嘴唇打颤,一个完整的字都说不出来。

    他把身上唯一的雨衣脱下来套在她身上,抓着她的手说道:“你流血了。”

    周远夏低头,这才注意到手上的伤口。

    陈观野看着她把书包护在怀里,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为个书包而已,你不要命了!”

    周远夏大口呼气试图平缓自己急速的心跳,雨水灌进嘴里,她的话却异常清晰,“这是我爸妈送我的。”

    “……”

    陈观野沉默了一瞬,转身半蹲在她面前,“上来,我带你回家。”

    他这身衣服,看材质都知道肯定很贵。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犹豫道:“会弄脏你衣服的。”

    “快点上来。”陈观野催促,丝毫不在意。

    她本该拒绝的。

    可那一刻,她四肢不听使唤地靠近了他。

    她浑身冰冷,他的后背却很温暖,确保她扶稳之后,他双手紧紧扣住她的腿,稳步朝着坡上离开……

    车子启动,她猛然惊醒。

    她有些懵,看了一眼身侧的人,时光急速倒退,过往皆成脑海里退散的画面。

    面前的他们,已经是八年后的彼此了。

    她赶紧坐直身板回神,他的衣服外套不知何时盖在了她的身上。

    那挥之不去的冥府之路,淡淡飘进鼻息间。

    这熟悉又陌生的气味不该属于她。

    “不用,谢谢。”

    她把衣服还了回去。

    音响里的音乐戛然而止,车内一瞬间陷入寂静。

    外面雨声绵延,陈观野挽起的衬衣袖子下,手臂上青色脉络微微凸起,手指骨节泛白,他视线沉郁地瞥了她一眼,没有接。

    音乐重新开始下一首播放,像是一段新的开始。

    她的手举了片刻,看他没什么反应,只好侧身把外套放在了后座。

    她必须醒醒。

    他们已经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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