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罗篇(十六)

    阿瑞勒是另一个宇宙的行星,光之国里除了赛罗就是雷欧,其他人没法穿行异次元宇宙。

    她有预感,这事一两天搞不定,而且她实在是不好意思用她的事去麻烦他们为了帮自己耽搁自己的事。

    “再说他们不一定有空呢嘛。”她点头。

    一旁一心二用听得分明手也没停的希卡利忙里抽闲回了句,“请再考虑考虑。”

    于是她左思右想,斟酌考量,三秒后斩钉截铁就起身走人。

    “……”

    等到终于忙完,希卡利再转头时已经人走老久了,他沉默了一会儿,看了看时间,然后果断给赛家班的来了个群发。

    ……

    此时赛罗正不情不愿坐在诊所等待结果出来,最近他的恢复能力大过从前。出任务难免会有受伤的时候,之前认识银河前他就发生过因为不注重身体导致身体重创濒危的情况,那时候本以为会拼命相搏,最后他在师傅和老爹的掩护下,与迟来的弥涅尔瓦以及后来出现的银河一同打败了敌人。

    说起来从那时候起,他的恢复力就逐步升显。

    那时候他不是没有质疑过,问弥涅尔瓦她也回答了,“你与我光融,体内就有了我的本源,我的本源能调取我的能力治愈现有躯体。”

    那时她只是叹道,“就算我规劝你,你也不会改变,既然如此,索性顺遂你意,只是啊……”

    她那时候说了什么?

    赛罗记不清了。

    那时候她突然朝他抱过来,慌得他在一众亲友面前手忙脚乱,她在他耳边轻笑。

    “真好,你永远不会停下来。”

    胡思乱想时,报告也打出来了。

    奥特之母告诉他,他体内多出的光源不只有调取能量增愈的作用。

    “这股光源也是锚点,”玛丽妈妈笑的颇有深意,“如果有一天,她因为意外而迷失了回家的道路,你可以为她指路。不过最主要的,你还小,就先不告诉你了。”

    玛丽妈妈送走若有所思的赛罗后看着桌上的光屏报告笑眯眯的想。

    时间过得真快,看来再过个几千年,要有重外孙了。

    …………

    故地重游,阿瑞勒的变化很大。

    也不知道终极赛罗警备队他们是怎么打出来的,角斗场都给干塌了一大半。

    与那时不同了,现今的角斗场就算定时开放,也只是单纯的投喂。

    饿极的猛兽等候着开放栅栏的时机,将毫无反抗之力的罪人肆虐殆尽,饱餐后等下一顿的到来。

    毫无还手之力就只能在这当食物。

    角斗场是,阿瑞勒也一样是。

    这个星球的人早就没救了。

    她收回打量断壁残垣的视线,环顾四周寻找感应来源。

    …………

    另一边,一位手拿着狩猎的女性宇宙人站在一座坟前,对着坟包轻声道,“母亲,我把您的骨拿回来了,您的仇人也来到这里了。”

    她低下头,用力紧握狩猎,她的劲很大,大到剑鞘壁的纹理深深嵌进了她的指腹。

    “我会带着她的头颅献在您的墓前,我要让她知道,就算是奴隶也不是她能随意拿取的。”

    那个女人。

    该死的女人!

    “弥涅尔瓦!”她恨得咬牙。

    “哦呀,”身后,排列成五角形的五个圆环为标志的异次元之门打开,女性宇宙人全身紧绷戒备警惕着从门扉踏出的男人。

    来人脸上戴着一副蓝黑色的面具,肩上有半圆形状的蓝黑色的肩甲和金色的尖刺,胸口上面有金色的X型装甲,遮挡了圆形的彩色计时器,来人全身以黑色和蓝色为主调,浑身都是拘束带,女性一怔,继而不耐烦的问道,“又是你,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

    来人笑声低沉,悠哉优雅道,“上次匆忙实在是失礼,请允许我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吧,我的名字叫托雷基亚。”

    女性听过这个名字,神色更加紧张起来,一只手放在狩猎握柄上随时准备应战,托雷基亚并不在意她的抗拒,悠然自得的抬指轻敲下巴,轻笑出声。

    “我是来实现你的愿望的,”他道,“从遥远的宇宙而来,为了实现你的愿望。”

    “你想要力量吗?”

    托雷基亚朝她张开手指,先是指向她,紧接着手腕翻转向她张开掌心,掌心墨紫色的光团蕴含着不可思议的力量,她看着那股力量不由自主伸出了手。

    “想要——这股凌驾于光明和黑暗之上的混沌之力。”

    他的声音仿佛带着绝对的诱惑,蛊惑着她的意志,令她不自主被牵引,甚至生不出丝毫抗拒。

    最后,她下定决心,用力抓住那股力量。

    见此,托雷基亚意味深长道,“无论最终结果如何,无论你会付出什么代价。”

    可惜这句话,迷蒙的她并没有听到。

    …………

    感应的目的地是一片坟地,一处偏僻的位置,位于阿瑞勒东方的荒地。

    阿瑞勒因为位势问题,被黑暗笼罩,因此地上环境险峻恶劣,普通人无法存活。

    找到这处荒地也纯属偶然,在角斗场存活后,她获得了可以带走囚友的机会。

    只是地下不夜之都的国王在得知她不会为他所用后在黑市通缉她。

    “谁能将她的头颅带到我面前,谁就能成为不夜之都的座上宾。”

    说句实话,在看过外面的广袤无垠后再看当他们的座上宾真不觉得多稀奇,甚至在看到真有一堆人为此前仆后继时她一时没忍住吐槽了他们句井底之蛙。

    在周旋了一个半月后,她终于找到了城的出口,然后成功离开了不夜之都。

    来到地面时,狂风带着飞沙走石袭来,人形的她限制颇多,再加上目视范围有限,她很快就迷失了方向,来到了东部荒地。

    想来她也实在没用,那时她没有保护好他们,现在她连狩猎也没保住。

    荒地坟是空的,一共八十四个坟堆,尸骨无存,连衣灰都没得放。

    “终于见面了。”

    一切恍若昨日,故地重游,她终于迎来了阿瑞勒篇章的终末。

    眼前的女性宇宙人是那样的眼熟,哪怕不用她自我介绍也能知道知道她的身份。

    “好久不见……在你印象里,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弥涅尔瓦的视线落在她手上的狩猎,一切了然于心,“我早该想到的,除了我,还能有谁能让狩猎心甘情愿隐蔽气息无法探寻的,只能是故人之子了。”

    “故人?”女性闻言一怔,抿紧嘴唇,紧接着讥讽道,“你把他们当成故人?”

    她有万般话想要说出口,想要质问,在这一刻,她的思绪纷扰,她的怨恨尽数宣泄而出。

    “用我族人的血骨铸造你可使用的兵刃!把他们当成你离开角斗场的垫脚石!”

    狩猎出鞘,刀锋凛冽,招招朝致命点而去,弥涅尔瓦只是抬手抵挡招式却无攻击她的意图。毫无波澜的神情,淡然的视线让恨极的女性红了眼,下手也愈发狠厉。

    “你这样的人,不配称他们是故人!”

    心有顾忌的人稍有不慎就会落下成。

    被狩猎划开的地方会有实体化的怨恨隐晦没入,从伤口渗进体内试图腐蚀,弥涅尔瓦自虐似的促使自愈与怨恨抵抗,在她下一次挥刀过来时侧身躲开这击后抬手握住她的腕部稍稍用力,紧接着抬脚踹在她的膝关节后窝迫使她失去平衡无法站立单膝跪在地上。

    “发泄好了吗?”

    无视她奋力的挣扎,弥涅尔瓦盯着她流露不甘神情的眼,念力大开,以骇人的气势压得她当场僵在原地毫无还手余地。

    “现在,该听我说了,”说着,她抬起手在一旁画了一个圈,“如果是以前的我,的确会甘愿咽下这个苦果,但可惜,我实在不想听到某个小少爷的别扭碎碎念,所以委屈你了。”

    在女性震愕的目光下,弥涅尔瓦强硬将她和狩猎一同带进这个圈内,并进入了一个特别的空间。

    ……

    看台上,那些衣冠楚楚的贵族将军们喝着美酒,搂着美人,享受着人与人、人与兽血肉横飞地撕咬。他们的乐趣,还在于可以伸出大拇指赐予奴隶生还,或者大拇指朝下处决奴隶,败者的生死完全掌握在一念之间。

    角斗场内,各种难闻的气息混杂,身临其境让被强行拉进来的女孩脸色一白,几乎呕吐时,目光顿时定在一处。

    那是一具柔弱,却依然努力蜷缩着身子,似要给怀中什么圈出一块安全的,与这里极为不相符的尸体。

    女孩神色难看至极,僵硬的朝那走去。身旁喊打喊杀的幻影们丝毫引不起她的注意力,她的视线被这具尸体完全吸引。

    这场纷争已接近尾声,站在最后的只有一人。

    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楚,这是既定的事实,他们用他们的死,去请求弥涅尔瓦带走这个孩子。

    因为这个女孩,她才会接受女孩母亲和一众奴隶的请求,带着他们去角斗场去挣得身份。

    缺失光的她漠视一切生命,那个时候的她哪怕经历了在地球与梦比优斯的一切,却依然在这里越活越回去。

    她在被请求的时候第一时间想的是这样并不划算。

    就这样作为奴隶被压制着,无得无失的,幸运地一步步死去也未尝不可,这并不吃亏。

    反正这颗星球也快迎来外界的剿灭了不是吗?

    生命总有一天会迎来新的开始。

    在角斗场开前,阿瑞勒出现了内患,野心勃勃的贵族试图谋权篡位。也就在这个时候,角斗场牢笼里的奴隶们在一位起了开头后也试图起了暴动试图把水搅浑。但那个时候,丧心病狂的贵族动用武力镇压.暴.乱时开了气阀,把毒气灌进了地牢。

    逃出来的人并不多,大部分还是被毒死了,死状凄惨。

    由于星球限制,弥涅尔瓦没有光源,长久的消耗让她能量不足只能维持人间体形态去行动。

    极端的被动,各种方面都受制他人,想要得到什么,就只能按照他们的规矩来。

    但内患终究殃及池鱼,这让他们这些逃出的幸存者只能夹缝生存,在一些人的执着下,还要把那些尸体带回来,这让不多的战力遭老罪了。最终贵族被镇压,绞杀,叛乱结束,但内患结束就代表逃窜的奴隶又会被拉回去,又得开始曾经的生活。

    阿瑞勒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在角斗场的演出中活到最后的人有资格改变身份,在长达一百天的演出中,活到最后。

    活下去的人会背负死者的意志。

    所以死者的愿望是,将他们所能奉献的全部献于弥涅尔瓦,他们会成为她的助力,作为代价,保留他们最后的希望。

    “由于亚波人的异次元武器,我并不是自行来到这个宇宙的,所以能量不足的我无法保护你在次元扭曲下能活下来,我用尽最后的力气将你投放在我感知后最安全的星球上,并将你母亲给你起的名字写在你的项链上。”

    伊维。

    Evie

    寓意生命的希望。

    跪在母亲尸体的女孩,也就是伊维神色呆滞的看着母亲,发出哀恸的悲鸣。

    她想,这算什么。

    她坚持了这么多年,只为了找到这个存在于记忆里的人的执念算什么?

    她一直认为,她是为了能离开阿瑞勒,才杀了她的族人们拿他们的血肉和骨去铸造武器。

    所以她才会……

    等等,她是因为什么才会笃定这个人是利用了族人的达到目的的?

    貌似是从那个叫托雷基亚的男人给她看了一段记忆后就这样认定了,他给她看了这个人将她族人的尸骨置入熔炉之中铸造武器的记忆,所以就这么认为了。

    然后……

    『哦呀,这就被说服了吗?』

    脑中突然响起那人的声音,下一秒她大脑一阵剧痛,她咬牙捂住头。

    “伊维?”察觉到不对的弥涅尔瓦朝她走来,向她的背伸出手。

    『只是这样就信了她吗?那你这么多年受的苦算什么呢?』

    不是的!

    『感受到她的力量了吗?她明明可以救你的亲人的。』

    不是的!她也无能为力的!

    『可她把你的亲人铸成了武器,用着他们的力量,然后把你抛弃了。』

    闭嘴!

    『真可怜啊,哈哈哈哈哈哈。』

    我让你闭嘴啊啊啊啊!

    『沉迷力量的人,终究也会迷失在力量中。好好体会这股怨恨,然后被碾碎在力量漩涡中吧。而你,会成为这曲华尔兹的终章完美的落幕。』

    体内格里姆德之力骤然失控,伊维双目赤红仰天发出尖利嘶吼,紧接着狩猎出鞘,给了身体不及反应的弥涅尔瓦当胸一刀,穿膛而过。

    紧接着拔出,剧痛中,弥涅尔瓦用尽全力将伊维一脚踢开,拉开了彼此的距离。

    沾了她血的狩猎封印彻底解开,怨恨倾泻而出,而手持狩猎的伊维成了绝佳的承载容器。

    “好恨啊……”

    “好痛啊……”

    “无尽的黑夜……”

    “诅咒你……诅咒这无尽无望的永夜,诅咒这腐朽的一切!!!”

    每一句撕心裂肺的不只是恨语怨言,更是被埋藏多年不见光的伤。

    而这时空间外,托雷基亚悄然出现在二人消失的位置,与此同时透过门扉感受到了什么,仰天哈哈大笑。

    “如果一个让你担忧了很久的事件结束的那么轻易,那就代表一定会有后续。”

    托雷基亚笑的停不下来,语气是格外的愉悦且残忍。

    “怨恨这种东西本身也是一种执念,执念呢,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不易摆脱,不惧时间,不畏未来。”

    “日复一日,只要一种在心房的土中,就会随着时间的推进,心血的浇灌,长出错综复杂的枝蔓,缠绕着心房,向上不断攀爬,密不透风,无法呼吸。”

    看着全身格里姆德之力被包裹陷入狩猎庞大憎恨中疯了般挥砍的伊维,弥涅尔瓦强忍剧痛,凝出另一把唐刀在你来我往的对招中着重缴械。

    “那么你会怎么做呢?是杀了她?还是被她杀?”

    锋利的刀刃毫不犹豫的横切劈向她的身体,温热的血液顺着刀刃挥扬的弧度飞溅,只是一瞬间的停顿,但紧接着另一把唐刀紧随其后,刀的碰撞发出呲啷声同时溅出火花。

    结果如何,外面无法知晓,过了很长很长的时间,长到手中的花枯萎,长到花穿过掌心砸落尘土中。

    “……真可惜,我等不到落幕了。”

    看着自身渐渐消散,托雷基亚惋惜的看向那扇早已暗淡无光的门扉,嘴角扬起一抹弧度。

    “弥涅尔瓦啊。”

    “你会给我惊喜吗?”

    消失的最后一刻,他终于惋叹出声。

    “永别了,No.6。”

    “泰罗……”

    ————

    许久,门扉打开。

    一个身影缓缓走出。

    垂眸时视线扫过地面,那人轻声道。

    “……花落了啊。”

    地上那朵沾染了尘土,枯萎的花被一只手捻起。

    一缕金色的流光围绕盘旋后,枯萎的花被赋予丰沛的生命,在第二位走出门扉后,那人转过身,手中的花儿悄然绽放。

    那是一朵雏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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