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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立场

    白止:“师兄?他们也配吗?”

    话音一落,原本还对白止怒视的昆仑众人皆面露尴尬的垂下了头。就连人皇祁衍也在这句话下愣怔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

    在场的,也只有身为神君的以墨没有受他这句话的影响。他淡淡的扫过昆仑众人,视线在祁衍身上停留了片刻,却看不出喜怒的又移向了正在争吵的妖皇二人。清声问道:“你便是白止?医妖玄凤的传人?”

    他声音冷冽如清泉,令白止闻之一顿,慢半拍转回头来,直视眼前这位气质脱俗的神君,戒备道:“以墨神君……是阿瑛告诉你的?”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大名鼎鼎的以墨神君,却并不会认错。那世间仅有的气质与额间的神徽,令他一眼就知晓了来人的身份。同时也不由自主的对他戒备起来。

    以墨似乎只是对白止管自家师妹称呼为阿瑛的事略显意外,罕见的挑了挑眉。除此之外倒是不见有什么危险的举动。

    可一旁的凤凰羽涟似乎并不这样认为,他一个箭步就冲了上来,将白止护在身后,径直对上以墨投来的视线。手下一众妖兵也在同一时间举起了武器,与人族展开对峙。

    “以墨神君,依予之见,神君还是先管好自家师妹被掳之事吧。我妖族之人之事,神君还是不要插手了。”

    他语气强硬,人族这边也瞬间恼火起来,纷纷祭出法器似就要在此地与妖族厮杀一般。以墨却是丝毫不受他们二人的言语挑衅,只轻描淡写的摆了摆手,示意人族这边不用过度警戒,开口淡淡道:“凤凰宗主,眼下并不是妖族与人族开战的时机,本君也只不过是想问毕方少主一些事情罢了。”

    他转过头看向白止,眼神里有一瞬的柔和,道:“非是瑛儿告知,那孩子对你的事很是小心。不过是从一些之情之人那里探听到了你的名头罢了。”说着他垂下眼,似在回忆一般轻念一声:“医妖。白少主应当是知晓了玄凤与我的渊源,反之也亦然罢了。”

    罕见的白止被他怼的有些哑口无言。

    就见以墨朗声对两族道:“魔族之尊已然出世,若人妖二族依旧战乱不休的话,只会给魔族以可乘之机,人族、妖族皆会被其吞噬,遭受生灵涂炭的下场,还望诸君慎之。”

    他说的坦然,并不像是危言耸听。更何况方才魔尊就以点明了他身为神裔的身份,所说之话自然也无需怀疑。人片刻后,族中不乏有人动摇起来。可却不等人族这边有人出言缓和,就听凤凰羽涟先众人一步冷哼一声,不客气道,

    “神君的话,恕予不敢轻信。方才那魔尊的话在场之人也都听到了。一千年的欺瞒与欺骗,若人族即使这样也甘愿臣服,那是人族的事。只不过,我妖族可非不记教训之辈。”

    “当年人妖两族同盟,想必神君也是参与了的。可到头来,人族都对我妖族做了什么?”他冷哼一声:“不过过去了260余年,诸位莫不是就忘记了吧?”

    他这话说的尖锐,自然也遭到了人族的唾骂。祁仕更是出言讽刺道:“你妖族偷袭我国都和昆仑之事时,妖皇陛下怕是年纪大了都忘记了吧。”

    “不过是以彼之道,还之彼身罢了。”凤凰羽涟淡声回怼着。

    一旁的白止却一直没有出声。他静静的看着这群人,为魔族争吵、为人妖两族仇怨争吵。来来回回,恩恩怨怨,不过尽是些陈年旧怨,解不开的心结罢了。而最令白止恼火的是,身为花瑛的师门,她的师兄弟尽数在场的情况下,竟是无一人站出来为刚发生在他们眼前的劫掳之事出一眼驳斥!

    没有人想要营救,都在自说自话着自己一方的利益。就仿佛花瑛没有出现过一般、已经不属于他们中的一员那样!

    “昆仑?静王真以为昆仑是站在你人族一方的吗?”白止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一开口就令众人怔住。

    他扒拉开挡在身前的凤凰羽涟,径直来到以墨面前,直视他的眼睛说:“神君既然知道我是玄凤的弟子,定然会好奇我究竟知道了多少。不妨告诉神君,在下受家师亲传,包括您的身份与谋划,皆一清二楚。”

    他有心想将这以墨的所做的缺德事都抖露出来,可心下却又是一片鄙夷之声:为了这群人值得吗?

    那一瞬他甚至有些想看看,当人族和妖族得知真相,又会是何等反应。

    他还在沉思衡量着其中的利弊,就见周围被他这话点醒,倏的安静了下来。

    众人都有些面面相觑。并非是不相信以墨,只是方才那魔尊的样貌,那人所说的话也的的确确令他们有所动摇。就连妖族,也不禁暗暗的将矛头指向了以墨本人,心下忐忑又戒备。

    在场的除了早就之情的昆仑众长老外,就连以墨的两位师弟也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以墨身上,想让他给众人一个说法。

    可以墨并没有瞥他们一眼,只在白止话音落下时若有所思的看向他,慢慢的眯起了眼睛。

    良久,他才又开口道:“想必你已经拿到玄凤托付给你的密法了吧。”

    轻描淡写的语气,却令白止瞳孔倏的一缩。

    “神君想说什么?”他不知道以墨究竟知道多少,又在花瑛一事中究竟立场为何,不禁戒备的试探道。

    可以墨,单以他千余年的阅历就可以一眼看穿白止的私心。他并没有直说什么,像是不在意一般转回头,径直来到昆仑山一侧。方才短暂昏迷的神兽英招此时已幽幽转醒,他直起身来到以墨身后站定像是一种无声的支持。

    直到此时众人才发觉,以墨并没有回到人族队伍里。他也没有偏去妖族,只一人一兽静静的立在人、妖两阵营中间,像是第三方势力一般。

    祁仕率先坐不住了,启声问说:“神君这是什么意思?”

    以墨:“毕方少主的话不错,本君此次入世并非是要介入人妖两族的战争中来。”

    随话音落下,一只、两只神兽自四面八方应召来至以墨身后。期间更有昆仑长老轻叹一声,步出人族之列来到了以墨身旁。

    “白小友”,以墨瞥向白止,轻轻勾起唇角,像是挑衅一般淡声道:“事到如今本君已再无秘密需要隐瞒的了。如今世上神族只我一人,至始至终我都只代表神族。所作所为皆是为应对接下来即将发生的灾难罢了。”

    “当然昆仑众人皆为人族,他们的选择本君并不干涉。只是现在,以众人松散的状态还无法与魔族抗衡,也并不知晓将花瑛贸然救出,会对目前的局势产生何种影响。”

    “千年之前,也是因魔种降临,多少城邦毁于一旦。那时我将魔种劫走,也不过是不得已之下,为了万灵免于被魔族毁灭的下场罢了。”

    以墨的这一番话看似大义凌然,不过都是话中有话罢了。白止清楚,他这么说是想逼自己交出逆转之法。可他并不敢信任于他,也不清楚他是否真愿去救花瑛。而更为重要的是,他愤怒于以墨这些人的想法:“你所谓的办法与无奈,都是建立在牺牲花瑛的基础之上吗?!”他怒不可遏道,

    “她拿你当亲兄长,拿你们当亲人对待,而你们呢?在这里论断救她的得失?论断局势变更……”他一边摇头一边向后方退走着,也不想在与以墨多费唇舌,转头质问祁衍:“你呢?你也要眼睁睁的看着?看着花瑛堕魔,再无挽回的可能,被他们牺牲吗?”

    白止的印象里,祁衍对花瑛的感情并非以墨和昆仑长辈那般。他疼爱花瑛,也会为她吃醋袒护。或许是出自他征求力量的需求,又或许出自他不愿去相信,当今世上再无人能容下花瑛的心情。可到头来,却也只换来了祁衍向他这边迈出一步而已。

    “归舟,你是人皇。当真要为她一人而弃天下人吗?”

    祁仕比在场的任何人都要清楚祁衍对花瑛的心思。当年,若非有众人跪地的哀求,若非昆仑自封花瑛被断定死亡,他相信祁衍是无论如何都会回去救她的。可眼下……

    “你若走了,皇位当由何人来继?”

    或许或许已经不够牵制于他,而十年的分别究竟会令祁衍做出何等决择,祁仕也无法预料。

    “我只是个病秧子,小姑姑也已经快战不动了。还有何人能带领人族在这纷乱的现世中存活下去?你就真心要看着你的子民们再次落入无助的黑暗之中吗?”

    或许祁仕只是用了一些借口、也或许这便是现状。却真的令祁衍顿住了脚步。他垂头孤站良久,似乎要弓起身埋入地中。紧紧攥起的手心里已经星星点点的透出血迹,就连妖族众人也能看出他此时的纠结与挣扎。

    白止原本带有期待的目光,在祁衍良久未动的时间中却是渐渐消失了。有一瞬,他仿佛能看见他与祁衍的不同。在被束缚之时,他选择将那些缠绕在自身的藤蔓皆数扯下,可祁衍并没有。甚至任由它们越缠越深,直至将来的某一天祁衍才会惊觉,只可惜的是那一天并非眼下。

    “哼。”一股荒谬之感自心底升起,白止自嘲一笑,再不去奢望什么。他转过身背对着众人就要离去,丝毫没有要回应凤凰羽涟喊他站住的打算。

    “白先生!”犹豫良久的祁衍终于开口唤住了他:“抱歉……花……师妹就拜托你了。”终究他还是没能为自己做出选择。祁仕与人族的众人松了一口气,却是没有人知道他做这个决定究竟牺牲了什么。

    “祁衍,我们或许曾经处在过同一处。可如今,既然你已经做出了选择,那将来的路便自己去走吧。”留下这句话后,白止再也不愿回头,直奔魔族退走的地方奔去。

    事实上对于祁衍的选择,白止虽遗憾,却没有怨愤。他自己清楚,哪怕自己离族对不起族人,却依旧可以用自己的方式保护他们。只是祁衍并不能,或许是他的责任感或许真如祁仕所说。既然那样将来的路自然也要他一个人走下去才行。

    而这些道理,做出抉择的祁衍自然也是明了的。他无不羡慕的望向远走的白止,就像一只被圈养的鸟雀遥望自由飞翔与天空的同伴,喃喃自语着:“或许命运早以定下、又或许是我自己的决定……”

    只是无论如何,从今以后有资格站在花瑛身旁的都不会再是他祁衍了……

    他将终其一生都独自一人走在人生这条道路之上。哪怕是今日催促他威胁他的祁仕,都无法真正伴他走下去。他是皇,接受了帝皇的命运便终逃不出孤身寡人的命运。早在当年回京之时,无论是他又或是祁仕便已知晓。

    只不过,时移势易,命运弄人罢了……

    这一刻祁衍的脑海中不断显现出当年刚上山时,看见满身是伤的花瑛第一次睁开眼睛,那漆黑却纯净的眼神只一眼,便令他再也无法逃离。只不过他错了,从一开始那名唤花瑛的姑娘就不需要他,反是他想要靠近那姑娘罢了。

    祁衍自嘲的呢喃一声:“只是不想承认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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