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关祺留学时八爪跟着子扬到了英国：

    “喂，得闲？”关祺接通电话，就听到句笃定的问句。

    她未回答，若有所觉，一回头，果然意外又不意外看到了那个靓得张牙舞爪的人——八爪。

    “你怎么在这里？”关祺很惊喜上前，生疏地接收八爪的投怀送抱。

    “因为……”八爪从关祺怀抱中脱离，卖着关子拉长了尾音，在关祺眼前伸手——一串钻石项链掉出，像藕断丝连死掉的眼泪，“我觉得，这个跟你很衬。”

    关祺没受她蛊惑，挑着眉用意味深长的眼神无声质疑。

    “真的。”八爪收敛了轻佻，颇为认真地将项链抛回掌心递送给关祺，“本来我没打算来找你的，但是，看到这条链的时候，我想，你来戴一定很好看。”

    关祺这才收起那似笑非笑的神色，捻起了那链子，无奈叹息道：“那我还要多谢你记挂我，这个戴上会不会很快被锁定？”

    “可能？”在项链即将离手时，八爪扯住了链子的另一头，“你嫌弃这是贼赃？”

    “是呀。”关祺摇着链子，笑着哄人：“好麻烦的，跟你一样，是甜蜜的烦恼，得未？”

    “没办法的，谁叫我是个靓女呢，靓女就是多麻烦的。”八爪得意起来，也跟着关祺的频率摇着链。

    一条名贵的项链跟花绳一样玩。

    -

    最终，项链跟人都被关祺留下。

    去吃喜欢的餐厅，又去了有趣的酒吧看表演跳舞，最终回家都要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说着像没尽头的话，直到睡着。

    久违的朋友见面是这样的。

    堆满了快乐。

    快乐堆满之后？

    夜半迷迷糊糊之间，关祺听到了说话声，慢慢醒了过来，她顺势坐了起来。

    “就这样了，明天见。”八爪果断挂了电话，朝迷蒙的关祺抱歉，“搅醒你了？”

    “谁？”虽然只是借着窗外微光，只能看得个轮廓，但，关祺还是觉得八爪的情绪不太对。

    一时之间，八爪没说话，手中的手机又因为来电亮了起来，然后，被她按熄。

    “不知道。”八爪的声音有些低沉，“偷嘢拍档？临时伴侣？”

    满不在乎。

    “我钟意的人钟意的人。”

    充满讽刺。

    “得不到自己喜欢的人，跟她喜欢的人在一起。”

    声音渐渐迷茫。

    “是不是，很可笑？”

    还是很可悲？

    喜欢上不可能的对象，要怎么样，才能填补心间的空洞？

    “可笑。”关祺慢慢答应着，靠向了八爪的肩头，“可悲？”

    “有没有止痛？”

    “少少。”

    “咁就得了。”

    “是咯。”

    -

    睡不下去了，两个人跑到了天台抽烟，俯瞰着城市夜景，摊开心扉——

    “她功课很好，平时都不认真，但每次考试前只要看几下书就一定能考到高分，我好嫉妒，或者是嫉妒得太耐，总是站在她背后，所以，就变成了仰慕。”

    “你呢？你中意那个，一定不会是女仔，对不对？”八爪得意地挑了挑下巴，一副早就看穿她的样子，“你绝对不是。”

    “跟装雷达一样。”关祺笑着推了推八爪，继而仰望着星空慢慢说：“不是。”

    “但，如果他是女仔，我应该都会跟你一样。”她看向了八爪，凑近了她，煞有介事地说：“难逃一劫。”

    嘻嘻哈哈的打闹冲淡了压抑的氛围。

    好一阵后，笑声才停歇，烟气继续。

    “如果没意识那是喜欢就好了。”

    “可以？”

    “唔可以。”

    “没救了。”

    “死了算了。”

    八爪说完，探出了半个身去俯瞰楼下，似呓语——

    “你话，下面我的影子是什么样子？”

    也许海洋起源说确有其事，人类的基因还藏有远古时候巡游的记忆。

    海中漫游，陆上飞翔，想要自由自在的本能在召唤。

    夜间凉且薄的风，在高楼之间巡回，倒流的景色像破碎又弥合的色团，感受模糊又清晰，崩散与重组同时存在，矛盾得和谐。

    “我想看清楚，下面，我的影子，是什么样的。”

    “如果你想看，一起咯。”

    说话之间的白雾弥散，要等静默无声，才能看清对方的脸。

    对望，没有对话。

    好一阵子，八爪收回了视线，摸出了一只烟，想要抽上，被关祺拍开。

    “做咩啊。”八爪不明所以发笑。

    关祺递出了自己的烟盒，态度明显。

    别抽那个人的烟了。

    同样气味的烟雾从不同红的唇中吐出，交融在空气里。

    一只烟尽。

    两人玩游戏一样将两只烟相抵，碾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