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何事如此高兴？”小栓子见她莫名发笑，不解地问道。
【一大早就傻笑，莫不是中邪了？】
“放肆！”唐甜不悦地开口。
小栓子缩了缩脖子，“皇上息怒，是奴才多嘴了。”
【皇上今天也有起床气。】
【伴君如伴虎，呜呜呜好可怕。】
唐甜：“......”
待穿戴好，小栓子像往常一般问道：“皇上，今日可要用早膳？”
【瞧这天色，怕是说午膳也不为过。】
“不用。”唐甜一如既往的回答。
【又是不用早膳的一天，还是我提前吃了，不然还要跟着挨饿。】
唐甜：“......”
唐甜从来都不知道，小栓子对着她一直是一副没心没肺笑嘻嘻的模样，心里却有这么多废话。
“皇上这是要起驾如懿宫？”
【皇上昨日未去，今日肯定想一起床就见着皇后，我可真是小机灵鬼。】
“不去。”唐甜朗声吐出两字。
【哦，我知道了，皇上昨日看见贵妃娘娘病好了，想必是要去武秀宫。】
“那皇上可是要去看望贵妃娘娘？”小栓子恍然问道，眉宇间十分自信。
唐甜又摇了摇头。
【难不成是去碧萝宫？】
小栓子有些挫败，何时皇上的心思变得如此难猜了？
“去找德妃。”唐甜道。
【皇上越发会拐弯抹角了，想去哪也不直说，非得让我猜，猜来猜去真累啊，做奴才真累啊。】
可面上却是眉开眼笑，一副了然的模样：“奴才懂了，皇上还是对德妃娘娘念念不忘，奴才懂的，皇上是闲来无事，去学剑。”
【我可真是皇上肚子里的蛔虫，皇上若是学会了剑，那会不会第一个拿我练手？那可真是造孽啊，奴才可真不好当，能怎么办呢，皇上说想学，我一个奴才还能拦着不成？】
【命苦，命苦啊。】
“小栓子，你太吵了。”唐甜皱了皱眉头。
小栓子捂住自己的嘴，不再言语。
【皇上变了，开始嫌弃我了......】
“......”沉默，震耳欲聋。
*
胡秀宫。
绿荷一边给德妃梳洗，一边好奇地问道：“娘娘，这次怎么回来这么早？奴婢还以为娘娘要多待些时日呢。”
“出了一些意外。”
“意外？”绿荷心中一惊，连忙问道：“什么意外？娘娘受伤了？”
说着便开始上下检查了起来。
德妃推开她的手，笑道：“并未受伤，以本宫的功夫谁人能伤我分毫？只是这次出宫，遇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哦，那是何人？”绿荷放下心来。
“本宫遇见了皇上。”
“哦，遇见了皇上，那倒是巧......”绿荷话说了一半，才如梦初醒，怀疑自己听错了，“娘娘您说，遇见了谁？”
“皇上。”
绿荷手中的梳子应声掉落，她像是一只屋头苍蝇似的满屋子乱窜。
嘴里还不停念叨：“完了，完了。”
然后又开始火急火燎地收拾东西。
边道：“娘娘，咱们快跑路吧。没准一会降罪的旨意便要下来了，现在还是逃命要紧。”
回首，见德妃一脸笑意地看着她，绿荷越发的焦急：“娘娘，您怎么还坐得住啊？脑袋都要搬家了，您还笑得出来？！”
“绿荷，不必紧张。皇上说了他不会怪罪于我。”
“当真？”绿荷瞪大了眼睛。
“皇上一言九鼎，说话自然当真。”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小栓子清亮的声音。
“皇上驾到------”
唐甜大步走了进来，抓起正在梳妆台的德妃，就要往外走。
“德妃，今日天气甚好，教朕剑术。”
“皇上稍等，容臣妾换身方便一点的衣服。”
唐甜这才看见，德妃一身宽大袖袍，头上金钗步摇，着实不便。
“那朕等着你。”
在德妃更衣的间隙，一个宫女端着茶点进来了，绿荷一看，赶紧将茶点接了过来，吩咐道：“你退下吧，若是没有传唤今日便不用过来了。”
“是。”那名宫女低垂着头，糯糯的应了一声。
唐甜与绿荷视线交汇的那一刻，捕捉到了她眼里的慌张。
唐甜还在奇怪，德妃的侍女为何见了她一脸慌张，不过很快她就得到了答案。
【皇上应该认不出这个宫女就是假德妃吧？】
唐甜突然想了起来，在出宫的前夕，她还来胡秀宫见了德妃一面，彼时德妃称脸上过敏起了红疹，所以并未以真容示人。
如此想来，那是见到的德妃，便是由宫女假扮的了。
“你等等。”唐甜叫住那名宫女。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叶儿。”叶儿始终是低垂着脑袋，不敢抬首。
“你抬起头来。”
叶儿立即跪下，颤抖着声音道：“奴婢不敢。”
“朕让你抬起头来。”
叶儿无助地颤抖着，康明乃是死罪，于是战战兢兢地抬起头。
她的眼里蓄满了泪水，恐惧使她嘴唇颤动，却吐不出完整的一句话。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不想死呜呜呜。】
“奴婢该死，请皇上恕罪。”
“哦？你何罪之有啊？”唐甜轻笑。
叶儿一愣。
【原来皇上没有认出我，不用死了？】
“你起身吧。”唐甜轻轻抬首。
替身这一套被那些电视剧都玩烂了，也没个新鲜的。
叶儿和绿荷对视一眼，心中都松了一口气。
就在叶儿提起裙摆缓缓起身之时，却又听皇上云淡风轻的开口：“你就是那日假扮德妃的宫女吧？”
语不惊人死不休，这句话犹如一道惊雷，砸在了叶儿和绿荷身上。
叶儿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又顺势跪了回去。
“奴婢该死！”
“朕见你脸上光滑细腻，红疹这么快就好了？”唐甜忍不住打趣道。
“奴婢该死！”
见她如此恐惧，唐甜自嘲道：“哦，原来红疹也是骗朕的。”
绿荷也是双腿一软，跪在地上，无法言语。
德妃刚换好衣服出来，便见她的侍女都跪在地上，一时之间也是忘了反应。
“这是发生何事了？”
唐甜摊了摊手，以示无辜。
她拉住德妃的手，笑道：“想来德妃平日里对待下人甚是严苛，礼仪如此周到，动不动就下跪。”
“你们跪着作甚？退下吧。”德妃一头雾水，用眼神询问绿荷究竟发生了何事。
可绿荷根本不敢看向德妃的方向。
低低的笑声自唐甜喉间溢出，她牵着德妃，声音格外的轻柔：“不管她们，随朕去练剑吧。”
待皇上和德妃走后，绿荷和叶儿仍旧跪在原地，过了好久，叶儿才敢抬头，低声叫道：“绿荷姐姐，绿荷姐姐。”
胆小的绿荷颤巍巍地抬起头，见房中早已没了皇上和德妃的身影，于是慢慢地爬了起来。
见状，叶儿也跟着起身，还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没想到皇上人如此随和，我的脖子算是保住了。”
“明明双眼含笑，却令人无端生寒，这才是皇上真正的可怕之处。”绿荷浑身发抖，忍不住去想皇上竟是这般的笑面虎，那不动声色的眼眸下，暗含了多少杀意。
她们性命危矣。
“绿荷姐姐你说什么呢，我看皇上明明一直在笑，怎么就可怕了，原来以前听说皇上杀人不眨眼，也不过是谣言嘛。”
叶儿想起方才皇上没有降罪于她，以皇上的度量便不会秋后算账，于是彻底将心收回了肚子。
见绿荷六神无主，于是推了推她，提醒道：“娘娘去练剑了，姐姐不去伺候吗？”
“哎哟，我突然肚子有些疼，怕是去不了了，叶儿你去伺候吧，我待会还要为皇上和娘娘准备午膳呢。”
天真的叶儿便代替绿荷去了庭院中。
她看着皇上颀长的身影，在娘娘的指导下像是孩童学步般扎了一个大大的马步，手中握着娘娘那把十分宝贝的长剑，笨拙地调整位置。
“噗嗤。”叶儿一个没忍住便笑出了声。
唐甜寻着声源看过来，见叶儿正捂着嘴偷笑。
“你，过来。”唐甜向叶儿招了招手。
“皇上有何吩咐？”
唐甜扬了扬手中的长剑，问道：“你方才笑什么？你会？”
唐甜有些好笑的看着她，方才分明怕她怕得要死，现在又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
叶儿自信满满地点点头。
一旁的德妃也附和道：“回皇上，这丫头生性单纯，别的不感兴趣，偏偏对武术痴迷，臣妾闲来无事便也会教教她。”
“哦？你给朕耍两招，朕瞧瞧你的悟性。”
“遵命。”叶儿自信地接过长剑，身体在凌空一转，便来到庭院中间，开始展示自己的剑术。
身形利索，动作行云流水。
“看来是比朕有潜力啊。”唐甜略显失落。
“皇上不必妄自菲薄，只要肯学肯练，以皇上的资质也能突飞猛进的。”
唐甜看着那道飞舞的身影，思索着开口：“看来宫中真是卧虎藏龙啊。”
德妃闻言，心里一咯噔，不知皇上此话何意。
待要继续探究皇上的神色之时，皇上又恢复了往日的笑容。
只见他拍手赞叹道：“好！好！精彩！”
待叶儿停了下来，双手将剑递回给皇上。
“身手不错。”唐甜毫不吝啬的夸赞。
“多谢皇上夸奖。”叶儿用手背拭去额间的汗珠，喜悦之色溢于言表。
“皇上，眼见到了午膳时分，不如停下来休息会，用了午膳再练吧。”
“朕也正有此意。”
唐甜方才练了几下，发现自己真不是学武的料子，这样的苦她也不愿意吃，于是便借坡下驴了。
“德妃还是将剑收起来吧，莫要被朕伤了。”
“皇上说的是，是臣妾考虑不周，此剑锋利，万一伤着皇上便不好了，改日臣妾给皇上做一把木剑，可以先用来练习。”
唐甜摆摆手：“日后再说吧。”
唐甜一行人刚进屋，便听外面传来小栓子的清亮的嗓音。
“皇后娘娘到------”
唐甜心下一沉，有些不悦地嘟囔道：“她来干什么？”
真是扫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