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3

    “顾先生尽管吩咐。”

    顾先生慷慨赠予此大礼,别说小要求,只要她力所能及的,秦乐安都会答应。

    秦乐安乖巧地听候差遣,结果顾先生只让她学习照顾洛城的白雪塔。

    这要求合情合理,秦乐安自然是爽快地答应下来。

    “白雪塔的习性异于寻常花卉,需悉心照料方可,丫头可需认真记住。”

    顾先生详细地叮嘱一番,秦乐安便认真地一一记下。

    由于需要注意事项太多,她索性一边听一边用笔写下来。

    一味书坊没有硬笔,秦乐安只能用毛笔写。

    她的毛笔字本来难看,速写的字迹更是……一言难尽。

    顾先生看罢忍不住笑了。

    他家亲亲徒弟的书法颇有大家风范,媳妇儿的字竟如此惨不忍睹,像狗刨似的。

    顾先生越看越觉得好笑。

    “我说安安丫头啊,你有时间可找澈儿一起练练字吧。”

    他本想借此机会增加小两口相处的时间,顺便提高一下秦乐安的书法。

    谁料秦乐安不知哪来的自信,一副「英雄所见略同」的模样,感慨道:“原来师父也觉得殿下的字丑呀!”

    一样……丑?

    顾先生微愣。

    第一次听人说端木澈的字丑,但他见秦乐安笑得高兴,也就不戳破她。

    “是啊,挺丑的~”

    真真是坑徒弟一时爽,一直坑一直爽。

    ***

    是夜,秦乐安抱了一盆含苞欲放的白雪塔回到宜清苑。

    侍女们不晓得秦乐安真正的用意,还以为她终于开窍了,一个个笑得仿佛自家的老闺女终于嫁出去一般。

    秦乐安撸起袖子鼓捣白雪塔,她们就排成一行给她打气。

    “你们回去做自己的事吧,别打扰我。近期不可再乱撮合我和殿下,也不许对外泄露任何消息,我要给殿下一个惊喜。”

    秦乐安一边小心翼翼地给白雪塔松土一边警告侍女们。

    侍女们唯恐秦乐安半途而废,赶忙答应着退下。

    根据顾先生的说辞,培养白雪塔有许多古怪的要求,其中一个是用桂花上的露水浇盖,而且必须是卯时之前的露水。

    秦乐安颇为不解,顾先生解释是养分的缘故,她便信以为真。

    桂花的花瓣细小,要收集露水露水谈何容易,在卯时之前收集好露水更是难上加难。

    卯时是清晨五点到七点,正是秦乐安睡得最香甜的时候。

    但是想父母,她瞬间动力满满。

    而且端木澈若朝一日对秦家兵刃相向,他若记得她今日的付出,说不定还能网开一面。

    收集露水需要比端木澈还早起来,秦乐安便以月事不便为由暂时拒绝侍寝。

    睡了大半个月的地板,秦乐安终于能独占宽敞舒服的大床,心情相当美丽。

    她在床上打滚一圈,然后珍惜地把父亲的速写本放在枕边。

    当晚,她梦到与父母团聚。

    画面温馨而幸福,但秦乐安笑着笑着,眼泪却不知不觉地滑落。

    ***

    月上中天,端木澈躺在床上,辗转良久未能入睡。

    秦乐安不在,他竟有些不太习惯。

    阿绫说她今日早早便歇下,莫不是哪里不舒服?

    “来人。”

    纠结了半个时辰,端木澈最终还是起身,吩咐侍女明日裁缝给秦乐安量身做新衣服的时候顺便带一些补品给她。

    侍女领命下去。

    端木澈突然又想起什么,补充道:“娘娘若是问起为何量身,你们只管说是宫里需给她置办冬衣即可,不必提到本宫。”

    “是。”侍女唯唯诺诺地退下。

    夜越来越深,万籁寂静的寝殿只剩下烛火跳动的声音。

    没有秦乐安那辣眼睛的睡相可嘲讽,端木澈罕见地失眠了。

    接连数日,秦乐安没有侍寝,就连陪端木澈批阅奏折和共同用膳都“请假”了。

    端木澈嘴上没说什么,却不知觉地开启了“高冷模式”,连路过都狗都得害怕挨两巴掌。

    侍奉端木澈的侍女们兢兢战战的,最后还是靠皇后出手。

    她一道口谕下来,秦乐安不得不继续侍寝,端木澈才结束“冷气逼人”的状态。

    批阅完奏折,端木澈心情愉悦地回到寝殿,默默地等着秦乐安的糗态。

    但出乎意料的是,秦乐安似乎很疲倦,睡得很安静,被子都不掀了。

    这丫头怎么回事?

    嫌弃地瞥了秦乐安一眼,端木澈忍不住走出屋外,召阿绫问话。

    “娘娘最近忙些什么?”

    并非他关心秦乐安,楚王托他照顾她,他只是有必要了解她的情况。

    嗯,仅此而已。

    “娘娘她最近特别刻苦地学武,每天早起练习,怕是有些精神不济。”

    阿绫不卑不亢地回答。

    作为太子府的女眷内务总管,她自然晓得秦乐安早起的真正的缘故。

    不过顾先生和皇后都提醒她要瞒着端木澈,阿绫便没有实话实说。

    “胡闹,又不需要她上战场,她那么拼搏作甚。叮嘱徐月,让她悠着点。”

    “是……”

    端木澈也没怀疑,又嘱咐几句才歇下。听着秦乐安安稳的呼吸声,他也很快也入睡。

    次日天微亮,端木澈轻手轻脚地起床,却发现秦乐安已经出去了。

    小王八蛋竟起得比他早?

    端木澈甚感惊讶,她此前都是睡到他快下朝才起来的,怎么回事。

    “殿下,娘娘在后花园练武。”

    许是看出端木澈的疑惑,侍女一边服侍他更衣一边解释。

    “本宫不在意。”

    端木澈傲娇地否认,但上朝时却鬼使神差地经过后花园。

    秦乐安早已收集够当天的露水,正在翘着二郎腿,美滋滋地享受早餐。

    她大大咧咧地与侍女们谈笑,一如既往地毫无太子妃应有的端庄贤淑。

    端木澈日常嫌弃一番。

    只不过,见乐安笑得如此开怀,他又感到莫名的安心和满足。

    接下来几日,端木澈每日准时上、下朝,学习为君之道。闲暇时,他便孝顺地陪皇后散心。

    御花园的秋菊盛放,端木澈便和皇后在湖心亭中沏茶赏花。

    只是,端木澈今日的心境却不似寻常那般平静。

    他总觉得秦乐安最近上进得有些匪夷所思,可他又说不清哪里不妥。

    她练武时比失忆前还苛刻,看样子是极其迫切要掌握以前的武功。

    太子府高手如林,又没人能伤她半分,她为何突然着急要恢复全部武功?

    而且她每天都比端木澈起得还早,却还是每晚都坚持陪他批阅奏折。

    这还不止,她还硬要帮忙端茶递水,还是不是地给他捶背,竭尽所能地待他好。

    端木澈劝不住,便调侃她是不是中了邪。

    秦乐安没有生气,还特真诚地对他说,只希望他能记得她的好。

    虽然秦乐安一本正经撩他,端木澈却半个字都不信的。

    她最近和楚瑶走得近,还各种帮忙撮合他们,又哪像是努力争取他的欢心。

    小王八蛋绝对有问题。

    “澈儿,在想什么?”

    见端木澈心不在焉,皇后便笑着调侃:“莫不是想安安了?”

    “确实想她。”

    端木澈顺着皇后的话说道,“天凉了,她在给您做冬天的衣裳,过几日便带进宫给您。”

    秦乐安又不是寻常的贵家小姐,哪懂针线女工活儿。

    皇后笑得更欢。

    “澈儿,你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的模样真是像极了你父皇。”

    “……”

    “罢了,想媳妇的话便早些回去吧,明日再和安安一起探望母后就是。”

    皇后恨不得早点抱孙,催促端木澈早些回去找秦乐安造娃。

    回到太子府之前,端木澈找御医要了一些催眠的熏香和醒神药。

    没办法,他最近政事繁多,每天都批阅奏折很晚。

    秦乐安本就睡眠不足,却坚持陪他到最后,端木澈劝不住,便只好出此下策。

    晚上,阿绫点燃了催眠的熏香便退下。

    秦乐安不晓得端木澈已服用醒神的药,在熏香的作用下很快便入睡。

    她是坐着睡着的。

    端木澈本没注意到她停下了捶背,直到她熟睡后歪在他身上才察觉。

    她的呼吸细微而均匀,端木澈迟疑一瞬便由着她靠在他身上,也尽量地让自己的动作幅度小一点,免得惊醒她。

    亥时三刻,端木澈终于处理完当天的政务。

    他回头一看,见秦乐安睡得更加香甜,长长的眼睫毛如同小扇子般,在她白皙的脸颊投下一层浅浅的阴影。

    这样的她少了几分将门后裔的英气,多了一丝女子独有的娇媚,宛若一朵白玉兰,清新可人。

    心头浮动异样的情愫,端木澈迟疑一阵,动作轻柔地抱起秦乐安回寝殿。

    怀抱温香软玉,他的心跳微微加速。

    阿绫已命人铺好床褥,端木澈犹豫一瞬,还是把秦乐安抱到他的床上。

    吩咐侍女照看秦乐安后,端木澈径直前往宜清苑。

    他要知道秦乐安到底瞒着他什么。

    见端木澈一脸严肃,秦乐安的侍女们兀自面面相觑。

    “你们可知罪?”

    端木澈没头没脑地来一句,侍女们顿时吓得不断地求饶。

    “有人报告你们家主子每天早起计划着谋害本宫,你们且从实招来。”

    端木澈一本正经地恐吓。

    果然,侍女们一听自家主子被冤枉,瞬间抖出了秦乐安种白雪塔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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