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

    秦乐安醒来后,端木澈早已上朝。

    鉴于他多次澄清不好男风,秦乐安不禁怀疑端木澈的性取向是正常的。

    出于好奇,秦乐安便让秋秋去八卦一下端木澈的情史。

    秋秋以为自家小姐终于开窍了,喜不自胜地揽下“重任”。

    “小姐,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你一定可以打败那些妖艳贱货,然后俘获殿下的心!”

    临走前,秋秋郑重地给秦乐安打气。

    秦乐安顿时想打人。

    她打听端木澈的情史单纯是出于好奇端木澈的性取向,才不是想俘获他的心。

    ***

    此时,皇宫。

    皇后听罢侍卫汇报小两口昨晚的事情,当即笑得合不拢嘴。

    自家儿子终于开窍了啊!不仅和媳妇儿又抱又亲的,真真是孺子可教也。

    皇后心里高兴,就又下了一道懿旨——让秦乐安每晚陪端木澈批阅奏折。

    接旨后,秦乐安心堵不已。

    本来平坦的和离之路突然冒出个锲而不舍催生的婆婆,还让不让人活了。

    是夜,秦乐安如期被阿绫带到端木澈处理政务的宫殿。

    殿内灯火通明,地毯的尽头是端木澈。

    数重薄若蝉翼的纱幔被细致地挽起,穿戴整齐的内侍垂首默立在两边。

    端木澈正在埋头处理政务。

    秦乐安行礼后,端木澈头也不抬,平静地应了声便继续批阅奏折。

    阿绫带着侍女和侍卫悉数退到宫殿外,想必这也是皇后的旨意。

    秦乐安顿觉无奈。

    她百无聊赖地坐着,只见端木澈始终从容不迫地翻看奏折,提笔备注。

    他举手投足间散发出一股与生俱来的尊贵,眉宇间透着帝王独有的不怒而威。

    一个威严的大猪蹄子。

    脑海不适时宜地蹦出这么个词,秦乐安悄然笑了笑。

    其实端木澈稳重得远超同齡人,玄色的家居服更把他衬托得更加挺拔俊朗,倒也算得上一表人才。

    可惜啊,他再年轻有为也是别人家的白菜,拱不得。

    秦乐安一边吃着案上的瓜果一边看着端木澈感慨,端木澈突然发话,“爱妃,你看够没?”

    啊这。

    “够了……”秦乐安心虚地接话。

    端木澈指了指他旁边的桌子,“看够便抄道德经。”

    桌子上摆好文房四宝,敢情端木澈从一开始就打算给她找点事儿做。

    不过这样也好,能少和他沟通。

    大殿静谧得只有烛火跳动以及端木澈翻看奏折的声音,秦乐安硬着头皮抄了两章,成功被晦涩的文言文催眠,端正地坐着……入睡。

    不知过了多久,秦乐安因脖子酸痛醒来。

    此时已是深秋,京城的夜晚凉意已浓。

    夜风吹过,秦乐安打了个哈欠,顺手拉紧自己的披风。

    手还是有点凉,秦乐安搓了搓手,眼睛的余光瞥见端木澈正扶着额头小憩。

    他穿得单薄,而侍女不在,没人往暖炉添火,大殿略显清冷。

    秦乐安迟疑一下,最后还是决定把自己的披风让给他。

    大殿只有她侍奉,端木澈若是着凉,她可谓首当其冲。

    秦乐安小心翼翼地披风盖在端木澈身上,端木澈长长的睫毛便微微颤动一下。

    秦乐安瞬间被吓了一跳,这是吵醒大佬了?!

    好在,端木澈并没有醒来。

    柔和的烛光下,端木澈俊美若谪仙,那白皙无暇的皮肤泛着温润的光华。秦乐安多少被他的颜值惊艳到。

    她见端木澈睡得深沉,便屏住呼吸,趴在桌子上近距离欣赏一下他的盛世美颜。

    论颜值,端木澈长相俊美,丝毫不输现代的顶级流量明星。

    而且他气质高贵,肤若凝脂,多少美女都自叹不如。

    好想摸一下……

    大佬睡得那么沉,偷偷地摸一下不要紧吧?

    如是想着,秦乐安的手不听使唤地抬起,怕死又反动地摸了摸端木澈的脸颊。

    端木澈没有醒来。

    然而随着她的指腹轻轻地划过端木澈的脸颊,一道浅浅的墨痕赫然留下。

    原来,她趴在端木澈的桌子时碰到了端木澈的毛笔。

    夭寿了。

    虽说端木澈还算大度,但她多看他一眼就被罚抄书。

    要是让大佬发现她动手“非礼”他,后果不堪设想啊。

    不过嘛,殿内没有目击者。要不伪造大佬自己梦游画花了自己的脸?

    此法好像可行……

    “殿下?”

    秦乐安试探着低唤了声,回答她的是烛火跳动的声音,端木澈显然睡着了。

    甚好、甚好!

    秦乐安兴奋不已,悄悄地沾了一些墨水抹在端木澈的指尖,然后果断地逃离现场。

    许是巧合,秦乐安方才转身,搭在端木澈肩膀上的披风滑落。

    秦乐安迟疑一下,捡回自己的披风才逃之夭夭。

    她可不想让大佬知道她靠近过他。

    走出大殿,带着丝丝凉意的晚风吹来。秦乐安吩咐阿绫进去殿照顾端木澈。

    阿绫婉拒了,说是皇后特地吩咐他们不可进宫殿打扰小两口。

    她平日办事得体大方,秦乐安便没有为难她,却有点迈不开步子。

    入睡以后最是容易着凉,更别说端木澈还穿得那么单薄。

    可她如果留下披风,端木澈因此猜到是她留下的墨迹,她能怎么办?

    唉,罢了。

    内心挣扎一番,秦乐安还是折回去,蹑手蹑脚地把披风搭在端木澈身上。

    秦乐安前脚刚走,端木澈的嘴轻挑,露出一个惊艳时光的微笑。

    “小王八蛋。”

    端木澈呢喃,心里流淌着难以言说的温暖。

    他只是闭目养神,秦乐安突然把披风让给他,他甚感意外,便索性装睡。

    他想看看秦乐安又搞出什么幺蛾子。

    谁知这小王八蛋居然色心不死,对他动手动脚起来。

    更可恶的是,这死丫头非礼完他不打算负责也罢,还嫁祸把锅甩给他。

    放肆。小王八蛋当真是胆大包天,必须得管教管教。

    只不过……

    端木澈缓缓地坐起来。摘下秦乐安留给他的披风,心底蓦然柔软了些许。

    其实,小王八蛋也没那么差劲儿。她不笨,晓得留下披风会暴露自己的“恶行”。

    所以,他故意抖下披风后,她毫不犹豫地捡回“犯罪证据”。

    但她终究怕他着凉,还是冒着被惩罚的危险重新把披风给他。

    这份情谊倒也难得……

    看着手里那件粉粉嫩嫩的披风,端木澈心里流淌着难以言说的情愫,似是感动,又似是……心动。

    等等,心动?

    不对!

    他端木澈怎么可能喜欢秦乐安那样粗鲁而又色胆如天的家伙!

    就算他最敬爱的楚王故意撮合他们,他也不可能对她动心的,不可能!

    嗯,定是错觉。

    端木澈嫌弃地放下披风继续批阅奏折,待他回到寝殿时,秦乐安已然睡着。

    和往常那般,她睡姿随意,却睡得相当香甜。

    端木澈若有若无地笑了笑。

    他看着秦乐安那白皙秀丽的脸容,心血来潮想“礼尚往来”一番。

    他拿起案上的毛笔,提笔在秦乐安的脸颊写上“小王八蛋”几字。

    嗯,不错。

    端木澈甚是满意地歇下。

    一夜无梦,次日,秦乐安在侍女忍俊不禁的低笑中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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