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嵘在宫里醒来的时候，贵妃正隔着一道屏风，担忧地拉着医官问话。

    一直到医官再三保证宫嵘没有任何隐疾，才让颜禧送医官出去。

    转身进来，便看见宫嵘已经醒了，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

    “嵘儿，有没有哪里难受？你忽然晕厥，吓死母妃了。”贵妃快步来到宫嵘跟前。

    “只是太劳累罢了。”宫嵘道。

    贵妃觉得这个解释很合理，埋怨道：“你父皇真是贪玩，你才多大年纪，他就开始给你安排那么多事情做了，你也该多休息才是。”

    田嬷嬷上前替宫嵘穿好鞋子，站起来时才开口道：“今日四皇子晕厥的事，咱们能瞒着就瞒着吧。”

    贵妃起先不明白，心思一转便懂了。

    田嬷嬷这是怕外面知道宫嵘晕厥过，会生出别的心思出来。

    而宫嵘异常沉默地敛好自己的衣服，对贵妃道：“时候不早了，儿子先回府了。”

    贵妃本想让宫嵘在宫里住一夜，但又想到宫嵘如今是真的大了，宫里年轻妃嫔多，前些日子才发生了三皇子那样的事情，便不好再留他，嘱咐了一番便让宫嵘出宫去了。

    宫墙上已经挂灯，看样子宫门快要落锁，贵妃宫里的宫人在前面带路掌灯，转过弯，便与要出宫回府的安阳碰上。

    带路的宫人忙行礼问安。

    宫里的人对安阳是十分尊敬的。

    安阳与宫嵘对视一眼，安阳点头道：“四皇子。”

    在外人面前，安阳依旧是那个谪仙一般的人。

    宫嵘睥他一眼，负手与安阳一同往宫门走去。

    安阳两只手揣在广袖里，广袖上的一圈银灰狐毛将寒风挡在外面。

    他呼出一口热气：“四皇子如今越发的防备我了。”

    宫嵘道：“上回的事，咱们就两清了，没什么防备不防备的。”

    这是说上回安阳替宫嵘一刀断了王云芷的前程的事。

    安阳苦笑：“您将界限划得这样清楚，以后我在燕京里岂不是没立足之地了？”

    眼看快到宫门，宫嵘挥手让两人带路的宫人退下，才转身对安阳道：“我将程卯借给你用，可没想过要将他送给你，可你不也一直都在利用他替你私下做事吗？我并没有说过什么。”

    安阳也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宫嵘：“您将程卯给我用，不也是代表我的一举一动都在您的监视下吗？四皇子，您的防备心如此重，是不是对她也……”

    还未等安阳说完，宫嵘转身便走。

    “欸！四皇子！”安阳朝宫嵘的背影伸出手去，见宫嵘毫不犹豫地上了自己的马车，安阳撇撇嘴：“这脾气……真难伺候啊。”

    安阳一个人站在宫门下，深邃漆黑的长袍长长地坠在地上，他伸出手去接下一片未成型的雪花。

    原来不知不觉中又开始下雪了。

    “算起来，时候快到了……”安阳喃喃道。

    第二日，四皇子府就送来各种补品，邱氏看着直发愁，问道：“邪了门了，咱们瞒得这样严，四皇子是怎么知道绫儿病了的？”

    如此一来，就连李玳雪都知道了李玳绫生病的事，装模作样的要来看望妹妹，却看见李玳绫生龙活虎地窝在院子里品茶。

    李玳雪一时摸不透李玳绫是不是装病，便又回去了。

    而李玳绫养好了病后，便被宫嵘接进了宫，一同的还有袁家三姐妹。

    本是去看望贵妃，却半道被袁嫔喊了过去，因为乐颐伯府如今与国公府之间来往密切，袁嫔也与良妃走动地活络了起来。

    在袁嫔那里一道见了良妃，李玳绫便被良妃招至身边，问她：“过年的时候老太君哪日进宫来？我这边好准备着。”

    李玳绫想了想回道：“大概是初一或初二吧。”

    年三十皇帝便要封印，过了三十入宫最好。

    良妃扳起手指头数了数，点头道：“到时将世子一道请进来吧，太后说他一个人在燕京可怜得很，让我们别忘了这个孩子。”

    良妃也知道不能再与西郡王府有瓜葛了，但是太后亲自发了话，她也无可奈何，特地借着袁嫔的口将李玳绫叫来说这个事，就是让李玳绫将话传回家里去，免得老太君提前不知道这事，还以为她从中作妖，进宫又将她骂得个狗血淋头。

    李玳绫也明白了良妃的意思，表示自己记下了。

    袁嫔这边与三个姐妹说完了话，便遣她们自去给贵妃娘娘请安。

    走在宫道上，袁箐箐纳闷道：“姑母怎么半路将人叫过去，贵妃娘娘那边不开心了怎么办？”

    袁二小姐之前听见了良妃说给李玳绫的话，便道：“袁嫔娘娘做事自有道理的，你别置喙。”

    进了贵妃的宫殿，四个姑娘给贵妃请了安，贵妃特地给她们留了点心与花茶，袁二姑娘便说要给娘娘打个花样子，图个过年的彩头，贵妃乐意看小姑娘们在身旁玩，便笑着让人拿了东西来，让四个姑娘自己发挥。

    绣花这种事李玳绫与袁箐箐都不太行，袁二小姐与袁三小姐手巧，四个人便商量着画了几个寓意好的图案，袁二小姐与袁三小姐绣出来，到时候送去绣娘那里，给贵妃宫里的宫女们新荷包都绣上。

    其他三个人都还好，偏偏李玳绫要画小人，画出来的小人脸和眼睛圆圆的，头比身子大，看服饰竟然与四皇子有些相似。

    李玳绫就是画的宫嵘，她将宫嵘平日里板着脸的样子画得生动形象，直惹得贵妃发笑，特地让颜禧在她的帕子上绣一个出来。

    正说说笑笑间，忽然有人来报，说太后要见贵妃。

    贵妃当即愣住，太后自从礼佛，一年都难得见她一次的。

    况且太后一直不喜欢她，她也不爱听太后那些话里头藏着的话，两人见了也说不上几句话。

    “许是快过年了，太后想问问娘娘宫里的安排吧。”田嬷嬷安慰道。

    可再怎么样也是要去见的，贵妃便让人给她重新梳妆，待再次出来，对四个姑娘道：“你们就留在这里玩吧，我一会就回来。”

    几人都十分喜欢贵妃温和的性子，当然乐意留下来。

    直到贵妃走后，袁箐箐凑在李玳绫身边问：“我怎么觉得贵妃娘娘不太想去见太后啊？”

    “住嘴！”袁二小姐立即低声呵斥：“这是皇宫里，你什么话都敢说？”

    袁箐箐便抿着嘴将自己缩回去了。

    对于太后与贵妃之间的龃龉，李玳绫也是听邱氏大概说过那么一两次，不太清楚太多内情，只知道从贵妃入宫就得到皇帝的盛宠，偏偏太后不喜欢贵妃，所以一直在贵妃的位置上呆了这么多年。

    至于生下大皇子的皇后，早在贵妃入宫前便因难产而死了，听说那个时候皇帝刚登基不久，还很年轻。

    之后贵妃诞下皇子，皇帝直接将其抬为贵妃，又将宫中的事务交给贵妃处理，很明显是要为之后能顺理成章地封后做准备的。

    可中途却忽然涌出一批大臣竭力阻止，太后也站出来反对，并为此将自己关起来礼佛，不再过问宫内的事务，皇帝无法，只能将此事拖延至今。

    李玳绫不能在宫里议论这个事，便笑着摇头：“我也不知道。”

    直到过了午时，贵妃还未回来，颜禧一直在门口观望着，神色十分凝重。

    袁家姐妹早就把花样子绣出来了，此时不约而同地看向李玳绫。

    李玳绫也关心贵妃的情况，便走到门外问颜禧：“娘娘以前去太后宫里需要多长时间？”

    颜禧回道：“一年都没有一两次的事，以往去也就是说两句话的功夫，从未有这么长时间的，现在都快两个时辰了。”

    说罢，颜禧将李玳绫拉到一旁的回廊下，轻声道：“您知道的，四皇子一直防着有人害娘娘，可如今是太后宫里来要人，奴婢也不敢擅闯太后的宫殿呀……”

    李玳绫当然明白颜禧为何如此心急如焚，便道：“要不我去寻四皇子吧，他亲自去一趟总比我们去强。”

    颜禧更加着急了：“奴婢一早就派人给四皇子送信去了，可去的人回来说，四皇子今日不在燕京城内。”

    这下连李玳绫都隐隐觉得不对劲了。

    怎么会这么凑巧，宫嵘不在燕京，贵妃就被太后请了过去。

    虽说贵妃这样的地位，轻易是不会出什么事的，但是李玳绫又觉得，往往有的事情剑走偏锋，反而能成功。

    “怎么办啊二小姐……”颜禧抓住李玳绫的手，整个人都手足无措起来。

    李玳绫抬起头：“皇上在哪里，你让人带我去找他。”

    颜禧犹豫了一瞬，随即便下定决心道：“奴婢亲自带您去。”

    两人拿起伞便匆忙出了宫殿，穿过冗长的宫道，终于来到文华殿的台阶下。

    “奴婢上去通报一声，赵宇公公看见是贵妃娘娘的人，应该会放行的。”

    颜禧说罢便走上去，果然被门口的侍卫拦住，过了一会，赵宇走出来，听见颜禧的来意后，低头看了一眼台阶下的李玳绫，看神情很是为难。

    不知赵宇说了什么，颜禧失望地走回来，对李玳绫道：“赵公公说现在长公主正在里面与皇上说话，不方便让你进去。”

    听见长公主在里面，李玳绫更加觉得不安了。

    一件件事情都那么凑巧，凑巧得像刻意为之似的。

    李玳绫提起裙摆往台阶上走，却被颜禧拉住。

    “二小姐，您可想好……若是娘娘她什么事都没有……”颜禧踟蹰道。

    李玳绫当然明白，若是贵妃什么事都没有，那她今日多少要受点责罚才能出宫去。

    “事出紧急，管不了那么多了。”李玳绫推开颜禧的手，毅然而然地步上台阶。

    依旧是被拦在门外，依旧是赵宇出来劝李玳绫回去，李玳绫走完了流程，便屈膝在门外跪下，大声道：“臣女国公府李玳绫求见皇上！”

    连续喊了几声，赵宇忙不迭地要命人将李玳绫拉下台阶去。

    就在此时，皇帝带着长公主从殿内走了出来。

    皇帝眯起眼睛看了眼李玳绫，道：“朕就说名字耳熟，果然是你这个小丫头！”

    “大胆，竟敢在文华殿外大声喧哗，赵宇，还不找人来拖下去杖责五十！”长公主一脸厉色地呵斥道。

    “长姐何苦为难一个孩子，她才几岁，如何经受得住！”皇帝抬手阻止道。

    虽然如此说，皇帝还是故意板着脸问道：“你这个小丫头跑到朕的文华殿前喧哗什么？”

    “皇上！”李玳绫抬起头，一脸严肃：“臣女斗胆求皇上去太后那里看一眼吧！”

    李玳绫一边说着，一边转头去观察长公主的脸色。

    果然见长公主面上慌张的情绪转瞬即逝。

    “朕去太后宫里做什么？”皇帝已经有些不耐烦。

    长公主适时开口：“这个小丫头疯疯癫癫的，不知所谓，皇弟还是叫人把她拖走吧。”

    见到长公主这种反应，李玳绫更加笃定贵妃出了事，便壮着胆子道：“贵妃娘娘两个时辰前就被请去了太后那里，至今还未回来，贵妃娘娘宫里的人无法寻人，臣女才来求皇上去看看！”

    皇帝顿时认真起来：“两个时辰都没回来？”

    论起贵妃与太后之间紧张的婆媳关系，皇帝当然是最清楚的那个人了，立即转头吩咐赵宇：“去叫撵来！”

    李玳绫心中终于松了口气。

    “皇上，太后不过是让贵妃过去说几句话而已，您如此兴师动众地过去质问她，岂不是伤了太后的心么？”长公主开口劝道。

    皇帝听见后果真犹豫起来。

    李玳绫立马道：“长公主一再地阻拦，是不是心里有鬼？”

    “你大胆！”长公主转过来呵斥道。

    李玳绫冷冷地不再言语，雪水顺着屋檐落在她的身上，整个人都湿透了，模样看起来倔强得很。

    许是被李玳绫的坚定所打动，皇帝不再犹豫，立即要上撵去往太后的宫殿。

    等皇帝的仪仗走后，颜禧才撑着伞跑上台阶去扶李玳绫。

    而李玳绫浑身冰凉，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二小姐，您坚持一下，奴婢带您回去更衣。”颜禧用尽力气将李玳绫扶起来。

    李玳绫却推她：“我没事，你快跟上去，若是娘娘真出了事，你立即让人去四皇子府找到梅娘，让她去把四皇子找回来。”

    其实李玳绫身子没那么弱，只是前几日刚晕厥过一次，又被雪水淋了个透，此时浑身冻得难以动弹罢了。

    颜禧犹豫着要不要听李玳绫的话，李玳绫催促道：“你快去呀！别为我耽误了事！”

    颜禧这才撑着伞走了。

    李玳绫深吸了几口气，撑着自己的膝盖一步步往屋檐下走，却被侍卫拦住。

    “我只是想躲躲雨……”李玳绫笑着指了指头顶的屋檐。

    侍卫见她年纪太小，实在不忍心驱逐，便放她站在屋檐下。

    李玳绫撑着门框在屋檐下站了许久，借着屋子里地龙传出来的热气，总算是缓过一口气来。

    要不是吹了这几下暖风，她当真要交代在这了。

    北风呼呼地吹来，李玳绫抱着双臂打算一路跑回贵妃的宫殿里，文华殿里一个年轻的宫人走出来，冷冷地地给她一把伞：“赵公公让奴婢给的。”

    李玳绫怔了怔，接过伞来。

    那宫人深深地看了一眼李玳绫，便木着脸回了文华殿内。

    李玳绫这才明白过来，赵宇之前一直着急地为皇帝准备仪仗，哪有有空想到给她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人送伞。

    这个年轻的宫人大概是宫嵘安排在皇帝身边的人吧。

    李玳绫就这样灰溜溜地回到了贵妃的宫殿里，袁家姐妹本想出宫了，见到李玳绫这副模样都吓住了。

    李玳绫心想非常时刻顾不了那么多，便拉住袁二小姐道：“袁姐姐，你们现在出宫去，替我去四皇子府传个话……”

    袁二小姐却急道：“你这个样子，我们怎么放心回去呢？要不然我们把你一道送回去吧。”

    李玳绫可不能回去，她得看见贵妃平安回来才能安心，现在宫嵘不在燕京里，若贵妃真出了事，怕是与西郡王相关的人都会被宫嵘杀了。

    包括国公府。

    李玳绫明白，宫嵘之所以徐徐图之，没下死手，至今为止就死了一个王云芷，那是因为在这一世，贵妃还好好活着。

    李玳绫道：“好姐姐，你们先替我去传话，我在贵妃宫里没事的。”

    袁二小姐见李玳绫坚持，明白了这件事的严重性，立即找宫人拿了出宫的牌子，带着两个妹妹就出宫去了。

    李玳绫找了个宫女给自己拿来干净的衣裳，捧了一碗热姜汤等在大殿里。

    姜汤的热气缓缓腾升，屋檐外的雪水稀拉拉地往下落，浸湿了石板路，时间仿佛也缓慢了下来。

    李玳绫回想着书里的情节，生怕自己遗漏了什么。

    但可惜的是，这一世的轨迹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她无迹可寻。

    又过了半个时辰，颜禧撑着伞跑回来，北风将她的衣裳头发都吹湿了，模样很是狼狈。

    李玳绫心中隐隐升起不安。

    “四皇子呢？”颜禧一进来便问道。

    “我让袁家姐姐去传话了，还未等到消息。”李玳绫拉住颜禧的手，忐忑地问道：“贵妃娘娘她……”

    颜禧眼眶红红的，抿了抿唇道：“田嬷嬷死了。”

    李玳绫怔怔地望着颜禧，一时说不出话来。

    田嬷嬷虽不是贵妃从西戎带来的，但自从贵妃入宫后就一直伺候着，为了贵妃也放弃了出宫的机会，也是陪着宫嵘长大的亲人。

    “她……为什么？”李玳绫喃喃问道。

    颜禧一路忍着回来，现在终于忍不住呜咽出声，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和雪水，道：“皇上去了之后要带娘娘回来，太后不肯放人，说贵妃要陪她礼佛，我见不着娘娘与田嬷嬷，使了些银子，听一个小宫女说，田嬷嬷没了……被太后赐了毒药，贵妃娘娘现在也不知道被太后关在了哪儿。”

    颜禧蹲下去，此时没有了掌事大宫女的威仪，整个人怕得发抖：“怎么办啊？二小姐，若是皇上当真被太后说服了，不再要人，那娘娘是不是回不来了？”

    “你别怕……”李玳绫弯腰去拍颜禧的背脊，虽然她自己的手也在微微发抖。

    此时，良妃与袁嫔一道来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听说你们宫的人满宫跑，连皇上都惊动了。”袁嫔一进来便问道。

    现在阖宫里还不知道贵妃被太后扣住的事，袁嫔还以为自家侄女在贵妃宫里闯了什么祸，特地拉着良妃来看一眼，好有人为自己说几句话。

    可是一来没见到自家侄女，也没见到贵妃，袁嫔与良妃当即便懵了，面面相觑。

    “贵妃娘娘呢，她去哪了？”良妃见李玳绫与颜禧狼狈的模样，一眼看出了端倪。

    “两个多时辰前被太后叫去了，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皇上去要人也没能要到。”李玳绫回道。

    “这怎么？”袁嫔诧异不已。

    良妃听出了事情的严重性，本想问个清楚，但碍于袁嫔在这里，便问道：“四皇子可进宫了？”

    良妃深知宫嵘的本事，现在只有将他找来才能从太后那里将贵妃带回来。

    皇帝那个性子……不好说。

    说不准太后在皇帝面前卖几句惨，皇帝就硬气不起来了。

    李玳绫缓缓摇头，也是有些六神无主了。

    在这个皇宫里，李玳绫的身份实在卑微，什么事都做不了。

    袁嫔还有些发懵：“太后为何要扣押贵妃娘娘？皇上都要不来人？到底是怎么了？”

    李玳绫与颜禧都沉默着不说话。

    太后为何要扣押贵妃，这谁也不知道，也许只有长公主与太后知道了吧。

    “换身衣裳，跟我去见太后。”良妃对颜禧道。

    袁嫔不敢置信地看过去：“您何苦掺和进去？”

    在袁嫔看来，她们做壁上观就好，太后与贵妃之间的龃龉与她们这些妃嫔有什么关系？

    可袁嫔不知道良妃早就和宫嵘的利益捆绑在了一起，救贵妃也是在救自己的母家，这与李玳绫之前的想法是一致的。

    颜禧感激地看了一眼良妃，忙站起来去自己房里换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