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赵家别墅的客厅里,赵景柯在单人沙发坐得端正,长条沙发上坐着夏槐序,汪屹挽着小姨的胳膊安抚她的情绪,而父亲冷着脸坐在他对面,他们之间隔着沉重的实木茶几。

    赵政行陷进沙发,看起来很疲惫,“景柯,你满意了?”

    “股价不能再跌,这件事只能先压下,只要金叔叔退休,我就会增持股份,再发布利好消息。”

    “压得住吗?”赵政行想起苑宇彤冷厉的目光和那些威胁性的话,皱起了眉。

    赵景柯坚定地说:“宇彤,她会站在我这边。”

    赵政行凝眉沉思,再抬眼的时候却告诉他:“景柯,这不是良缘,早点放手吧,除了她谁都行。”

    “除了她,谁都不行。”

    顺从听话的儿子突然离经叛道。这让赵政行暴躁不已。

    “赵景柯,你忘了这些年苑章礼把我们搞得鸡犬不宁吗?还有你母亲的心脏病!”赵政行从沙发上腾地站起,走到赵景柯面前横眉冷对。

    “我不会让她进我的家门。你觉得如果我们有一天和万宇集团再次争锋相对,她会站在我们这边吗?你别傻了,看看她今天的表现,她是骨子里的苑家人,永远都不会安生,还是说你的志向就这么短浅,愿意永远屈居人下。”

    “位居人下是自己无能,和她有什么关系?”

    赵景柯话音未落,一个耳光结结实实落在他的脸上,没有分毫犹疑,清脆的回音在空阔的客厅环响,他的脸上火辣辣的疼,自尊心更是被撕成碎片。

    他模糊的眼前是同样红着眼眶的母亲,“赵景柯,我是这么教育你的吗?为了一个女人你敢顶撞你父亲。你还要干什么?”

    赵景柯目光沉了下去,“我要娶她,我要和她结婚!”

    他几乎哽咽道:“我小时候想学国画,那是我唯一的兴趣。直到大学,爸才说如果要学画,就要把学习的时间成倍补回来,我愿意为了那两个小时熬到深夜,去学那些我一点都不感兴趣的东西。现在我也愿意为了这个人付出成倍的代价。”

    “你要付出什么代价?你知道代价会是什么吗?”夏槐序激动地手在颤抖,眼泪也冲出了眼眶。

    苑章礼那双强劲的手,曾把景文集团从龙头老大的位置狠狠拉下,猛烈打压,差点翻不过身。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信不过苑家的人。

    汪屹忙拉着小姨,“哥,你少说两句吧。小姨,别激动先坐下。”

    “苑宇彤答应过我,在任何情况下她都会站在我这边,你们对她有偏见是因为你们不了解她,她和苑章礼不一样…”

    “闭嘴,你给我滚出去!”夏槐序怒吼,抓起茶几上的干果盘冲他砸过去,杏仁腰果黑加仑噼里啪啦从他一尘不染的西装上滚落。

    赵景柯看着母亲满脸的泪,颤抖的肩膀,他的心也抽搐得疼,但他不能服软,他必须让父亲母亲知道他多认真多坚定。

    所以继续待下去再说什么,都只会让母亲更伤心,他只能垂着头离开。

    他刚走出家门,夏槐序推了一把汪屹,哭说:“你还愣在这儿干嘛?”

    “哦,我去追我哥。”汪屹边拿起外套,边说:“小姨,你身体不好,可千万消消气。”

    走出去汪屹不放心,又跟管家说:“如果有什么事,立刻给我打电话。”

    偌大的客厅,只剩下不停抽泣的夏槐序和沉默不语的赵政行。

    夏槐序偎在赵政行怀里呜咽,赵政行目光涣散,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

    在她与儿子开始争吵后,赵政行始终没有开口,现在儿子走了,妻子哭了,他忽然问怀里的人:“槐序,你说,儿子是不是恨我?”

    夏槐序蒙着泪眼抬头看着自己的丈夫。

    *

    赵景柯正要上车的时候,汪屹开车追了上来,冲他喊着,“哥,上我车。”

    汪屹没送他回家,而是找了一个私密的餐酒吧,折腾了半天,什么东西都没吃,他点了一桌子菜,但赵景柯一点吃饭的胃口都没有,一个劲儿闷着地喝酒,他也陪着。

    “哥,苑宇彤有什么好的?你这就是执念,我看你和她待得久了,也是一根筋。”汪屹劝他。

    “我认定了她,这一辈子只能是她。”

    汪屹愣了一下,憨憨醉笑,“哥,你怎么像个纯情高中生一样,现实问题抛开不说,你认定人家,人家认定你了吗?”

    赵景柯苦笑一声:“其实她根本没想过结婚这种事,只是我一厢情愿。”

    汪屹困惑地眨眼,合着人家都没想结婚,傻哥哥就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了。

    “她好像有点恐惧结婚,她说如果结婚伴侣就要照顾她,让她安心做微书,像她师娘抛下一切照顾师父一样。”

    “谁照顾谁?她想屁吃呢?你不是真的在认真考虑吧?”

    赵景柯不说话,好像真的在考虑可行性。

    汪屹急了,“她他妈PUA大师吧,咱家和她穷困潦倒的师父能一样吗?不说别的,三五个保姆能雇得起吧,怎么就得你贴身伺候呢?真把自己当大户小姐把你当入赘女婿了?”

    赵景柯抬了抬眼,灰暗的目光忽然有些亮。

    这酒一直喝到晚上。

    汪屹打电话叫老王来把醉不成形赵景柯送回去,他感觉不放心也跟着。

    苑宇彤在家里等着赵景柯,心越来越慌。她不敢相信自己会有这么大的勇气能与人对峙,想起她在赵家说的话她都觉得一阵儿恍惚,她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攻击性很强的人,这真的是自己说出来的话吗?

    当时她只想着金良荣污蔑苑家,而且金良荣让赵景柯也受了委屈,像是出于动物防御的本能,她对金良荣发起了攻击。

    这是因为和赵景柯在一起潜移默化,还是当初在苑家就耳濡目染,她不知道。

    汪屹和老王一左一右把赵景柯搀扶回家,他一见到苑宇彤就栽歪着扑了上去,不顾老王和汪屹的目光,伸手勾着苑宇彤的肩膀,沉甸甸的身体斜压着她,让她有些站不稳。

    三个人好不容易把赵景柯放在卧室的床上,苑宇彤也顾不上送他们两人,手被他紧紧攥着也动不了,汪屹和老王很识相的退了出去。

    苑宇彤好不容易掰开赵景柯的手,他喊着渴,苑宇彤又拿起床头的水杯把他拉起来喂了些水,看到他左脸上清晰的掌印,不用问已经知道她走后发生了什么事,不由心疼。

    赵景柯坐在床边喝过水,双手圈住她的腰,把她紧紧抱住,头贴紧她的肋间,闭着眼沉沉地呼气。

    她抚摸着赵景柯的短发,轻声叹气。

    赵景柯自从认识她,没少受伤,也许她才是赵景柯的扫把星。

    “苑宇彤,我爱你,你爱我吗?”男人极其委屈地说。

    “我也爱你。”

    “真的吗?”他抬起头,湿漉漉的眼睛看着苑宇彤,“你爱我的话能和我结婚吗?我想和你结婚。”

    他愿意不顾家庭反对和她在一起,她也许也能稍微向前走一步。

    她在犹豫,赵景柯喝醉了,醉酒之人的话原本可以不放在心上,但爱人的请求值得认真对待。

    可她最终也没给赵景柯一个答案,看着赵景柯闪亮的目光又逐渐暗淡,她只能捧着他的脸,在他的额头虔诚地亲吻了一下,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爱意。

    面对苑宇彤的犹豫,赵景柯的委屈达到峰值,他哭了。

    酒精浸透他的大脑,让感性占据上风,再三克制还是没能挡住眼泪从脸畔滑下来,泪珠凝结在微微颤动的下巴。

    苑宇彤亲吻过他的额头,低头看他的时候才发现他哭了。顿时慌成一团,她很少见男人哭,那种无声的,倔强的,委屈的,激发她强烈保护欲的眼泪,忽然让她有种莫名的冲动。

    鬼使神差的,她说:“也不是不能考虑。”

    赵景柯蒙着一层泪光仰头看着苑宇彤的脸,哭得更厉害了。

    那又是带着些喜悦的眼泪,起码她内心有所松动,他受的委屈挨的打就都是值得的。

    苑宇彤也有些眼热,伸出手擦掉他的眼泪时,自己也哭了。

    赵景柯轻轻吻去她的眼泪,又贴了贴她的唇瓣,才在她的照顾下安稳的睡下。

    苑宇彤给他掖上被子,拿起床头的水杯准备冲些蜂蜜水,转身赵景柯又抓住她的手,“你去哪儿?”

    她晃了晃空水杯,他才慢吞吞松开手。

    苑宇彤走到客厅被沙发上坐着的汪屹吓了一跳,“你怎么没走?”

    汪屹咬了咬唇说:“你今天在饭桌上说的那些话,只是为了帮我哥对付老金,还是...”

    “小高是我的朋友,我现在知道他的私生活混乱,只会慢慢远离他,不会去曝光他伤害他。赵景柯说过,商战与我无关。”

    汪屹才放心地点了点头:“这本来是我哥为了搞倒老金走的一步险棋,现在如果有什么风吹草动,股价很可能会崩盘,我哥信任你,等于把后背交给了你。”

    他必须向苑宇彤解释清楚,还要确保她不会做出什么蠢事。

    “我听不懂,但你放心,对赵景柯有害的事,我绝对不会做。”

    “那就好,我哥留给你照顾吧。”汪屹站起身走向电梯,挥了挥手说:“我走了,嫂子。”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