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下了车之后,赵景柯从副驾驶拿出了她的瓷瓶,她有些惊讶问:“你什么时候拿的?”

    “我在医院的时候让司机去了岳师家里。”

    果然他早有筹谋,而且胸有成竹。

    进入帕纳溪谷的顶层,全屋的智能灯光随着他进入玄关打开,明亮但不刺眼,房子一尘不染,瓷砖闪闪发亮。

    门口就放着一双玫粉色的毛茸茸的新拖鞋。

    她站在门口不换鞋,赵景柯把西装外套脱下随手挂上衣架,转头见她还站在门口不动。

    “专门为你准备的。”他说。

    听了这话她才脱下了鞋,“我怕穿错了别人的鞋。”

    赵景柯微微一怔,后背僵住,她换了拖鞋从他身边闪过,观察着这间房子的结构。

    这个房子甚至比师父的老宅连房带院加起来还要大,她需要赵景柯带路才不会迷失在这里。

    她先被带去了书房,书房绿植繁盛,书桌后面是一整面书墙,确实是个创作的好环境。

    有几幅字和水墨画装裱在西侧墙上,落款印着他的姓名。

    在老宅时候她从没看过他的书法和画作,如今一看倒也不像个初学者,没想到他既会品鉴也会书画。

    他的书法不算上乘,她细细看去,停在一副浅绛山水前问:“你的画是和谁学的?笔法感觉有点熟悉。”

    她扭头,赵景柯正盘腿坐在草编蒲团拿着茶壶冲茶,她也与他相对而坐,看着他悬壶高冲,又分杯敬她,她用指节在茶台敲了两下,两个人相敬如宾。

    “你看像和谁学的?”

    她又斜眸瞟了一眼,把自己模棱两可的答案说了出来:“郑老师?”

    “我就说你很聪明。”他浅浅一笑。

    苑宇彤一下子明白了为什么他能得到郑老师的《洛神图》,但他在老宅避重就轻说从师父那里了解到郑老师是她的国画老师,世上哪里有这么巧的事?

    她突然有种她在明处,赵景柯在暗处知己知彼的感觉。

    他可以通过多种渠道了解她,但她却对他知之甚少。

    赵景柯见她发呆,调侃道:“你不会觉得郑大师就教了你一个学生吧?”

    “那你是什么时候和郑老师学习的?不是初学吧?”

    如果他是初学,可是比她还要有天赋。

    赵景柯缄默了一会儿,又转移了话题。

    “这个综艺现在还在筹备阶段,你可以安心创作一段时间,需要什么就和我说,明天安阳会把墨彩和你的笔送来。”

    “我的笔?”

    她的笔不是已经葬身老宅了吗?

    “最近工程队在老宅主要寻找之前没来得及拿出来的东西,找到了你和师父的工具。”他顿了顿,“那件古董也找到了,完好。”

    苑宇彤的眸子一下子闪亮了起来。

    “他们说那件古董被里三层外三层包裹着,我不太懂。”赵景柯摇了摇头,“古董花瓶不是用来赏玩的吗?你为什么把它包得严严实实放在柜子里?”

    苑宇彤抿了抿嘴唇,“那个瓷瓶现在还不属于我,我暂时替你保管着,当然要小心。”

    瓷瓶生死未卜的时候她已经充满了愧疚。

    赵景柯抿了一口茶说:“你还需要什么东西,尽管说。”

    苑宇彤环顾了一圈书房,指着一处空地。“这里能放张床吗?单人床。”

    “房子里有四间卧室,不够你睡?”赵景柯笑了笑。

    “我...睡得晚,在房子里走来走去会打扰你。”

    在陌生的环境里她有些不自在。

    赵景柯换了认真脸孔,说:“我不怕你打扰,而且你只管白天创作,晚上到点就睡觉。换个环境调整作息,这里没那么多杂事打扰你。”

    “我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调不过来。”

    “从明天开始调,慢慢调。我看过你的体检报告了,体重偏轻,心律不齐,肝功能异常。”,他的脸有些阴沉,担忧地看着她。

    苑宇彤嘟了嘟嘴,缩了缩脖子,不做声了。

    自己还没看到体检报告他先看到了,管东管西像个爹。

    赵景柯轻叹一声,放下茶杯起身带苑宇彤在房子里四下转了转。

    衣帽间里的高档女装分门别类整齐排列着,都还挂着吊牌,几套未开封的化妆品护肤品也规整摆放在洗漱间,赵景柯说都是给她准备的。

    他去洗手间的空档,她踏进一个很大的卧室,环幕落地玻璃窗,无主灯设计,单人躺椅小茶几,双人床。

    她注意到小茶几上放着一个打开的包装盒,像是精心挑选的礼物。

    也是给她准备的?

    手指勾起那件黑色真丝吊带睡裙,睡裙很轻,撑不起吊牌的重量,吊带很细,后露背,胸前开得很低。

    整体用料没有一条秋裤多,看样子只能勉强盖住屁股。

    包装盒里还躺着一件蕾丝眼罩。

    这……是眼罩吧?能挡住光吗?

    她的脸莫名其妙红了,不敢再碰。

    身后润白如玉的大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夺过她手上的睡衣,

    “这...?”苑宇彤只敢盯着那只手,修长的手紧攥着丝质睡衣,指节发白,手背的青筋微微凸起。

    “这不是给你准备的。”赵景柯声音急促。

    生怕苑宇彤以为他是阴暗的变态,一边又暗骂安阳,让他举一反三,他却自作主张。

    苑宇彤茫然又皱了皱眉,嫌弃地目光上下扫着他,赵景柯像被她的眼神抽了两耳光。

    她假装无事发生,脚底抹油逃出了主卧。

    赵景柯把攥得皱巴巴的睡衣丢进包装盒,紧随其后。

    最终苑宇彤选择了书房旁边的卧室,赵景柯还想跟着解释,却支支吾吾只重复说:“真的不是给你准备的。”

    “我要睡觉了,别跟着我了,傅粉郎君。”,苑宇彤拔下卧室门上插着的钥匙,进了卧室将门反锁住了。

    只留下凌乱的赵景柯站在门外,“傅粉郎君?”,他拍了拍门,“也不是给我自己准备的。”

    在赵景柯的顶层豪宅里度过了一个合衣而寝的夜晚。

    自从赵景柯闯进她的生活里,她的生活轨迹似乎无意之间就被他安排的明明白白。在老宅的时候她还是有些主动权的,来了这里她就算是寄人篱下了,有些束缚。

    在她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时候,走廊那头的赵景柯也没睡着。

    深更半夜他拿出手机发信息给安阳。

    【你明天不用上班了。】

    撤回。

    【睡衣不报销。】

    发送。

    *

    第二天一早,晨光刚刚洒进卧室她就醒了,洗漱完毕之后走出卧室,赵景柯正在西厨,穿着家居服,笨拙地煎着鸡蛋,开放式厨房里飘着面包的奶香,还有意式咖啡的浓郁香气。

    “你醒得这么早?我还没有做好呢。先坐下。”

    “没穿你的睡衣?”苑宇彤笑着挑了挑眉。

    赵景柯装没听见,苑宇彤从餐台端了两杯咖啡,面包和鸡蛋也做好了。

    赵景柯得意洋洋说:“尝一下我煎的鸡蛋。”

    苑宇彤尝了尝,又给鸡蛋翻了个面,有些怀疑赵景柯是怎么做到的。

    鸡蛋背面焦黑,但另一面还没有熟,她一时不知道从哪个方面来点评能对他的伤害小一些,憋了好一阵才问:“你没放盐?”

    “没盐,忘买了。”

    “......你不做饭吗?”

    “不做,鸡蛋和面包都是我今早出去买的。”

    苑宇彤扶着额头,“那你有没有想过出去直接买早餐回来呢?”

    “......”赵景柯不说话,好像在认真思考这个提议的合理性。

    然后摇了摇头,向她的方向凑了凑说:“亲自买和亲手做不一样,你不感动吗?”

    苑宇彤撇嘴说:“感动,但不敢动。”

    鸡蛋吃不了,她拿起面包啃了两口。

    房子里的可视化门铃响了,赵景柯解了门禁就去换衣服,安阳从地下停车场直接上来。

    看到吃早餐的苑宇彤,他已经不再震惊了,放下她的那些工具,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赵景柯一边系领带,一边温柔地对她说:“你吃过早饭就去创作吧,不许说白天没灵感。”套上了西装外套,“中午什么安排?我让司机过来接你一起吃饭?”

    “我想去看看师父。”苑宇彤抬眼,嘴里还嚼着面包。

    赵景柯掏出两张名片,“这个是安阳的,这个是司机的。你去医院让司机送你,有其他事给安阳打电话。我上午可能要忙工作。”

    苑宇彤眨着眼,他说得太快,她有些反应不过来。

    安阳跟在赵景柯身后出门的时候终于忍不住了,用自以为很低的声音问赵景柯:“赵董,您昨天发短信说【睡衣不报销】是什么意思啊?”

    房间大到有回音,这句话顺利地传进了苑宇彤的耳朵里。

    刀叉掉在桌面上,苑宇彤迅速捡起来,埋着脸切着那块煎糊的鸡蛋,两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在电梯里同时望向苑宇彤。

    赵景柯拍了拍安阳的肩膀,笑容僵硬说:“我跟你开玩笑呢。”

    安阳茫然挠头但还是回敬了一个礼貌的微笑。

    ...…

    电梯门关上,苑宇彤瞄了一眼桌上的名片,又抬脚看了一眼毛绒拖鞋,叹了口气。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