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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不听劝呢

    赵知临将她送至公主府外。

    “你今日还当值么?”吴非辞担忧地问他。

    他昨日当值,昨晚夜行,今日若再当值,不得累惨了?

    “嗯。”

    “就不能休一日假么?”

    吴非辞此时并不知道,赵知临已至上旗,掌百卫弓箭骑射手,休假不如此前方便,除明武门左领军卫外,还需上报御前司中郎将。

    赵知临问她:“理由。”

    吴非辞说道:“休假睡觉啊,你昨晚忙了一晚上,今日再去上值,射箭骑马如此消耗精神,苦熬不住的。”

    “熬得住。”

    “你怎的这么不听劝?熬得住那也是熬着,何苦呢?”

    吴非辞恼了,跺脚着脚冲他说道。

    知道她担心,可比起上值,睡觉更煎熬,自她离都后,赵知临每每阖眼休息,她离开的背影便会出现在他的梦境里。

    吴非辞其实很喜欢和他说再见,放学时她会说明天见,在学校食堂吃完午饭也会专门到他面前说下节课见,放个暑假寒假更是郑重,在他面前磨蹭好久好久,说下个学期见,每一个再见之后,她的背影都会在赵知临的目光里,渐行渐远。

    还有大半个月前离开盛都时,她在荷花坊巷口说回时见。

    以及高考后那一天,她仓惶跑掉之前说的那句“再见”……

    在这些真实的过往画面里,又掺杂着从未发生过的可能会发生的将来事,都是她的背影,或慌乱或俏皮,都是她的声音,或清脆或沉重……

    这些梦境如磨刀石日日夜夜磋磨着他的意志,一阵一阵的钝痛将他心口的血肉磨烂,鲜血淋漓,流淌在他本就阴沉的梦里,令他无法安眠。

    直至她回来,心口模糊的血肉才稍有愈合。

    赵知临拍拍她脑袋,安抚似的说道:“晚些时候我来接你,别乱跑。”

    天黑得越来越早,她一个人回去不太安全。

    他不听劝非得熬,吴非辞无奈,只能点头道:“行吧,那你早些散值,早些来接我。”

    而后报复似的小小踩了一下他的鞋面,转身自西侧门处入了公主府。

    人还未走至内殿,就被青乌拉至书房,至书房还不算,还得跟她到角落去才停住。

    “公主呢?”

    吴非辞开门见山问道,从昨夜起就未见昭平身影,昭平虽是女主,但也不是说完全没有生命危险。

    “公主是安全的。”

    青乌一脸讳莫如深,手拍了拍书架上的一本佛经。

    “无咎佛子?”

    吴非辞没出声,只是用张口,以口型向她确认。

    青乌点头。

    算起来,昭平已许久许久未与无咎佛子相见,此前皇帝想方设法隔绝两人,自昭平领了皇城司兵卫后,更是以皇权下死令,禁绝她再与无咎接触。

    昭平面色平静地接受了。

    她比谁都清楚,在父皇看来,无咎与西宛王庭牵扯深厚,无论是虑及家国安危,还是出于佛子戒律,她与无咎相见都是大错甚至大罪。

    根据公主府暗卫的回禀,就是昨天晚上,无咎从黑衣打手的手中救下了昭平,昭平彻夜未归,执意要同无咎待在一处。

    不见,各自相安无事,但凡见了,如何逃脱得开?

    吴非辞头疼,这两人要死的宿命,真是难解。

    “都怪你,若不是你非要拉着公主,现在也不至于……”青乌越说越气,质问她:“如今怎么办?二十三日是太后寿辰,到时候不见公主,我如何向宫里头交代?”

    “今日是……”吴非辞在江上待太久,不太记得时日。

    “九月十七。”青乌道。

    “这不是还有好些日子吗?”

    “若是旁的倒也没什么,可一旦碰着……我总担心。”

    青乌没了往常的镇定,抬眼遥遥望向青门寺的方向,揪心紧张得双腿疲软,稍稍靠在清供长案桌旁,双手不知不觉扣紧了书架。

    见她这般,吴非辞上前安慰道:“她会回来的。”

    青乌忙抓住她的手,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问:“你如何知道,公主同你说过是吗?”

    昭平没同她说过什么,只是吴非辞愿意相信她会回来,为了无咎,为了她自己,或者还为了公主府的青乌,以及婢子吴阿婉。

    吴非辞没回答青乌的话,只问:“可找到‘叔父’的雇主了?”

    听她正正经经问起粮商的事,青乌的紧张情绪稍稍缓解,点头道:“雇主是逸风酒楼的少东家,孙琮。”

    吴非辞诧异:“逸风酒楼不是粮商啊!”

    “确实,逸风酒楼的东家一心经营食铺乐坊,未有粮行米铺的产业,他是盛都粮商最大的主顾,最应当希望粮价降下,为何要帮助盛都粮商打压江陵粮商呢?”

    青乌得到这些消息时就满头雾水,如今再告知吴阿婉,越发疑惑。

    逸风酒楼在盛都是屈指可数的富商,宫中年节所用酒水歌姬大多由逸风酒楼专供。

    专供一法,无需支用宫中大盈库或者国库的钱两,无需劳烦署官亲自派人筹措物资,皇帝只需下一道诏书,署官接了诏书,将手中差遣委托给富商,富商自会办妥。

    富商明面上得到的好处是折抵税款,但这点好处实在是微不足道,根本无法覆盖其专供的实际成本。

    商人无利不起早,所以,富商实际从中获取的好处定然要比这多得多。

    单就酒楼一处,在何地何处建多高,都需得诸京署官层层批签。

    另有禁榷制度,范围一般包括盐、酒、茶,盐茶自不必说,酒楼售卖度数偏高的酒水时,也需得与官府报批。

    更有出行必要的过所,商人频繁进出水陆关隘,必须出示各地刺史所签的过所文书,江南道江陵道、京畿道,道道关卡都是钱,若得户部参事的通行文牒,即可畅通无阻,更无关卡津税。

    富商专供物资与朝廷,无非是为了其中便宜,也就是得到“行个方便”的机会。

    在盛都,这样的机会尤其难求,所以,逸风酒楼能够常年把持着专供酒水歌姬的差遣,实属不易。

    正因不易,吴非辞才纳闷,这位逸风酒楼的少东家为何要干这□□的事?

    若东窗事发,即使孙家手眼通天能保得住逸风酒楼,也保不住宫中委托下来的差遣。

    断了财路对于商人而言,不亚于断了根基命脉。

    更何况,盛都粮商与江陵粮商之间的争端,本就与逸风酒楼无关。

    书房窗前,竹帘半卷,落叶偶尔飘进来,路过吴非辞零散的思绪里。

    她手里提溜起一串葡萄,摘一颗往嘴里送,反正公主一时半会儿回不了府,葡萄摆在案上还不如进她腹中。

    青乌只瞪她一眼,转身从书架上取下一沓才送来的纸卷,上面几页详细载明了逸风酒楼相关人与事。

    她翻了翻,说:“逸风酒楼的东家孙伯余如今年五十八,膝下五子,五子各有分掌,其中逸风酒楼仍在孙伯余名下,由其幼子孙琮代为掌管,人称孙九郎。”

    搁下纸卷,又道:“孙伯余对此子甚是严苛,孙琮反叛,偏要逆他父亲来,生成一幅吊儿郎当纨绔样子,流连瓦子勾栏,昨日调戏良家女,今日逗鸟赌金。”

    话锋一转,道:“虽如此,孙琮却仍费了许多人力物力,将逸风酒楼上下打理得井然有序,生意一日从前火热,可见,逸风酒楼在他心中很有份量。”

    听至此处,吴非辞若有所思,说道:“所以孙琮再怎么糊涂,也不会拿逸风酒楼的招牌去冒险,雇凶杀人这种事,他可能做,但为了不相干的盛都粮商去做,说不通。”

    “是。”青乌点头。

    “青乌姐姐,几个侍卫有话回禀。”隔着一扇门,竹绿在外边通传。

    “请入。”青乌一面说着,一面走出书房到廊下。

    窗外,侍卫模样的暗线急趋而入,于廊下阶前向青乌回禀。

    吴非辞早已收敛住吃相,从窗口探出脑袋往外闲闲听着。

    从暗线回禀的话中得知,“叔父”已经归案,此次的雇主确实是孙府少东家孙琮。

    “此次?”吴非辞反问。

    “是,此次。”暗线回道:“之前两桩命案的雇主还在纠查,不一定是孙琮,也不一定不是。”

    而公主府需要的是前两桩命案的雇主。

    青乌同他们道:“‘叔父’已归案一事切莫声张,京兆府那边也需提点,孙府的动向必须时时盯住,千万别走漏风声,以免打草惊蛇。”

    “是。”暗线无声无息退下。

    “虽已查到‘叔父’,可前两桩命案雇主依旧……”青乌满面愁容,叹一声:“只能等公主回府再做打算。”

    这是青乌十几年如一日地服侍昭平养成的惯性,她只知道昭平有昭平的棋局,她自己要做就是保证每一颗棋子都在原先的位置。

    可是,人非棋,闻风即动。

    吴非辞却轻松笑了笑,道:“既查到‘叔父’,又查到孙琮,前两桩命案的雇主还能远到哪里去?”嘴里含着最后一颗葡萄,拍拍手,“得了,舟车劳顿这么些日子,我要回去好好睡一觉,再美美吃上一顿好的。”

    出府前,青乌还轻斥她就知道睡觉吃饭,公主不回来也不知道操心。

    情爱这东西,旁人操心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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