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接到老师电话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是震撼的。

    虽说旅行回来后暑假没有什么别的特别的安排了,突然说课外教学还是有点……但是一想到丸喜老师能提高sp上限的教学,我还是决定去。

    ……那个时候,我完全忘记问志帆的安排了,直接默认她也会参加了……不如说,直接默认大家都会参加了……

    “啊哈哈……果然大家暑假都有各自的安排呢……要是能提前打一声招呼就好了。”在集合的车站苦等四十分钟后,丸喜老师终于意识到应该给学生们打电话……然后就得到了大家不去了的回复。

    我问:“那今天就我们两个人?”

    “解散吧……虽然我想这么说,但是既然满同学你来参加课外教学了,什么都不做就这么回去也不太好……”丸喜老师苦恼地托着下巴,忽地灵光一闪道,“啊,这样好了!虽说本来预定去海边的,这次就由老师请客去你想去的地方吧?别客气,尽管提!”

    “真的?那……我想去游乐园!”我若无其事地提出过分的要求。

    “诶!门票……嗯,高中生的话有没有学生价啊……不,老师提出的就算是全价也会履行的!”

    “真的要去?现在门票还挺贵的我都舍不得买呢。”

    “毕竟都说出口了嘛……而且对老师来说这点钱不算什么。”

    “真是个好老师啊~小心被学生掏空钱包哦?”

    “啊哈哈……”

    》》

    “果然暑假人好多啊……满同学想玩什么?”

    “鬼屋。”

    “好干脆!我看看地图……诶,这些全都是鬼屋?”

    好像是夏日限定的鬼屋来着,之前在网站上我就有看到过,有七八个不同恐怖程度的鬼屋呢。听说晚上的游行也是,会有工作人员装扮成鬼新娘啊骷髅啊之类的。虽然惊险刺激的项目也不错,但是今天穿的裙子还是选择鬼屋好了。……当然,是全部都要通一遍。

    “那个,满同学……老师可以不参加吗……”

    “拿出你教师的气概来呗?鬼屋说白了也就是和扮演鬼的工作人员互动嘛,就跟老师平时给同学上课差不多吧。”

    “不?差很多吧?啊啊别推我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今天老师就舍命陪君子……!”

    ……一口气通了十个鬼屋,感觉勇气大幅度提升了!level up!

    呵呵呵,神清气爽呢。

    “现在的、游乐园也、太厉害了吧……我还以为要死了!”丸喜老师筋疲力尽,明明感觉也没走几步,成年人好逊。

    “晚上的游行怎么办?”

    “还有这种活动啊……”

    “有哦。难道说老师从来不来游乐园玩?”

    “啊哈哈……大学的时候和女朋友……”

    “嗯……老师毕业多少年了?”

    “……”

    “抱歉抱歉,嗯,很浪漫呢!”

    “总、总感觉,不道歉还好,一道歉就感觉好伤人啊。”

    “很浪漫哦!嗯,游乐园约会真好呢!”

    “哈哈……结果突然暴雨两个人都成了落汤鸡就是了……”

    我真心诚意道:“啊!好浪漫啊~”

    老师大为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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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次的课外教学是在水族馆。

    大概是水族馆有空调的原因吧,这次参加的人还蛮多的。可惜的是,志帆去参加排球社合宿了,这次也不能一起逛呢……不过我也不是没了志帆就没朋友了,刚宣布自由行动就有人来找我了。

    她的名字是春泽千奈。坐在我们教室主角位上的女孩,光看外表就是大现充,朋友很多,成绩中等,平时没少因为疑似染发被老师约谈,然而本人坚称她天生就是褐发。几乎是一转学过来就很积极地向我搭话了,虽然因为怪盗团的原因没有那么亲密,但也算得上是玩得好的朋友。

    “好,要看海豚表演的同学往这边~”丸喜老师不知从哪掏出个小旗子在那边挥舞。和我搭伴的女生们说想去,于是我们就坐到了前排。

    “啊,满同学,你们在这呀。来,给你们坐前排的同学们的雨披。”老师装备着泳镜和雨披过来了,给我们发完雨披后就这么坐在了边上。

    我疑惑道:“雨披……?”

    边上的千奈笑嘻嘻道:“海豚会向观众泼水哦。真不愧是老师,真贴心呢。”

    老师摸着头不好意思地笑了:“啊哈哈……没有这种事啦春泽同学,老师也是吃过苦头才想到这样的。”

    “哦……?啊,开始了,是璐璐!”春泽同学暧昧地笑笑,很快注意力就被表演吸引了。

    我转头小声问他:“吃过苦头……?”

    “啊,大学的时候和留美来过,那时候什么都不懂,被浇成落汤鸡了……啊哈哈……现在想想大家都不往前排坐是有原因的。”

    “呜哇,你们怎么老变成落汤鸡……留美是女朋友的名字?咦,怎么都是大学时候的事情……”

    糟糕,八卦的心让我一下子脱口而出了,作为师生而言是不是有点越界了……

    “这是……”丸喜一副要诉说往事的表情,要在这种时候触发事件吗?!

    我连忙用藏在身后的手去够边上的千奈。

    “满,快看快看!璐璐酱好可爱啊啊~”千奈头也不回,双眼一刻也舍不得离开海豚璐璐,像是要把兴奋传染给我一样抱着我的手臂猛烈地摇晃。而刚刚要互诉衷肠一样的气氛瞬间消失不见。

    我对老师做了个抱歉的手势,转头和千奈讨论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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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有人会在暑假打工吗?虽说是有空调的咖啡店,但是大好的假期居然被白白浪费掉……

    在暑假仍然在小鹿咖啡打工的我,虽然是自己的选择但还是持续性逃避现实。

    “不好意思,请问这里有冰沙吗——咦,满同学?”

    “……什么啊,是丸喜老师啊。有的哦,冰沙系列在这列,都可以做哦。”

    咖啡店门被推开的瞬间我抬头望去,很遗憾推门进来的人并不是我想的人,而是前不久感觉发展有点偏移了的丸喜老师。

    虽然说不上失望,但是如果是打工应援事件的话多少还是想要某人来……嘛算了,这种事,要是有人推门一次就失望一次的话效率也太低下了。

    丸喜老师眼镜一闪,试探地问道:“怎么了吗?”

    “啊,没什么!老师要喝什么?我请你好了。”

    “身为教师哪有让学生请客的道理!请给我两杯抹茶冰沙,当然是由我付钱。”

    “我明白了,两杯抹茶冰沙一共是……”

    “啊等等,果然还是三杯。还有一杯我请你,点你喜欢的吧。……今天是工作日,满同学应该不是很忙吧?”

    “?这是,有什么事吗?再过一会就换班了,时间的话倒是没问题……”

    是、是事件!救命啊,能不能skip掉……!

    “太好了!咳咳,那我等你,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的。”

    ……

    …………

    “久等了,您的三杯抹茶冰沙~”我把冰沙送到丸喜老师桌上,解下围裙瞬间从咖啡师傅变成普通客人,“老师说要说的事情是什么?”

    “这个……”他的眼神看向什么都没有的空中,是这么难以启齿的事情吗?他说:“是有关留美的事情。”

    没必要和我讲你女朋友不女朋友的事情吧!我想这样呐喊,但是忍住了。根据我的推理,那姑娘十有八九已经是前女友了,并且丸喜老师还没有走出来……至少之前还没有!可能是我自我意识过甚,但怎么看都觉得这有点……!

    “留美她……大学的时候家里出了一桩事故,不,准确来说是案件。她的父母被人杀害了。”

    ……诶?

    看到我一瞬间露出破绽的表情,丸喜老师露出了苦笑:

    “这就是为什么……我执着于认知柯学。那个时候的留美非常地痛苦,甚至只能入院护理才能维持生命……然而在某一天,她突然‘痊愈’了。”

    不会吧……?这就仿佛是,改心……?

    丸喜肯定似的点头:“这就是认知柯学的杰作。留美忘记了让她痛苦的父母之死,甚至忘记了父母。在她的认知中她是被祖父母带大的,从未见过父母也没在东京读过大学,当然,也不曾认识过我。可惜的是,我并没有学会运用认知柯学,不知道它是如何起作用的。……这也是我请你和雨宫君帮忙的原因之一。”

    丸喜说这些话的时候就像在说别人的事一样冷静,明明丸喜老师还是丸喜老师,我却感到毛骨悚然。

    我实在不想被心理老师看透心中的恐惧,转移话题般地问道:“你不希望她想起来吗?”

    “……如果让留美回到之前那样生不如死的状态的话。”他的眼神宣告决意,“就这样就好。”

    “……呐老师,留美她……现在怎么样了?”

    我忍不住问道。

    “关于这个……其实今天来也是和以前的老朋友见面。”他看了眼手机,“正好他到车站了……据说留美现在就在他所在的研究所工作,不知道为什么他非要我去见见她……抱歉,那个,如果你有空的话……”

    为什么我非得陪你去不可……虽然想这么说,但是我的内心确实是想见见她的。……像洗脑一样地被改心了,认知柯学是能做到这个程度的吗?听起来比起科学,更像是异能……不,从感觉上来讲,就仿佛是神明的恶作剧……

    “……可以啊。”

    “谢谢你。……我很愚蠢吧。”

    “是啊。”我这次没有憋在心里,“如果你非要说这是爱的表现形的话。至少希望所爱之人幸福的心没有错。”

    是啊,这是绝对正确绝对不会错的东西。……但是真的好吗?

    丸喜露出像是要哭了一般的笑容:“满……同学……你能,理解我吗?对忘记一切的她视而不见,装作一切都好的样子,这样也能被称作是爱吗?”

    “不论怎样的爱都是爱吧,丸喜老师。”

    我闭着眼说道。

    尽管自己内心也觉得这是错误的,他的内心并不是不痛苦。然而,他并没有把选择权利交给留美的意思。……不,也许在他认知中,留美央求过他想要忘记吧,把宣泄痛苦之语当做了选择……

    不论如何,这种事……

    “不论怎样的爱都是爱……”丸喜重复道,忽地被鼓舞到了似的振作起来,“啊……原来如此!我以为我早就释怀了,原来我的心中一直都很愧疚……谢谢你。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见留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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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留美小姐所在的研究所外,不知为何我和丸喜老师像做贼一样蹲守在灌木后,等待着留美的出现。

    “我说丸喜老师……?我们这是在干什么……”

    “因、因为!对她来说我只是陌生人吧!突然冒出来一般来说只会躲开吧?”

    “看到你这个样子反而更会想躲开吧……”我叹气。

    “啊哈哈……说的也是……被留美看到我这个样子肯定会以为是……留美?”

    我探头一看,一个穿着打扮很美艳干练的短发姐姐径直走向一个抱着花的男人,短暂的交谈过后,她接过花,调情似的吻了男人的脸颊,两人手挽着手走向停在一旁的轿车。

    “……老师,还好吗?”

    丸喜闻言露出略显苦涩的微笑,看起来倒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忧愁。

    “毕竟都那么多年过去了……大家都在往前走,真好啊。”

    “……恭喜你啊,老师。”

    “我得谢谢你。这样一来,我也能放下心来往前走了。多亏了满同学,我才……”他微微笑地看着我,“一直以来占用你的世界真的很不好意思,其实你……比起我这种大叔,应该更想和朋友一起玩吧。”

    感觉这里应该要谨慎发言比较好……

    因为我喜欢老师

    →因为老师很照顾我们

    那么我的平时分的事就拜托了

    “因为老师平时很照顾我们,是个好老师,所以帮老师的忙也是应该的。”我笑道。

    “是呢。好老师啊……虽然我的任期只到十一月,等我的论文完成后,继续来当老师也不错呢……”

    “噢,听起来不错诶!那老师你得加油写才行,不然我就高中毕业啦。”

    “那样的话你干脆来我们学校嘛。”他开玩笑地说,“我争取多写几年,跟你一起毕业。”

    我忍不住真心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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