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怎么这么黑......还这么冷......我这是......我这是在哪?

    路暄无法动作,不知怎得,一股突如其来的冷意席卷全身,好像冻住了她脑海中的一切。

    路暄挣扎地睁了眼,这一睁可吓坏她了。

    只见她自己悬浮在空中,上看看下看看,惊觉:

    我的身体呢?

    路暄觉得自己应该冷汗直出,但她不行。

    因为她竟然变成了一团漂浮在空中的火,这火还不是红色的,而是带点荧光的蓝焰。

    无尽的黑暗,寂寥的一切,路暄没有四肢,没有自己的身体,更悲催的是她发现自己脑海中关于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是一点记忆都没有。

    路暄仔细回想了下

    哎不是,难道我不知不觉就去世了?这是地府?我现在是幽灵还是鬼火?

    路暄本来好好在医院躺着,嗯,好她承认,自己那残破枯朽的状态确实像是将死之人,她也早早做好了准备,什么遗体捐献,棺材本也准备好了,她知道自己迟早会死。但她明明记得自己上一秒还在让小护士帮忙开开窗好让她种好的绿植多多享受下那挥洒的阳光,怎么一闭眼,下一秒自己就来到这,成了团蓝焰鬼火。

    路暄借着自己这个发光体,在这漫漫无垠的黑暗中飘荡。

    任凭路暄如何回忆,她始终是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死的。越要想清楚,她越只能记得当时暖洋洋的阳光。

    算了算了,那姑且就算是自己安详的最后一刻吧。

    这么想,那我最后还挺幸运,老天爷既没让我在手术台上嗝屁,也没在深更半夜的剧痛中嗝屁。哈哈哈哈说来也蛮好笑的,如果真的是看绿植看着看着把自己看死了,希望别吓坏那个小护士吧。

    路暄很平淡地接受了自己的死亡,虽然对现在这状态还是很懵逼,但相比较一开始的慌张现在的她稍显点冷静。

    路暄飘啊飘,飘啊飘,她发现像自己一般的火一个也没有。周围漆黑一片,似无底洞一般,

    看来这地府生意堪忧啊,难道在医院里只招了我一个嘛?

    ......

    不对!难道他们都上天了,只有我一个跑地下来了?这是十八层地狱?

    呜...不对!

    可是这根本说不通啊!

    路暄保证自己可是从小到大遵纪守法,尊老爱幼,乐于助人。没住院前,自己一直积极回馈社会。什么敬老院,收养院,流浪猫狗所,她可是在这些地方每周保持三点一线的探访帮扶。她那小破出租屋里还有十几件自己救助他人的锦旗还有参加志愿活动留下的衣服帽子。路暄发誓除了自己倒霉得了癌症后骂过老天外没干过任何有损阴德的事,嗯...仔细想想自己还怪过老天爷没给自己分配对象,好像是真没做过什么坏事吧?

    路暄飘啊飘啊,思绪也跟着越飘越远,她想东想西,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到这个地方。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啊啊啊啊啊啊

    路暄在这无垠的黑暗飘的越来越久,她略微有点烦躁,结果什么异物从她眼前一闪而过。

    咦,这是什么?

    路暄不知道自己飘到了哪里,终于飘到了一处有点不同的地方了。

    只见她面前是一团墨黑色的又形似裂缝的气体。

    要不是路暄自带发光,才把这团黑气衬出丁点不同。那任凭她以前那眼瞎体质,她着实是看不到这与周围黑茫茫一片唯一不同的黑色了。

    路暄有点激动,动了动自己这蓝火,靠近一点观察这团墨黑气体。

    这时路暄一下子感觉她这团火不受控制地速度加快,很快火光在黑夜中留下一团残影。

    她被被被吸走了!!!

    路暄又一次丧失了自己的视线,她再一次陷入了无法观察无法动弹的状态。

    这样又一个突如其来的变故,路暄很快镇静下来,幸好幸好,幸好自己还能动脑子。

    路暄就是这样,无论自己倒霉悲催到何种地步,她总能找到梯子给自己上,也亏得她这心态,在住院期间她很荣幸地被一众小护士们照顾了很久,她也在一次次春去秋来结识了很多朋友,虽然这些朋友最后都离开了人世。

    也许这就是通往极乐世界,或者天堂的必要步骤吧,路暄又开始了自己的发散思维。

    这时路暄的世界骤亮,不知何时路暄有了五感,也许就在光亮起的那一瞬间吧。

    路暄下意识地闭了眼,等待适应了光亮,她逐渐睁开了双眼,再看清周围一切,她那嘴就合不拢了。

    路暄觉得自己现在如果有台相机,那她现在肯定已经开始疯狂拍照了。

    路暄身处一座高山之巅,远处是金光肆意,而那缠绕在高山腰际的白云被那洋洋洒洒的阳光铺染成渐变的裙角。近处是恣扬的绿,树木丛生,花草无际。路暄站在一块横生在山巅的巨石上,颇有一番一览众山小的气势。

    一切转变太快,而眼前的一切对久居病榻的路暄来说简直是致命的吸引。她也没管自己还是漂浮的气体状态,就算她没有身体,但她现在只觉得有一种从脚趾间到发梢末端的暖意传来,这种沁入心脾的暖意让她一时没分辨出这一切的感觉似乎不是眼前的阳光所带来的。

    正当路暄想要活动自己这漂浮的气体,好好畅游这她曾经想都不敢想的“神仙”境界。

    这时,地动山摇,天色骤变,黑云裹挟着雷电一下子淹没了刚刚还白净的云体,山体巨石不受控制地破裂坍塌,满山的葱翠一下子被肆意的黄沙给倾塌捣毁。

    路暄怔怔地看着这一切,因为她是团聚集的气体,所以她似乎一点都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自然灾害”给伤到,但当她看到这满目的生机就这么被破坏了,她是非常心痛的,一口血都感觉差点要喷出来了。

    路暄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路暄心疼归心疼,但现在这这么危险,待在这,总归是有点让她害怕,眼看自己下面这巨石快要碎了,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控制身体飘到这么高的地方,于是路暄决定,快跑。

    路暄一转身,一角属于她的气体刚要飘出巨石块。

    这时一切静止,路暄身处的世界停滞,那扑朔的沙砾停顿在路暄眼前。

    一方天地静谧,每一处角落都透露着一股诡异的气味。

    路暄不敢动作了,她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但她知道她貌似好像大概Maybe应该不能跑出这巨石块。

    路暄好累,什么黑暗地府,什么苍翠山野,什么自然破坏,还有现在这时间静止,这一连串变换的世界早已经把路暄大脑整萎缩了。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啊啊啊,该不会待会还有什么变化吧。

    路暄猜的没错,她这崩溃的一瞬间,这天地又骤然发生了变化。

    只见路暄眼前的一切,肆意的黑云雷电,起伏的山体,塌方后四处凹凸不平的地表,漫天的黄沙,这天地的一切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望无垠的白。

    白色一瞬间吞噬殆尽了这个世界。混沌的一切一下子消失无影。

    身处这充满玄乎的白色空间,路暄完全不敢动。

    这到不是她被时间静止了,是她算是明白了,这一切的变化似乎都跟自己在动有关,那她现在不动,这下不会再变了吧。

    额......

    想明白后,路暄认为,如果自己有身体的话,那她现在应该是满额头的黑线。

    现在她不能动,她能干嘛?

    唉唉唉,老天爷,咱就是说这上天入地的流程能不能整简单点,这变来变去,你不怕我投诉举报你啊!投胎还是下地狱,能不能痛快点啊,别整了!

    路暄一边内心吐槽老天爷一万次,一边想着该怎么办。

    那我就动一下,看看周围,就定在这,不移动,应该没事吧,万一身后就是出口呢?

    路暄这么想着,就控制自己这漂浮的气体,渐渐转身。

    她的视野就这么闯入了一抹背影。

    路暄觉得自己内心好像紧了一下,这种感觉,她想不清道不明。

    是熟悉的人吗?

    这抹背影渐渐清晰,路暄心中那股古怪的熟悉感也渐渐强烈,待她看清后,她那股熟悉感达到了顶峰。

    可路暄明明不记得他。

    来人一看就是个男子,这人身形高大,负手而立,身着霜雪一般洁净的衣冠长袍,一头墨发散开,伴随着风飒飒漂扬,颇有几分潇洒的意味。

    仿佛感受到路暄的注视,这人缓缓转身,路暄即便做好心理准备,但她内心还是控制不住地痛了下。

    这男子背影有多潇洒,正脸就有多狼狈。

    他的脸部早已毁容,脸上横七竖八的全是猩红的疤痕,疤痕中还有几分黑色的印迹透露出死气,而他那刚还洁净的素白衣袍也渐渐浸透出血红的纹路,瞬间染红了他精心准备的衣裳。

    墨色长发飘扬拂过他那幽暗深沉透不出情绪的眼眸,一滴血亦或者是被血染红的泪似乎要从他的眼角滴落出来。

    俩人静静对望着。

    一股不明的痛夹杂着些许悲伤的情感更加剧烈地从路暄心底传来。

    路暄本来自睁眼就没有身体,一开始是团蓝焰鬼火后来变成了一团莫名其妙的气体,但她不知怎么回事,不知何时她自己已经身着一身玄衣,及腰的长发铺落腰际简单用一个素色长带挽住,几缕碎发在路暄耳边随风飘动。

    路暄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抬手,这时路暄发现自己左手戴着一双似乎透露点点青光的玉石手镯,手上还握着一把释放丝丝诡异黑色气体的长剑。

    这长剑对准面前这个男子,但路暄没坚持几秒,长剑落下,发出“铮—”的声音,路暄再一次地不受控制倒下去。

    眼看就要摔在长剑上了

    只不过这痛感没有传来,因为她落入了一个温柔的怀抱。

    一秒前还在路暄面前几尺远的男子,这时已经出现在她身后,但他双手没有碰到路暄,这个男子把自己当作路暄的倚靠,然后顺势倒了下去。

    落地没有声音,路暄觉得自己仿佛躺在羽毛上,但鼻尖传来的血腥味拉回了她的头绪。

    现在,她路暄和一个满身是伤的陌生人,俩人正静静叠靠坐在地上。

    路暄觉得这男人守着股别扭的分寸,这人是双腿盘坐,两手放在膝盖上,似乎在控制自己尽量不去碰怀中人。

    路暄落在这人怀里,她的头倚靠在这人的肩颈上,她能清楚地感受他起伏的胸膛也能感受到他稍显急促的气息,鼻尖的血腥味更重了。

    路暄感觉这人正看着自己,她抬眼,怔怔地看着那双.......似乎在隐忍着什么的眼睛。

    路暄又一次不受控制,待她反应过来,她那只戴着玉镯的手已经抓紧了这双眼睛主人的衣角。

    奇怪,我明明不记得你,可为什么我会觉得这么熟悉,看到你这样会这么......这么心疼。

    路暄自己这突然得来的身体,仿佛有自己的意识。只见她的手鬼使神差地抬起来,轻抚起了这男子脸上恐怖至极的一道道疤痕。

    那男子刚还死寂的眼神在这一刻有了点灵动,他稍微动了动头,往路暄手掌心蹭了蹭,仿佛乞讨爱抚的宠物一般,很贪恋路暄抚脸的温柔。男子眼角带点红血丝,眼神略微有点可怜地看着路暄。

    这时路暄算是看出来了,自己虽然有这身体的五感,但她不能控制这身体,而这身体似乎和眼前这男人有不小的缘分。

    所以她一开始那不明的心痛以及熟悉感都是属于这具身体的,现在她正在摸这男子的脸也是属于这身体自己的动作,并不是她。

    路暄放下心来

    我就记得我明明没见过这人嘛。哎所以我现在这到底什么状态,别是啥小说里的夺舍,这玩意发生在我身上,可真天杀的,眼前这人行动敏捷,刚我就没看到他来到我身后的影子,肯定是个高手。看来他很依恋这身体的主人,如果发现我这夺舍的玩意占了这身体,肯定一下子就把我捏的魂飞破碎,我这还咋投胎?

    眼前这男子双目透露出越来越眷恋的光,他那恪守的拘谨顷刻消失,只见这男子大胆地将路暄向自己怀中靠拢,俩人更贴合了,一只手则覆在了路暄摸自己脸上的手。

    路暄和这男子的手叠在一起,透露出点点暧昧之情。

    但路暄没法一下子细究这其中细节,因为她其实才发现她貌似忽略了自己体内一股潜藏已久的古怪感觉,这种感觉是从她抚摸眼前男子脸上伤疤的时候开始。

    不过一瞬,一股离奇的痛席卷路暄全身,这痛顺着经脉迅速爬向了路暄全身,路暄感觉自己的骨头被碾碎,皮肤被啃食,血液被淬炼。

    不!慢点吧,让我......让我......

    这个不属于路暄的想法从她灵魂深处迸发,但路暄来不及反应这一切,因为更凶猛的剧痛席卷她心头,那股突如其来的剧痛直接折磨地她一口乌血吐出来。

    “师尊?师尊!!!?路暄!!!”怀抱住路暄的男子看着出现了这样的变故,语气的呼唤逐渐加重,直到看清路暄吐出的血带着丝丝黑气,他陡然明白。

    “路暄,你还是......你还是这般骗我。”低沉带点呜咽怨责的声音在路暄耳边沉吟。

    路暄浑身不能动弹,她的筋脉仿佛有千斤巨鼎按压住,撕心裂肺的痛席卷路暄全身,饶是路暄早已忍受不知多少次化疗的疼痛,但这种仿佛有千万蚂蚁啃食自己骨头又像陷入深渊不得往生的闭塞感让她从灵魂身处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痛,好痛,能不能别让我这样,好痛啊,救救我,救救我。

    就在这一刹那,她感觉到唇间一软,然后自己的唇很轻而易举地被打开,一股温柔的气息沁入心脾,那剧烈的疼痛一下子化作尘烟消失殆尽,紧接着路暄感觉到自己的脖颈被一只手拖住,那手借着嘴间的力道,指间深入发梢,直接加深了路暄嘴唇的一切感觉。

    路暄透过嘴唇能感觉到这温柔眷恋的气息裹挟着点点湿意,而那环抱住自己腰间以及拖住自己脖颈的双手力道更紧了。

    什么?什么?什么?

    路暄恢复片刻清明,待她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感觉时,脑子一下子就宕机了。温热的气息还萦绕在路暄嘴上,而这真实的一切直接引起了点点红意染上路暄的脖颈,脸颊,耳朵。

    路暄意识到自己守了二十多年的初吻竟然就这么被一个人夺走,初吻初拥一下子全没了,还都是这个陌生人。

    那剧痛早就在这深吻的过程中在路暄体内消失地一干二净,路暄不能动弹,她很感激这兄台能把自己从那剧痛救下来,但随着这吻借着这气息渐渐地有点把持不住,拖着路暄的手也越发的浮躁。

    路暄有点害怕了,她有点害怕这人要把自己吃了。

    但很快唇舌分离,银丝渐断,路暄虽然意识清明,但现在她这身体却略微显得有点被刚才那可怖的剧痛折磨地生不如死,虽然似乎被这人给救回来了,但她还是很虚弱的。

    路暄的衣衫早已经有点凌乱,她喘着粗气,眼睛虚弱地睁不开,本来是很憔悴的模样,但脖颈,脸颊,耳垂的几抹粉色就把现在她这状态衬得有几分意乱|情迷。

    路暄竭力地睁着眼,她看不清这人的眼睛了,但她能感受到这人正在深深地看着自己。

    只听“啪!”的一声,很响

    这人狠狠地打了自己一巴掌。

    “路......弟子有罪......师尊,弟子叶恒刚刚是为了救师尊,谁叫师尊你又骗我,弟子并非有意,只是事出有急,弟子万不得已,只能这样帮师尊你吸取出那孽障。希望师尊,莫怪弟子。”路暄模模糊糊能看清这人噙着一抹笑。

    原来他叫叶恒。

    路暄迷迷糊糊地看着叶恒,视线要清楚不清楚的,虽然这人已经满脸疤痕,但那双墨黑色的眼睛是十分好看的,这就可以窥探这人原来的模样是有多俊俏了。

    路暄想试一试开口说话,结果一种不明的心悸,路暄一下子睁大双眼然后视野渐渐模糊,在她昏死过去的最后那一刹那,她看着这位叫叶恒的,神态出现之前从未出现的慌张,他单手握住路暄左手,一手晃动着路暄的身体,似乎想通过这笨拙的方法把路暄唤醒。一股磅礴的力量进入路暄体内,但仍然控制不了路暄逐渐的沉睡。

    路暄闭眼,意识渐渐流失,她好像听到叶恒在怒吼,又好像听到他一会叫自己路暄一会叫师尊,最后路暄听到模模糊糊几个字,但却异常刻苦铭心于路暄心内:

    不要离开我了......

    路暄想苦笑,可惜,你求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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