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椅

    “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你不会以为扶幽他真的站不起来需要借助外力吧?只要他想,这个世界上什么地方他到不了啊,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嫌自己死的不够快吗?要去招惹他?”

    一连串的反问足以突出飞羽的震惊和不解了,他现在一定觉得自己是脑子出问题了,不过江棉她偏偏就是要反其道而行之,别人越不敢做的事情她就越要去尝试尝试。

    “你放心,我有分寸,现在只需要你帮我把她送到慕容浔所管辖的范围内就算帮了大忙了。”

    “她是什么人?你认识她?”

    江棉摇摇头:“不认识,不过她可能会帮我们一个大忙呢。”

    飞羽云里雾里搞不清楚她在想什么不过还是将人蒙上眼睛带走了,双翅一震就飞走了,看着天空中逐渐缩小的黑点江棉收回了目光。

    方才飞羽临走之前告诉她城南有家木匠,里面有位半妖的野猪师傅,心灵手巧,很会打造家具,城内一半的木制家具是出自他的手。

    木匠的铺子很不惹眼,在一片杏林之后,木屑铺满了泥土地,野猪师傅躺在一张刚刚做好的木制摇椅上悠哉悠哉的晒太阳。

    “师傅,醒醒——”

    江棉晃了晃摇椅,野猪师傅挣扎着从睡梦中醒来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江棉吓了一大跳,方才摇椅有一半在树影里,她没看见野猪师傅的脸,现在一看实在是惊为天人。

    她还从来没有见过顶着一个猪头的的人,以往遇见的妖怪要不就是纯兽身的像大蜘蛛精要不就是化形好的,像是桃楚。

    虽然桃楚有时候也会长出狐狸耳朵尾巴什么的,可是那也是美的不行,像这位野猪师傅一样长得这么丑的妖她还是第一次见。

    黑不溜秋的猪脸,长长的鼻子和弯弯小小的獠牙,耳朵不大但是脸很胖,形状有些像植物大战僵尸里面的窝瓜。

    “干什么?看不出来老猪我心情不好吗?”野猪师傅没好气儿的张开黑溜溜的眼睛

    “我是来找您做生意的,我想打一把轮椅您看行不行?”

    “不行,我没心情,你找其他人去吧。”

    “为什么?您怎么了?”

    “唉,你不懂,你不懂我的心。”野猪师傅凝望着碧蓝天空满怀忧伤的说。

    怎么还伤春悲秋起来了……江棉无语。

    “你不懂在那个满天桃花飞舞的夜晚我沉默的心情,你不懂当我看见心爱的女孩牵着别人的手欢笑时的心情,你也不懂我脆弱又透明的心情。”

    “你失恋了?”江棉一针见血。

    “呜呜呜,不要提这个词,失恋的前提是有恋可失,暗恋难道也算是恋爱的一种吗?每当我想起她的笑就心痛的难以自抑。”

    “您还挺有诗意的,不就是失恋了嘛,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江棉拍了拍他宽厚的肩膀安慰道。

    “你不懂,你根本就不懂爱一个人是什么样的心情,你看见她的笑的时候你就会开心,你看见她难过的时候也会情不自禁的流泪。”

    “那她为什么会不喜欢你呢?”

    野猪师傅沉默了片刻:“可能是因为上天赐给了我一双灵巧的双手却没有给我一张英俊的面庞。”

    “不,也许不是这样,她并不是一个只看重外貌的人,是我太懦弱了,从来不敢表达自己的心意,每次我路过她卖甜糕的摊点时只会买一份桃花糕,这代表了我纯真无邪的爱。”

    紧接着野猪师傅又讲述了他和那位卖甜糕姑娘是怎样怎样相识的,讲到情难自抑处还会忍不住落泪,江棉就在一边听一边递纸。

    “不好意思,我没有什么朋友,遇见你就不由自主的讲多了。”野猪师傅擦了擦眼泪:“不过我现在实在是没有心情做木具了,你还是去找别人吧。”

    “别啊,我觉得您做的木具是空之城最好的,这样吧,您教我做这幅轮椅,我可以教你怎么样追女孩子。”

    “你?真的吗?”

    “虽然不一定能追到。”江棉补充。

    江棉要做的轮椅和现代的有些不同,它是一辆后面有两个大轮,前面有两个小轮的四轮车,而且宽度也比一般的轮椅要宽,坐起来比较舒服一些。

    要做轮椅第一步自然是先选择合适的木材,首选的木材是黄花梨木,黄花梨木韧性好而且极其稳定,适合做成各种形状。

    江棉提着刀去砍木头,虽然一般来说用斧头比较好,可是她为了顺便锻炼自己的刀法还是选择了用自己的刀。

    小可也跃跃欲试:“主人,你交给我的法术我已经学完了,到时候小可就可以更加灵活的杀敌啦嘿嘿。”

    “真棒,但是现在我们得敌人就是面前这棵大树,尽管上吧!”

    长刀挥舞,银光闪烁,削铁如泥,江棉用了一天一夜才砍够足够数量的木材,虽然累的直不起腰但心里还是很满足的。

    一连几天江棉都泡在野猪师傅那里,学着怎么打理木材,抛光,上漆,当然她一个人是完不成的,多数操作还是得野猪师傅来,他穿着短襟白衫,脖子上挂着一条用来擦汗的毛巾。

    粗中有细,细中有粗,野猪师傅也根据江棉的建议每天打扮的干干净净去甜糕姑娘的摊位上买东西,偶尔也能搭上两句话,就算是只有两句话也足够让他高兴一整天了。

    紧赶慢赶,江棉终于在半个月后完成了轮椅的制作,她在深棕色的轮椅上刻上了贝壳小鱼之类的海洋元素,再用银粉仔细涂刷,一个精致不足但是心意满满的轮椅就做好了。

    在海底宫殿闭目养神的扶幽早就忘记了他和某人有个约定,鱼群在眼前排列出各种不同的形态图案,飞天的舞女或者飞翔的凤凰,精彩绝伦,美轮美奂。

    可惜都是假的,扶幽一挥手遣散了鱼群,有的还想凑过来讨好的亲吻他海藻般的长发,不过结局就是被他厌恶的捏死。

    他手中出现了一把精巧的金色剪刀和一叠白纸,他灵巧的剪裁出了一朵花,已经忘记是什么品种了,纸剪花在他手上一转既然变成了真花,红花绿叶,和一般的真花没有什么区别,扶幽将那朵花凑近鼻尖。

    是无味的,他手指稍稍用力,那朵假花变化作了齑粉。

    假的永远是假的。

    扶幽百无聊赖,太无趣了这个世界,他看着自己断去的尾巴,这是他幼年时被一群愚蠢的人类所伤的,只不过那些人后来都死了,都被他杀死了,一寸寸折断了他们的骨头。

    早知道会这么无聊就不那么快动手了,这世界上连让他提起一点兴趣的东西都没有了。

    “扶幽将军,你在吗?我来给您还礼了。”

    一只手推开水晶门,扶幽的视线顺着雪白皓腕看去,湿透的轻纱紧贴着玉肌勾勒出手臂流畅顺滑的线条,然后就是一个兔子样跳脱的身影,她这次长记性了,把头发好好扎了起来,不至于狼狈的都贴在脸上。

    后面还跟着一个对于她身体大小来说的庞然大物,等扶幽彻底看清楚那是什么的时候目光突然凌厉起来,手中的金剪刀被他猛一用力攥的扭曲了。

    “扶幽将军我……”

    话音未落,江棉便不受控制的落进了扶幽手里,脖子被他牢牢抓住,并且越来越用力,扶幽一手抓着她细软的颈脖,另一只手朝轮椅的方向五指一抓,她辛辛苦苦费劲心思打造的轮椅便成了碎片。

    “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我需要那个东西才能行走于地面吗?真是可笑,我若是想,这街道上便能空无一人,我若是想,即使让他人都斩断双脚也未尝不可,你算是什么东西?来妄想可怜我?”

    手劲儿越来越大,他漂亮的像海水一样的眼睛好像都要充血了,愤怒这种情绪已经鲜少出现在他的身上了,这次是个例外。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缺氧的缘故,江棉不由自主的张开双唇,鼻头发酸,眼眶发烫,眼睛的景象逐渐模糊起来,被一种和海水一样咸的东西盖住了。

    她忍不住眨了一下眼睛,滚烫的泪珠就滴在了扶幽手上,灼人的温度让他忍不住一抖下意识松开了手,鲛人眼神中的怒火逐渐降温,甚至出现了一丝茫然。

    “你哭什么?”

    他不问还好,一问起来江棉就忍不住了,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她就没有哭过,她认为哭是懦弱得表现,所以不管在哪里,不管是被误会还是怎样,她都不会掉眼泪,可是这次不一样。

    心中的情绪积压了太久,不管是委屈还是难受或是其他的负面情绪,此刻都如同充气达到极点的气球,在轮椅碎成碎片的那一刻起就被针扎破了,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江棉爬在地上哭的好惨啊,哭得眼睛鼻头都红通通的,眼泪不要钱一样往下掉,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如果她的眼泪可以化作水晶,那可以在此处再建一座水晶宫了。

    扶幽的气已经完全消了,他出来没见过有人哭成这个样子的,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比将死的人都哭的凄惨,可是看别人哭他只觉得烦躁,但是看江棉哭他总觉得有点搞笑是怎么回事。

    “行了,爬起来吧,你这份回礼我收下了。”

    “呜呜呜,可是它已经变成碎片了,你赔我啊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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