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十来句精彩的词句就争相咏出,颇有一种文人墨客齐聚一堂,以诗会友的感觉。
“想不到在座的各位竟都如此有才,真是让在下大开眼界啊!”慕容不越又一次拍掌称赞道。
一番话说得底下的宾客们,各各喜笑颜开,仿佛他们是在赴一场诗词大会,而不是万花楼的风雅宴。
“在下不才,前日刚好看到一首诗,觉得很适合雪儿姑娘,就借来用用好了。还请在座的各位才子莫要见笑!”慕容不越抱拳道。
“好!”众宾客齐声叫好道。
“开时似雪。谢时似雪。花中奇绝。
香非在蕊,香非在萼,骨中香彻。
终有一般情别。”
慕容不越看着陆雪惆,将这首咏冰雪寒梅压轴之诗,一字一句念了出来。
这就是慕容不越想对陆雪惆说的。
别人或许觉得陆雪惆美在外貌,甚至美在气质涵养。
但在他慕容不越眼里,陆雪惆就如这首诗中所咏的那般,她的美,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
就像没有别的花可以媲美冰雪寒梅一样,也没有人可以与他心里的陆雪惆,相提并论……
二楼雅座。
“慕容哥哥,你为何不参与其中?你不是最喜欢美人了吗?何况是如此绝色?”慕容嫣然见慕容杜渐始终没有什么反应,便像好奇宝宝一样,连连问道。
拿起杯盏,正准备喝茶的慕容杜渐,眼角抽搐了一下。
就不该带这丫头出宫。现在不仅要完成皇上交代的事,还要保护好她,真是麻烦……
“收起你的好奇心。天狼,你看好她,别让她乱跑。”慕容杜渐放下杯盏,随即起身离开了。
“天狼,慕容哥哥是生气了吗?”慕容嫣然不解道。
她只不过是问了几个很平常的小问题啊,怎么就惹他不高兴了?
“属下不知,属下的职责就是办好王爷交代的事。”天狼抱拳恭敬回道,说完还不忘又补充了句,“还望公主不要让属下难做。”
“哼,知道了,知道了!”慕容嫣然气呼呼道:“本公主不说话总可以了吧!”
慕容嫣然旁边的丫鬟绿儿,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子,小声道:“公主,不是说好了只看戏,不惹事的吗?何况王爷他还有要事在身,咱们就别给他添乱了……”
早上因为公主的那番无心之言,惹得花存影哭的事,虽然公主本人毫无自知,可她作为公主的贴身丫鬟,在旁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呢!
当时差点没把她吓死!
后来又出了那种事,虽然是虚惊一场,但“罪魁祸首”不就是自家公主大人么?
还好王爷大人有大量,没有跟年幼无知的公主计较,若是王爷真要计较,恐怕当时就差人将她们遣送回宫了!
现在她也只能默默祈祷,影儿姑娘不要有什么事才好。
“幽兰,你们中原的才子真多啊!诗词歌赋张嘴就来,尤其是慕容兄弟,还有那两位王爷,他们的才情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拓跋飞鹰拍掌称许道,模样像极了一楼的那些兴致正高的宾客。
“是啊,我今天也大开了眼界一番,真是不虚此行了。”李幽兰顺着拓跋飞鹰的话回道。
虽然一开始,她确实被那俗不可耐的持扇青年给惊到了,都有考虑要不要找个理由去房里陪恩丫头她们……
好在忍了下来,才没有错过后面的精彩。
“幽兰,你的名字,是不是有空谷幽兰的意思啊?”拓跋飞鹰望着李幽兰认真道。
闻言,李幽兰忍不住笑道:“怎么突然想起要问这个?”
“你先回答是不是,我再告诉你。”拓跋飞鹰坚持道。
李幽兰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
这种话要她亲口说出来,还挺让人难为情的。毕竟,谁会直接跟人说,自个儿的名字是一朵花啊?何况还是最清幽高雅的那种花。
“这就是了!”拓跋飞鹰开心道:“我就知道会是如此!”
李幽兰困惑地望着拓跋飞鹰,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到时候,我也要像慕容兄那样,去翻翻那些诗词歌赋,看有没有能形容你的诗句!”拓跋飞鹰笑着解释道。
闻言,李幽兰羞得耳根都红了,赶紧低下了头,不让人看到她此时的样子。
这么直白的话,她还是头一次听到,真的……不习惯……
陆锋芒在旁边听的一清二楚,但也只是笑笑,并未打趣他们。
年轻真好啊!
“乖徒儿,这儿也快结束了,你要不就先回去得了,看看恩丫头起来没有,等会儿就该吃晚饭喽!”陆锋芒用手肘撞了撞“人在曹营心在汉”的温陌玉。
“可……”温陌玉扫了眼慕容杜渐的空座位,又看了看一楼大厅里喧闹的人群,摇头道:“还是算了吧,我等这里结束了再回去。”
“我听黑虎胜武他们说,那疯子王爷的心上人,花什么影的,好像出了什么事,他这一时半会儿的,应该也不会闹出什么动静,你还是安心去恩丫头那里吧!”陆锋芒在温陌玉耳边,用只有他二人能听到的声音,悄声说道。
见温陌玉还在犹豫,陆锋芒又继续道:“何况,一直到现在都没什么大动静……看这情形,十有八九是会等到晚上那场了。既然重头戏在晚上,那你就更该养好精神了,不然怎么应对?”
“师傅,徒儿知道了。那这儿,就有劳师傅多加留意了。”温陌玉看了眼慕容不越的背影,起身离开。
走廊上。
在与慕容杜渐擦肩而过时,温陌玉暗暗握紧了佩剑,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并未做出失去理智的举动,而是安静地走进了天字一号房内。
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冲动了……
慕容杜渐从天字一号房里出来后,走了没几步,就看到一个陌生面孔迎面而来,从那人身上,他嗅到了无比熟悉的东西——杀机!
虽然那股杀气只有一瞬,但还是被慕容杜渐精准捕捉到了。
不过,只要那些人不动花存影,他便不会采取任何行动,毕竟,那个疯子弟弟得罪过的人,恐怕早就无以计数了,做过的事更是罄竹难书,他也没准备有什么善终。
冲他那个疯子弟弟来的一切报复,他都可以承受,也不会逃避。
可若是谁敢动花存影的心思,那就别怪他睚眦必报了!
只要他还活在世上一天,就没人能动她!
慕容杜渐驻足片刻,等心情平复稍许后,才继续往前走去……
万花楼附近的盈门客栈。
“莫兄,你怎么风尘仆仆的?”云涌正无聊得打了个呵欠,就看到莫茶凉灰头土脸地走进了客栈大门,不由惊得站起身道。
等他走到莫茶凉身边,才发现,客栈外面还站了两位气度不凡的公子。
“莫兄,外面那两位……你认识?”云涌小声道。
“云涌兄,此事说来话长,你客栈里还有空房吗?”莫茶凉问道。
“若是别人,还真没有了,可若是莫兄你,自然随时都有,你要几间?”云涌又看了眼外面站着的两位公子,反问道。
真是奇了,莫兄竟会来京城,还是与人结伴而来……
“多谢云涌兄,我只要一间足矣。”莫茶凉从袖口里将银袋拿出,递给云涌道:“云涌兄,我可能会在你这盈门客栈里住上一段时日,这里面的银子就先将就用着,若是不够,到时我回扬州后再托人给你送来。”
“咱们之间就别那么见外了。”云涌将银袋塞回了莫茶凉的袖子里,笑道:“我开这客栈可不是因为缺银子,更不是为了赚银子,不过是为了方便兄弟们到了京城,能有个落脚点罢了。”
莫茶凉有些为难地看着云涌。
“在你之前温多予他们就已经住进来了,他们可不像你这么见外,没给银子就算了,使唤起人来也是毫不客气,莫兄,你得多学学他们才行!”云涌笑着拍了拍莫茶凉的肩膀道。
闻言,莫茶凉便不再推辞,将银袋收进了袖口,认真道:“如此,莫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到时候回扬州后,再托人给云涌兄送些新茶过来。”
“那最好不过了,前些时日我心情好,便分了些天涯比邻给客栈里的客人喝,谁知他们喝过以后就再也不喝别的茶了……可你也知道,我这儿又不是茶楼,哪来的那么多存货?偏偏他们才不管那么多,非嚷着让我安排……巧妇还难为无米之炊呢!我上哪儿给他们安排去?”云涌搭着莫茶凉的肩,大吐苦水道。
莫茶凉被云涌夸张的样子逗笑了,拍着云涌的肩安慰道:“云涌兄,你放心,只要你需要,我这儿保证能提供充足的供应。”
“那我就先谢过莫兄了。”云涌抱拳感激道,又抬眼望了望门外,“不过莫兄,门口那两位……”
“云涌兄,这一路多亏了那二位公子,我才能顺利抵达京城,所以我想请那二位公子在你客栈里吃饭,聊表心意。云涌兄可否为我们准备一间雅间?”莫茶凉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