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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心天梯

    “炒松果,以上一轮每人的松子数量为基础,半个时辰内,将全部松子炒出,松子粒粒饱满完整、酥脆焦香者,进。”

    随着这道浑厚的声音落下,每人面前都出现了一个大锅,悬浮在一米高的位置,下面没有柴火,但靠近了却感觉得到一阵阵热浪。

    也同上一试一样,规则一说,试炼就开始计时了,因为这次大家都聚集在一起的原因,那道公布排名的光幕最上方,分出了一块区域开始计时。

    此规则一出,顿时人群里就炸开了锅,上一试大家算是明白了里面的套路,但却不知无为派为何这样安排,原来是在第二试里等着。

    炒松子依旧不是什么难事,但难在这个时间和数量上。

    上局小朝他们收集的其实正好,刚刚能够在半个时辰里面炒好,但他们往上的,那些四万多粒的,以及那个榜首九万多粒的,又当如何?

    所以上一试看似没有淘汰,但实际上上一试的表现,就已经决定了你能不能过第二试。

    小朝又一次想到了那个白衣公子,谢枕书,望眼看去,他此刻已经将自己的白衣宽袖用襻膊搂了起来,先前拿在手里那本书也被他别在了腰间。

    七粒松子,其实也不好炒。

    无为派提供的这个锅太大,温度也给固定了,他只有七粒松子,很容易就糊了或者焦了。

    而那第一名呢?

    小朝向四周看去,只见一个身着大红色的圆领袍男子,通身用金线秀满了大朵大朵的牡丹,腰间挂了四五个荷包,本是男制的服装,他穿着却像是女子的裙袍,衣诀飘逸,繁复精致的衣袍衬得他贵气逼人,头发全部束起,额间佩戴了一条三指宽的黑色抹额,中间镶嵌了一块通透白玉。他长得也颇为雌雄莫变,棱角虽冷硬,但五官却很柔和,柳眉秀气,似剑飞扬,精致却不失英气,眼眸黑若曜石,却敛尽星辰皓月,顾盼之间,隐隐浮现丝丝妖艳的诡异和勾人的气质。

    他脚边赫然是十几袋袋松子,他便是那第一名周屹川。

    小朝一边将自己的松子倒入锅中,一边好奇这两人会如何完成第二试。

    谁知,三七哐当一下弹了小朝一个脑门。

    小朝吃痛,双手捂住额头不解的看着三七。

    “发什么呆呢,一次炒这么多可不容易熟。”

    规则上说的是酥脆,没熟的话肯定过不了。

    三七边说边用锅铲将小朝悉数倒入锅中的松子铲了一些出来,她是药修,常年炼药煮药,许多药材对火候都极其刁钻,久而久之,她于火一道便熟悉得很了。

    “这火并不大,你仔细点认真翻炒,一炷香就能盛起来了。”三七用锅铲给小朝示范着。

    给小朝说完,三七就又转过头去同剪之问讲,他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自然也没弄过这些。

    小朝听话的翻炒着自己锅里的松子,一边腾出一点点注意力观察着周屹川和谢枕书两人。

    只见那谢枕书不知从何处找来了一块风化的石头,往锅里一砸,便碎成了无数细小的石子,随后他才将自己那七棵松子丢入锅中,翻炒了十几下,便连带着那些石子一起盛了出来,摊在地上,重新将那七颗松子挑出来。

    随着他将松子全部挑出,一声钟响,前方那道由门幻化的光幕榜首便浮现了他的名字。

    1、谢枕书——7粒

    随即他手中的松子便腾空而起,向着石梯尽头飞去。

    最后一名反而是第一名,这个安排和发展,实在是出乎意料。

    小朝收回目光,又翻炒了几下,问了三七是不是能盛起来了,三七用自己的铲子翻了小朝锅里的松子两下,这才点头。

    得到了她的点头,小朝;立刻就将锅里的松子铲了出来装在刚刚的袋子里,生怕慢了锅里的松子糊掉。

    装好后才将剩下地倒进锅中继续翻炒起来。

    随即又转过头去看在她左侧的周屹川。

    只是一会儿时间,他脚下就只剩下四五袋松子了。

    小朝十分诧异,明明花掉的是一样的时间,她刚刚才炒起来一袋,怎么他就只剩下四五袋了,方才可是有快二十袋的样子。

    正诧异,却见那周屹川侧开了身子,似乎旁边还有一个锅的样子。

    他的圆领袍宽大繁琐,但他却并没有用襻膊,因此遮挡了小朝大半视线。

    小朝恨不得把脖子给拉长些好看清楚他是怎么做到的,却见他又一转身,拿着那被他用锦帕包裹了好几层的铲子,随意的翻炒着他面前的另一口锅。

    他这一转身便把视线给让了出来,小朝这才看见,方才他挡住的那个方向,凌空漂浮着十几个小锅,下面也没有柴火,应该和无为派发的这种锅一样,自带了温度。

    他那里来的那么多锅?

    小朝心中疑惑。

    但只一会儿周屹川就解答了她的疑惑。

    只见周屹川将手中的铲子嫌弃地一丢,又从怀中摸出块锦帕仔细将手擦拭干净后,随手扯下了腰上挂着的一个荷包,在里面翻找了一下,拿起一个棍子模样的东西往空中丢去。

    那棍子在空中逐渐放大,最终变成了一根一米长的铁棍,随后那铁棍又分出一根,那一根又再分出一根,直到他每一口锅上都有了后才停止。

    那棍子像是有思想一般,等每一根棍子都到位了便开始翻炒起来。

    小朝看得目瞪口呆,她自然知道修仙者会佩戴一些空间袋或者空间戒,用来放置法器灵石等。看周屹川的样子,他腰间那五个荷包只怕都是空间袋,而且每一个都放满了法器,不然他也不会随手扯一个都有自己需要的东西了,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他有这么多口锅了。

    小朝又看了一眼周屹川那红色圆领袍上金光闪闪的绣花,在阳光的照耀下仿佛给周屹川也渡了层金光。

    财大气粗啊。

    周屹川身边的一些修士自然也看见了他拿出的法器和他腰间的空间袋,有羡慕的,也有嫉妒的,但大多都没表露出来,有的则在心里想着一会儿如何巴结了。

    陆陆续续的便有人炒好了松子过关上榜了,小朝三人紧随其后炒好松子,位于榜上一百多名,炒好的松子在空中汇集,便如开头那七粒松子一般,向着石梯尽头飞去。

    又过了一会儿,时间一到,场上所有锅都消失不见了。

    有人哭嚎起来,应该是没炒完的。

    但并没有嚎到几声,那些人变化作一道金光消失了。

    剪之问望着金光消失的方向对小朝和三七解释道:“一般试炼被刷下来的会送回圆阵,等弟子试结束后,会统一开启传送阵,送回来处。”

    场上的人一下子少了大半,小朝三人第一试排在中间,他们的松子数量刚好能在半个时辰内炒完,而那些排在他们前面的,多数也没有周屹川那样多的法器,或有几人用了些其他方法炒完了,却也只是少数。

    这第二轮一下就淘汰了半数的人。

    无为派的弟子试看起来简单,却处处是坑啊。

    这时一阵玉器碎裂的声音,原本由石门幻化的光幕碎裂开来,石门大开,通往太华山的石梯完整的呈现在众人面前。

    “无为派弟子试,第三试,问心天梯——日落为限,凡抵达太华山龟文广场者,进。此为最后一试,各位小友,奋勇争先吧。”

    还是那道浑厚的声音,只是这次周围的议论声小了很多,大家都知道这第三试只能是个人战了。

    小朝看着眼前直达太华山的石梯,心中激动不已,最后一试,只要抵达太华山,她便算是进了无为派了。

    只是问心,问心,究竟是想要问什么呢?

    太华山上龟文广场。

    众弟子师尊也是议论纷纷,每届弟子试问心天梯都是重头戏,只要登上石梯,就会完全隔绝自己与外界的联系,陷入天梯幻象,而这幻象毫无章法千人千面,能破幻象者一步登天,不能破者则一步下山。

    “孟师兄,这回你还压吗?”

    广场上,一个穿着灰色道袍的俊美男子向着他前面几座的,一个穿着典雅却又透着几分富贵的男子,挥了挥手中写满名字的纸。

    这是无为派剑修峰常开的赌局,一般是压哪位新弟子能第一个登上太华山。

    他这一喊,他前面几排的人都回过了头来看他。

    “林师兄,你们剑修峰又没钱了?”

    “是啊,你不能看着我们孟师兄阵法赚钱就逮着他薅啊,谁不知道我们孟师兄压宝从来没中过。”

    “就是就是,差不多得了,给孟师兄留点面子,这次他要是压了还没中,那可就要破记录了,算起前面那么多次,可要凑满一百了。”

    闻言周围一阵哈哈声,以及无数磕松子的声音。

    方才第一二试做出来的松子便是送到了这龟文广场上来给众人消遣了。

    被频繁打趣的孟之反将手中汉白玉的茶盏重重往桌上一搁,噌一下就站了起来,向着林桦的案桌走去,身上玉佩因为他的动作叮当作响。

    林晔看着向他走来的孟之反像是看见财神爷一般,眼冒精光,心中已经盘算着用赚来的钱买个什么天材地宝铸进剑中了。

    周围阵法峰的人看着林晔眼中迸射出的算计的精光于是纷纷劝着。

    “师兄,忍一时风平浪静啊,可别真去当散财童子。”

    “师兄,别意气用事……”

    “……”

    余蝶舞望着自家师兄那一副准备大干一场,一雪前耻的模样,心中不住摇头。

    她这个大师兄出了名的没赌运,却偏偏不信邪,又偏偏他阵法做得好,是无数有钱修士的座上宾,因此十分有钱,也因此老是被那群穷到睡树上的剑修们激着去参加各种赌局。

    山上四百多年,她家师兄已经赌了九十九把了,不出意外,这第一百把马上就来了。

    果然,孟之反没有理会同门师弟师妹们的提醒,走到了林晔的案前,随手就将腰间的一个玄冰玉佩摘下丢在了他桌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声响。

    林晔赶忙将那玉佩小心的捡起,在手上心疼的翻看着,生怕孟之反这一丢,把这价值五十块上品灵石的玄冰玉佩给磕着了。

    检查无误后,林晔向孟之反嘿嘿一笑,几近谄媚般将那写了进入第三试的弟子名单展开。

    “孟老板要压谁呢?”

    孟之反将目光在那纸张上反复地看了几遍,最终随手指了一个。

    “就他吧。”

    林晔顺着孟之反的手指看去,脸上的笑不由又灿烂了几分。

    这孟师兄就要迎来他的第一百次赌局失败了,居然选了这么一个毫无亮点的人。

    而孟之反手指之处赫然些写着三个字——朝永昼。

    这倒不是孟之反上赶着来送钱,而是往届的弟子试,他都压的是表现出彩的人,却没有一次是压中了的,不是被黑马截胡,就是这人本就不行只是前两试隐藏得好罢了,于是这次索性反其道而行,随意挑一个吊车尾的,这要是真中了便一雪前耻了,便是不中,也能说是卖林晔一个面子。

    小朝此刻还不知道,她已经成了此场赌局赔率最大的一个,而龟文广场上不少弟子也因为孟之反的这一注,关注起原来像个小透明一样的小朝。

    而此时山下场上每一个人都是忐坷的,问心非寻常关卡,不能以武力取胜,也无法用智力取胜,凭借的全是个人的一颗道心。

    只是,道,冲而用之或不盈。即渊深又沉浸,似万物的本源,又似若有若无的存在。

    岂是那么好问的。

    剪之问破天荒的将肩上的剑盒放了下来,又虔诚的将青蛇剑取出紧紧握在手上后,才对着小朝和三七说道。

    “一路同行,多亏两位道友相助,此番问心,剪某祝两位得登太华,稍后太华山上见。”

    说罢剪之问看向东南方向,眼中几番情绪涌动,那是南域所在,片刻之后他收回视线拎着青蛇剑凌空一斩。

    “青蛇一剑斩虚妄!万道问心,今我剪之问来矣。”

    一番话慷慨激昂,将兴奋又忐忑的众人激情点燃。

    随后他便首当其冲的踏上了石梯,瞬间消失在小朝和三七面前。

    收到感染的三七三七哈哈大笑,对小朝说道:“接下来要靠自己咯,问道者千万,往后也该有我三七一人,我去矣,小朝速来!”

    说罢三七也决然地踏上了石梯消失在小朝面前,之后便是一个又一个的人踏上天梯去问询自己的道。

    周围的其他人陆陆续续消失在原地,不多一会儿便只剩下了小朝和另外几人。

    小朝向四周望去,只见周屹川还在原地没有动,他腰间的荷包已经被他全部取下拿在手中,只见他将荷包捧向脸颊极其亲昵的蹭了蹭,颇有几分不舍。

    看样子里面宝物不少。

    片刻之后他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邪魅的脸上多了几分坚定,重重的在那几个荷包上亲了几口。

    就当小朝以为他要将那些荷包全部丢掉时,他重新将荷包收了起来,还十分珍重地放在了怀了,踏上了石梯。

    这是怕丢了吗?

    小朝汗颜。

    此刻山脚下便只剩下了小朝一人。

    闻道者千万,问道者百千,得道者寥寥。

    她不问道也不求得道,蜉蝣易损,她但求长生!

    再抬头,小朝眼中满是坚定,抬脚踏上天梯。

    ……

    耳边传来一阵喧哗之声,小朝睁开眼望去,此时已经不是松果山的景色,而是一片热闹的大街色,不远处的戏台传来阵阵唱声,街边有不少卖符咒法器的铺子在吆喝,这熟悉的场景正是扶风镇的景色。

    小朝咦了一声,她没想到睁眼看见的是扶风镇。

    “这有什么要问的?”小朝在脑海中将关于扶风镇的八年记忆过了一下,实在不知道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忽然眼前的场景扭曲旋转了起来,小朝看得头发昏,便把眼睛闭了起来,再睁眼,眼前又换了一副景色。

    入目是一大片湖泊,比在扶风镇时她家门前的湖泊不知大上多少,湖面波光粼粼,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了,微光照射在湖面上,更显梦幻。

    小朝觉得神奇,怎么眨眼间就又换了一个场景,这问心究竟是要问她什么呢?

    不止小朝,龟文广场上不少人都被小朝眼前的景象吸引了过来,就连台上的掌门长老以及各峰峰主们都看了过来。

    无他,实在是太过奇怪。

    问心路一般是以重现问心者记忆中发生过的事情,对问心者加以引导、蛊惑、欺骗,通常分五个阶段,从问心者心中挑选五个记忆来。

    但刚刚扶风镇的画面只是出现一瞬间便立刻消失了,都还没有问,便开启了下一段记忆。

    这么多年来,还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

    林晔感到心中不妙,看了一眼坐在前面的孟之反。

    不好,不会真让这小子压对了吧,那可是五十上品灵石。

    小朝看见这片湖泊,心中放松了下来,就着身边的一块石头就坐了下来,打算欣赏这久违的日出湖上的美景。

    这片湖泊正是小朝诞生的地方——浮玉山太湖。

    太阳升起得很快,不一会儿天边便亮了起来,温暖的阳光照射在小朝身上,她望着湖面上陆陆续续升起的小小身影,十分的放松。

    那是蜉蝣,她的同族。

    小朝看着它们从水中爬出,攀附在湖周的碎石、植物上,用力的破开身上的茧,从里面爬了出来。

    蜉蝣不似别的昆虫羽化一样,它们生命短暂,留不得太多的时间,因此它们一破茧翅膀就像伞一般的撑开来,不用等待它们展开变得坚固,破茧一瞬便腾空而去。

    日出的光照在小朝身上,也照在那些蜉蝣身上,透过他们轻盈透明的翅膀,折射出点点星光,随着太阳的升起,像是满天的繁星,日光没有掩盖它们的光芒,反而让它们耀眼起来。

    只是这样的盛况并没有维持太久,渐渐的就有不少蜉蝣重新坠入湖中,它们身体太轻,因此并没有沉下去,只轻飘飘地浮在水面上。

    小朝心中一动,身后隐没在肩上的翅膀缓缓展开,那是一双半透明的,金黄色的翅膀,在阳光的照射下,也折射出和那些蜉蝣一样的星光。

    小朝腾空而起,向着湖面飞去。

    龟文广场上的众人尚且还没从她是只蜉蝣妖的震撼中回过神来,就见小朝向着湖面飞去,便以为小朝的问心就要开始了。

    在不少人揣测小朝的问心是否是蜉蝣一族朝生暮死的宿命时,却并没有出现什么声音来引导,只见小朝飞向湖中也无任何动作,就那样飞着。

    她轻盈的翅膀带动着她的衣服与头发在风中飞扬,迎着日光,小朝向着太阳的方向越飞越高,心中满是畅快与自由,她的身边也飞舞了不少蜉蝣,时不时的就有蜉蝣失去生命飘落下去,但小朝并未干涉,依旧畅快地飞着,直到太阳斜挂西边,湖面上空已经没有蜉蝣的身影,无数蜉蝣失去生命飘落在湖面上,即使还有一些活着的,也不再有力气飞翔,它们停在湖边的植物上面,安静的等待着生命的终结。

    小朝落回地面,身后的翅膀也随即收了起来,她脸上挂着笑,眼睛也亮晶晶的。

    “一日毕,我们明日再相逢。”

    话音一落,眼前的景象又再度扭曲起来,几番变化之后,小朝重新站在了石梯上面,回头望去是松果山门,抬头望去是巍峨太华。

    “这就出来了?”

    “这问了什么?”

    “我靠,奇了……”

    龟文广场上一片议论纷纷,此刻其他问心者都还在第一个问心境中,最快的也才第三境而已,而她居然出来了?甚至他们还没看明白她的问心是什么就结束了?

    弟子们看不明白,场上的长老峰主们可看的明白。

    这孩子是无欲以观其妙啊。

    过往一切在她眼里都是无,因果不寻她,她就不去沾因果,万物在她眼里也只是看着并不加以干预,真正达到了无为派无为二字——无心而为,无目的而为,生而不有,为而不恃。

    即使是同族,她也没有任何想要干预的想法,并非事不关己,而是从心中觉得,一日光阴一日生命,各有繁华,各有枯败,她并不觉得一日蜉蝣与她有何区别,万般轮回都自有道。

    她坦荡通透,因此问心并无可问。

    她拥有的是一颗无心。

    小朝并未惊诧,抬脚朝着太华山的方向走去,只是她才抬起脚,脚下的石梯就飞快的折叠,她脚一落地,再抬头时,便已经到达了龟文广场。

    一道轻灵的钟声响起,不似先前两次小朝听见的那样深沉,应该是梵钟的声音。

    梵钟整整响了十二下,轻灵的钟声响彻了整个华山系乃至整个修仙界,各派的大能们纷纷睁眼望向了西域——无为派又出了一名道子。

    场上原本没看明白的弟子们,此刻听见了梵钟声也顿时明白了过来,不可思议般的望向小朝。

    小朝并不知道梵钟十二下代表的是什么,只当众人是惊诧她这么快就登上太华山。。

    这时高台上走下来一位白衣翩翩的男子,他满脸慈爱的笑容向着小朝走来,其他长老和峰主见状也立刻跟了上来。

    “邓师弟也太不厚道了,打算仗着掌门身份抢弟子了?”

    一道嗔怪的声音从邓辜身后传来,激得邓辜脚下一个踉跄。

    说话的人正是他的师姐枉辞,法修峰峰主。

    “师姐说笑了,这第一个上山的弟子难免紧张惶恐,我作为掌门上去慰问一下不是应该吗?”

    “邓师弟身为男子,恐怕并不懂女子的心思,还是我去罢。”

    说罢一身紫衣的枉辞便两步上前将邓辜挤开走到了最前面。

    “师妹这就不厚道了吧,你法修峰弟子都成群了,恐怕分不了多少关注给这新弟子,我阵法峰弟子不多,还是我来吧。”一位身穿蓝色法袍的老者又将枉辞峰主给挤开去。

    “你们阵法峰处处是陷阱迷阵的,她一个小姑娘过去受罪吗?还是来我符修峰比较好。”

    “你们符修峰一个不注意就炸了的,好得了那里去。”

    “你们剑修峰穷得揭不开锅,插什么嘴。”

    “你们丹修峰全是不修边幅的丑东西,别扎了新弟子的眼。”

    “好呀你,你们乐修峰都这么攻击人是吧,你们是好看,天天唢呐震天响是要送走谁?”

    “你……”

    小朝看着前方吵吵嚷嚷的向自己走来的一群人,不由的向后退了一步。

    这一步让赶过来的各峰长老都愣住了。

    新弟子好像有些嫌弃他们?

    最终还是邓辜掌门整理了衣袖,十分沉着冷静的走上前来,看样子是终于记起来自己掌门的身份,怎么主持大局了。

    “学御兽吗?”

    ……

    众人无语。

    枉辞峰主一脚将人踹开,走到小朝面前来。

    “孩子,欢迎来到无为派。”

    枉辞峰主这一声用了术法,声音传遍了龟文广场,众弟子这才从这小姑娘是道子的震惊中脱离出来鼓起了掌,掌声雷动经久不息,这是他们对这第一个登上太华山的新弟子的欢迎。

    枉辞峰主看向广场中的一个方向,顿时有一人站了起来,向着这边走来。

    正是孟之反。

    “快带着你师妹去坐着。”枉辞对着孟之反安排道,转身又对小朝笑眯了眼睛“这是你孟师兄,你跟着他去,有什么不懂的就问他吧。”

    孟之反看着自家师尊那快眨出火星子的眼睛,心领神会,向掌门和各峰主长老们行礼后便带着小朝去往了给新弟子准备的位置去。

    小朝也学着他的样子向着各峰长老行了一礼。

    长老们看着她眼里是说不出的满意。

    新弟子的桌案设立在广场的最中间,应该是为了方便稍后的拜师。

    孟之反带着小朝过来后安排她坐了第一排第一座,才落座,霎时间便有不少弟子围了上来。

    “朝师妹,你是蜉蝣吗?”

    “朝师妹,你想学什么职业?”

    “朝师妹,你多大了?”

    无数的问题向着小朝袭来,这让小朝想起了许边,大家真是热情得可怕。

    “好了好了,一个个的,口水都要喷朝师妹脸上去了,还不退开去,往后有的是机会问。”

    孟之反适时的出手制止了热情的众人,但大家都在兴头上,这新师妹不仅是难得一见的蜉蝣,还一问登顶太华山,就让梵天钟响了整整十二下,方才是掌门长老们在,现在没在了,他们可压不住心中的好奇。

    “孟师兄,你就偷着乐吧,都知道你压了朝师妹,你莫不是早便知道了等着反敲林师兄一笔,一雪前耻呢?”

    一个法修女弟子打趣道,众人也纷纷附和着,大家笑作一团。

    小朝有些奇怪便问道:“什么压了我?”

    小朝一问,立刻就有热心的师姐帮着解答:“是一个赌局,赌你们新弟子谁能第一个登上太华山呢,孟师兄重金压了师妹你,要知道,在前头几百年师兄可从没压对过,朝师妹你告诉师姐,你是不是和孟师兄认识,他知道你定能一举夺魁,这才压的你?”

    又是一阵笑声。

    小朝也跟着笑起来,但还是摇摇头表示并不认识孟之反。

    众人还要问,却见长老们已经坐回了高台上,邓掌门一声轻咳,大家便安静了下来,纷纷向小朝告别准备回自己的位置上,却依旧时不时的朝着她的方向望来。

    而法修峰的众人则是揽着孟之反的肩,向着剑修峰的位置走去,五十倍的赔率,他们倒要看看林师兄拿什么还。

    孟之反向小朝知会了一声:“朝师妹稍等,我马上回来。”

    而剑修峰这边的位置,林晔已经收拾好了东西,正准备开溜呢,脚下突然荡开一个阵法。

    “林师兄,这是要去哪?”

    林晔僵硬的转过头去,正是折返回来的孟之反等人。

    “呵呵,”林晔尴尬一笑,似乎想不起什么说辞来推脱了,便将手中的包袱递给了孟之反道“只有这么多了。”

    孟之反身边的师弟向秋将包袱接过来数了一下,笑容愈发的大了。

    “林师兄,这可不够哦,五十倍的赔率,恐怕还要来个一千上品灵石吧。”

    “一千上品灵石!”林晔惊呼出声,他全身上下连一颗上品灵石都没有,别说他,整个剑修峰都没有一千上品灵石。

    周围的剑修弟子闻言,将头埋得更低了,生怕被自家师兄牵连进去帮忙还钱。

    “那可怎么办,林师兄不会是要赖账吧。”向秋故意说道。

    他身旁的其他法修弟子也连忙附和。

    “是啊,林师兄开了这么多届的赌局,不会只认赢不认输吧。”

    “不会吧不会吧,剑修大师兄不会输不起吧。”

    “嗐,原想着剑修峰虽穷了点,志气却是有的,嗐,谁知林师兄居然想着逃了……”

    法修峰的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林晔是老油条的,自是不放在心上,但形式比人强,他此刻脚下的可是绞杀阵……这些师弟们一点也不尊老。

    “钱是没有了,但若孟师弟愿意,我愿意任你差遣一个月。”

    林晔认命,钱他是没有的,人倒是可以用来抵押一下,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这样了,之前他可是抵给凌云殿那群家伙们三年呢。

    “三个月。”孟之反脸不红心不跳的抬高了价钱。

    “三个月太久了,我还要修炼呢。”林晔试图讨价还价。

    “那还是要钱吧,我算算,五十倍赔率,我五十个上品灵石,算下来应该是?”孟之反故作停顿在心中默了一下才接着说“应该是两千……”

    “好吧,三个月就三个月。”

    孟之反话还没说完,林晔就打断了他,同意了下来,孟之反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走吧,林师兄,去我的席位处替我煮茶吧。”

    言罢法修峰一群人乌泱泱地来也乌泱泱地回去了,顺带还带走了剑修峰的大师兄。

    留下一群想要拔剑却碍于理亏的剑修弟子们,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自家师兄被带走,但这谁也想不到啊,居然真让孟师兄给压中了,就连此刻笑容满面扬眉吐气的孟之反自己也没料到。

    玩笑就这样掀过,众人又磕起了瓜子认真看着剩下的问心梯的挑战。

    小朝面前也有几块立着的传像石,正烦恼不知道怎么用时,孟之反已经带着林晔在各家峰头的席位上炫耀一番回来了。

    林晔跟在孟之反身后,颇有些颓废,想他一世英名放荡不羁,此刻居然为五斗米折腰,供其他峰的师弟差遣,实在是丢脸太丢脸了。

    但对于小朝,他却没有迁怒,也和其他人一样,十分的好奇这一个师妹。

    “孟师兄!”

    看见自己唯一算认识的人过来,小朝总算摆脱了一种陌生环境的尴尬感,积极得向着孟之反挥手。

    孟之反向小朝点点头,便领着林晔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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