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城的课程里除了御剑,历史,道术理论,药理之外还有很重要的封印,内容是学习各种符箓,在学城这节课一般都是纸上谈兵,并不会亲自去大妖的封印之地学习,因为很多大妖虽然被封印了处在昏迷状态,但还是有安全隐患的。

    所以今日当王离先生宣布说封印课要去通天塔上的时候学生们都惊呆了,通天塔里镇的是五百年前祸乱京城的蛟妖渊,至于说他到底多少岁了,为何要祸乱京城都一概不知,因为当年学城拼尽全力才将他封印,没有任何机会审讯。

    在人界没有哪个孩子亲眼见过他,但是都怕他,因为打小听来的恐怖故事里他经常是主角,父母恐吓不听话的小孩时也是渊来了!再不听话让渊给你抓走!之类。

    渊是人界的历史,京城里的传说,孩子们的噩梦,如今却要从迷雾中走来变成现实,而促成这件事的正是大皇子李端。

    这是朝堂上的又一次交锋,李端一改往日只谈政权社稷的风格,忽然聊起了学城,他觉的学城的教育太过于纸上谈兵,学生们每日学习各种对阵妖物的方法,如果连真正的大妖都没见过,那么知识又怎能运用于实践呢?

    “我承认你说的有道理,但没必要从渊开始,这妖法力太强,干系重大,人类最好不要去招惹他,我可不想看到五百年前的情形重演。”李长源道。

    “六弟是怀疑人界的道术吗?他已经被封印了竟还这样怕?五百年了,他在井底沉睡了五百年,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沉睡还是死了,现在抽干水的话说不定只能见到一堆白骨,很大的一堆。”李端笑道。

    “他没死,守卫说他仍会缓慢的进食,而且也能监测到妖气,虽然微弱但是源源不断,若是死了,妖气便会消散。”李长源道。

    “那种庞然大物,即便消散也需要数十年,当时封印渊用的都是最上等的符咒,孩子们若不实地学习一下岂不可惜?”李端道。

    两位皇子你一言我一语,争锋相对,难分上下,引得两派不停的有人参战,最后整个朝堂的人都加入了论战,皇上不胜其扰,重重的将茶盏一摔,道“一堂课而已,又不是让他们去杀敌,罢了罢了,也该让他们去见识些真正的妖物了,将来上战场,比渊可怕的只会更多!”

    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皇帝的手诏下到学城后,上到主管下到先生都行动起来了,他们至少要做好万全的准备,以防出现意外,学城的孩子每一个都很精贵,不容半点闪失。

    秋天的阳光明亮而又清冷,通天塔很高,塔尖反射着金光,不论你在学城何处,只要还能看见它便不会迷路。

    高塔共十层,里面是没有隔断的,只供奉了一尊高大威严的金佛,这十层矗立在地面,人人都能看到,但地底下几十米深的地窖便不为许多人知了,那只古老的蛟妖渊便是被封印于此。

    渊是学城的骄傲,是学城鼎盛时期力量的象征,如今学城虽然没落了,但只要提到渊,就会让人联想到昔日年轻的学城,那个堪与靖妖司争锋的道术重地。

    学生们在王离的带领下往地窖深处行去,石刻的楼梯盘旋而下仿佛通往地狱,里面有阴风袭来,越往下走光线越暗,空气也越滞闷,渐渐的学生们都感觉到呼吸有些不顺。

    “光线如此晦暗,为何不多点些灯呢?”魏子明道,地窖里没有常用的火把,只在石梯转角的壁龛里点了很小的油灯,昏黄的烛火什么也照不亮,只能用来引路。

    “光线会刺激妖物,昏暗的环境更适合封印,此蛟法力太强,不可掉以轻心。”王离道。

    一股腥臭味忽然袭来,周围的温度骤然降低,学生们仿佛走进了一片湿雾,冷气直往骨髓里钻。

    “怎的这般寒冷?”汪悦抱着双臂道,周围的同学也都冻的脸色发青,只有李瑾除外,腹部那团焖烧的火焰下到地窖之后燃烧的更旺了,她完全感觉不到冷,只觉比上面还要清凉舒适,这几天她可着实被体温折磨惨了。

    “因为蛟是冷血动物,会散发寒气,何况渊又是大妖中的大妖,法力十分强大,封印的场所自是寒冷非常。”王离道。

    “真的好臭啊!”魏子明捂着鼻子道。

    王离嘘了一声,道“到了下面,大家不可高声说话,以防把渊唤醒。”学生们都吓的不敢抱怨了。

    越往下越湿冷,空气中压抑与恐惧的氛围也越浓,这是法力场的缘故,越大的妖法力场范围越广,类似于领地意识,如果不小心误入的话感觉会非常难受,学生们已深感不适,下楼的腿跟灌了铅似的难以挪动,但如果王离允许的话,他们会一溜烟的跑回地面,片刻都不耽误。

    腹中的焖烧给李瑾提供热量她理解,毕竟已经被折磨好几天了,但是进入了渊的法力场后并不觉得恐惧,甚至连不适的感觉都没有,她不理解,渊这么大的妖,在她面前仿佛不存在一般,这怎么可能呢?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借的是谁的力......和龙的法力场比起来,蛟算什么呢?

    终于下到地窖的底部了,踩到实地之后学生们的心情稍稍放松,地窖空间广阔,空气也不像之前那般滞闷了。

    王离等大家整好队后,轻声道“都跟着我缓行,要与那口井保持距离,禁止触摸铁链,禁止,明白吗?”

    学生们都讷讷的点点头,心想先生对我们有啥误解,那铁链看着便不详,你拿刀架着我我都不摸。

    王离引着学生们来到了井口附近,说是井其实面积比井大太多了,不如说是池子,但因为它特别深,所以大家仍称它为井。

    井里的水很满,几乎与井沿齐平,黝黑的水面风平浪静,没有一丝波纹,三根碗口粗的铁链从水面伸出,一头钉在地窖顶部,也就是金佛坐下,另一头则穿透了渊的脊背。

    “大家也不要过于害怕,渊已经沉睡五百年了,哪里会那么巧合今日便醒了?你们看,铁链松着呢。”王离见学生们的神情过于严肃,便努力的想安抚一下,然而并没有多大效果,除了李瑾面色平常外,其他人都绷着个脸。

    好吧,王离只能放弃,他指着井沿道“大家请看那里。”

    学生们乖乖的望向了井沿,石砌的井沿上錾刻了数不清的符咒,有些已被湿滑的苔藓覆盖,王离将微弱的小灯移到其中一个符咒上,这个符笔画极简,但是风格古朴,一看就不是当代的。

    “这是定身咒的前身,如今已经不常用了,它是众仙时代一个名叫嗤允的道术奇才发明的,大家可以临摹一下,回去与现代的定身咒对比,感受一下咒术的进化。”王离道。

    学生们赶紧机械的拿出纸和笔凑到跟前临摹,因为光线太暗,每个人都眯着眼,但是他们毫无怨言,因为他们都怀着相同的意愿......早死早超生,赶紧把课上完跑路。

    “这个奇才的生平已经遗失了,只知道曾经任职过靖妖司,他存世的咒语并不多,两三个而已,但每一个都是经典,奠定过符箓的基础,足以令他留名千古了。”王离道。

    “这样啊!”学生此起彼伏的叹道,敷衍先生罢了。

    “要不怎么说天纵奇才呢?笔画如此简洁,大大提高了施咒的速度,法力却又十分精准,出错率很低,练熟之后几乎可以百发百中。”王离专注的欣赏着,仿佛在自言自语,几乎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他痴迷符箓,崇拜嗤允,他在学城里日夜钻研,想在这个领域做出成绩,他想用符印提高御剑的速度和高度,也想用符印增强武器的强度,到了那一天人界就会拥有一支强如天兵天将的军队。

    可惜他还无力实现,他如饥似渴的学习他能找到的一切符箓,自然也不会放弃这个大好的机会,井沿上的符咒都很古老,很多都已经失传了,他将小灯移近,伸手擦掉了覆盖其上的青苔,挨个研究,灵感不断的在脑海中涌现,古代的符印多简洁啊,没有任何多余的笔画,像把短刀,简朴而又锐利,哪像如今的符印,笔画日益繁杂法力却日渐低微。

    地窖里一片死寂,墨黑的水面上忽然出现了涟漪,但是太轻微了,光线又暗,人类是察觉不到的。

    涟漪越来越大,从中心一圈圈的迅速卷过水面,撞向了井沿,终于发出了轻微的响声,王离立刻警觉起来,他站起身凝神静听,双眼紧紧的盯着井面,用手势示意学生们往后退。

    “先别慌,或许是灰尘落进去了。”王离道。

    “不是啊,先生,你看那铁链。”魏子明颤抖的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铁链,三条碗口粗的铁链,在众目睽睽之下抖动了一下,原本松垮的弧度如今变的更松垮了。

    王离打着手势安抚学生,因为这节课的内容就是学习封印,见识大妖,总不能有点风吹草动就落荒而逃吧。

    学生们都紧张的盯着铁链,死寂的地窖中此起彼伏的心跳声如擂鼓一般,突然一阵刺耳的铁链摩擦声响彻地窖,松垮的铁链瞬间拽的笔直。

    “往后退,渊醒了。”王离打着手势,神情严肃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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