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的景致——”，旭瑶揉着眼角。
“是哪里不舒服了吗？”，长息紧张的拉过她的手探脉。
旭瑶笑抽回手：“没有。只是觉得这里有点儿眼熟。大概是梦里梦到过吧。”
“是吗。看来瑶儿真的很喜欢这里。”，长息宠溺地在旭瑶头上揉了揉。
旭瑶扯了扯嘴角，跟在他身后不时偷瞄。
真人称他尊上。那他就应该是那位六界至尊了。
若真如他所说。那他堂堂神尊怎会亲下凡尘接我一个上仙呢？
“尊上。”
“你唤我长息便好。”，长息停步，转回过身。
啊？这是什么情况？
“尊上乃六界至尊。小女不敢造次。”
她同那时一样，有意疏远我谨守礼节。
见长息看着自己出神，旭瑶又唤了句：“尊上？”
“你说。”
“小女谢过尊上助我回仙界。”
“你我不必客气。”，长息上前扶起她。
旭瑶闪退一步：“受人恩惠总要道声谢才是。”
“瑶儿，其实我……”，长息欲言又止。
“尊上可是要说什么？”
还是慢慢来吧。
长息笑摇摇头：“没什么。”
“可小女有一事相问。”
“你问。”
“尊上乃六界至尊。小女不过一介小仙。”，旭瑶抚着后颈堆笑“不知怎得尊上如此抬爱。”
又是这样小心翼翼。
长息凝望旭瑶。
嗯？怎么又不说话了？
“尊上？”
长息轻抿了下唇：“因为你是我的爱徒啊。”
“爱徒？”
“嗯。”
“可神尊不是不收徒的吗？”
“那是以前。你在凡间消息传的慢。”
旭瑶挠了挠脑袋：“也是。”
长息又一本正经说道：“本尊只收了你这一个关门弟子。两千年前你突遇大难。”，他眼眸一沉“是我没能保护好你。”
我是不是戳到他伤心处了。
旭瑶舔了舔唇，开口道：“师尊不必难过。徒儿这不是回来了嘛。”，堆出一脸灿笑。
长息抬手在她头上轻抚：“嗯。你终于回来了。”
怕他伤心，这次旭瑶没躲开。
“日后徒儿定当……”
“咕噜——”
闻声，长息垂看向她腹部。
旭瑶捂着肚子，不好意思地扯着嘴角：“对不起啊师尊，我……”
“你且去殿中歇息。我去给你做些吃的来。”
“那怎么使得。还是徒儿来吧。”
“怎么使不得。你又不是没吃过我做的东西。”，他在她头上一敲“乖乖到殿里等着去。”，转身去了膳房。
“啊？难道以前都是师尊做饭给我吃的吗？”
旭瑶腹间一抽。
“我怎么觉得有点儿——”，她咽了下口水“怪啊。”
不一会儿，长息端着两碗面来到殿中。
“快来尝尝看。”
“有劳师尊。”
长息递过筷子一脸期待。
“谢师尊。”
旭瑶腹间又抽了下。
到底什么情况啊？
旭瑶揉了揉肚子，夹起一箸放进嘴里。
“你这面的味道……”
“我又放错调料了？”，长息忙夹了一筷。
放错调料？
难怪。我以前大概是师尊的小白鼠吧。
旭瑶唏嘘揉了揉肚子。
“没有啊。”，长息尝了两口。
“哦。徒儿是想说这面的味道和徒儿做的很像。”
“你吓死我了。”，长息抚着胸口，长舒了口气“这本就是你教我做的。”
“我教你的？”
“嗯。”，他笑着在她额中一点“就是你手把手教的。”
还手把手！
暗香浮动，夜幕下的星海在归一境中更加分明，只要抬手便能接到星尘。
长息将舟泛到湖中心。
“师尊，这里看星星好美啊！”，旭瑶笑抬起手接了些星尘。
长息笑了笑，指尖朝星河一划，一片星辰浮来他们身边。
“哇！师尊好厉害！”，旭瑶伸手接住几颗星辰。
长息笑看着她“你喜欢就好。”，忽想到她在凡世毫无犹豫便答应了那太子的求婚，忍不住问道：“瑶儿，你喜欢那太子吗？”
旭瑶笑摇摇头。
“那你为何要答应？”
旭瑶笑着吹散手中星辰。
“徒儿在凡间时也听要好的姐妹们说起过，喜欢上一个人如何如何。可我却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我无故出现在皇宫，父皇母后待我如亲生女儿一般。皇兄他自小待我便是极好的。长大后，我虽在外开店养活自己。可他们待我的恩情我是还不起的。既然他们都希望我嫁给皇兄。那我嫁给他便是了。算是还他们的恩吧。”
“恩情？”
旭瑶扁嘴摇头“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她垂看向心口“我心底总有一种感觉。或是前尘我真的有很爱过一个人吧。”，抬望向星海“不过应该是我一厢情愿了。”
“不，不是的瑶儿……”
“师尊不必安慰我。”，她站起身，长舒了口气“曾经沧海难为水。可日子总要过下去的。”
“瑶儿……”
“我那时觉得感觉不到情爱或许也是件好事。这样，说不定还能和以后的夫君和和气气的把日子过下去。不过现在——”，她笑转过头。
长息心尖一紧：“怎样？”
“现在得知自己竟是位上仙。那我就可以在这六界逍遥畅玩了呀！”，旭瑶笑展开双臂“哪还用的着嫁人啊！”
“你果然是后悔嫁与我了。”，长息嘀咕了句。
“师尊说什么？”
长息笑抿了下唇：“能带上师傅吗？”
旭瑶偏过头：“师尊就不想迎娶位师母回来？”
长息垂眸一叹：“可她好像不想要我了。”
“那您就不再争取争取？”
长息在她头上抚了抚。
“俗话说，好女怕男缠嘛。”
瑶儿，就算你恨我。我也要把你留在身边。
长息一直不作声。
“哦，徒儿懂了。”，旭瑶轻轻在长息肩上拍了拍“无妨。任他明月下西楼，咱们师徒畅游六界去。不理这些恩爱会的劳什子。”
“好。”
“那就多靠师尊照应了。”，旭瑶揖手堆笑。
长息笑笑：“应该的。”
“师尊你看！”
夜空开始滑落流星。
“都说流星陨落是有仙人羽化。这……”
“别担心。那只是星云阁在为凡世降福。”
“哦。”
“瑶儿。”
“嗯？”
“你不问问我你的过去吗？”，长息不经心的问，眸子有意飘看旭瑶。
旭瑶摇了摇头：“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前尘过往何不必回首。‘过去过去’，那便让它就此过去吧。”
莫相识。长息垂眸：“你倒是同从前一样，既通透又看得开。”
旭瑶笑敞开双臂：“昨日不复，明朝亦美！”
“好。那我们就让一切都重新开始吧。”
“瑶儿？”
长息在寝殿外叫了几声都无人应。
“瑶儿你起来了吗？”
里面亦是无人应声。
长息心下一慌。
“瑶儿，我进来了啊。”
“瑶儿。”
殿中果然无人。
长息闭眸感应，明眸一怔：“糟了。”
“这地方怎么这么冷啊。”，旭瑶抬头看了看“还好快到了。”，她搓着臂膀继续往山上走。
“呼——果然是望山跑死马。”，她喘着气回望来路“总算是上来了。”
“没想到这树这么高的。”，旭瑶仰看到脖子酸，笑摞起袖子“那也难不倒本姑娘。”
“可算采到你了。”
许是爬山渴急了，旭瑶擦了擦果子张嘴就是一大口。
“嗯——！”
那果子酸的她脚下一滑。
“瑶儿！”
“怎么样。伤到哪里没有？”
长息拉着她仔细查看了两三遍。
旭瑶摇头：“没有。还好师尊来的及时。”
长息舒了口气。
“对不起啊师尊。让您担……，师尊当心！”，她拉长息到怀里，挡在他身前。
冲过来的白虎大吼一声。
长息冷扫过一眼。
那大家伙猛的驻足，掉头就跑。
再垂看眼下的人，正紧紧抱着他。
长息笑抚了抚她的背。明明自己都怕的要命。
怎么没声音了？
旭瑶眯睁开一只眼，慢慢回过头。
“嗯？那白虎怎么不见了？”
“哦，许是看到更好吃的了。”
“啊？这里除了咱们俩，还有别的神仙啊？”
长息笑着摇头：“没有。只有我们。”
“那它……”
“这山中野兽众多。可能是看咱俩还不够塞牙缝的。”
“哦。”，旭瑶这才回神，看自己还抱着长息，忙松开手“事出紧急徒儿唐突了。”，朝长息揖礼。
长息刚抬起的手虚落在半空。
他无奈一笑“无妨。”，转手幻出件斗篷披在她身上“这里寒气重。快披好。”
旭瑶这才觉得身上一片湿凉。
“阿嚏——！”
长息无奈在她头上一戳“回去要给你熬碗驱寒散才好。”，又幻出一个暖炉给她捧在手中。
旭瑶笑擦了擦鼻头：“徒儿以前是不是老给师尊惹麻烦啊。”
长息想了下：“还好。也就是碎一碎我烧的茶盏，时不时从树上掉一掉。在我碗中多加个调料啊，偷偷跑走啊，腹诽腹诽什么的。”
“呵呵。”，旭瑶挠头堆笑“让师尊操心了。”
“应该的。”，长息微笑。
他这一句应该的，旭瑶更是无地自容。她低头抠着手里的暖炉。
嗯？这手炉怎么看着有些眼熟呢？
还有这斗篷。这上面绣的纹案好生特别。她看了看长息的衣裳。
这绣样和师尊是一样的。怎么看着像是……
“怎么了？可是这料子不舒服？”，见她一直拽着斗篷看，长息问道。
旭瑶笑摇头“没事。”，转而问他“师尊，这里的果子怎么这么难吃啊。可有甜一些的？”
长息四下看了看：“这山中的果子大多都酸涩。有几种果子还入得了口，可惜还没到结果的时候。”
“哦。”，旭瑶嘟了嘟嘴“师尊。”
“嗯？”
“您一人在这里一定很辛苦吧。”
“为什么这么说？”
“这里景致虽好，灵气汇聚，可就您一个人。这怪山还野兽众多，可好一些的果子却没多少。这样的日子怎会不寂寥。”
那时在凡间你也是这样心疼地看着我。
“不过师尊放心。徒儿回来了，会陪着您的。”
“真的！”，长息抱着她双臂又惊又喜“以后我们就呆在这归一境，什么都不要管了好不好？”
师尊果然是一个人呆的太久了。
“呵呵。”，旭瑶咧了咧嘴角“师尊守护六界。怎可为了徒儿……”
“不。什么六界。我只要你……”
“师尊您抓疼我了。”
觉到失态，长息这才松开旭瑶，“对不起。吓到你了吧。”
应是我之前的意外让他后怕了。
旭瑶抿了抿唇：“没有。徒儿理解的。”
不，你不知道我差点儿毁了你用命护来的六界平安。
长息自嘲地摇了摇头。
见他不甚失落，旭瑶转意话题“只可惜这的好果子少。不能让师尊尝尝我做的糕。”，她拍着胸脯“徒儿做糕可是一绝。”
他抬头看了看她。
你总是这样。
长息笑叹：“嗯，这里没什么可口的果子，不过崖蜜倒是随时可得。味道也极好。我去给你弄些来。”
“不用了师尊。”，她下意识地拉拽住长息。
见他回身，她忙松开手“徒儿能重回仙界，师尊应是费了不少心力。可我孑然一身无以为报。本是想煮壶好茶，做些糕点略表心意。谁想……”，旭瑶无奈嘟了嘟嘴，拿出怀中的琉璃瓶“这芙蓉露珠没集到几滴。果子也没采到。还……”
“咕噜——”
她侧挡过脸。
要不要这么丢脸啊。
长息拿过她手中的琉璃瓶，“这玉清芙蓉的露珠大多化做清息，很难采的到。一早便能集到这些已经不错了。”
“真的？”
他笑点点头：“张嘴。”
“啊？”
趁她反应，长息将玉清芙蓉露渡入她口中。
“师尊，这么难得的芙蓉露怎可……”
“没有我们瑶儿的肚子要紧。”
“只一碗怪味面就用玉清芙蓉露来解。是不是太奢侈了些？”
“快喝了。”
旭瑶脑中恍惚出现一些画面。
她晃了晃脑袋。
“瑶儿？”
“这是玉清芙蓉露。喝了这个，我保你这嗓子明早就没事了。”
“天气渐凉，晚上若是要出去，记得将这斗篷披上。”
她攥看身上的斗篷。
“瑶儿？”
抬眼看到长息，旭瑶心口一阵锥疼晕了过去。
“瑶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