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说不定再熬上几年就可以搬出去,周瑶就觉得海阔天空,天更蓝了,水也更清了。
沁月院。
阮明瑚坐在上首。
“三房的阮明琅回来了?”
下面的丫鬟说话动作都是小心翼翼,“是,三夫人和五姐儿回来了,先去了老夫人院子里,如今已经出来了。”
“啪。”
一套茶具被阮明瑚扫落在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瑚儿。”二夫人适时进来就看见刚才的一幕,“你怎地如此冲动。”
阮明瑚泣声道:“娘,我不甘心。”
“瑚儿啊,你又不是只有进宫这一条路。而且你已经定亲了,你要学会看清现实。”
“可是,凭什么,凭什么阮明熹都能嫁去侯府,我却只能嫁给伯府,而且不是继承爵位的嫡长子,是一个嫡幼子,他才正七品的官位。如果……如果阮明琅真的进宫了,我不就是这侯府里所有出嫁的嫡女中,地位最低的。”
“瑚儿,你要往好的想,你父亲官位比他高,你嫁过去,是下嫁,他就得把你供着。而且,你难道想要应老夫人的话,嫁去广平侯府当继室,那可是比你大上十五岁的人,而且已经有了好几个子女了,又或者,嫁去淮安郡,你嫁过去独木难支啊。”
“而且,你也不想想,那阮明琅只不过是能参加选秀罢了,大宣出色的女子何其之多,虽只要正六品及以上官员家中的适龄嫡女,这天气脚下的宣都,外边整整二十七个郡,愿意参加选秀的数不胜数,就连庶女,只要记在嫡女名下,那不就是嫡女了。”
“那阮明琅能否在这重围中杀出去还不一定呢,就算她运气好,进了宫,能不能得宠还难说。”
“瑚儿啊,我们不能指望着那虚无缥缈的帝王宠爱,你现在最重要的是等婚期定下,就算是婚前也要和你未婚夫常联系,这样你嫁过去才过得好。”
“而且,那阮明琅要是进不了宫,说不定连伯府都进不去,只能嫁给一个小芝麻儿官,说不得还得跟着去外放,亦或者送去给一个糟老头子做继室。”
“再说那宫里岂是好过的,那捧高踩低的多的是。再者,进宫后,你一辈子就在那四四方方的天地了。瑚儿啊,我们退一步,那就是海阔天空了啊。”
二夫人苦口婆心的劝着。虽然她说出来是觉得那帝王的宠爱虚无缥缈,可她何尝不想她的女儿也能参加选秀,万一就得到了那泼天的富贵了呢。
只是她知道,她不能说进宫的好处,只能说进宫的坏处,她要把她女儿的心思给掰回来。
像是阮明熹,如今不也把心思放下了吗。
阮明瑚坐在椅子上,思量许久,不甘的闭了闭眼道;“那好,娘,你先打理我的婚事,我倒要看看阮明琅能走出一条什么样的路来。”
二夫人这才笑了笑,“好好好,我就知道我儿分得清轻重缓急,我们就等着瞧三房的落魄下场,那阮明琅要是进不了宫,那她就是秋后的蚂蚱,也是侯府用来估价的商品,说不定比你还不如呢。”
随着日子一天天的临近,萧宁侯府热热闹闹、吹吹打打的大办了阮明熹的婚事,阮明熹也嫁了出去。
很快,天景七年快要过去过去,选秀的名单也已经交了上去。天景八年马上就要到来。
天景七年,除夕。
宣都不仅经济、政治、军事位于宣朝的中心,地理位置也居于中心。虽不如北边寒风呼啸,风吹的猎猎作响,却也很是寒冷。
萧宁侯府最后交上去的秀女名单只有阮明琅一人。
沁玉院的屋子里边,四周各点着个炭盆,用的是上好的银骨炭。
“五姐儿,您看,这是府里边的绣娘们新做出来的大氅,上边滚着一圈最是柔软不过的白狐毛,最衬五姐儿不过了。”管事恭维道。
阮明琅看着托盘中的大氅,“的确是好东西,看起来倒很是保暖,只不过,祖母以及各位伯娘婶子可是有了?”
管事回道:“五姐儿,这件大氅是大夫人特意交代给您的,至于老夫人以及几位夫人处都已经送去了。”
阮明琅摸着大氅道:“那好,青竹送这位管事出去。”
“是。”
待青竹送完管事出去,回来就看见自家姐儿神色不明的坐着,手指一下一下的敲着桌案。
“姐儿。”
“我的大伯母和二伯母真是煞费苦心了,这些日子来,送了我多少好东西,整个府里边都知道我如今吃的用的都是府里边最好的,要是我过不了终选,我都能想象到我以后的下场。”阮明琅轻笑道。
“姐儿,府里边的那起子奴婢哪有资格闲话您,再说,姐儿天生丽质,陛下一定会欢喜的。”青竹道。
“是啊,姐儿,您还有老爷和夫人,四公子也是您的靠山。”青夏道。
阮明琅阖目敛神,道:“好了,既然已经收拾好,那便赶紧过去罢。”
——
今日除夕,除却有资格入宫的,剩下的均在府中。
宫中除夕夜宴,陛下与宫中女眷在宫中筵席,各四品及以上官员以及外命妇入宫共贺。
萧宁侯府中,如今就三房、四房和五房的老爷夫人在。老妇人及侯爷、大夫人、二老爷和二夫人进宫了,其子女也是没有资格入宫的。
四房虽在府内很是嚣张,但四老爷也就正五品,只比阮明琅父亲高半品。
而五老爷,至今还是一个正七品官员。
由于前面几位官衔大的都不在,其他人也就自在许多。
虽然阮明瑚时不时会阴恻恻的盯着阮明琅,但阮明琅可不会管她。
前些天有好些官员被参,陛下下旨彻查,于是一大批官员下狱,也空出了好些官位。
听她父亲讲,估计在过年左右便会提拔官员上去。毕竟那些空出来的职位总不能一直空着。
如无意外,她父亲能升至正五品,而前些日子下狱的官员虽低位的多,但高位也有,若是运气好,说不定能直接升一品到从四品的官位。
加上阮明瑚已定了婚事,因此,阮明琅也懒得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