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歆站在距离人群有一定距离的角落里，闻言看向处于人群中心的何彩莲。
说起来，她对门邻居的儿子这些天是不是都没出过门？
人群中，刚开始说话的小姐姐，被何彩莲突然拔高的语气吓住，恼得张嘴就想骂回去。
可是抬眼就见这人情绪激动双眼发红，五官扭曲，盯着她的眼神格外的凶狠敌视，充满仇恨。
她吓了一跳，心里暗骂一句“有病”，立即远离这个人。
物业小哥的话被打断了也不恼，干这行多年他什么住户都遇过。
“何婶你别急，”他语气平静道，“关于食物，这就是我接下来要和大家商量的问题。”
说到食物问题，其他人的注意力全部从何彩莲身上移开，这可是关乎他们命的事。
这灰雾虽然和白雾一样，都是一夜之间突然出现，但是两者的区别可太大了。
前两天的白雾只是对他们的日常生活造成了一点麻烦，这灰雾可不一样。
它的危险性太大，现在谁都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消失，会不会消失。
万一，它永远存在呢？
想到这个可能，众人心底的寒意从脚底升起蔓延至全身。
物业小哥道：“今天早上政府工作人员送来了一些防护服和防毒面具，数量有限我们进行了分配，现在每一栋楼有十套防护服和十个防毒面具。”
他话音刚落，立即有人不满闹开了。
“只有十套？我们人这么多十套怎么够？”
“不行啊这太少了，难道不应该人手一套，以防万一吗？”
“你们物业是不是私吞了？”
……
现场嚷嚷着吵成一团，说什么的都有，但是核心意思只有一个，觉得防护服和防毒面具太少。
官方给出关于灰雾的重要信息只有一个，它会腐蚀的人的肌肤，现在网络上的图片和视频，可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诉所有人，这个腐蚀作用有多可怕。
这种情况下，一套防护服、一个防毒面罩虽然只能在灰雾里撑上半个小时，但关键时刻也是能保命的存在。
物业小哥被他们吵得头疼，没好气道：“安静，都安静听我说。我们没有私吞，这些重要物资都是政府统一分配，官网上都有公开的数据，你们要是不相信大可以现在就上官网查！”
吵嚷的声音渐渐变小。
物业小哥从椅子上下来，把手中扩音器的声音调到最大，“这十套防护服和防毒面具我们得合理利用好。而眼下食物是重中之重，我们的建议是，每天组织十人的物资采购小队去超市采购物资。”
原本还有些许吵闹的人群，忽地彻底安静下来。
都是在和平年代生活的人，网上那些视频太可怕，冲击力太大。被灰雾腐蚀的人恐怖的面容和凄惨的嚎叫，此刻仅是想想都让他们胆战心惊。
若不是逼不得已，谁愿意在这种时候出去？万一在灰雾里出意外呢？
前两天因为突然涌现的白雾，有相当一部分人都囤了不少食物。
这批人没有吭声。
反正肯定有没囤到食物的人，这些人报名出去采购，到时候他们就可以蹭点物资。
在其他人沉默不吭声时，何彩莲又出声了：“为什么要我们出去？难道不应该你们物业和保安去帮我们买吗？！我们可是交了物业费的！”
有人眼珠子转了转，跟着嚷嚷道：“对啊，我们交了这么多物业费，你们就应该为我们服务！”
“没错！”
“就该你们去买！”
……
有人带头，一群人纷纷上前围住物业小哥，七嘴八舌地开口：
“我要蔬菜肉蛋奶，大米给我买5公斤装的两包。”
“我儿子奶粉要没了，给我带几罐奶粉。”
“我要大米面鸡蛋蔬菜。”
“我要……”
何彩莲也挤上前，嚷着：“肉，给我带新鲜的肉，鸡鸭鹅猪牛肉都可以，能带多少就给我带多少。”
物业小哥被包围在中间，脸色越来越红，一是被这些人挤得呼吸不畅，二是被这些人说的话气到脸红。
以为他不知道这群人打的什么主意？怕危险不敢出去，就把这事全推到他们物业和保安头上呗。
呵，想得倒是挺美。
物业小哥好不容易才从人群中挤出去，冷着脸说：“该说的我都说完了，现在附近的超市还在正常供应，每天最多可以出去三次，不报名采购小队的家庭，不能分带回来的食物。”
“如果报名了最后却不去超市采购，我们会亲自去到你家里，把你们分到的物资拿回来。”
他这话说完，人群彻底炸了。
……
时歆看着眼前已经吵成一团的众人，转身离开。
回到家里后她把门反锁上，找出几件旧衣服把大门的缝隙都堵住。又仔细检查了一遍屋里的所有角落，尤其窗户。
经过这一个小时，时歆的内心平静了不少。
现在想起那些被灰雾腐蚀导致全身溃烂的人，除了觉得恶心，已经没了刚开始时恐惧到双腿发软的感觉。
末日才刚开始，目前的社会秩序和道德暂时还没有崩坏。
只是想到刚刚一楼大厅里吵得脸红脖子粗的一群人，时歆觉得要是再出点什么事引发众人的恐慌，会立即加速秩序的崩塌。
她看了眼窗外的灰雾，“唰”的一声，把屋子里所有的窗帘都拉上，闪身进入海岛。
……
海岛上，阳光微醺，空气清新，要是有花就好了。
时歆边推开木栅栏，边想。
木屋周围被木栅栏围起来的空地很大，光秃秃的她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比如说，以后可以在空地上种点花花草草，或者种点蔬菜水果。
时歆走上木阶梯，推开房门。
“喵~喵呜呜~”
她在玄关处换鞋子，汤圆飞奔过来蹭着她的脚踝，“咪呜咪呜”地叫着。
时歆换好衣服，涂了层薄薄的防晒霜，戴上遮阳帽。
她打开汤圆的小衣柜，从里面挑选出一顶小帽子和一件小衣服，给它戴上帽子穿上衣服，抱着它出门。
她从仓库里拿出一辆三轮车，又拿出几个筐和一些工具放在车后。
时歆把汤圆放在车头的篮筐里，“汤圆，出发啦，妈妈带你去逛海岛兜风。”
“喵~”
时歆先沿着那条石子路，把车开到海边沙滩上，找个位置把车停好。
海边错落种着的椰子树下，掉落的椰子很多。
时歆把没坏的椰子捡起来，只留两个椰子放在筐里，其他的都收进仓库里。
第一次到海边，汤圆刚开始有些怕，耳朵竖得高高的，紧紧贴着时歆。
时间一久它就放开了，撒开脚丫子乱跑，躺在沙滩上滚来滚去，又蹲着盯紧爬动的小螃蟹。
还敢伸出爪爪扒拉小螃蟹，被夹到爪垫子的肉肉后，疼得“喵嗷”一声从地上蹦起来。
时歆吓了一跳，丢下椰子跑过去抱起它：“怎么啦怎么啦？”
“喵~喵~~”
撒着娇伸出爪爪，垫子上坠着一个小螃蟹。
时歆好笑地轻戳它的猫猫头，小心翼翼把小螃蟹弄下来。
海滩太大，地上掉落的椰子也很多，时歆逛了半个多小时才逛了一小块地。
她看向海面，对面一望无际看不到头。
等她解锁建造了海上码头，游戏商城应该会有渔船、游轮这类相关产品卖吧？
不过，按照游戏的吞金属性，就算有她估计也买不起。
“汤圆，走啦，我们换个地方。”
椰子太多了，今天实在捡不完。
时歆带着汤圆，开着三轮车按照游戏面板上的导航图，慢吞吞地往前开。
车子停在一片森林的外面。
这游戏她玩了两年，只解锁了几处森林。她看了眼游戏面板，上面显示的都是绿色的点，证明这里没有危险。
时歆提着小篮子下车。
她记得玩游戏时，这片森林附近长了很多野生的蓝莓树。
走了几分钟，她眼中终于出现了蓝莓树，满满的一大片。
不少熟透的蓝莓掉落在地上已经烂，蓝莓树的枝条上缀满了果子，沉甸甸的快把枝条压断。
时歆把熟了的蓝莓摘下来。
每摘满一篮子，就把它们收进仓库里。
时歆很喜欢亲自动手摘果子，以前一直想去农家乐体验，但是想到人太多就放弃了。
现在整座海岛上只有她一个人，她可以尽情摘果子，想摘多久都行。
等耳边隐约听到流水声时，时歆发现她已经进入这片森林的深处。
水声？
时歆双眼微亮，难道这里有湖泊？
她寻着水声的方向走，一分多钟后眼前果然出现了一个湖泊。水质非常清澈，浅水边上能看见水里的小石头，里面还有来回游动的鱼。
湖泊边上有一片大草地，非常适合野炊。
时歆想，她可以带着烧烤架工具和食物，和汤圆在这里野炊踏青，还能在湖泊里捕鱼，现捕现烤。
湖泊的对面，有两头小鹿崽崽在喝水，还有几只兔子从对面的森林里跑出来。
一群小松鼠忙忙碌碌地搬运着地上的松子。
时歆正看得出神，对面的鹿和小兔子突然像受到了惊吓，慌忙快速跑开。
那群松鼠也消失不见。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对面森林里传出“嗷呜”的叫声，紧接着一头、两头、三头……整整十二头狼从湖泊对面的森林里跑出来。
它们齐齐抬头，看向对面的时歆。
时歆脸色僵住。
那群狼歪着脑袋，盯着时歆看了好一会，齐齐转身跑进森林里消失不见。
时歆刚松了一口气，突然看见湖泊对面的草地上，躺着一只全身脏兮兮看不出毛色的小小狼崽子。
那小狼崽的一只眼睛和一条腿都受伤了，躺在地上看着她，不时奶声奶气地、可怜巴巴地“嗷呜”两声。
时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