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闹校医院

    “我能感受到你。”

    “什么叫她不想醒来?”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困惑不解。只有金妮,她似乎想起来了什么,下意识地看向邓布利多,对上了他探究的视线。

    邓布利多朝她微微点头,“波比,带这些孩子们出去吧。我想,金妮有些话想私下对我和马克西莫夫一家说。”

    庞弗雷夫人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联想到这两个孩子在密室里经历,大抵也能猜到他们要说些什么。她推着三步一回头的小家伙们,把他们赶到了走廊上,然后板着脸杵在门口,不给他们一点偷听的机会。

    “哼,有必要这么防着我们吗?等金妮回来,她一定会都跟我们说的。”罗恩跟在哈利他们身后,小声地嘀咕着。

    校医院内,自庞弗雷夫人他们出去后,邓布利多便布下了抗干扰咒和消声咒。

    金妮背在身后的手指紧紧缠绕在一起,尽管他们都说这一切都不是她的错,可此刻站在马克西莫夫一家面前,她还是感到有些羞愧难忍。

    “好孩子,我们真的不怪你。”旺达朝金妮招手,将她轻轻拥入怀里,“艾米她很喜欢你,自从她从你们家回来,就一直缠着我说想要个像你一样乖巧可爱的妹妹呢。”

    “我怎么不知道这事?”里奥看起来有点不高兴。

    “因为你那时候还在跟艾米怄气呢。”幻视提醒道。

    “谁让她那时候不在家里好好睡觉,跟着两个男生在外面瞎跑。”里奥咬牙道。

    “金妮,我们只想知道密室里发生了什么,这可能对艾米的康复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邓布利多平静地微笑着,“我相信你和我们一样,衷心地希望艾米能够早日醒来。”

    金妮鼻子一酸,她用力地点点头,声音颤抖着说:“在我们去到密室,里德尔从日记本里出来后,他夺走了我大部分的生命,我感觉灵魂一下变得很轻,但还没等我飘起来,它就又变得很重,我被束缚住了,在地上,动弹不得。眼前一片漆黑,但耳朵还能隐隐约约地听见声音,我以为是我快死了,所以出现了幻觉...直到我清楚地听见一声爆炸声,我才意识到,我还没死...我努力地去听,里德尔想要拉拢艾米,但艾米不肯屈服于他,然后...”她皱起眉头,仔细回想着。

    “‘摄神取念’?好像是叫这个,我听见里德尔大喊了一个咒语,然后就是艾米的惨叫,她听起来痛苦异常,我几乎认为她会在我之前死去...”金妮哽咽着,她感受到旺达的眼泪滴落在她的颈脖处。

    “等里德尔终于停下折磨艾米时,我已经几乎听不见什么声音了。噢,慢着,还有一句,但我总觉得是我听错了——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瞬,我听见里德尔说艾米是从未来回来的人。”金妮吸了吸鼻子,摇摇头,“应该是我听错了,那不可能的。”

    旺达的瞳孔骤然一缩,眼底尽是惊愕,她和幻视对视一眼,然后转向了邓布利多,“魔法界有什么咒语或者物品能够让人回到过去吗?”

    “时间转换器也许可以让人回到过去...但在对旅行者和时间本身都不造成任何可能的严重损害的前提下,时间旅行的最长期限约为五个小时。”邓布利多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不过,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与时间相关的魔法是极深奥,极不稳定的,并且严重违背时间守则也会造成灾难性的后果。可能出现的情况包括错误地杀死过去或者未来的自己,或者彻底改变一个人的人生轨迹,导致时间异常,一些本应存在的人从未出生。因此,魔法部在批准使用时间转换器时要对其进行严格的担保审查,围绕时间转换器的持有,魔法部制定了数以百计的法律,同时对时间转换器的滥用行为处以最严苛的法律和惩罚。艾米不可能避开我得到时间转换器。”房间内长久的沉默着。

    “那应该就是我听错了吧。”金妮呐呐道。

    邓布利多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应该是那个魔咒的问题,‘摄神取念’,这是个违背道德的咒语。它通过入侵人的大脑,读取他们的感情和记忆,甚至在脑中制造出幻觉,让中咒者饱受折磨。而伏地魔,他是一位成就不凡的摄神取念高手。”

    “你的意思是,他想通过搅乱艾米的脑子,以达到让艾米为他所用的目的?”里奥试图理清头绪。

    “我不知道,没人猜得透伏地魔在想什么,但深藏在他恐怖行径之下的,是伏地魔因事情不完全在自己掌控中而产生的恐惧。艾米的无限潜力对他造成了威胁,所以于他而言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将她收到自己麾下,要么在她彻底成长起来之前就扼杀在摇篮里。”邓布利多说。

    “他不会放过她的。”里奥这次听明白了。

    “恐怕是的,但考虑这些还为时尚早。自去年抢夺复活石失败以后,他便逃去了阿尔巴尼亚的森林,比之前更加虚弱,连形体都没有。他无法踏足霍格沃兹,无法伤害这里的任何一名学生。”邓布利多宽慰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让艾米醒来。”

    “那些幻觉会消散吗?”幻视忧心忡忡地问。“她不会一辈子都这样昏睡下去吧?”

    “据我所知,摄神取念造成的影响不会自主消散,也没有已知的魔药能治愈它造成的精神伤害。”邓布利多眼底闪过一丝犹豫,“...有一个办法,或许能起到帮助。”

    “什么?”众人齐声道。

    “将她那一段记忆从脑海中抽离出来,储存在某个介质中。”邓布利多说。

    “像洛哈特教授中的遗忘咒一样吗?”里奥皱眉道。

    “不,艾米的情况不适合用遗忘咒。摄神取念造成的幻觉是难以用遗忘咒去修改的,只有将那段储存记忆的银丝抽出,才能让她彻底忘记那一切。”邓布利多解释道。

    “这个过程会让她感到痛苦吗?”旺达擦干脸上的泪痕,缓缓道。

    “我不能向你保证,但我希望不会。”邓布利多愁眉不展地说。

    “那就按你说的做吧。”旺达轻抚艾米的脸颊,“甜心,回到我们身边来,拜托。”

    邓布利多从他的办公室再次回到校医院时,手里多了一个宽扁而中空的石盆,他将石盆放在艾米病床边的桌子上。

    里奥好奇的凑上去,发现盆口有一些奇形怪状的雕刻,尽是他不认识的字母和符号。盆中盛满了银色的物质,它像一块明亮的白银,但在不停地流动,像水面在微风中泛起涟漪,又像云朵那样飘逸地散开、柔和地旋转。它像是化为液体的光,又像是凝成固体的风,里奥无法作出判断。

    “这是冥想盆,巫师可以将自己的记忆从脑子里吸出来,放进盆中。有时我头脑中的思想多的装不下的时候,也会把多余的思想拿出来倒进这个盆里。”邓布利多说着,从袍内抽出了魔杖。

    众人在一旁紧张地注视着。

    只见邓布利多把魔杖尖对准了艾米的太阳穴附近,过了好一会,一些银色的闪光丝线顺着魔杖的指引,从艾米脑袋里汇入冥想盆中。

    这时,一直握着艾米的手的旺达率先发现了不对劲,“她在颤抖。”

    “现在不能停,不然会对她的大脑造成不可逆的损伤。”邓布利多沉声道。

    “里奥!”金妮眼疾手快地扶住了身形不稳的里奥,“你怎么了?”

    “好痛...”里奥感觉有数百根钢针在刺穿他的脑袋,他头皮发麻,眼前一片晕眩,似乎即将昏厥过去。

    幻视让他躺在旁边的空病床上,“是艾米,他们两个在对方有危险时会有共感。”

    “她在抵抗。”为了加快进程,邓布利多不得不将杖尖轻轻抵在艾米太阳穴上。

    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艾米身边突然爆开了一团红雾,那团红雾将她从病床上托起,悬立在空中。她的右手僵硬地抬起,扯断了脑海中不断向盆中汇去的银线。

    “你又想对我做什么?”她睁开了猩红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邓布利多,声音嘶哑道。

    众人被这一幕惊得说不出话。但很快,邓布利多就反应过来,艾米似乎将他误认成伏地魔了。

    “艾米,我不会伤害你。”

    “...不会伤害我...呵。”艾米露出厌恶的表情,手心凝出混沌魔法,对邓布利多狂轰滥炸。“如果你真的这么想,那我也不会犯下那样的弥天大错...”她喃喃道。

    旺达及时出手,拦下那些攻击。“甜心,停下。”

    “...妈妈?”艾米顿住了,她迷茫地看着旺达,随即又坚定起来,“不,你不是我妈妈。”不等旺达回答,她就又催动体内的混沌魔法,疯狂地砸向四周。装着药剂的柜子被炸得四分五裂,玻璃飞得到处都是,各种药水混在一起,流了一地。幻视护着身后的里奥和金妮退到墙角,他们本想离开校医院,却被艾米用红雾堵死了大门。旺达和邓布利多则力求在不伤害到艾米的情况下让她冷静下来。可无论他们如何劝说,艾米都无动于衷。

    “艾米,看清楚我们是谁。”邓布利多凝声道。

    “我看得足够清楚!”艾米喝道,一双眼睛红的像是要滴出血来,“我不会再被你骗第二次了。”

    “她在说些什么啊!”金妮惊恐地倚靠在墙上,腿在发软。

    “那我不得不采取另一个办法让你冷静下来了。”邓布利多举起手中的魔杖,一道白光从他的杖尖闪出,消失在艾米身处的一片红雾之中。邓布利多的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没用的,”旺达对邓布利多说,“只有同源魔法或者攻击性极强的魔法才能遏制她的魔力暴动。”

    “那你...”邓布利多侧身避开一团红雾。

    “通常我会叫上艾米的叔叔阿姨们一起帮我控制住她。”旺达解释道。

    “艾米莉娅,快住手!里奥正饱受痛苦!”幻视看着他怀里冷汗不停的里奥,急切地喊道。

    正在与邓布利多和旺达缠斗的艾米闻言一怔,她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视线移向墙角,落在里奥身上,神情迷离。“里奥?”

    众人见状终于松了口气。

    “里奥,”艾米降在了他们身前的地面上,伸出颤抖着的双手,轻轻捧住了里奥的脸颊,“...我能感受到你。”

    红雾悉数散去,艾米的眼泪瞬间盈满眼眶,她与里奥的额头相贴,随后,低声笑了起来,“我能感受到你了。”

    “艾米。”里奥艰难地抬起一只手,覆在艾米冰凉的手背上。

    “为什么艾米都已经清醒了,里奥看起来还是那么难受?”金妮极小声地问幻视。

    “因为他也能感受到我。”艾米的声音轻飘飘的,“他在共担我的痛苦。”

    良久,艾米松开了里奥。她避开旺达和幻视的目光,走回到唯一完好的那张病床边,沉默着躺了上去。

    众人面面相觑,不理解艾米在做什么。

    “甜心?”旺达疑惑道。

    “抱歉,妈妈...我不能醒来,更不能被抹去那段记忆。我发誓,我从没想过伤害你们。今天不会,以后也不会。”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等他们反应过来时,艾米已经用一团红雾包住了自己的脑袋。

    “不!”旺达扑倒在病床边,绝望地哀嚎着。

    “再试一次吧。”里奥毫不犹豫地说,艾米再次昏过去后,他的头就完全不痛了,“这次别管我,控制住她,把那段该死的记忆抽出来。它不能就这样把我姐姐从我身边带走,想都别想。”

    “金妮,你先走吧。”里奥看向瘫坐在地上的金妮,“但请不要把这一切告诉任何人,拜托了。”

    金妮迟疑地点了点头。

    目送着脚步虚浮的金妮扶着墙离开校医院后,五人分好了工:幻视负责照顾虚弱的里奥,旺达则先用混沌魔法将艾米压在病床上,配合邓布利多将那段记忆引入冥想盆中。

    这一次,事情就简单多了。艾米还没开始发力就被旺达压制地动弹不得,尽管她一直痛苦地尖叫着,但大家都强忍着心疼,势必要把那段银丝彻底地抽出来。

    终于,他们成功了。一条银光闪闪的记忆汇入了冥想盆里,它急速旋转起来,变成了一片模糊的银白色雾气。一时间他们谁也没有说话,只静静地看着翻腾涌动的冥想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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