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若然跟贺聿舟刚从女装店里出来。
贺聿舟一手帮她提着女装店的袋子，一手牵着她的手，侧目看她，问她累不累，要不要去吃下午茶。
他总是喜欢带她吃各种各样的美食，说是要把她养胖点，现在这样太瘦了，感觉风一吹就能把她给吹跑。
刚想开口回话，黎若然余光里面就看到从对面珠宝店出来的几位打扮得体的优雅女士。
其中一个还指了指他们这边，仿佛是认识的人。
贺聿舟顺色黎若然的眼神看了过去，便看到了他的母亲。
黎若然感觉到贺聿舟的身体有片刻的僵硬，但握着她的手并没有松开。
她问了一句：“认识的吗？”
“嗯。”贺聿舟回，“穿米白色套装的，是我妈。”
“啊……”黎若然瞬间紧张起来。
她以前在公司工作三年，虽然是在林城分部，但是关于公司董事长与董事长夫人的故事，她听得也不少。
董事长夫人年轻时候是个狠角色，跟丈夫一起白手起家，逐渐将公司发展成如今的规模。
最主要的是，董事长夫人现如今还是公司的CFO，公司的经济状况她最是清楚。
在传闻里雷厉风行的女强人，现实里也的确很有气场。
黎若然有些局促地问贺聿舟：“要过去，打个招呼吗？”
双方就各自站定在品牌店门口，这个氛围可说不上多好。
但黎若然这话刚刚说完，贺聿舟母亲在跟贺聿舟微微颔首之后，便跟同行的朋友一道走了。
黎若然心头一颤。
就算是再迟钝的人，都能感觉出来贺聿舟的母亲不喜欢她。
加上先前恋情曝光就被辞退的事情……
“然然？”贺聿舟低声唤她的名字。
黎若然后知后觉地回神，“怎么？”
“我们找个地方，聊两句？”贺聿舟捏了捏她的手心，眼里全是温柔。
她笑了笑，说道：“我没事。”
“但这件事还是得聊一聊。”贺聿舟说，“本来早该跟你聊的，但先前你在备考，不想因为这件事让你分心。”
最后，两人还是找了一家甜品店坐下。
贺聿舟给她点了杨枝甘露，芒果千层，芒果雪媚娘。
她喜欢吃芒果。
他自己不喜欢吃这些东西，但是可以陪黎若然来吃，有时候黎若然喂给他，他也不会拒绝。
思索片刻，贺聿舟同黎若然说：“然然，我家里的情况比较复杂，没跟你讲是因为我想自己先处理好。不想因为那些事情影响到我们。”
黎若然喝了一口杨枝甘露，里面的西柚今天格外的酸，但她也没怎么在意。
她迎上贺聿舟深邃的眸，问道：“怎么复杂的？”
他们在一起之后，的确鲜少提及双方家庭的事情。他们聊工作，聊八卦，聊未来，但那些事情几乎是闭口不谈。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最亲密的其实并不是坦诚相见，融入彼此。
而是将藏在心里头最深的事情，毫无保留地告诉对方。
黎若然觉得也许此时此刻的贺聿舟并不想说，便说：“没关系，以后再说也是可以的。我知道你父母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有些现实问题摆在眼前，也的确不是我能解决的。不过这一次，在你没放弃之前，我也不会放弃的。”
贺聿舟握住黎若然的手，声音很沉地跟她说：“再给我点时间，我父母那边我会去解决。”
“好，但是不要跟他们吵架。”
“不会。”贺聿舟说，跟父母争吵只会让他们对黎若然更反感，觉得是她的出现让他们的关系变得糟糕，他尽量用更柔和的方式让父母接受，而不让黎若然卷入他们家庭之间的矛盾。
但其实，贺聿舟本来就和父母之间存在着巨大的问题，并非黎若然的出现导致的。
只不过是这一次，他有了更想拥有的人。
……
十二月，黎若然参加面试。
等了一个多月出了成绩。
那个岗位上招两个人，黎若然正好第二名。
看到成绩的时候，黎若然第一时间跟贺聿舟分享了这个好消息。
贺聿舟很快回了电话过来，“恭喜啊，未来的黎局。”
“别打趣我啦，你今天加班吗，我们出去吃饭吧？”黎若然这会儿挺开心的，有好消息第一个就想跟贺聿舟分享。
“今天可能不行。”贺聿舟有点遗憾地说。
“那好吧，再找时间。”也不是非要今天庆祝，“我等你回来。”
“这几天都会很晚，你困了就早点睡觉。”
最近他的确超级忙，早出晚归，黎若然总有一种他再这样忙下去，得猝死的感觉。
本来还想叮嘱一下他别太累，贺聿舟便率先说道：“元旦那几天，带你出去玩。”
黎若然几乎很快反应过来，“你每天加班就是为了把元旦假期空出来吗？”
“嗯。”
“辛苦啦！”
男人说：“乐在其中。”
说乐在其中的人，终于在元旦之前将工作完成，赶在傍晚的时候回家接了黎若然。
黎若然其实到现在还不知道贺聿舟要带她去哪儿，但想到的是去年跨年她在林城机场等贺聿舟。
最后两人踩点到景观房看到了跨年烟火。
一直到登机的时候，黎若然才从屏幕上看到了这是前往林城的航班。
她挽着贺聿舟的手臂，问：“去林城？”
“故地重游。”
“希望这次的航班不要延误，我们能赶在十二点之前抵达林城。”
“我查过了，榕城跟林城的天气状况都好。”贺聿舟似乎对这件事非常笃定。
果然一切顺利，他们甚至提前抵达了贺聿舟预定的酒店。
对，还是去年他们看烟花秀的那个房间。
不知道贺聿舟预定的时候跟酒店说了什么，反正他们进去的时候，看到了床上用红玫瑰花瓣铺成的爱心，房间里面还有粉色气球。
桌上摆着红酒，水果。
像极了度蜜月的氛围。
可能是因为此时暧昧的氛围，也可能是因为来到了陌生有熟悉的环境，黎若然这会儿很主动。
两人陷在花瓣床上，房间里只剩下忽低忽高的喘息声。
只不过这一场，终究是没有继续下去。
黎若然双眸里含着水汽地看着贺聿舟，眼神里全是懵懂疑惑。
这还能停下来？
贺聿舟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哑着声音说：“要到零点了。”
她环着贺聿舟的脖子，没松开他，凑过去亲他。
她听到贺聿舟很轻的叹了一声，“这么粘啊？”
“嗯……”
“看完烟花再说，好不好？”贺聿舟把人从床上抱了起来。
黎若然那句在床上也不耽误看烟花的话，到底是咽了下去。
她站在床边整理衣服，贺聿舟说去卫生间。
结果去了好一会儿都没回来，黎若然喊了他几声也没回应。
她便从房间里面出去，刚到客厅，套间里面的大灯全部都暗了下来。
就在黎若然心头一惊的时候，贺聿舟手里拿着一束玫瑰，缓缓走来。
就很……惊喜。
贺聿舟走到她跟前，对她说：“看外面。”
“嗯？”
除了这会儿准备的玫瑰，外面还有惊喜吗？
黎若然在贺聿舟的示意下，走到落地窗边。
外面一片宁静，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值得关注的……
黎若然：“看什么？”
她话音刚落，原本寂静的空中忽然亮起许多灯光。
是无人机。
无人机在空中排列成两个爱心的形状，随后，一支箭穿过爱心，将两颗心串联在了一起。
被射中的爱心在空中停留了十来秒的样子，然后变换成了三个字母。
LLR。
看到自己名字的时候，黎若然惊讶地扭头看向贺聿舟。
然而，这还没有结束。
在她的名字后面跟随着两个单词和一个问号。
Marry me？
嫁给我？
等黎若然再回头的时候，手里捧着玫瑰的男人，已经单膝跪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心形钻戒。
虽然套房内的灯光已悉数被关上，但借着窗外昏暗的灯光，黎若然依旧能在平日里成熟稳重的男人脸上看到不该属于他的紧张和忐忑。
他目光深邃的凝视着她，演练了千百遍的台词终于在这一刻说出了口。
“黎若然，你愿意在新的一年里，嫁给我吗？”
黎若然其实整个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这场盛大的求婚，这要命的仪式感。
还有他单膝跪在地上举着戒指等待她的同意，都无比的让黎若然觉得这像是在做梦。
可偏偏，又那样的真实。
无人机求婚是真实的，贺聿舟单膝跪在地上是真实的，他热烈而诚挚的感情是真实的。
黎若然话未说出口，鼻头就先一酸，眼泪不自觉地从眼眶里掉了下来。
人在幸福的时候，也是会掉眼泪的。
零点刚过，漆黑的夜空里绽放出最绚丽的烟花。
新的一年到来。
黎若然迎上贺聿舟热切的目光，颤抖着说：“我愿意。”
在漫天的礼花下，在新年伊始，贺聿舟将求婚钻戒戴在了黎若然的手指上。
黎若然将已然半跪在地上的男人拉起来，紧紧地拥抱着他。
她愿意在新的一年里，以全新的身份跟贺聿舟开始。
是黎若然，也是他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