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若然当时没有接贺聿舟的话，他也就没有再提这个话题。
后来到了他家，贺聿舟不知道怎么就提起了白天黎若然跟同事在公司茶水间里面的八卦。
黎若然打着马虎眼，“我先去洗澡，好累啊……”
“嗯？”贺聿舟跟上她的步伐，“你们私底下还讨论我什么了？”
黎若然说找不到睡衣。
贺聿舟顺手就递上了他的T恤。
黎若然：“我要洗澡了，你先出去。”
“也不是没有一起洗过啊。”贺聿舟关上了浴室的门，“你跟他们说，我就喜欢不喜欢我的，是吗？”
黎若然心虚，“你还真听到了啊……”
“不喜欢我的？”
黎若然被贺聿舟堵在淋浴间里。
他身形高大，挡住了所有的光源，黎若然被罩在他的阴影之下。
“我就随口一说……”
“随口一说？”
“你不要学我说话，幼稚。”
贺聿舟扣着黎若然的后脖颈，像捏着小猫的命运的后脖颈一样。
男人垂首吻她，唇齿碾着她的，用含糊不清的声音说：“喜欢我吗？”
被亲到有些脱力，黎若然只能扶着贺聿舟的腰，也没什么力气回答。
贺聿舟直接把人摁在落地玻璃上，又问：“喜欢我吗？”
这要不回答一个他想要的答案，今晚上怕是过不去了。
黎若然声音软软地说：“喜欢……”
“喜欢什么？”
“喜欢你。”
“谁喜欢我？”
“我喜欢你。”
但说出让他满意的话，黎若然觉得这天晚上她也没多轻松啊。
……
舒怡说黎若然最近回家的频率越来越低，有时候一个礼拜都见不到人。
主要最近贺聿舟没出差，俩人下班之后就一起回他家了。
黎若然在收拾春节回家的行李，对靠在门框上的舒怡说：“热恋期吧。”
舒怡笑得挺欣慰的，“这样也挺好的，你在林城有人照顾，我就放心了。”
“怎么？”黎若然问道。
舒怡摊手，“我爸妈让我回老家，说我在林城混到这个年纪，没房没对象，不如回家找个工作然后相亲结婚。”
舒怡说：“本来我是打算死磕在林城的，但上次看到你爸爸生病，我就想要是我爸妈生病我却不在身边，他们得有多难。”
黎若然收拾行李的动作，停了下来。
她坐在椅子上休息，表情微微有些凝重。
舒怡问她：“你怎么打算啊？”
这话倒是将黎若然给问住了。
原本她打算结婚了定居在林城，以后有条件了再把父母接过来。
但所有的计划在分手之后就被打乱。
想过离开林城，后来又跟贺聿舟发生了一些事情。
黎若然想了许久，跟舒怡说：“让我思考两天。”
“行，”舒怡应下，“但你结婚，不管在哪儿我都要过来当伴娘的。”
……
春节前的心思总是不在工作上的。
年会穿什么能成为全场焦点，到底是哪个幸运儿能抽到终极大奖，春节回家的票抢到了没有……
黎若然的票是贺聿舟一起定的，他们都要回S省。
虽然绵城也有机场，但航班少。所以就定的是到榕城，到了之后他再送她回绵城。
好像跟贺聿舟在一起，很多事情她都不用考虑，他都安排好了。
让她这几年脱离父母独立成长学到的一身本事，没有用武之地。
这天公司年会，大家打扮得都挺好看。
黎若然穿了一条米白色的长裙，外面披了件长款呢大衣，到宴会厅的时候将外套脱了下来。
黎若然的一组跟江桉他们的二组安排在一张桌子上。
瞧着江桉心神不宁的样子，黎若然主动问她怎么了。
江桉吐了口浊气，说：“项目咯，知道甲方烦，但没见过那么烦的甲方。”
“有多烦？”
“就是——”江桉满脸的烦闷，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恨不得掐死他的那种。”
他们做项目多少会碰到比较麻烦的甲方，方案一次次地改也没能改到对方心里。
结果最后甲方又觉得最初那一版是最好的。
不过能把江桉逼到直接说想掐死的，那估计真的挺烦了。
没一会儿，年会正式开始。
林城分公司的负责人以及各部门领导分别上台发言，回顾一下上一年的工作，再展望一下未来。
贺聿舟也要上台说话。
他坐主桌那边，跟黎若然隔了三张桌。
贺聿舟上台的时候，宴会厅里的掌声比先前要热烈许多。
江桉甚至还扭头看了黎若然一眼。
黎若然耳根一红，没说话，但像是默认。
她至今想不明白，江桉是怎么看出来的。
贺聿舟的发言挺简短的，大概知道大家这会儿只想快点进入抽奖环节，以及宴席部分。
但在贺聿舟走下舞台的时候，宴会厅内的不少人开始了窃窃私语。
主持年会的人事部主管还在台上问大家是不是就等着抽奖，还说马上就开始了别着急。
黎若然注意到不对劲的时候，是发现有不少人看向她。
她被看得有些不自在。
还是同桌的小李将手机拿到黎若然面前。
她这才发现，她跟贺聿舟在车内接吻的照片，被发到公司的八卦群里。
黎若然：“……”
黎若然的脑子那瞬间就懵了，她想过自己跟贺聿舟恋爱的事情藏不住，但没想到会以这种形式被人知道。
在年会上，在所有同事面前。
黎若然面色惨白，几乎是下意识地拿上手机，起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她在同事们八卦好奇的目光之中走得很快，快走到宴会厅门口的时候，她听到身后的一阵动静。
有人欢呼，有人鼓掌。
似乎是瞬间，就将年会的氛围推到了高潮。
黎若然没回头，所以没看到贺聿舟从主桌那边追了过来。
同事们的起哄，也多源于贺聿舟在恋情曝光之后，追着她一道离开宴会厅，而不是极力否认。
……
等黎若然从酒店里面出来，才惊觉自己没有将外套一并拿出来。
单薄的长裙让她感受到了林城冬日的寒冷。
折返回去拿衣服是不可能的，她想回家。
不过很快，一件带着男人体温的西装外套，披在了她的肩上。
男人低沉的声音传入耳中：“先去车上？”
是贺聿舟。
黎若然顿了顿，好半晌才整理好思绪，问他：“他们都知道了。”
“没关系，我来处理。”贺聿舟揽着她的肩膀，很温柔地说。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半开玩笑地说：“那你记得主动离职，我这种小员工找工作很难的。”
“好。”
黎若然让贺聿舟送她回家，她说行李还没整理好，要回家去整理。
她还说年会过后就放假，明天正好不用去公司面对同事的八卦。
贺聿舟将黎若然送到她家门口，跟她说：“别担心了，我会处理好的。”
“我知道。”
“明天来接你去机场。”
“好。”
离开前，贺聿舟在她脸颊上亲了亲。
黎若然将西装外套脱下来还给他，“你也别着凉了。”
“有事给我打电话。”
黎若然回家的时候，舒怡还挺意外她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
问道：“今天不是你们公司年会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有人在公司群里发了我跟贺聿舟接吻的照片。”
舒怡忍不住说了一句国粹，“所以你俩是在公司年会上被迫公开？”
黎若然点头，有些疲惫地坐在沙发上，“我上次这么瞩目，还是高三的誓师大会上。”
“那贺聿舟呢，当时怎么处理的？”
“我当时就走了，贺聿舟追着我出来了。”
黎若然这会儿打开手机，里面涌出来的全是同事来打听八卦。
其他部门的可能没那么直接，她自己的组员直接在他们的群里艾特她。
说她牛逼，不声不响就拿下了他们公司最高冷的贺总。
还让黎若然请吃饭，热烈庆祝他们组长脱单。
公司的八卦群里就更夸张了，短短一个小时，999+的消息。
最新一条是：他俩谁离职？
黎若然退出微信。
倒是舒怡在看了照片后，发出了疑问：“这不是在我们家小区么，你们同事谁住我们家小区附近啊？”
黎若然先前本来思绪混乱，只想着恋情被公司同事知道，却没想到这点。
在舒怡提醒之后，她又仔细地看了照片。
的确是在他们小区。
她不确定公司有同事是否住在她跟舒怡住的这个小区。
所以她找到了最开始发送照片的那个微信号，点进那人的头像，发现那个微信号已经从群里退出。
而且设置了无法添加好友。
这是公司八卦群，哪个部门的都有，想要找到那个人，挺难的。
舒怡说：“感觉这人不是你的竞争对手，就是贺聿舟的。不过那个人有一点想错了，那就是贺聿舟是公司少东家，少东家还能不保自己的女朋友吗？”
黎若然叹了口气，“贺聿舟没跟我挑明他的身份。”
舒怡啊了一声，“到现在都还没跟你说？”
“也许觉得没有必要吧，他迟早都是要回榕城总部的。到分部来，可能就是来积累经验的。”
而她，就是贺聿舟在分部锻炼的时候，顺便谈的一场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