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若然不知道为什么周越今天也在，不过她没去问，不是很在意。
她拉着舒怡到空位上坐下。
有人好奇黎若然今天怎么没把男朋友带来，她说他回老家没空。
这个话题揭过之后，班长带头回忆起了学生时代。
说起了当初周越跑到他们系来上课，搞得他们系的老师都知道他们有一个编外人员。
又说，七年的感情真的挺不容易的，人生哪有那么多七年，哪儿还有精力和别人展开另外一段交心的感情。
话里话外的意思是黎若然不要贪图一时新鲜，就错过真正爱她的人。
舒怡当时就按捺不住，恨不得立刻站起来跟这些人舌战群雄。
但被黎若然给按了下去。
舒怡扭头看向黎若然，说：“他们简直在胡说八道，到底是谁见异思迁啊！”
黎若然淡淡地笑，用不大不小，但包间里面的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无所谓了，反正我问心无愧。”
至于周越是怎么跟同学说他在这段感情里面的用心，又是怎么舍不得。
黎若然又是怎么在分手之后迅速找到了下一个的。
这些，都无所谓了。
黎若然只是在他们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无意间扫了周越一眼。
其实刚才进来的时候没有发现他，淹没在包间的角落里。
曾经那个在人群中一眼就能认出来的人，在失去了对他滤镜之后，发现他也不过如此。
黎若然淡然收回目光。
这时候，一直都没怎么说话的周越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当着挺多人的面。
问黎若然：“若然，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愿意再给我一个机会？我是真的，放不下你。”
这话听起来就像黎若然无理取闹，非要结束这段七年的感情。
周越做了无数可以挽回这段感情的事情，但都于事无补。
如今他将黎若然架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上，想让她息事宁人。
黎若然的确觉得挺无语的，刚要开口说点什么，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贺聿舟打来的。
其实大家看得很清楚，黎若然脸上原本的无语表情在看到这通来电之后，眼里闪过一抹欣喜。
随即，黎若然拿起手机，说：“抱歉，我接个电话。”
说完，黎若然就从包间里面出去了。
关门之前，黎若然听到舒怡激情开麦。
……
走廊里，黎若然接起贺聿舟的电话。
“我到林城了。”贺聿舟的声音轻快。
听着倒是有几分安抚情绪的感觉。
黎若然说：“在机场还是哪儿，我去找你。”
不想留在这边吃饭。
“在市区了，你在哪儿。”
黎若然说了餐厅的名字，但说完之后才反应过来，“你要过来？”
“你们同学聚会，可以携伴吗？”
“可以是可以，但是……”黎若然想到里面让人头疼的画面。
那头有几秒钟的沉默，黎若然似乎也想到一个有点严肃的问题，这个聚会上有前男友但是她没跟贺聿舟说。
贺聿舟问：“你前任也在，是不是？”
黎若然：“……”
贺聿舟：“等我十分钟。”
电话被贺聿舟挂断。
黎若然不确定贺聿舟有没有生气，但她还是去餐厅外面等他。
他就在附近，没一会儿就过来了。
贺聿舟今天没穿西装，穿了一件驼色大衣，里面是一件浅色的毛衣。
明明是很柔和的装扮，但走过来的时候，身上带着一股子冷风。
当然，还有男人脸上略微有些严肃的表情。
男人走到她跟前的时候，看她只穿着个毛衣就出来，又把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
外套上带着他的体温，很暖和。
黎若然没说那些腻歪的话，而是解释道：“周越的确在，但我觉得还有那么多同学，就没什么所谓。如果我故意躲开他，我才觉得有问题。贺聿舟，我跟他的确已经没有关系了。”
黎若然不想他们俩之间因为周越的存在而吵架。
不值得。
“怕我生气？”贺聿舟问，表情没有刚才那样冷淡。
黎若然点头，“有吧，但更多的是不想产生误会，为这样的事情生气吵架，我觉得挺没意义的。”
贺聿舟揉了揉黎若然的脑袋，非常诚实地说：“刚才的确有点生气，不过现在好了。”
没有必要为了一个，不重要的人生气。
黎若然松了一口气，“不是说明天才回来吗，怎么提前一天啊，不跟家里人再多聚聚吗？”
贺聿舟没跟黎若然说在家里的聚聚，这几天主要围绕在他谈对象这件事上。
气氛不是很和谐。
不过他自己能解决。
他说：“过年还要回去。”
黎若然点点头。
片刻，贺聿舟说：“进去吗？”
“你真的要去啊？”黎若然问，“不过我这些同学当中应该没有和我们公司有合作的，被发现的概率几乎没有。”
女朋友担心的竟是恋情会不会被捅到公司那边。
贺聿舟笑了一声，“我现在就只想让你的同学知道你已经有对象。”
“唉？”
黎若然现在多少也算是反应过来了，这顿同学聚餐八成是周越攒起来的局，让班长开口，把当时关系好的都叫过来。
寄希望于黎若然能念在以前的感情上，再给他一个机会。
只有她，单纯地以为这就是个简单的同学聚会。
黎若然带贺聿舟去了包间，门打开，她带着一个成熟儒雅的男人进来，让本就因为舒怡刚才的激情开麦而陷入尴尬的包间，好似更尴尬了。
不过，黎若然觉得这事儿该尴尬的人，不是她，也不是贺聿舟。
而是想出这种办法的人，以及配合他的观众。
贺聿舟牵着黎若然进了包间，姿态从容，同他们说道：“你们好，我是然然的男朋友贺聿舟。”
黎若然好歹在贺聿舟手下工作了挺长时间的，知道他其实不喜欢应酬。
平日里有什么饭局都是交给其他人去。
现在这个人却在她的同学聚会上，和他们聊得挺好的。
最后，班长提议大家一起喝一个的时候，贺聿舟也没有推辞。
他甚至拿了酒杯，对一直没说话的周越说：“敬你一个。”
周越当时挺懵的。
随即，就听到贺聿舟说：“谢谢你。”
……
饭后，黎若然跟舒怡还有另外一个女同学去卫生间。
洗手的时候，那个女同学问黎若然：“若然，你这次眼光真不错。”
黎若然笑笑，其实不是她眼光好，是贺聿舟不知道怎么就喜欢她了。
女同学说：“回头能不能单独请你跟小贺总吃个饭啊，我老公他们公司很早就想跟思懿传媒合作了，但没什么门道。要是早知道你有小贺总这条人脉，那还愁什么呀。”
“小贺总？”
“嗯啊，那次在榕城的一个商业酒会上，我跟我老公想找小贺总和他父亲寒暄都没机会。我刚才还以为认错了，就还给我老公发消息，我老公给我发了小贺总的照片，就是你对象。”
……
贺聿舟晚上喝了酒，就把车钥匙给了黎若然让她开车。
黎若然有驾照，但很久没开车。
贺聿舟温声跟她说：“没事，开慢点，我在副驾上。”
“嗯。”她应下。
“真的不用先送你朋友回去？”
“不用，她自己回去。”刚才舒怡觉得情况不妙就先溜了。
或许她的惊讶程度跟黎若然差不多吧，知道贺聿舟家里有钱，但没想过整个思懿传媒都是他们家的。
回到贺聿舟家里，在玄关他就摁着她亲，说想她。
衣服脱了一地，最后到了浴室里。
热气氤氲着淋浴间的玻璃，模糊了后面的两具身影，水声掩盖了细小的呜咽。
回到床上已经一个多小时后的事情。
贺聿舟应该是累极了，从榕城飞过来之后又陪她参加饭局，刚刚在浴室里又……
这会儿脑袋沾到枕头，眼皮子就阖上，很快传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黎若然睡不着，她侧躺在床上看着贺聿舟，眉眼转动，却仿佛始终找不到一个答案。
好久，才呢喃出一句：“贺聿舟，你喜欢我什么呢？”
不知道贺聿舟是不是听到她说的话，翻了个身，长臂一伸，将黎若然搂在怀中。
他没睁开眼，嗓音微哑地问她：“你还不困？”
黎若然环着贺聿舟的腰，钻进他的怀中，像是要从他的身上取暖一样。
有些话，好像又不敢问了。
如果和这个人注定没有结果的话，那么她希望过程要快乐一些。
索性，黎若然没有再说什么，而是仰头吻上了贺聿舟的唇。
那一刻，黎若然觉得自己有点像是飞蛾扑火，好像只要片刻的绚烂，就已足够。
迷迷糊糊之间被人亲吻，贺聿舟先是愣了一下，而后便是回应了她的吻。
本来都要睡着的男人彻底没了困意，睁开眼睛目光深邃地看着面颊泛红的黎若然。
“嗯？”他询问。
在这件事上，除了第一次她因为喝醉酒主动，后来就鲜少有这样主动的时候。
回应贺聿舟的，是黎若然再次贴上来的吻。
贺聿舟轻笑，拉高了被子将两人盖了个严严实实，说：“那就都别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