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若然回家好一会儿，舒怡才回来。
黎若然问她：“你今天有点晚哦，加班吗？”
舒怡在沙发上坐下，眼神凝着黎若然。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吗？”
舒怡摇摇头，说道：“我早回来了，在楼下观了你跟贺聿舟难舍难分，眉目传情，腻腻歪歪，最后还在楼道里吻别。”
黎若然：“……”
倒是忘记了，他们这栋六层的居民房，楼下都能看到楼梯间内的情况。
舒怡继续摇头，“你不是说，要快刀斩乱麻吗？”
黎若然不知道怎么跟舒怡提这个事儿。
她拿了个抱枕放在怀里，想到先前在餐厅外，梧桐树下贺聿舟让她别推开他的画面。
黎若然说：“斩不了一点。”
刀其实都快落下去了，但贺聿舟空手接白刃。
黎若然就狠不下心。
她想了一下，才继续跟舒怡说：“我觉得他也许不一样。”
“你对他有滤镜了。”
“试试吧，也许真的不一样呢。就算真的只是谈个恋爱，好像也不亏。”
这和黎若然先前的说法，截然相反。
舒怡其实不想扫黎若然的兴，毕竟她刚刚跟贺聿舟在一起。
她拍了拍黎若然的肩膀，说道：“那你，就好好享受这段感情，要是发现有什么不对，及时抽身。咱们要，敢爱敢恨，果断果决。”
黎若然很重地点头。
第二次谈恋爱了，有经验了。
黎若然跟舒怡各自回房间，她给贺聿舟发消息，问他到家了没。
贺聿舟直接弹了个视频电话过来。
太突然了，黎若然惊得将手机掉在床上。
她确定自己还没卸妆换衣服，能抗住水果的前置摄像头，才接听了电话。
手机里，贺聿舟还在开车，手机对准驾驶座上的男人。
车内环境昏暗，模糊了男人的轮廓。
但还是……挺帅的。
贺聿舟轻笑一声：“所以，成为女朋友之后，会主动关心我到家没有。”
记着呢，先前贺聿舟送她回家之后，总是等不到她询问他是否到家的消息。
原来，这是男朋友专属啊。
黎若然抿了抿唇，说道：“你好好开车，我先挂了。”
“唉？”贺聿舟叫住了黎若然，“陪我开会儿车。”
可能刚在一起的时候，的确是粘人的。
刚谈恋爱的时候，什么都是好的。
连心动，都是新鲜的。
贺聿舟说：“明天早上我来接你。”
“不用了，我地铁过去很快的。”黎若然知道贺聿舟家里离这边不算近，要是过来接她，在去公司的话，他估计得提前一个小时起床。
“怕被公司的人看到？”
“也有。”黎若然倒是诚实，“不过你来回接我，得很早起来，很辛苦的。”
“心疼？”贺聿舟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很轻快。
心疼吗？
也许有。
黎若然说：“刚开始可能觉得很新鲜，但是等到时间长了，你就会觉得麻烦，想着还不如多在家里睡一个小时呢。但那时候我习惯了你来接我，要是哪天你不来，我就会觉得你开始怠慢了。”
因为一开始做得太好，所以往后稍微有点怠慢，都要跟爱不爱扯上关系。
贺聿舟看了眼屏幕里的黎若然，然后才继续开车。
他思考片刻，回她：“也许那之后，我们已经住一起了。问题总是可以被解决的，而不是人被问题解决，是不是？”
黎若然想起先前那段感情，在毕业之后她跟前任就要不要同居的事情讨论了许久。
那会儿黎若然的工作已经确定下来，他也找了个距离黎若然两个小时地铁远的工作。
周越找了好几套房子，都是离他工作比较近的，他说那边的房租便宜一些，这样他们一个月能多省下一千五。
黎若然倒也是想过每天早起一个小时去坐地铁，但那时候她就经常加班。
有时候地铁都没了，打车回去得一百多。
她就说能不能离她公司再近一点。
后来周越自己找人合租了一个单间，黎若然也就没有再提这事儿，正好舒怡找她租房，她就跟舒怡合租了。
想想，那个时候其实就没有解决问题，而是把她解决了。
“怎么？”贺聿舟看出黎若然的走神，问了一句，“是不是说住在一起，太突然了？”
“不是，我在想别的事情。”
“什么？”
倒也不想跟贺聿舟再谈关于她的前任，那些事儿倒也没有什么好提的。
黎若然问他：“你什么时候到家啊？”
“还有个十来分钟。”
“那你开车，我还有点工作上的事情没完成。”
“还有心思工作？”
怎么没有呢？
那都是下午的时候，贺聿舟交代的事情。
他看起来就不是会给黎若然走后门的那种人，指不定还会更严格。
黎若然想起来，这一年在贺聿舟手底下工作，效率的确挺高的。
贺聿舟笑了笑，说：“去忙吧。”
……
贺聿舟的车开进小区地库的时候，信号就断了。
等他停好车之后给黎若然发了消息说到了，估计她没看到，刚才就一直盯着电脑没看手机。
还真的说工作就工作，比较起来，他才是情绪比较兴奋的那一个。
本想再打个视频过去，但瞧见有别的消息进来。
他退出跟黎若然的微信对话框，看到是季延川发来的。
不知道他抽什么疯，先打了微信电话，但当时他跟黎若然在视频，所以那边是自动挂断的。
然后又发了消息，质问他电话为什么打不通。
又发了几个问号过来。
看起来像是女朋友在质问不回消息的渣男对象。
贺聿舟给季延川打了过去。
季延川火气不小，哼了一声，“哟，终于想起回我消息了？”
“吃枪药了你？”贺聿舟轻笑，“在哪儿，喝醉了啊？”
那声音听起来，的确像是喝多了。
“我……怎么可能醉？”季延川很放肆地笑，“我千杯不醉。”
是了，先前他们在国外上学的时候，季延川的确向他展示了惊人的酒量。
不过他一般不喝酒，只有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酗酒。
是真喝很多。
感觉能给自己喝死的那种。
“在哪儿，能不能自己回去？”贺聿舟多少还是担心他喝死了。
“不用你。”
看来是有人去接他。
贺聿舟想了一下，还是跟季延川说：“有事给我电话。”
“嗯。”
“对了，有时间吃个饭。”
“也不用这么正式地通知我吧，难不成还有什么重要人物让我见啊。”
“女朋友。”
“操。”
“什么？”
季延川解释：“口误。你这玩意怎么那么快就谈上了？你前几天不还说你俩半个月没搭理吗？”
季延川在电话那头愤愤，同样是单身狗，为什么他就那么快脱单。
不过贺聿舟没有给他叨叨的机会，挂了电话。
……
黎若然已经很久没有跟人打着电话入睡了。
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微信跟贺聿舟通话五个多小时，真的是离谱啊。
她以前谈恋爱的时候，都没试过跟前任通宵电话。
可能是因为那会儿微信电话尚未像现在这样普及，打电话又费钱。
总之就是，很奇妙的感觉。
她快速起床洗漱，又在衣柜前找了半天。
平日里去公司，总是随便找一套舒服又比较正式的套装穿。
但今天犹豫了半天，最后选了一条连衣裙加风衣外套。
在平日三分钟出门妆容上又加了不太明显的眼影。
好像，有在特意打扮一下自己。
出门的时候看了眼鞋柜上的高跟鞋，好像有点太明显了。
所以最终还是选了一双平底单鞋。
她和往常一样，准备去门口的便利店买个早餐，结果在家楼下，看到了贺聿舟的车。
他竟然，还真的来了。
要说不惊喜，是假的。
她上了贺聿舟的车，那人从后座上拿了早餐过来，“看你喜欢吃中式早餐，就挑了几个口味的小笼包和包子。小馄饨有汤，有空去店里吃。”
“你几点起来的啊？”
“六点。”贺聿舟说，“我平时也是这个点起来，要健个身。”
要是专门提前很早起来，再去买早饭又开车过来，黎若然的确觉得挺受宠若惊的。
她小声说了句：“怪不得身材那么好……”
“嗯？”
“你吃过了吗？”黎若然转移话题。
不过贺聿舟身材的确挺好的，平时看他穿西装倒是没觉得，但脱下衬衣之后，肌肉线条明显，腹部还有薄薄的肌肉。
二十八岁了，还能保持这样的身材，真的很不错了。
贺聿舟笑笑，“还没。”
黎若然从保温盒里夹了个小笼包出来，喂给贺聿舟。
先前她拒绝他的时候，身体和他保持着非常明显的界限，话也少。
有时候就让人觉得，她可能原本就是那样刻板的人。
但其实不是，她也有很可爱的一面。
不过，黎若然还是在香福路地铁站下的车，这样大摇大摆在上班高峰的时候，她从贺聿舟车上下来。
简直就是告诉所有人，他们俩有超越上司下属之间的关系。
黎若然觉得有点刺激，又觉得有点紧张。
像是在踩钢丝，可能哪天一不小心，就摔了个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