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3

    那年,黎若然以全市文科第二十八名的成绩,考上了z大人文学院。

    大学校园相比高中要自由很多,不需要每天五点起十二点睡,不用写怎么都做不完的考题和考不完的试。

    各色各样的社团和活动让人眼花缭乱。

    黎若然参加了辩论赛小组。

    原因无它,想锻炼口才。

    她还记得第一次参加小组辩论,辩论题目是“故事的结局是否重要”。

    提前三天布置的辩论题目,黎若然担任一辩,主要承担为本队开篇理论以及在质询环节中阐述解释本方内容的职责。

    二辩三辩是攻辩手,而四辩需要根据对手来进行总结,当时黎若然觉得自己并不能胜任。

    第一场是练习,黎若然很紧张,提前写了稿子也说得磕磕绊绊,发言的每一秒都感觉度秒如年。

    但她学习能力很强,又愿意改变现状。

    所以不过小半个学期时间,黎若然就已经是辩论小组里非常优秀的攻辩手了。

    后来,在学校的辩论比赛上,由黎若然以及另外三个同学组成的人文学院辩论队差点打败在校史上常年霸占冠军的法学院辩论队。

    比赛结束后,法学院那边的人忍不住打趣要把黎若然给挖到他们学院去当攻辩手,还说这是他们赢得最难的一次。

    有没有在辩论赛上大放异彩对黎若然来说,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重要的是,她已经不害怕在人多的时候讲话,不畏惧任何的舞台,还能游刃有余地发挥自己。

    那时候可能连她自己都没想到,她到底有多耀眼。

    要不是贺聿舟提起,黎若然显然已经忘记那样的过去。

    贺聿舟开口:“没有人比你自己更了解你以前是怎么样的。”

    黎若然回过神来,看贺聿舟的眼神有些复杂。

    其实他不提还好,一提,黎若然就会想到这几年的安于现状,碌碌无为。

    到底是想活在某个人构建出来的理想国里,还是终究是被社会磨平了棱角成为一个了无生气的社畜?

    她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

    似乎很难用三言两语来说清楚。

    黎若然吐了一口浊气。

    贺聿舟问她:“还想学射箭吗?”

    这一次,黎若然没有什么犹豫地回:“好。”

    其实黎若然比舒怡更清楚贺聿舟这个人的魅力所在。

    平日里在公司的时候,他的处事手段很果决,做的每一个决策都让人心服口服。他二十八的年纪有那样的眼界和手段,很难不让人崇拜。

    公司里的同事平日里在茶水间里聊得最多的,就是这位贺总。

    从他平时的处事风格,再到他的私人生活,但凡有能八卦的点,都会被拿出来讨论。

    但由于这位贺总平日里基本不跟同事有任何私下交流,大家对他的私生活一无所知。

    越是一无所知,就越是好奇。

    看吧,公司就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贺总会射箭。

    而且射箭姿势很帅很规范,感觉跟专业选手一样。

    最主要,还能连续命中九环以上。

    最差的一次,也死死地压在九环的线上。

    男人认真工作的时候很帅,在擅长的领域散发魅力的时候,也很帅。

    贺聿舟给黎若然打样之后,让她过来试试。

    人在尝试新鲜事物的时候很容易就会暴露自己的短板,黎若然当然也不例外。

    她运动细胞并不发达,对于射箭姿势和握箭的手势,都一窍不通,哪怕刚才在旁边观看,现在依葫芦画瓢的姿势在内行人眼里看来也是漏洞百出的。

    贺聿舟走到黎若然的身后,很自然地将手覆在黎若然握弓的手上。

    离得很近,感觉就贴身站在她身后。

    黎若然不自觉地想到昨天晚上在浴室里的那次,他也是站在她的身后,掐着她的腰,在她耳边呼吸。

    “专心点。”

    贺聿舟严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黎若然耳根发红,不自然地应了一声。

    贺聿舟一副严师模样,“双脚张开与肩齐宽。手握住弓,不要晃。瞄准靶心,左手拉弦。”

    “嗯。”

    “力气大点。”

    “嗯。”

    “放。”

    贺聿舟把着黎若然的手,几乎是手把手地教她射箭。

    黎若然还有些怔愣的时候,箭已经从手中射了出去,在贺聿舟的指导下,箭射在了靶上,竟然没有脱靶,这对黎若然来说是非常不错的开局了。

    “射中了!”黎若然欣喜地扭头对贺聿舟说。

    她笑得很开心,一扫前两天的阴霾和低沉。

    贺聿舟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说道:“这也没有多难,是吧?”

    “我再试试。”

    或许是有了第一次射箭就射中了的鼓励在,黎若然现在信心满满。

    但第二箭就把她打回了现实——脱靶了。

    刚才是在贺聿舟手把手的指教下瞄准射中的,这会儿少了“老师”的教导,就有些不得门道。

    黎若然在连续三次都脱靶之后,不自觉地扭头看向贺聿舟。

    他这个当老师的,怎么就光站在旁边看啊。

    贺聿舟双手插在休闲裤口袋中,似笑非笑地看着黎若然,说道:“不给学费,连老师也不叫一声啊?”

    “那你怎么收费?”

    还真谈上钱了。

    贺聿舟淡笑,笑里似乎有掺杂了几分不正经的感觉在。

    男人道:“你亲我一下。”

    “那我去找教练吧。”黎若然闷闷地说完,还真的要放下弓箭去找教练。

    私人训练场,这会儿又没有别的顾客来这里,就只有黎若然跟贺聿舟在。

    教练以及训练馆的工作人员刚才就被贺聿舟支走了。

    见她说不了半句软话,贺聿舟走上前来拦住了她的去路,笑里透着点无奈的语气道:“脾气这么大,嗯?”

    “请不起贺总这么贵的教练。”

    贺聿舟不置可否,“你这个吻,的确挺贵。”

    已经得到手了,还会觉得贵吗?

    黎若然没问出口。

    贺聿舟飞快地在她唇角亲了一下,说道:“利息,剩下的回头再找你取。”

    被亲过的地方,酥酥麻麻的。

    明明只是浅尝辄止的轻碰了一下,却比任何一个唇齿交融的吻,都来得让人心动。

    贺聿舟说他没谈过恋爱,但说的话做的事儿撩人的手段,那是一套接着一套的。

    黎若然现在是心如死灰的阶段,倒是被弄得有些死灰复燃的迹象。

    有那么一瞬间黎若然在想,和贺聿舟谈恋爱,应该会很开心吧?

    不过这个念头一闪而过。

    就算和他谈恋爱会开心,那个开心的人也不会是她。

    那天下午,黎若然算是入门射箭了。

    虽然不能像贺聿舟那样箭无虚发,但对她来说这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勇于尝试新鲜事物,就好像往前迈出了很大一步。

    傍晚,黎若然接到了母亲的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回去。

    他们之间是有矛盾,但如果黎若然一直借口躲在外面,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黎若然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回去。

    接完电话,黎若然跟贺聿舟说想回去了,他倒也没有挽留,说那就一起回市区。

    车子驶离十里云松的时候,贺聿舟手机响了起来。

    他手机放在支架上的,黎若然瞥见了来电显示,季延川打来的。

    贺聿舟接了电话,开的外放。

    季延川:“听管家说你走了?”

    “嗯,”贺聿舟看了眼副驾上的黎若然,“有点事就先回去了。”

    “也不把人带来见见,你们是真神秘。”

    贺聿舟浅笑,“以后有机会。”

    他们的对话黎若然听了个七七八八,虽然猜到她跟贺聿舟同住竹林间的事情会被他朋友知道,但他们这样直白地说出来,她多少还是觉得有些微妙的。

    季延川:“那你慢点开车,到了给我消息。”

    “行,先挂了。”

    贺聿舟挂了电话,寻思片刻,还是问了黎若然:“想不想认识季延川?”

    “是恒林集团的季总,还是你的朋友季延川?”

    “看你。”

    把问题抛给了黎若然,看她想选什么身份认识季延川。

    黎若然轻叹一声,说道:“恒林集团的项目,江桉他们组在负责,我要是再跟季总认识,传出去也不好。”

    “不影响。”贺聿舟说。

    黎若然当时想,她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员工就算真跟金字塔顶端的季延川认识,的确也改变不了什么现状,所以的确不影响。

    贺聿舟说:“江桉是季延川妹妹。”

    “啊,可他们……”不是同个姓氏。

    而且江桉在公司的时候除了话少点,冷淡了点,倒是没什么千金大小姐的脾气。虽然是竞争对手,但黎若然跟她没什么仇怨。换个环境说不定还能成为朋友的那种。

    贺聿舟:“不是亲的,具体怎么样我也不太清楚。”

    知道这个事情之后,黎若然心情是说不上来的复杂。

    本来觉得跟江桉在公司里面属于公平竞争,江桉有江桉的长处,她有她的优势。

    结果现在知道江桉是恒林集团的千金,似乎一下子就失去了竞争的动力。

    当然有另外一个好处就是,江桉肯定不会屈居思懿,也许会在某个时间从思懿离职去更广阔的舞台。

    但这种取胜就有点憋屈。

    不是赢了,而是人家不要了。

    回去的路上,黎若然睡了一觉。

    可能累的,就是不知道是射箭累的,还是昨晚上的有氧运动累的。

    她被贺聿舟叫醒的时候,眼里全是茫然,软软地问了一句:“到了吗?”

    原来真的会有人在还没分开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思考下一次见面的时间了。

    贺聿舟不想放她走。

    “下次什么时候有空?”

    黎若然清醒,反应过来贺聿舟在约她下一次私下见面的时间。

    这是要发展成固定的意思?

    “都空的时候吧……”黎若然声音很小,她没经验。

    “好,等我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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