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走，姜觉就环视了下周围，然后站起身来，先去两个已经肯定叛变的老师位置上，仔细翻找了下没发现什么文件之类的东西，但是却闻到了股血腥味，姜觉想着可能是经期，只是两个老师同一时间段未免有点巧了，又看到她们桌上有香水，不止她们，姜觉莫名想起校医室的消毒水味，直觉告诉她，两者是同一个用处，她有些烦躁的揉了揉脑袋，思索着，是那些同学的血液吗？可是老师们并不是兽人，对同胞起码是没有食用欲望的吧，在校内圈养兽人？刚刚那边的办公间那个旋转脑袋，肯定是有人在里面转动的，一个活人怎么可能做到那种程度。

    姜觉想起刚刚那个古怪可怖的画面，不由得一阵恶寒，深呼了几口气，又松了下，感觉心跳没那么快了。

    “订餐单可以看看，”姜觉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往年段长的位置小跑过去，没敢弄出什么太大的动静。

    她看了看一班和其它班级的差别，一班是最早就在这家餐饮公司订餐的，看了看每日订餐人数的变化，对照着前期失踪同学的名单，倒是没看出什么奇怪的变化，只是订餐量越来越大，这不难理解，看他们像气球一样蹭地鼓起来，就知道订餐量已经远远大于40个人的正常分量了。

    但是在今天才开始订这家餐饮公司的班级名单里，倒是发现了神奇的地方，比如七班，根据日记上的日期记载，那个主人是昨天晚上出事了，而她的家长和肖晓的家长不一样并没有闹来学校，不排除她家长已经告知学校，只是照那个女生在学校睡到晚上的经验，家长也不会那么快发现她出事，再者学校的订餐制度，是无自主选择权的，一般学校中午就上报了，如果那天午休不留校要在前一天11点前告知老师。那么学校早知道那位女生压根就不可能来吃第二天的午饭。

    姜觉叹了口气，这算一个有点勉强的证据，如果能直接找到他们与兽人勾搭的证据就好了。

    她估摸着时间，把东西拍了照，再放回去，心想，这个时候偷偷带手机来校还是有好处的。然后就坐回刚刚的位置，不到一分钟，那个老师和收拾好东西的江博齐就来了。

    江博齐走到她身边，关心地问道：“你现在还走得动吗？”

    姜觉勉强地点了点头，“不过可能得让你扶我一下。”

    “那就行了，”值班老师打开抽屉，翻找了下，拿出请假条，一边写着，一边问：“那个女生，哪个班的叫什么？等会去教室把东西收拾收拾。”

    姜觉和他讲述了下，然后接过请假条，由江博齐扶着走向教室，她小声说道：“我怀疑兽人已经进了学校，西楼那边，我看到一个尸体转头，”说着，她意识到什么不对，声音微微发抖，“博齐，死人会笑吗？”

    江博齐握住她的手，“也许是用了什么诡计，别担心，现在我们两个人。除了那个之外，还有什么吗？”

    姜觉点了点头，她也知道这种情况害怕也没有用，“还有就是血腥味，虽然也有可能是他们去见兽人的时候沾染上的，但是如果是那样，在班级的时候我没闻到，在她办公桌却闻到了，还有就是医务室，味道很浓，消毒水也没办法完全盖过去，也许于亦安已经出事了。”

    江博齐了然，“如果可以我们该在学校再继续查下去，但我有个疑惑，我们知道了真相以后又能干什么？”

    姜觉拍了拍他的手，“你傻了吗？当然是报警啊！”

    “倒也是，除了这个你还发现了什么吗？证据之类的。”

    姜觉指了下口袋里的手机，“拍到了一个应该可以算证据的订餐单。”

    “那我们先出校吧，”江博齐坚定地看着她，“先保证我们自己的安全。”

    姜觉点了点头，他们很快到了四班门口，班主任歪脑袋对他们笑了笑，“姜觉，你身体还难受？”

    “是的，”姜觉进去拿起包，“老师，我已经请好假了。”说罢，她一边捂着肚子，一边快步走向江博齐。

    刚走到楼梯口，姜觉就开口，“江博齐，那节课不该是我班主任的课，她应该在三班，我们可能被发现了。”

    江博齐拉住她的手，“跑！”

    他们快速地冲到了校门口，可是已经有人在那里等他们了。姜觉见到其中一个男人大吃一惊，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江博齐见她神色如此怪异，忙把她护在身后，正准备开口说明，只见对面的那个男人神色迸发出异彩，故作伤心地说道：“这位女同学，太让老师失望了，怎么不来接住老师的头呢？”

    他一说，姜觉就想起来那个被自己刻意忽视掉的“碰”的一声，她抓住江博齐的书包，鼓起勇气地说道：“老师，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我生病了，我们现在要回家。”

    老师摇了摇头，抑制不住的笑道：“回什么家，你们就留着构成我们的盛宴吧！”笑着笑着就像在那个昏暗的地方一样，他的嘴角开始撕裂开来，碎肉块混在血液里掉落在地面，一时间，姜觉有股强烈的呕吐欲望，她拍了下江博齐，示意他，先跑别硬闯了。

    江博齐明白了她的意思，把背着的书包拿在手上，迅速地朝那个老师扔去，然后拉住姜觉，往教学楼处跑。

    一边跑着，姜觉一边说：“学校操场那边，有一个小门，应该还可以走！”

    结果还没到操场，就看到了那边支起一个大锅，姜觉喃喃道：“怎么可能？那么快，大家不是才开始吃那些食物吗？就算打的剂量再多也不可能一天不到就这样！是因为我吗？”

    江博齐抓住她的肩，神色认真，“姜觉，不是因为你，是因为他们想害人，是他们不把人命当回事，不是你！”

    烟越来越大，把整个天抹得灰蒙蒙的，他们躲在了一丛灌木后，旁边还有棵树，遮挡得严严实实，沉默中，只听见操场那边的惨叫连连，姜觉把书包给了江博齐，“里面有水，还有我带过来当点心的饼干，你躲好，想办法跑出去，拍了证据的手机我也放进去了，”说着她露出苦笑，“学校老搞这种屏蔽网不会就是为了这天吧？”

    江博齐拉住她的手，“你要过去干什么？”

    “说起来，”姜觉笑了笑，“你可能不信，我怕得要死，但是我过去或许会给你带来条生路，江博齐，怎么说，咱们也算半个发小，信我。”

    江博齐神色晦暗不明，“那你说下计划，如果可行，我就照着做，我不能让你去白白送死。”

    姜觉拍了拍口袋，“是没什么好计划，就是如果我往那锅里倒酒精，那还能吃吗？”

    “姜觉，”江博齐拉住她的手，“你不需要去冒险，我们或许可以再去找找，在这里等着只会更难受。”

    姜觉看他态度坚定，没再说前面的主意了，“走吧，看样子，现在反倒教学楼那边是空着的了。”

    两人来到了校医室所在的教学楼一侧，姜觉打开书包先找下水，有个意料之外的东西出现了，是本宣传手册，拿了出来，“欸，你看看。”

    里面前面几页有些字被勾了下，姜觉拿笔把它们画得更明显了，“我们死了，又活着，校医办公间电话，报警。”

    “会是陷阱吗？”姜觉捧着手册，不太确定地看着江博齐问道。

    江博齐摇了摇头，“我觉得应该不是，况且现在也只能去试试了。”

    “好，”姜觉把东西收好，背好包，拉着江博齐开始往教学楼里面走。一进到那个过道，还是和刚刚一样昏暗可怖，要有什么不同，那便是地上多了那些暗红色的血渍，大概是刚刚那个老师搞出来的。

    江博齐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那扇半掩着的门，仔细地观察了下，确定没有问题才让姜觉也进来。

    姜觉忙走向办公桌，拿起电话，江博齐也靠在她身边，帮她盯着外面，她刚刚按下号码，拨了出去，一只惨白纤细的手突然从办公桌下伸出，抓住电话线，姜觉被吓得往后跳了一步，硬生生地忍下尖叫的欲望，江博齐也立刻转身，一手环住姜觉，一手挡在她身前。

    桌下的人爬了出来，是于亦安，她白皙的脸上挂着古怪的笑，“姜觉，你不来陪我们吗？我们是同学啊。”说着还歪着脑袋，涣散的瞳孔却让人感到阵阵寒意，她站直了身子，这个时候姜觉才发现她的肚子鼓鼓的，六七月的孕肚或许都没这么大，她的肚皮开始蠕动，像是有什么要撕裂出来了。

    衣服连着肚皮裂成两半，里面一个十岁出头的小童，笑起来露出虎牙，看上去没有什么攻击力，如果能忽视掉身上的血渍以及□□嘴角那点血液的动作的话。

    “姐姐，你也让我住到身体里，好吗？”小童脱下了那层皮，于亦安闭上了眼，看着她的凄惨模样，姜觉一时间觉得心梗，江博齐发现了她的不对劲，低头附耳道：“你再等一下好不好，我们会没事的，我陪着你。”

    闻此姜觉并没有相信，如今的局面并不是两个学生能应付的，而唯一求助外援的机会也没了，但是她知道这家伙没把握是不会讲这种话的，或许真有什么破局之法。

    “姐姐，你帮帮我嘛，”小兽人一边说着，一边往他们这跳了过来，“要是被妈妈知道我没忍住，把皮吃了，会揍我的！”

    江博齐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开了蹿过来的小兽人，姜觉见兽人被踢到桌后，赶忙拉住江博齐，往外跑，刚出去，不巧，一家子都来了，兽人从死去的老师傀儡肚子里露出上半身，而傀儡的上半身在后面曲着腰跟着。姜觉心想，也许只有那零星几个其它学校的学生是死于逃狱出来的兽人，而自己学校的应该都是被这群浑水摸鱼的兽人杀了，老师们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陆陆续续地替换掉了，靠着香水和消毒水去掩盖那股浓烈的血腥味。

    江博齐见此皱眉，站到姜觉身前，双手在身前流畅地做出一套动作，这个时候那些兽人顿时静止不动，他立刻拉住姜觉的手往外跑，这个时候一个兽人突然挣脱了控制，一把抓住姜觉，江博齐忙再次施咒，姜觉也马上开始甩开兽人的手，他们走没两步，江博齐猛地吐出一口血，姜觉扶住他，江博齐擦了擦嘴角的血渍，“快走！”

    “好！”姜觉压下心中的疑惑，半拖着江博齐快步走着。

    这个时候，那些兽人又追了上来，江博齐攥住姜觉的衣袖，“你不要害怕，绝对不要！”

    姜觉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江博齐见此有些放松地笑了，转而喊道：“你们还不进来吗？已经过了临界点，不来，她会出事的！我们就全完蛋了！”

    “什么？”姜觉不解，扶着江博齐往后退，警惕地看着那些兽人，一时间无法认真思考他的意思。

    不过，她很快就知道是在和谁说话了。两个男子从兽人身后走来，一个拿着利刃，一刀便抹了脖，另一个纯靠力气，一拳下去，脑袋扭转了几圈，便“碰”一声落地。姜觉把江博齐护着身后，有些恐惧地看着两人，“你们是？”

    那个看着温顺的男子笑了笑，“你不认识我了？”

    闻此，姜觉一身鸡皮疙瘩，她快恨死这种问句了，不是什么“你不帮帮我”、“不捡个头”、就是“怎么不来参加同学共亡会”这种鬼问题，每个问题，自己都想直截了当地否定，然而每次一问完就开始攻击人，实在烦死人了，“记不太清了，先生，我们只是学生，什么都不知道。”

    “噗哈哈哈哈，”另一个男子笑了出声，“你怎么礼貌客气做什么？你昨天不还和他搭讪吗？不过现在这也不是重点了，我们该出去了，”一边说着，一边走近她，姜觉后退的速度根本就赶不上他，他拉起江博齐的衣领，把他提了上来。

    姜觉抓住项行阳的手想阻止他，“放开他！你想知道什么，我们都告诉你！”

    江博齐摇了摇头，“别担心，他撑死揍我一顿，没什么大事。姜觉，我们不会死的，那个日记的第一页在我口袋，你拿一下。”

    姜觉神色不解，但项行阳也确实只是把他提起来，没有什么其它动作了，便照做，她打开纸张，上面是自己的字，她喃喃道：“姜觉，这是我的日记？”

    “为什么？”姜觉困惑地问道，“我想着什么信息，什么就出现了，这是我的梦？你不要我害怕，是因为我害怕会脱离了这个梦境？你想干什么？江博齐，你到底是谁？”

    林湛拍了拍她的肩，“这个事情解释起来也不难，不过这个地方确实不太合适来谈这个，我们先出去吧。”

    项行阳点了点头，揍了江博齐一拳，又朝着姜觉道：“走吧，姜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