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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顾鸢只是进屋,不料被人盯得身子发麻,她近些瞧见已经醒来的江穆之,不禁感叹自己的灵泉果真有用。

    江穆之看见来人瞳孔微缩,连身体都僵了一瞬,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呼吸骤然难以维持,一双黑瞳凶狠得像是要吃了顾鸢。

    “你怎会在这?”几息之间,他克制好自己情绪冷冷开口。

    “这话该我问你吧,江公子昨夜从天而降,砸坏了我家的花盆,还没找你要赔偿呢。”顾鸢跟他理论。

    江穆之被噎了一下,烦躁地蹙了蹙眉,有些咬牙切齿,“你想如何?”

    院外清风携着花香进屋,顾鸢闭眼细嗅,心情甚好。

    半晌,她清了清嗓直言道,“我店里还缺个打杂的,你身强力壮,看着挺适合的。”

    打杂?!我江穆之好歹也是......

    话未说出,顾鸢看着他的脸越来越黑,还好心地问了问江穆之的意见,“不知江公子意下如何?嗯......那花盆挺贵的,还有给公子治伤的钱......”她不知从哪里拿出了算盘,竟旁若无人的算起来。

    屋子里不知是谁的后槽牙在隐隐作响。

    顾鸢耐心等着他的答案,许久,久到顾鸢以为他要拒绝,冷冽的声音砸在她耳边。

    “答应你便是。”

    顾鸢欣慰地笑了笑,看着他的眼神就像是待宰的猪肉。

    “饿了吗,要吃点什么?”顾鸢对于即将在店里做工的小厮还是很大方的。

    江穆之确实感到饥饿,正要别扭的开口,听见顾鸢自顾自的说,“病人哪能大鱼大肉,还是喝点白粥吧。”

    江穆之:......

    ***

    顾鸢趁着江穆之养伤的时间,去了趟铺子。

    刘婶子在来应聘做工里精挑细选出来一些人,有男有女,看着都十分老实。

    顾鸢第一眼就知道刘婶子是个做事靠谱的,所以她又凭着眼缘挑了些。

    人手是够了,但香脂膏粉怎么来的还未解决。

    顾鸢始终放心不下外面的货源,她之前无事到附近几家香妆铺逛了逛,花样落后,质量粗糙,用下来并无多大用处。

    她坐在院子里思忖,一不小心瞥见江穆之靠在门栏上望着她出神。

    她脸上有什么东西吗?顾鸢走到井边,借着清澈的水检查自己。

    好一副花容月貌,她满意地点点头。

    回头见那人还目不转睛地盯着她,顾鸢秀眉微皱,问他,“看什么呢?”

    江穆之一下回神,耳朵飘起一抹可疑的红,不自然地瞪了她一眼,一言不发逃似地回屋。

    几年不见脾气越发怪了,顾鸢想着。

    忽地灵光一现,她自始至终都不知道灵水到底有多少用处,既然能救人,能养花,为什么不试试用来制作香膏脂粉呢?

    说干就干,桐萝熟练地备好需要的香料。

    当然,不能只有她和桐萝干活,她看着江穆之的伤日益好转,提前让江穆之适应小厮的身份,给他安排些事做。

    于是江穆之颇有怨气地坐在院子里凿花瓣,干着与他那张臭脾气的脸极为不符的活。

    虽如此,江穆之凿的力气却不见小,像是在发泄什么,顾鸢都忍不住在一旁提醒他轻点。

    江穆之手下动作一顿,危险地眯了眯眼,没好气地哼一声,手上的动作却老实地轻柔了许多。

    江穆之在那边凿着,顾鸢这里也将他凿好的花泥放入纱布中取汁,嫣红的汁水在缸中缓缓流动,好东西制作出来是要花时间的,汁水还需要放置在一旁,同时还要将紫胶泡水一整晚。

    等待着也无事,顾鸢想起江穆之这几天都怪怪的,她想着这几年可能脾气见长没放在心上,但他老是偷摸地瞧她,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秉着做大事者不拘小节,她是要当大老板的人,自然得关心下自己手下人,万一他要是有了什么心病,那顾鸢可就得不偿失了。

    桐萝在院子备好棋盘,顾鸢向江穆之招了招手,他慢吞吞走进,不耐烦地说,“又要做什么?”

    “下棋吗。”顾鸢在棋盘面前坐下,看向他的杏眼扑闪着,示意他也坐下。

    “麻烦。”他傲慢地坐下,凳子有些矮了,他的长腿有些无所适从。

    他们曾经对弈过多次,两人很快就进入状态。

    棋局过半,顾鸢摩挲着有些温润的棋子,状似不经意地开口,“当年的事我却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但这么多年你应该也放下了吧?”

    像是没想到顾鸢会轻易提到当年之事,江穆之一瞬间棋子都没拿稳,啪嗒一声掉到棋盘上。

    他眼中露出前所未有的阴沉,薄唇却勾起怪异的笑,“当年你像扔物什一般抛弃我,如今又让我放下。”像是忆到什么不好的回忆,他“噌”地起身,看向她的双眸冰冷而恶意,“真把我江穆之当做你顾鸢养的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吗?”

    房门被甩出一声巨响,有人因失控而愠怒。

    虽然很不合时宜,但她真的想说:轻点,屋子是她的。

    一炷香过后,顾鸢还在院子里。

    正日头上,阳光刺眼。

    她垂着脑袋,看着情绪低落。

    忽然顾鸢发现地上的光被遮住,她抬头去瞧,江穆之偏着头不理她,身子却替顾鸢挡了大半的日光。

    顾鸢还没出声,江穆之默默把棋盘移到树下,顾鸢背着他偷偷打了个哈欠,也跟着过去。

    树影摇曳,确实凉爽不少。

    “我从来不下半途而废的棋。”他冷硬地解释。

    顾鸢顺势坐下,半开玩笑说着,“喂,你不会还对我有意吧?”

    江穆之身子不可察觉地一僵,嘴上却飞快嘲讽回应,“自作多情,你凭什么认为我还会吃回头草。”

    “如此就好,我在上京也早已定亲......”

    顾鸢话还未说完,江穆之猛地攥紧她的手腕,“你说什么?”他有些失去理智,不甘,难堪,嫉妒,恶意的情绪充斥着他的头脑。

    “你当年抛弃我就是为了那个男人?还是你早就想要丢下我这个累赘?那你现在又出现在这里做什么?又留下我做什么?顾鸢,我在你心中就这么好哄吗?”

    顾鸢被他的疯言疯语唬得一愣,忘记手腕还被男人紧紧握住,杏眼睁得圆圆的,老实开口,“我是逃婚出来的啊。你......”

    她还在回答他,他却疯的不管不顾,面色如狂风骤雨般,“你当年为何要丢下我,你说...你说啊..”

    骗骗我,你就骗骗我吧。他心里不争气的想。

    顾鸢轻轻挣脱他的桎梏,“没什么原因,就是厌倦了。你忘了吗?我从未和你提起我的家世。”她开口淡漠,显然不想再提当年之事。

    “上京压得我喘不过气,我特意逃来怀州,不是为了和谁谈情说爱的。”

    她双眸认真,缓缓清算,“是我有错在先,当年你重伤独自离开。但我如今还是救你一命,这几天你帮我做的事也抵了花盆的银子。你走吧,我们一笔勾销。”

    江穆之好像听到身体中有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一笔勾销,好一个一笔勾销。

    “一条命罢了,你知道我从来不在乎这条命。”他轻笑着开口,双眸微垂,藏起一片阴郁。

    “你休想再找借口把我抛弃,我要留在这和你折磨纠缠,直到我厌倦再把你丢掉。”

    ***

    和江穆之不欢而散,她心中有愧想要放他一马,但他似乎油盐不进,硬是要留下当她的小厮。

    既来之则安之,顾鸢不想去过多的关注儿女情长,心里只惦记着她的胭脂。

    泡了一整晚的紫胶水又被她倒入锅中烧热,搅拌着加入梧桐泪和白皮,慢慢熬至几个时辰,倒出来再过滤。

    此时的汤水呈现浓稠的暗红色,又加入昨日的蔷薇汁,再次下锅熬至浓稠。

    桐萝备好酸橘汁,加入几滴能使胭脂更好固色,最后再放入白蜜就能出锅冷却。

    冷却后顾鸢又滴了点花露,花露是她昨日做的,过程简单,只是偷偷加了几滴她的灵水。

    胭脂花露置入精致的瓷瓶中,看上去就价钱不菲。

    “成了,桐萝你来试试。”

    顾鸢用细簪子轻轻一挑,点在桐萝唇上和脸颊上缓缓揉开,顾鸢满意地看着整个人一下变得粉粉嫩嫩的桐萝。

    未加灵水花露前的花露胭脂只能说是上京最好的几家铺子也能做出来的效果,一旦加入灵水,无论是颜色,光泽还是肤感,不说上京,至少能甩怀州这些平平无奇的胭脂无数条街。

    只是一次做一罐的成本估摸着至少需要一两银子,再把它细分成五六个小罐卖,上京最好成色的胭脂怎么着也要十来两,顾鸢觉着她卖个六七两已足够。

    价钱是要高出寻常胭脂不少,怀州地虽偏,但商贸发达,不缺富户,反倒是缺稀奇珍贵的好东西。

    不过仅凭一样胭脂就想开店显然是异想天开,更别说这胭脂价钱还贵。

    这也难不倒她,顾鸢把未用完的蔷薇汁液单独烧热,只在里面加了点酸橘汁和花露,熬制粘稠状后放入蚕丝纸在里面浸泡。

    许久,待其吸附足够颜色,顾鸢拿来竹网小心翼翼地将蚕丝纸铺开晾干。

    胭脂花片大功告成,加了灵水花露的花片飘着淡淡的清香,是难得的久而不散。

    虽然过程简单,用料也不多,但蚕丝纸也并不是一般人家能用得上的,顾鸢要做众人都能买得起的香妆,她选择了寻常竹浆纸,用同样的用料和步骤做了胭脂片。

    还有其他寻常的胭脂水粉,制作时统统都加了几滴灵水花露,如此质地品质都要高上许多,但顾鸢却打算卖和市集上相同的价钱。

    她干脆一次做了许多灵水花露,从今往后需要做的香妆只会越来越多,她不可能事事亲力而为,但她可以雇些细心之人,教她们制作的法子再加入她的灵水花露,这样一来她的香妆仍是独特优质的。

    顾鸢在附近租了个作坊,刘婶子带着新来的女工,都是老实心细的姑娘,顾鸢将如何制作,用料多少在纸上写的清清楚楚,也不担心会有人将方子泄露,毕竟她的秘密也根本不在这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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