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姚嬷嬷一向严厉,小丫鬟平日里也都比较惧她,自是没有违背她,乖乖的跪下去。

    沈玉遥一点也不想那么多人因为自己而受罚,她还欲再求情,可姚嬷嬷这个时候已经看穿了她的意图。

    “王妃娘娘就让老奴拘拘她们的性子吧,娘娘和善不与她们计较,她们这般散漫自是无事,若来日碰到疾言厉色的主子,还这样散漫,叫主子瞧了碍眼,轻则挨几板子,重则丢了命,岂不晚矣……”

    姚嬷嬷正解释着呢,外门相携走进来两名衣着光鲜亮丽,穿金戴银的姑娘。

    在王府如此穿衣打扮的丫鬟,除了蒋侧妃身边得脸的,没人敢如此高调。

    她们进来之后,看到王妃也在,不由得愣了愣,带着惊讶,两名丫鬟对视一眼,规规矩矩的朝沈玉遥福身行礼。

    姚嬷嬷也朝王妃福了福身,然后面带笑容的朝那两位姑娘走了过去。

    也不怪姚嬷嬷这般殷谄,蒋国公如今深受陛下重任,统领辅政司,水涨船便高,即便是丫鬟,跟了蒋侧妃,姚嬷嬷也得给几分面子的。

    “怎还劳驾两位姑娘来一趟,侧妃娘娘想看什么花,打发人过来使一声就是了。”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姚嬷嬷游刃有余,也难怪李寻安放心让她管理花苑。

    穿着石榴红的束腰裙衫的丫鬟,微微一笑,瞧着倒是比绿衫的好说话一些,温声细语道:“嬷嬷,我们娘娘倒是极喜欢姚黄,不知今日可有成色上好的姚黄?”

    “有的,有的,这几日刚好有一批姚黄到了盛开的日子,两位姑娘快去里面挑上几盆。”

    那穿着水绿束腰裙衫的丫鬟,眉眼及其倨傲,并没有听从姚嬷嬷的安排,而是指着沈玉遥面前的一片儿盆栽。

    “瞧着这里有几盆开倒是开的极好,嬷嬷差几个人手送到微雨阁吧!”

    也不知她是真无知还是故意的,花房那么多姚黄她不挑,偏偏指着沈玉遥面前的,这不是纯纯当王妃不存在?!

    “这……”姚嬷嬷迟疑了几秒钟,面露几分为难。

    绿衫姑娘却沉下了声音:“怎么?嬷嬷这是不乐意吗?”

    “瞧姑娘说的这是什么话,姑娘瞧上的嬷嬷自是没有不给的道理,只是……”

    姚嬷嬷再次换上笑容,“金环姑娘,这姚黄都是王妃娘娘亲自伺养的,老奴做不了主呀,不如姑娘在挑挑别的?”

    听到姚嬷嬷这样说,一直默不作声的沈玉遥露出满意的表情。

    那叫金环的姑娘,横眉一挑,语气及是清高:“姚嬷嬷,你不想给就不想给,何必如此搪塞人。”

    还王妃亲手种的,哄三岁小孩呢?

    “冤枉啊金环姑娘,老奴可不敢搪塞姑娘啊……”

    那绿衫姑娘冷哼了一声,一副不相信的架势,摆明了就想要那长势最好的盆栽。

    这人怎地这般不识好歹呢?都说了那花是王妃的,怎还如此执迷不悟?真是让人头疼。

    一边是王妃,一边是蒋侧妃,她一介奴才,哪有她能说话做主的地儿?

    姚嬷嬷这会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就该在家中多逗留些时辰。

    “姚嬷嬷没搪塞你们,这些花的确是本王妃亲自栽种的,你们想要姚黄挑其他的吧,本王妃的花……想要?让蒋侧妃自己来。”沈玉遥懒得和她们多费口舌,转过身去,将手上的泥土清洗干净。

    一直默默观察,默不作声的沈玉遥替姚嬷嬷说了一局。

    笑死,当着她堂堂王妃的面,找存在感?当她是面团呢?

    这花就算不是她亲手种的,她都在这站着了,那这些花就不是她们能指染的!

    此番做派,分明是没有将她这个王妃当回事儿!

    期间一直没有吭声的红衫姑娘扯了扯金环的袖子,“算了算了,咱们主子也不是割人所爱的,在去挑挑别的吧,别误了主子赏花的心情。”

    看似在劝戒金环,暗地里却是火上浇油,果然咬人的狗不叫。

    不管怎么样,姚嬷嬷都在心里默默的松了口气儿,连忙笑着顺着红衫姑娘给的台阶下:“银环姑娘,不如就由老奴陪着姑娘挑挑吧?”

    红衫姑娘还挺愿意给人一个薄面,点了点头。

    今日不知是什么风,居然把清心居的竹清大丫鬟吹来了。

    殿下身边得力能干的,竹清属第二,没丫鬟敢称第一,不论是样貌还是手腕都是佼佼者。

    长的杏眼桃腮,腰细臀圆,穿着藕荷色的短衫对襟,配着一条杏儿黄的百迭裙,这哪像伺候人的丫鬟?

    沈玉遥暗暗的在心里咋舌,当王爷真是好,眼福不浅!

    秦王素来喜文雅,屋中总喜欢点缀些鲜艳的颜色,因此竹清也是经常要来花房挑选鲜花。

    姚嬷嬷一看到竹清来了,就跟看到了大救星一样,顿时眉开眼笑:“哎呦,竹清姑娘,你怎么亲自来了?!”

    殿下院里的大丫鬟,在秦王府谁不给几分面子。

    这可不就是个大救星嘛!难怪姚嬷嬷笑得那么灿烂。

    竹清虽然是秦王殿下跟前的大红人,但她为人很是谦逊,见到王妃也在这里,面带微笑,恭恭敬敬的福身行李。

    沈玉遥对待竹清要比对待金环客气多了,毕竟是直系领导的贴身秘书,不客气点回头人家给你穿小鞋呀!

    金环脸都气歪了,回去的路上还在和银环抱怨。

    “你瞧瞧王妃自降身价那样,还巴巴舔着脸讨好竹清……明明我也瞧上了那花……”

    “这也不怨王妃,竹清是殿下的通房,王妃总要给几分薄面的。”

    “看那个竹清就不是好的,一脸狐/媚指不定怎么沟yin殿下的!”

    听着金环语气中的酸味,银环垂眸看向地面,掩住眼底的情绪,一路都没有在说话。

    回到微雨阁,金环把今日在花苑的种种添油加醋全部秉给主子听。

    昨夜殿下宿在这边,这一日蒋侧妃都提不起精神,眼窝泛着青色,一看昨夜就没怎么睡好,听闻金环的话后,顿时睁开眸子。

    “你是说那沈玉遥连竹清都礼让三分?”

    蒋宴宁不顾身体疲惫,撑着腰从贵妃榻坐起,红玉连忙将一个软枕垫在她腰后。

    “娘娘您都没有看到王妃有多卑微,竹清说殿下喜欢姚黄,王妃就巴巴的把自己的给了她!”

    “这正妃之位给她有什么用,王妃的威严都让她给丢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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