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城是琼华安插在爻域的人，那时，她还在人间以乞讨为生，差点被几个混混□□，是琼华救了她。
后来琼华便教她修行，她为了能留在琼华身边，打败了许多人，才谋得潜伏在爻域中的这个机会。
那天，夜羽找到她，她是惊讶的。
在她的记忆里，爻域一直都是风平浪静的，自从琅六死了之后，一系列怪异的事情都出来了。
后来，舒城仔细想想，说不定这些事情，是有人在刻意隐瞒，只不过是瞒不住了。
熟悉爻域地形的舒城，带着夜羽躲避牛妖的层层追查，最终两人将目标锁定在牛妖郊外的院落。
院落十分诡异，要穿过一层层洞穴和埋伏，才能通过。
牛妖警惕性又十分强，有好多次，她和夜羽都要被发现了，是靠琼华藏在平安扣里的神力才躲过去。
为了诈他，琼华让雪青把他抓来，为的就是让他知道，他们已经怀疑他了。
要么，牛妖会因此转移地点，要么，牛妖会更加肆意猖狂。
他们只有今夜这一次机会，若错过了，想再找到合适的时机就难了。
所以，舒城说服夜羽，以她为饵，她向琼华学了一身本领，绝不是为了遇事就跑更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又有无辜之人被牛妖抓走。
她劝了很久，夜羽才答应，还将平安扣给她。
那只牛妖见她一个人独自走到街道上，一股诡异的黑气弥绕，让她顿时失了意识。
再醒来，就见到不停哭泣，浑身是伤的妖兽。
牛妖笑容癫狂，用欣赏的神色打量他抓回来的每一只。
良久，他才起身，将门关上。
“姐姐，你怎么也被抓来了？”舒城转身，是一只兔妖。
兔妖浑身颤抖，身上满是伤疤。
“你的伤怎么来的？”
兔妖眼神黯淡，垂眸： “那只牛妖就是变态！他不仅逼迫我们做那种事情，还，打我们。”
“我们不配合，做出愉悦的表情，和夸赞他的话语，他就会拿刀往我们身上刮。”
兔妖浑身战栗，眼里的杀意快要溢出。
“姐姐，你待会躲到我身后，尽量不要让他看见。”
舒城皱眉，摇头。
她用灵力将消息赋于羽毛上，传到夜羽手中。
牛妖换了一身极其暴露的衣服便进来了，他歪头，探寻四周，手上的铜钱敲在桌子上，让人觉得背脊发凉。
牛妖捋了捋胡子，转动转盘，停在了一个名字上。他眉头轻皱，本来想试试这刚抓来的，没想到却抽到另一只。
他转身，看向躲在角落中不停哭泣的妖兽，妖兽对上他的视线，神情惊恐，这反倒激起了牛妖的兴致。
先玩这个，再玩今天抓来的。
他直接握住妖兽的脚心，将整个人拖过来，就在所有人面前，将她仅有的一件里衣撕碎。
舒城闭眼，感知外界，她分身，出去与琼华汇合。
分身与原身五感共通，舒城带着琼华他们往院落奔去，神海中满是妖兽的哭声和绝望，牛妖过于兴奋，甚至抓来了第二只，一同折磨。
舒城整个人都在颤抖，只能尽最大可能奔回院落，她们只有这一次机会，如果弄丢了，保不齐那些妖兽都会有生命危险。
“砰！”
琼华闪身，进入院落中，拦住要继续撞墙的猫妖。
猫妖软在琼华怀中，鲜血从她额间缓缓流下，死气沉沉： “仙帝，为何拦我？”
舒城眼泪落下，不停颤抖，这些妖兽也都在哭。
“仙帝，我好脏啊。”猫妖浑身冰凉，脸色惨白。
给她疗伤的手顿住，琼华将人搂紧了些： “胡说！”
“仙帝，求求你，让我死好吗？”猫妖抓住琼华的手，神情绝望。
有妖兽抽泣，艰涩地开口： “妹妹，别这样，是那个牛妖的错！不是你的！”
“是啊妹妹，我们要好好活着。”另一只妖兽上前安慰。
众妖啼哭，琼华眼神晦暗： “你们不仅要好好活着，还要看他是怎么生不如死，跪在你们面前求饶。”
哭声戛然而止，众妖看向白衣上沾染鲜血的琼华，烛火打在她的脸上，忽明忽暗，神色鬼魅，如同厉鬼般恐怖。
他们怎么都忘记了，这可是人人畏之的琼华仙帝！
怀中的猫妖似乎有了些许生机，她声音轻颤，像是在安慰自己： “对，我还没有看到他生不如死，他还没有跪在我的面前求饶……”
琼华朝舒城使眼色，舒城将她抱起，带着其他人一同离开。
衣袍压得起皱，琼华缓缓起身，轻拍，环视四周。
顾离走近，沉默地跟在琼华身边。
“怎么害怕了？”
顾离摇头，抬眸，眼里带着愤怒： “仙帝，就该让他生不如死，那个畜生！刚才，我检查雄性妖兽的身体，他们身上没有一块皮肤是好的。”
在狭小的空间里，琼华在前面走，顾离跟在她后面。
角落中，一团黑气朝顾离袭来，琼华的神力将其包裹，黑气想要挣脱，虎玉白光闪烁，将黑气吸纳。
琼华闭眼，神识探寻整个院落，没有感知到魔气，才带顾离回去。
长老半夜被叫来，意识还处于不清醒的状态，他拄着拐，被黑豹搀扶着。
见到衣衫不整的牛妖和一群低声哭泣的妖兽，明显愣住。
“仙帝，这是？”长老伸手，转身看琼华。
一只鹿妖跑到长老身边： “爹爹！”
长老一颤，紧紧抱住鹿妖： “乖乖，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
说完，鹿妖哭得更加伤心。
长老颤巍巍地拄着拐杖，走到牛妖面前，用拐杖敲打着牛妖的肩窝： “你对我的孩子做了什么？”
夜羽把人拽住，轻声说完事情的经过。
长老几乎晕厥，夜羽急忙将人放在椅子上，他缓了很久，意识才恢复。
见他要起身继续打牛妖，夜羽拦住。
“长老，你现在可以说爻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长老叹息，声音哽咽： “爻域近些年怪事连连，有些妖兽失踪，不见踪影，一些妖兽没有经过长老们的同意直接离开爻域。”
“还有一些妖兽竟然开始抢劫其他妖兽的东西，甚至还有妖兽发情期胡乱抓比它们弱小的妖兽，不顾那些妖兽的感受肆意行房事……”
夜羽侧身问道： “什么时候开始的？”
“去年还是前年，记不清楚了……”
长老躬着身，缓缓朝琼华跪下： “仙帝，我不该隐瞒。”
“住在爻域的居民都修习斗气，而斗气修的是心，出现这些事情，一时之间我们几个长老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隐瞒下来，以免恐慌。”
“在仙帝刚来的时候，我们便想将此事告知仙帝，可我们实在太害怕了，一时鬼迷心窍，隐而不报。”
长老不停朝琼华磕头，声音颤抖： “仙帝，求您，救救爻域，再这样下去，爻域不知会变成什么模样。”
“此事，我会告知天帝，凭我一个人，无法处理。”琼华淡淡道。
长老跌坐在地，神色恐惧，额头不停冒出鲜血。
隐而不报，乃受雷劫之惩，能从雷劫下活下来的，除了琼华仙帝，就只有一个容景仙尊。
鹿妖跪在地上，不停朝琼华磕头： “仙帝！求您，救救我爹爹！我爹爹他是一时糊涂……”
“鹿妖，若你爹爹早些时日告知我，你本不会被牛妖抓去。”
鹿妖的身体一僵，眼泪挂在脸上： “仙帝……我本就活不下去了，如果爹爹死了，你还不如现在就杀了我……”
鹿妖颓败，她神色癫狂，红光闪烁，袖刀从袖口滑落，反射刺眼的光。
“仙帝！小心！”顾离急忙起身，朝琼华跑去。
琼华将顾离搂住，静静盯着越来越近的袖刀，袖刀擦过琼华，刺入牛妖的肩上。
见鹿妖要跑去杀牛妖，琼华一手拦住鹿妖的腰。
“都是他！是他毁了我！毁了我的家！仙帝你让我杀他！杀了他，我就可以陪爹爹一起去死，仙帝，我真的活不下去了！”
长老踉踉跄跄地起身，抱住鹿妖： “乖乖，是爹爹的错。你不要这样！你要好好活下去啊！爹爹只有你一个孩子。”
顿时，哭声一片。
偏厅一片混乱，顾离蹙眉，垂眸，盯着怀中的琼华。
琼华松手，转身走向牛妖。
“呵，你还算有点胆量。”
琼华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偏厅。
“但，杀了他算什么。”
“啊！”
白皙的指尖握住袖刀，往牛妖肩胛骨刺去，牛妖浑身颤抖，神情痛苦。
她的神力如同银针，仿佛要刺入他的骨髓，浑身动弹不得，犹如被凌迟的痛楚，一点点蔓延。
“仙帝，我，我真的错了！”
“都是那黑气！那黑气一直在耳边说一些蛊惑我的话！都是黑气的错！仙帝，我也是和狼老四一样的情况啊！”
“呵。”琼华神色冷淡，将袖刀拔出，鲜血喷洒，落在琼华的脸颊，众人一颤，退后了几步。
琼华起身，冷冷看他： “你身上的黑气可比狼老四少得多，狼老四尚能用绳索捆住自己，你怎么控制不住你自己的下身呢？”
“害怕血腥的，可以出去，想要留下来看的，我也可以教教你们，怎么让人更加痛苦。”琼华冷笑，抬眸问道。
众妖倒吸一口凉气，他们终于知道世人为何都畏惧琼华。
这人，眼里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动手时没有丝毫的犹豫，似乎对她来说，这件是件稀松平常的小事。
一些害怕的妖兽，被夜羽带出去，夜羽进来，见顾离还没走，朝他说道： “你先出去吧，待会你可能受不了。”
顾离摇头，他盯着琼华的侧脸，她的脸颊沾满鲜血，眼角还挂着血珠，笑容鬼魅。
只听，刚才那只要撞墙的妖猫起身，她神情坚毅，朝着琼华说道： “我想要他的指骨。”
这话，倒是勾起了琼华的兴致，琼华的笑声阴冷，像条毒蛇爬进每个人的心尖。
血腥味沾染整个偏间，白色的衣裙满是鲜血。
琼华如冥界的厉鬼，身形鬼魅，烛光照在她的身上，似乎暖不了她那双冰凉的眼睛。
牛妖恐惧地看着琼华，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个人，才是个疯子！
门被打开，光照在琼华身上，拉长了她的影子，如同一只吃人的怪物，其他待在房间的妖兽脸色惨白，像是被吓到，只有猫妖抬起头，脖颈上带着还沾染血珠的指骨。
众妖皆跪下，浑身颤抖，不敢看琼华。
“传我令，将牛妖挂在爻域中心三日，让他们那些想作恶的人好好看！若是再出现牛妖这种事情，下场，就同他这般。不要用黑气当借口，不然，我会让他们生不如死。”琼华裙摆微动，将留影石丢在跪在前面的长老。
长老慌乱拿起留影石，众妖退下，月光洒在琼华的身上，影子被拉得很长，那双眼睛没有情绪地起伏，如同没有生机的物件。
顾离向前，几乎颤抖地遮住她的眼眸。
“阿离，你在害怕？”她的声音清冷，整个人都像是没有什么温度。
顾离摇头，收手，拿起手帕擦去她脸上的血迹。
琼华蹙眉，擦去他眼角的泪： “怎么哭了？”
“仙帝，你一直都如此吗？”
琼华轻笑： “怎么，阿离见到我从未在你面前展露的一面，想逃了？”
“顾离，我一直如此，用世人对我的描述，就是狠辣无情。”
顾离的泪珠滑落，抿唇，攥着手帕的指尖不停颤抖，他摇头： “仙帝，我不是这意思，我总觉得，仙帝你不该背负这些东西……”
泪珠一滴滴落下，顾离抬眸： “仙帝，我们之前，是不是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