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食饭只吃八分,高云祁觉得若食得十分便很容易犯困,这是军中禁忌,高云祁也一直奉行,可如今并不是在军营中。

    今日最少吃得九分,为了这一分,高云祁准备出府步行一番,来惩罚自己多吃了这一分。

    京中没有宵禁,这个时候街道上很是繁华,各式商贩分列在两侧,数不尽的小吃,满街飘香,由于刚吃的差不多,高云祁并不是很有胃口,步子缓缓穿过这条街,不知怎的,步子不知怎的来到一个巷口。

    他缓缓抬起头,这个府宅前几日他看到正在置办东西,如今主家竟已搬进来了,这个府邸与镇北侯府所距并不远,也算得上是邻居,高云祁也不是那种会与邻家寒暄的人。

    刚要移步继续走,就闻到了一股炙烤羊肉的香气,不知抹了什么特殊的东西,香气扑鼻,即便是他已经吃的差不多了,这股香气还扑簌在鼻尖,惹人回味。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馋嘴了?

    即时院内传来爽朗的笑声,主家声音脆甜:“还是在这里最自在,想吃什么便吃什么,娘也不必忌讳什么,到时候药到病除,就和咱们家宅名一般,一福春来,万红而绽。”

    “你可小着点音,当心着隔墙有耳...”

    那小娘子并不忌讳,哈哈一笑:“女儿也没说什么,况且大晚上的,还有人趴墙角不成?”

    竟是她。

    高云祁看向崭新牌匾上的福春园,脑海中漾着小娘子口中的万红而绽,不知是想起了小娘子璀璨而绽的芳颜,还是想起了春季如碧波而荡的万红,嘴角莫名勾了勾,跨步而去。

    萧晚姝隔着墙打了个喷嚏,不知是不是被碳火呛的,她将羊肉切好分给众人,福子的扇子不停,满院都是羊肉的香气。

    福子也由衷赞道:“大姑娘的手艺真好,普通的炙烤羊肉,可没有大姑娘烤出来的这香气。”

    宋晏送进口中一口羊肉,由衷道:“是啊,我都不知道晚晚什么时候有的这手艺,就是日后成婚,你便是镇北侯府的少夫人了,这口福气,怕是吃不到了。”

    得了众人的夸赞,萧晚姝也颇为得意:“这福春园与镇北侯府离得近,娘想吃,到时候女儿抽空了便回来给娘烤。”

    宋晏闻言一顿,她瞬间明白过来,女儿这不光是为她日后能摆脱萧府才做的打算,更是为了日后嫁到镇北侯府还能方照顾自己,终是明白了女儿的一番用心,她不由鼻尖一酸,眼前又布上来的羊肉,已经烤出了肉,看起来焦香可口。

    看到宋晏哭了,萧晚姝忙凑了过来,递上帕子:“娘,怎么哭了?”

    宋晏擦了擦泪,无奈叹息道:“你可是因为娘不争气,这才委屈了自己嫁到镇北侯府?”

    萧晚姝明白了宋晏所言,也知道了她的顾虑,她搬过小凳,郑重拉着宋晏的手:“娘,镇北侯府的名声在外,女儿嫁过去怎么会是受委屈呢?”

    宋晏的哭声未歇,扯着她的手微微用力:“镇北侯府是高门,当时的婚书随着镇北侯府落魄你爹早就要不认了,后来你爹又重新提及此事,你若嫁过去能不给你小鞋穿?”

    萧晚姝半靠在宋晏怀里,眉梢都是笑意:“不会的娘,你不说了吗,女儿出生那日有难得的祥云,女儿的出生就是为了享福的。”

    这些年女儿没有享过一天的大小姐的日子,上一次还为了救她去犯险,跟着她不得宠而颠沛流离,反倒是拥有的第一个宅子,还是女儿为她铮来的,虽然家宅不大,可位置极好,布置的别具一格,温馨又有生气。

    如今,宋晏只有叹息的份,她是断然不能再拖了女儿的后腿,若是女儿过的不好,她就把这个私宅卖了,拿了和离书,随着女儿天高海阔去:“若是日后过的好了,娘定是为晚晚高兴,若过的不好,娘养好病,天下之大,岂能没有你我的容身之所?”

    萧晚姝颔首道好,算算时候,马上到皇家秋猎了,即时萧府都会去,上一世宋晏痼疾发作,而她则留下来照顾。

    宋晏这一身颠沛流离,可到死都没有埋怨过谁。

    就突然想起了上一世皇家秋猎之时,母亲咳出了血,她们一脸嫌弃指着她:“若让你的脏血,污了圣人的眼睛,如此罪名,可承担得起?”

    她们潇洒在猎场觥筹交错,欢天喜地之时,宋晏肩膀,一直瑟抖到了天明。

    圆月高悬,铺了一地银辉,而那光辉洒在她脸上的时候,却莫名的刺痛着她的眼睛,一股热泪夺目而出。

    她的血不脏,恶言相向的人,才脏。

    转眼到了皇家秋猎前一日,十月十四,离她的婚期还有半月,天气又凉了几分,宋晏最近再也没有咳出血,精神也好了不少,容光焕发,看起来颇是一种岁月沉淀的美感。

    这晚,萧晚姝歇息在了福春园,提前一晚,萧晚姝就开始收拾行李,调好药材,备好银针,衣物只带了些换洗的,她对衣着并不甚在意,上身着对襟缠枝白藕色褙子,下身着月色压花马面裙,发髻被一珍珠流苏银钗轻挽,看起来虽有些随意,但是多了几分慵懒的美感。

    这种好日子,不用红色装点怎么行,萧晚姝吩咐甘棠去衣铺取缝制的披风,如今入不敷出,得想些生财之道才是。

    她理了理所剩无几的影子,才发现花销实属有些大。

    就这几个银子,还真是成不了气候。

    萧晚姝吐了一口气,难怪当时那么轻易的就把私宅给她,原来将宅子理好并不是个容易的事,那家人免不成在暗地里看笑话来这。

    福子也一大早从校场回来便侯在了拱门外,萧晚姝唤他进来,问他校场之事,跟着萧府还有月银,做的好了还有些赏钱,跟着她,别说赏钱了,就连基本的月银都发不了几个月了。

    别提到时候入锦衣卫到时候上下都得打点。

    福子道:“那群新兵蛋子执意去禁军,道不同,不相为谋,没有眼界,终不成气候。”

    萧晚姝扶额不语,现在好似一团乱麻,缺银子缺思路,理也理不清,萧晚姝有些头疼。

    本来觉得自己重活一世,心思能了然些,可路子铺好了,却没有银钱去铺垫。

    福子见大姑娘没有说话,抬起了头,看到萧晚姝拧成麻花的眉,便问:“大姑娘为何事犯愁?”

    萧晚姝摇摇头:“无非是那碎银几两吧。”

    福子想了想,沉声道:“若是为了银子,女郎大可不必烦心。”

    秋后日光氤氲,明媚不刺眼,萧晚姝半浸在日光里,双眸眨着,晶晶亮:“你有法子?”

    “方才我从校场回来,路过萧府的时候,不知为了什么事,倒是乱作一团,好像是高兴,也好像是不高兴。”福子想了想,续道:“若是姑娘缺银子,福子可以趁其不备去一趟萧府,将礼金给女郎取回来。”

    萧晚姝刚想说偷,随即暗呸了一声,取自己的东西,怎么能用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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