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啊！”
背后有人用什么不知名的东西一下敲到了江之笑的头上。
“谁啊，一大早有病啊！”她一边揉着被敲疼了的地方一边开口大骂，定睛一看是齐与骁之后骂的更凶了。
这声音刚好被下楼的江孝川听到了。
哒哒哒。
脚步声逐渐靠近。
“笑笑，谁惹你了？”抬眼一看，竟是齐与骁，“小齐同学，还挺准时的！吃早点了没？”
齐与骁笑嘻嘻地回应他的问题：“叔叔，我其实来得很早，还没有吃早餐。”
“哦，你起晚点儿也没问题的，还有，这早餐真的必须要吃的，你们是学生正是身体营养要跟上的时候，一大早晨读需要的就是体力，要是不吃早点那哪儿能行的。”他转身朝楼上走去，“你等着，我去给你拿点儿吃的。”
如此关切的语气实在是令他有些动容，光看着江孝川离去的背影他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你是拿什么蛊惑我爸了吗？”江之笑抱着手疑惑不解，“你俩昨天才见过的，他竟然这么关心你！”
齐与骁回头勾唇一笑：“真诚永远是必杀技，你当然不懂！”
“嘁！”
江孝川从家里拿了一个自制的简易三明治，两个水煮蛋，还有一瓶盒装鲜牛奶。
“小齐同学，来，拿着。”
齐与骁表现得有些腼腆：“谢、谢谢叔叔。”
“以后来不及吃早点的话我让笑笑给你带，千万别伤到了自己的身体。”
对于这种久违的关切，令齐与骁心中恍若暖流一般温热舒适，像破土而出的嫩芽窥见一点天光的喜悦。
江孝川上班赶早峰期，没跟他们多聊两句，他一直以来都是个工作狂，上班总要比别人早到，下班永远比别人晚。
下课的时候，班主任半路杀出来，说是要给大家通知一件事。
“班主任半路杀出来准没有好事。”宋蔷蔷凑在江之笑的耳边小声嘀咕着，“上次半路杀出来抢了我们的体育课，再上一次抢了我们的音乐课。今天下午都是些硬课，也不知道他又要抢谁的了。”
班主任叫王荣登，主要教政治的，三十岁左右，一嗓子标准播音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大学学的是播音专业的。
他扯着嗓子道：“有一件事要通知一下大家，学校邀请了明大著名教授来给咱们学校高三学子做宣传。由于座位还有空余，学校决定让咱们班和隔壁班一起去，所以今天下午两点半点大家都去哲思楼的一楼报告厅去听讲座。”
一时之间，教室里一片惊呼高叫之声，有人跳到桌子上大声欢呼雀跃，有人则拍案叫绝，此刻堪比如获至宝。
高中生的激动莫过于不上课了。
王荣登指着那几个站在桌子上的高叫道：“你们几个泼猴，给我站下来，再不下来下午就一个都别去了！”
果真还是这句话最管用！
一听到不让去了，旁边一群人赶紧将他们拉下来，嘈杂也变作了安分守己，安安静静的。
等他终于走了，全班再次躁动不止。这次不光是他们，连同着隔壁班都尖声高叫起来。
“快快快，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咱们先去准备点儿吃的，顺带再带点儿玩的。”宋蔷蔷意有所指的眼神一下子被江之笑心领神会。
两人手拉手快马加鞭正要冲回家准备，谁知门口突然堵着几个人。
江之笑先客气说了句“借过一下，请让让好吗？”
那几个以曹玫为首的人，稍稍挪了点儿位置，但不多，仅仅只能塞过去半个人。
“再让一下好吗？这个位置太小了，挤不过去。”
曹玫和她那几个跟班不屑地白了两人一眼，愣是死活不让。
宋蔷蔷本来都要破口大骂了，但江之笑把她拉了回去，铿锵有力，掷地有声道：“最后说一次，让开！”
这几个跟一堵墙似的，眼睛瞎了，耳朵也聋了，江之笑本来没想多惹事端，既然她们不听，那就只好使杀手锏了。
“蔷蔷，你来！”她往后退了半步，打算留个施展的空间给她好好发挥发挥。
“没长眼还是没长耳朵啊，长这么大只听说过畜牲才会拦路挡灾，你几个这么快就想跨越物种啦！是人就给我让开，是畜牲就给我滚开！别等老娘亲自扒皮杀猪！”
宋蔷蔷说话从来不顾及分寸，尤其是对于这种蛮不讲理的人。
“宋蔷蔷你个粗鄙野人！一口一个脏话，跟喷粪似的！”
曹玫最先反击，其余的不是看戏偷笑，就是帮忙附和起哄。
“怎么，你吃过大粪？看你很惦记这个味道啊，老是怕我跟你抢！你放心，畜牲吃的我不抢，抢了那不叫畜牲不如了吗？”
曹玫气得脸色铁青，直剁着脚说不出话来。憋了半天，才说：“宋蔷蔷，看我不撕烂你的臭嘴！”
“来呀，头皮给你扯掉！”
这边正要打得热火朝天，门口却来了一干“闲杂人等”。
盛权阴阳怪气道：“谁啊，谁头皮掉了？咱站远点，可别把头皮屑沾身上了。”说时，还假装在身上掸了掸。
顿时一片哄然大笑。
曹玫几个不知怎的低下了头，手指扣紧了有些无地自容。
宋蔷蔷看得心里痛快，快意道：“嘁，她几个脑子没怎么长，头皮屑还真挺多的！”
“你——”曹玫气得咬紧了后槽牙，但实在是欲辨无言。
本来以为还对盛权有了些改观，谁料他下一句实在是欠抽。
“还有你，你脑子也不多，头皮屑指定也多！”他指着宋蔷蔷说道。
此时，一个众人看不见的小火苗正在茁壮成长为熊熊燃烧的烈火。
江之笑听到了身旁一呼一吸的大喘气声，呼出的是怒火，吸进去的是怨气。
杞望拿手肘捅了捅盛权。
“你小子戳我腰子干啥？”接着转过头去看着杞望，杞望撇了撇头示意他看过去。
他顺着杞望眼神的方向看过去，结果还没及看清楚是什么东西，眼前瞬间一片漆黑，他捂着脸痛斥：“哪个天杀的偷袭你爷爷？”
“本姑娘是你姑奶奶！”
杞望摇头，无奈地摊手：“又一对欢喜冤家。”
他俩在打打闹闹，其余人除了旁观就是拉架。
唯独齐与骁若无其事地看着江之笑，一脸深沉，好似在思考着什么。
江之笑回头与他对上眼，蹙了蹙眉：“你又打什么歪心思？你和他就是一路人，一开口准没好事！”
他啧啧两声，然后：“你平时对我就母老虎上身，怎么人家欺负你你还得客气几下？”
“你管我，就是看你不顺眼怎么了？”她扭头再不搭理他。
其实这个问题真要细问起来的话，还是跟她妈妈有着极大干系的。
程琴是个知识分子，又加上自小家中管教森严，家里每一个都是文化人，她的教养也自然高。只是嫁给他爸爸以后，逐渐变得不像从前了，一点一点变成了自己当初讨厌的模样，她每每想到此都会对自己深恶痛绝。
因此，她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江之笑身上，想极力把她培养成一个知书达礼的人，绝不让她重蹈自己的覆辙。
但江之笑是个不服管束的人，老是跟她对着干。时间长了，程琴年纪大了，身体也不是很好，她也就稍稍妥协了。在她面前装淑女，在外人面前也极少说脏话，就算是生气也只是说话语气重一些。
她的客客气气总是得不到别人的认可，被人欺负不敢还嘴早已是常事。可后来宋蔷蔷出现了，她是个绝对的暴脾气，敢说敢做真性情。
只要她被欺负不敢还嘴的时候，宋蔷蔷就成了她的嘴替，两人也就成了最好的知心朋友。
这一切一直持续到高一下学期即将结束的时候。
齐与骁的出现，将她目前的平衡状态一举打破。
她开始对这个蛮不讲理阴魂不散的人起了骂人的心思，以至于最后忍不住直接骂了出来。
习惯之后，她一看到他自然而然就会露出原形，一点儿也掩藏不了。
下午回去，江之笑在家里翻箱倒柜了好久，除了能找到些吃的，好玩的（手机）一概没有。
她明明记得之前家里有个旧手机的，可现在看来似乎是被她妈妈一起给卖掉了。
自家人防的可真用心！
走到客厅里，她看见江大年正大摇大摆地躺在沙发上，拿着一部手机正对着脸。他的打字是有声音的那种，“哒哒哒”的声音响亮极了，时不时还会笑出了声，脸上笑容灿烂更是藏都藏不住。
她穿着拖鞋啪嗒走过去，可他却丝毫没听到，一直沉浸于他的世界里。
直到江之笑走过去，蹲在他身侧，看着他手机屏幕上的聊天内容：
靓妹最专情：【哥哥，人家现在一个人好孤单~好寂寞~】
哥就是你得不到的男人：【妹妹莫怕，哥哥最会疼人了，mua】
靓妹最专情：【哥哥，人家、好、难、受~】
看到这里，江之笑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极其不堪入目的画面，吓得她一激灵赶忙拉回心绪。
而江大年看到这里却嘻嘻笑了起来，赶忙给人家回一个：
哥就是你得不到的男人：【妹妹，你~好~骚~啊~不过哥就喜欢。】
突然，聊天框上又弹出来一个窗口，有人给他发消息来了。
他点开聊天界面，居然是另一个聊天软件，一个网恋的软件。
时尚CoCo：【哥哥家住在哪里啊？】
如果爱有错，那请判我无妻徒刑：【只要妹妹想，你的心就是我的家。】
yue！这土味骚话越看越骚！
时尚CoCo：【害羞】［表情包］
如果爱有错，那请判我无妻徒刑：【哥哥这一辈子注定流浪漂泊。】
时尚CoCo：【为什么？】
如果爱有错，那请判我无妻徒刑：【仙女的爱总是要凡人付出代价的，那我就用一生的浪迹天涯来做偿还吧！】
啊！这是什么又土又骚的情话，江之笑只怕再看下去真的连饭都吃不下了。
她轻咳了一声。
江大年吓得虎躯一震，赶紧捂住手机内容，一下子从沙发上坐起来。看到是江之笑，他吭吭哧哧道：“你个小孩儿，怎么无声无息就走过来了，真是吓死人了！”
江之笑微微摇头发出啧啧啧的声音：“大伯，没想到你这么会撩妹子……”
他蓦地从沙发上跳起来，急忙捂住她的嘴。